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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胡,啧啧,没干好事儿。”看着信,孟揽月连连摇头,一脸的意味深长。
“喜事才对。”灯火明亮,白无夜靠坐在椅子上,显现出难得的轻松姿态。
“喜事是喜事,只是不太好听。不过显然的,他们俩似乎也都不在乎。铃儿姑娘,看起来也不是个普通女子,尽管身在烟花之地,身上倒是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倚靠着书案,孟揽月放下信纸回忆胡桑和铃儿姑娘的样子,俩人倒是挺般配的,都是一身的书香气。
“不过,显然三哥不会同意。”白无夜话锋一转,直指问题。
眨眨眼,孟揽月点头,“说得对。”
胡桑在信中说,他已经着手给铃儿姑娘赎身,接下来就会成亲,正在挑选日子。
这忽然间的就要成亲,孟揽月估计铃儿姑娘应该是有了身孕,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但一听白无夜所说,她也认为有道理,胡桑是白天齐的左膀右臂,若是将来白天齐坐上那张龙椅,那相爷的位置,也非胡桑莫属。
堂堂相爷,妻子以前是妓女,说出去太不好听了。
尽管在孟揽月看来,他们俩很相配,铃儿姑娘也不像妓女。但她深知悠悠众口的厉害,她不就深受其害?
“那这事儿难办了,老胡不可能在三王爷不同意的情况下娶铃儿姑娘。唉,世俗偏见太多,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实则害人不浅,多少情投意合的男女遭受此迫害啊。”把信纸折叠起来,孟揽月一边长叹道。
“看来孟大夫深有感慨,不如细说说?”看着她,白无夜的眼神儿可是意味深长。
“我可没说我自己,我在说云夫人。她不就是妓女么,若是当初孟柏有老胡这气魄,她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模样。”在她看来云夫人就是以前受到的刺激太多,所以才会心理变态。不相信男人,觉得全天下男人都是烂货,但是又想报复男人,可报复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脑子有坑。自己做做也就算了,女儿也不放过。
“孟柏书香门第,自然不会娶妓女。只是,你直呼孟柏大名,似乎不合规矩。”她一口一个孟柏,又直言不讳的说云夫人是妓女,好像她和那两人没有任何关系似得。
“难不成这军营里还有关于这方面的军法?我直呼父母大名犯了什么罪?”双臂环胸,孟揽月看着他,倒是想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所以,孟大夫的意思是,从此后和帝都没有任何关系了?”白无夜面色平静,倒是想听她如何说。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站直身体,她那副样子显出几分无情来。
“若是失忆的确会忘记很多事情,但,不认父母却是蹊跷。孟大夫,你认为自己这是什么症状?”她的失忆之说在白无夜看来站不住脚,可是她在一无所知的时候又的确不是在作假,实在让人迷惑。
“我哪知道是什么症状,五哥若是有疑问,不如杜先生回来你问问他吧。若是杜先生也找不出原因,而五哥你又实在好奇,那就把我这脑子打开瞧瞧,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又问这个,孟揽月知道白无夜在怀疑她,她说自己失忆他不信。
“还能装些什么。”看着她的脑袋,白无夜都不用说下一句,孟揽月就知道他想说啥。
“装的男人。”翻了翻眼皮,她把信封拿起来,打算离开。
“有时间再配制一味药出来。”她欲转身,白无夜忽然道。
“什么药?要我做事不给工钱,我已经超负荷了。五哥想要什么就提前预约,我按时间排一下,什么时候会出炉,我给你个准确的时间。不到时间,不要向我讨要。”她这几天累的够呛,还想休息休息呢。
“那种可以让人不要说话勤恳做事任劳任怨又不会乱瞟男人知廉耻的药。”看着她,白无夜一字一句。
深吸口气,孟揽月暗暗咬牙,“不如五哥你再拿这笔洗把我的头打开花一回,估计我就能变成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那你这脑子里可就不剩下什么了。”白无夜继续道,着实气人。
“脑子里缺东西别人又看不见,所以我这辈子也及不上五哥你,就是有心做东方不败都没那个条件。”怼不过他,就必拿他是咸蛋说事儿,一怼一个准儿。
果然,白无夜冷脸,孟揽月心里立即舒畅了。冲着他点点头,她拿着信转身离开。
夜色深浓,大营里灯火通明,巡逻的队伍不时的来来往往,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回到居住的大帐,流香已经睡着了,这几天把她也累的够呛,沾枕头就睡过去了。
洗漱了一番,孟揽月也脱衣躺下了,舒展开身体,疲乏感也涌了上来。
胡桑打算娶铃儿姑娘,在孟揽月看来是好事,俩人十分般配,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
只是,这个时代太多的规矩,就算自己不在乎,但也难以抵挡来自外面的言语。
言语能杀人,她是深有体会。她是个外来客都觉得接受不了,更何况本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呢。
想着,孟揽月也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猛地听到一阵鸣鼓之声,刷的睁开眼睛,这心脏也开始狂跳。
坐起身,那鼓声听得就更清楚了,孟揽月心下一沉,出事了,否则不会在这半夜忽然鸣鼓。
