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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去。”
后背落地,疼且不说,身上白无夜重压,挤压的她的胸好像都瘪了回去。
马儿跑出去一段后,自动的停了下来,显然它也知道,主人掉下去了。
“五哥,你还醒着么?若是醒着,就应我一声。”松开他的衣料,孟揽月抓住他的肩膀。
他的脸埋在她肩颈处,也不知怎么样了。
不过,她问完了话没得到应答,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是昏过去了。
用力,把白无夜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她这才缓过来一口气,可压死她了。
翻身坐起来,孟揽月抚了抚身上疼痛的地方,这地上有树根还有杂草,所幸她背着背包,否则刚刚那么沉重的落下来,地上的东西非得把她的后背扎坏了不可。
俯身凑近白无夜,天色太暗了,这里又是山林,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五哥?”叫了他一声,没得到应答。孟揽月摸索着抓住他的手,同时另一手摸到他的脸。
稍稍切了一下脉,孟揽月便转手把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摸索着找出里面的药瓶,天色太暗看不清,只能一一打开用鼻子闻一闻。
找对了药,倒出一粒来,塞进白无夜的嘴里。
随后展开卷镇,通过触摸找出几根银针来,在白无夜的身上摸索着,一一扎进去。
随着她撤针之后,白无夜终于发出了声音。
“五哥,你醒了。”听到动静,孟揽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下一刻,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月儿。”白无夜声音无力,但是抓她的手却很紧。
“叫什么月儿?你孟柏上身了。不过显然你神智是清醒的,还知道我是谁。”笑了一声,孟揽月抓着他的手臂,顺势把他扶了起来。
“再往林子深处走一走,找个地方避一下。待得护卫将禁军引走,自会回来找我们。”白无夜靠在她身上,一边低声道。
“好。”摸索着把背包背上,然后扶着白无夜离开原地。
马儿有灵性,知道他们走了,它也跟在后面。
大半的重量都坠在孟揽月的身上,白无夜的确是没什么力气。不过孟揽月此时力气也算大,架着他在浓密的林子当中前行。终于,顺着一个下坡到了一个山坳,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先坐下,我再给你处理伤口。你身上多处伤,得费我一番功夫。”说着,孟揽月在他对面坐下,又把背包卸了下来。
“无事,都是皮外伤,流血较多,但没伤到要害。”靠在那儿,白无夜语气无力。
“没伤到要害?说话有气无力的,血再多,失去三分之一你就不行了。天色转亮了,这一夜奔波都没吓到我,反倒是你吓着我了。”看了一眼天边,天色要亮了,她也就不想法子生火了。否则有火光,说不定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无事。再重的伤我都能抵抗的了,更何况流一点血。”抓着她的手,白无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说的可吓人了,若这种状态只是流一点点血,那再多流走一些,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样儿。”把背包里的药,纱布等东西分别拿出来。
天边隐有亮色,她也能看得清白无夜了,他脸色很不好,而且嘴角还有些血迹。虽说被他擦了,可是没擦干净。
看着他那样子,孟揽月不由得叹气,“你别动,我把你衣服脱了,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没有说话,白无夜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更是恍若浓雾一般。
动手,把他的腰带解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他外面的劲装脱了下来。
里面是暗色的中衣,多处都与皮肤黏在了一起,小心的将衣服往下褪,白无夜不时的皱眉,可见他也是疼的。
终于,将他上半身的衣服都褪了下来,孟揽月也看清了他身上的伤,多处被划开,虽说伤口不深,但是伤到的地方却是血流不断。
“这和你交手的人还真是厉害,划开的地方直到现在碰一碰都流血不断。五哥,你是不是进宫了?”用干净的纱布开始擦拭他身上的伤口。他上半身都紧绷绷的,使得伤口也很好处理。
“嗯。”回答,白无夜倒是没多说。
看他就是不想说,孟揽月也没有再问,估计他是难以启齿吧。
稍稍止血,孟揽月开始缝合,戴着干净的手套,她手下速度快,天色大亮起来时,他身上大部分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
白无夜端坐着,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智一直是清醒的,没有再次昏迷过去。
“差不多了,你下半身可有伤?”说着,她摘掉手套,按在他腿上逐一寻找。
“没有。”只是上半身的这些伤,失血过多,直至现在他还有些发晕。
“再把这几颗药吃了,然后你休息一会儿。我想办法找些吃的去,这回不用你伺候我,我伺候你。”拿起他的衣服,可是那中衣上都是血,拎起来都沉甸甸的,可见白无夜流了多少血。
“直接穿外面的吧,里面的衣服都是血。若是有水的话,我拿去洗洗,干净了之后再穿。”站起身,孟揽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然后披在白无夜的身上。
“无需如此,我是男人,扛得住。”看她如此动作,白无夜不禁笑,她这番动作,好像他多弱不禁风似得。
“你就别和我逞强了,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找吃的。”挑了挑眉,孟揽月拿起背包,然后离开原地。
“不要走远,找些你自己吃的东西就行,我可以不吃。”盯着她,白无夜自是不放心。
“歇着吧你。”不禁嫌他唠叨,孟揽月呵斥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了。
走到密林当中,孟揽月稍稍观察了一下,然后便卸下背包,拿出里面用白布包裹的一个瓷罐,打开之后,放在上方口揭开盖子,随后她便退到了远处。
白烟从瓷罐当中飘出来,恍若白雾,缓缓的,蔓延至密林当中。
抽出丝绢堵住鼻子,孟揽月缓步走向那瓷罐,将盖子盖上后,白烟也不再往外飘了。
等着白烟散去,随后孟揽月缓步的走过去,没走出十步,便瞧见一只躺在草丛里的兔子。
那兔子四脚朝天,显然已经被迷晕了。
“是很可爱,不过没办法了,我们得填肚子啊。”拎起兔子,她又向前走了走,蛇鼠若干,不过她并不想吃。
许久之后,孟揽月才返回,盯着她从密林当中返回,白无夜才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能干。”瞧她手里拎着兔子还有一只小山鸡,不由得弯起没血色的薄唇。
“那是。我先想法子生火,然后再把它们弄熟了,你就可以吃了。看吧,跟着我有肉吃吧。往后啊,在野外就我自己动手,不然跟着你只能吃野果。”动手找柴火,孟揽月做的还算顺手。
看着她,白无夜的眸子里始终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许是真没想到孟揽月现在还能做这些事情。
把柴火堆积起来,孟揽月又从背包里翻出一个火折子,放了好长好长时间,也不知还能不能用了。
拆开,然后摩擦生火,果然有火星迸出来。
凑近干草,火星再次迸出,瞬时点燃了干草。
“太棒了。”举起拳头,自己庆祝了一下,孟揽月小心的往上添柴。火势很好,干柴也燃烧了起来。
看着她,白无夜眸子里的笑恍若溢出来了一样。
拿出刀子,一手捏住兔子脊背上的一段皮毛,用刀子顺利的割掉。
“这是做什么?”看着她的动作,白无夜不解。
看了他一眼,孟揽月笑的几分神秘,“五哥那么聪明,你猜啊。”
但笑不语,看着她戴上手套,两手四指顺着野兔脊背上划开的口子伸进去,然后用力的朝两侧一扯,兔子的皮毛竟然轻松的被她扯开了。
“看我这力量,离胸口碎大石的日子不远了。”一下子就扯下来了额,孟揽月也是没想到。
“真血腥。”白无夜不禁摇头,但是眸子却依然含笑。
“哼,我若不血腥,你就什么都吃不到了。”拿起刀子,将兔子的头剁下去,自己也不禁眯起眼睛,自己的手确实狠了点。
“那只鸡,你打算怎么处理?”白无夜看着她,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儿学来的。
“这只鸡嘛,我看护卫好像都是连皮剥掉的。不然这羽毛也没办法干净的清除,嗯,也剥皮。”看了看,孟揽月点点头,然后动刀。
看着她,白无夜终是笑出声,“真够残忍的,不过残忍的很漂亮。”
“在不如人的时候的确得夸奖别人,不然只能等着吃自己了。”费劲儿的把山鸡的毛剥下来,手法不纯熟,不免沾到了地上的草屑泥土。
把山鸡的皮剥了下来,孟揽月拎着,不禁连连摇头,“真丑啊。”
“而且,还这么脏。得找到水,洗一洗它们。没有护卫那么好的身手,弄这些东西也脏脏的。”护卫们的动作都很利落,给这些小动物剥完皮,各个都干净如初,直接就可以架在火上烤。
“那边有个小溪,水流可能不大,但洗这些东西,应该足够用了。”白无夜出声,淡淡道。
看向他,孟揽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耳朵真好使。”
“快去吧。”笑,白无夜看着她,尽管面色苍白,但是那层冷厉尽数不见了。
拎着兔子和山鸡离开,没走出五十步,果然有一条小溪。溪流不大,不过洗这两个东西足够用了。
将两个脏东西清洗了一番,孟揽月快步返回,用棍子把它们俩穿起来,随后放在火上烤。
拍了拍手,孟揽月站起身,“看看,第一次干,干的还是很不错的。”
“的确不错。”白无夜微微颌首,笑看着她,赞道。
“那是,做什么像什么。等着吧,一会儿就能吃了。”走过来,孟揽月看了看他的脸,虽还是苍白着,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显然不会再轻易昏迷过去了。
“过来坐下歇一歇。”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白无夜缓缓抬手。
拉住他的手,孟揽月旋身坐下,拍了拍自己裙子上的草屑,“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东西能吃了我就叫你。”
“前晚我进入了皇宫,在宫中潜伏了一天,到了晚上白天世回了寝宫之后才动手。”蓦地,白无夜忽然说道。
眸子微动,孟揽月看向他,“其实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也并不想什么都知道。又不是包打听,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握紧她的手,白无夜微微摇头,“不跟你说,是因为我心里恨。我不想让你看到这些,会显得我很丑恶。”
弯起红唇,孟揽月微微歪头,“说的好像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很漂亮似得。告诉你吧,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丑恶。”
看着她,白无夜也笑,“从汪诩那里我得到了母妃殉葬的真相。当时先皇驾崩,我尚年幼,所以根本参与不了什么。被关在后宫当中,禁军把守,我根本不能出去。只是几日后得知,母妃殉葬,跟随先皇一同入了皇陵。三哥应该是知道真相的,但是他不说。这也导致我们亲情疏淡,后来懂事了,也明白了三哥的用意。不过已经养成了习惯,我对他热情不起来。”
“汪诩说的是真的么?”看着他的脸色,孟揽月不由道。
“是真的,昨晚我见到了白天世,他说了实话。”眸色变冷,更有几分痛苦之色被他压在深处。
“你见到他了。”也不知,他把白天世怎么样了。
“他应该没死,但是,他已经变成阉人了。”白无夜说着,可是却没听出解恨之意。
阉人?孟揽月微微皱眉,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这白天世当年,应该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收紧手指,孟揽月握紧他的手,“这回大齐皇室,真有个是阉人了。”
垂下眼睛,白无夜歪着身子靠在了她身上。
“睡一觉吧。”收紧了他的手,孟揽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心里定然很难受。否则,也不会不受控制的闯进宫中,明明他是最理智的人。
但是没杀了白天世,倒是便宜他了。不过,他也过不上几天好日子了,白天齐的大军南下,若是盖震州那儿失守,这帝都怎么可能保得住。
很快的,野兔和山鸡都烤好了,孟揽月拿过来在白无夜对面坐下,然后扯下兔肉送进白无夜的嘴里。
肉全无滋味儿,但是白无夜也没过多表示,看起来,他好像觉得很好吃。
“烤的还成么?凑合着吃吧,待得护卫来了,再吃好的。”自己吃了几口,也知道不好吃,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还不错,孟大夫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想学什么看几次就会了,日后,我的位置可能就得让给孟大夫了。”吃着,白无夜赞道,听起来像是好话。
不过,孟揽月也不管他说的是不是好话,“成,日后待我成事了,你就让位吧。把你的西疆让给我,也让我坐一坐那个位置,统帅你的几十万大军。”
“口气不小。”无声的笑,看着她那模样,白无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她扯到了怀里。
一手拎着野兔,孟揽月张开那条手臂,把野兔举得高高的。
“知道你喜欢我,也用不着这么急切,吃完东西再抱。”而且,他身上有伤。
“孟大夫,你太自恋了。”抱着她,白无夜轻笑。
“那也没有你自恋,何时何地都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我都自惭形秽。快放开我,你把东西吃了,然后再睡一觉。”说着,孟揽月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看着她,白无夜点点头,“听孟大夫的。”
“听孟大夫的,长命百岁。不听孟大夫的,死无全尸。”把兔肉扯下来塞进他嘴里,尽管不好吃,但是也得吃。
白无夜吃了些东西,随后便靠在孟揽月的腿上睡着了。尽管这里只有他们俩,情况可能不太安全,但他睡得很安稳。
看着睡在腿上的人,孟揽月无声的长叹口气,抬手将他额上的发丝拨走,脸色几分苍白,但是依旧俊的很。
看白无夜的样貌,他的母妃定然是倾国倾城。
长得美丽,可能就是一种错误,就是这种错误,引来了灾祸。
但是,白天世此人死不足惜,应该把他抓住,好好折磨一番才解恨。
看着白无夜的脸,他心中必定恨极,同时也伤心无比。他的母亲临死前遭受了莫大的侮辱,单是想想,都会心碎。
他会控制不住,会冒险潜入皇宫,孟揽月都可以理解。
接下来回了西疆,想必他会调遣兵马协助白天齐南下,不再只守边关了。
如此一来,解毒之事就得拖延往后了。不过希望高斐那儿有收获,她现在的目标很明确,高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