鸣鼓有战事,自来到这里,孟揽月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哪里出事儿了。
穿上衣服,孟揽月快步走出帐篷,远处兵马齐聚的声音传进耳朵,这是兵将准备出营了。
穿过帐篷,孟揽月朝着前方走去,绕过大帐,果然的,黑压压的兵马已经准备好了。灯火通明,马上兵将身着黑甲,黑甲在火光下也泛着寒光。
转头,只见大帐当中,白无夜以及大将韩修大步走了出来,二十几个护卫随行,俨然他们也要出营。
“出什么事儿了?”走过去,看着白无夜,他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显然没好事儿。
“在大营等着杜先生,他回来之后会把药交给你,你带着药进山去找本王。”交代,白无夜声音低沉。
“好。”不知杜先生带回来的是什么药,反正她听他说的一头雾水。
没有再说什么,白无夜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快步离开了。
众人翻身上马,恍若行云流水,随着大旗招摇,兵马出营了。
马蹄声震天动地,好像大地都在颤动。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他们就没了影子,只余大地还在震颤当中。
大批的兵马出营了,这大营好像也空了一大半。孟揽月继续在帐中炼药,而且数量庞大,直把流香和柏前累的叫苦不迭。
“前线有战事,没让你们俩跟着去前线奔波已经不错了。在这大营里炼药尽管累了些,但起码安全。把这些送到宋将军那儿去,加上今日的这些,就够他走一趟的了。”宋将军是负责往前线运送物资的。粮草,包括药材。
如今有孟揽月炼的这些药,能够给前线的军医带来很多的方便。
流香和柏前看着对方运气,然后各自的抬起打包好的药丸,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帐。
药炉依旧在飘着烟,孟揽月看着火,一边将接下来要炼的药称重,按照顺序一一放置好。
拨弄药材,她手指头都起了水泡。白无夜不在,也没人告诉她前线如何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终于,在白无夜离开的第十天,杜先生回来了。
离开大帐去见杜先生,看见了他,孟揽月也不由得大为惊讶,“先生,你生病了?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杜先生本就清瘦,现在更是瘦的很,那穿在身上的衣服似乎都大了好几圈。他面色苍白,眼角眉梢掩饰不住的疲惫,甚至连头发和胡须都白了很多。
孟揽月不知他是去做什么了,但看他这个样子,显然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似得。
“没生病,只是太劳累了而已。这药要尽快给王爷送去,只是我不宜再奔波了,就交由宋将军给王爷送去吧。”说着,杜先生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来,密封的严严实实的。
“王爷临走时交代了,要我把这药送到前线去给他。而且正在打仗,我也的确是该过去帮忙。只有李军医在前线,他身体不好,强撑着那身体定然扛不住。可是先生,你真的没事么?”看着杜先生,孟揽月觉得他好像随时都能睡着似得。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就好像很久没见太阳似得。眼睛也一样,好像很不适应这白天的光线,尽管这是在医帐里,阳光并没有那么强烈。
“无事,休息几日就好了。”杜先生摇摇头,呼吸之时好似也用了很大的劲儿。
“对了,我前些日子找到了两颗天珠,治病救人用了一颗半,还剩下半颗本想等先生你回来再看看怎么办。但当时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那天珠再腐烂了,所以就自己配了方子炼了药,正好适合先生你补身体。”说着,孟揽月快步走到药柜那儿,将装着药丸的盒子拿了出来。
“天珠,太难得了,能找到它是天大的运气。”杜先生也不由得感叹,他此生也只是见过一颗而已。
“先生,你看看,我配的方子如何?你吃一颗,身体应该会很快恢复的。”把盒子打开,异香扑面而来。
闻到了味道,杜先生连连点头,“不错。”拿起一颗,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再次点头,“方子也不错。”
“既然先生也肯定了,那就吃了吧。”看杜先生那疲惫的样子,孟揽月也几分担忧,他毕竟年纪大了,这种情况其实很危险。
大夫能救别人,但是往往救不了自己。
没有推辞,杜先生将那药丸吃了,呼吸之间异香萦绕,天珠果真不是凡品。
“这药丸有十颗,明日先生就再吃一颗。我尽快出营把药给王爷送去。只是,这是什么药?”拿着锦盒,孟揽月倒是没打开,杜先生离开这么久,又累成这个样子,估计就是弄这药去了。
“此事我也不宜多说,只是王爷必须得吃。快些给送去吧,不可耽搁。”杜先生不过多泄露,但言语之间已经表明,白无夜不吃这药是不行的。
点点头,孟揽月把天珠炼成的药盒交给杜先生,然后便拿着锦盒离开了。
正好宋将军要送药送物资进山,孟揽月准备了一番,又交代流香和柏前看好药炉,不懂的就去问杜先生,随后便坐上送药的车出了营。
马车简单,只是个平板车,物资被牢牢的捆绑只车板上。孟揽月坐在车辕上,倚靠着身后的箱子,一边研究着手里的锦盒。
锦盒边缘被蜡密封了,所以她也不能打开。拿到鼻子近前闻了闻,只有蜡的味道。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药?耗费了杜先生那么多的时间,又把他疲累能那个模样。孟揽月是真的好奇,好奇的不得了。
杜先生不说,估计是事关白无夜的秘辛,大概这秘辛只有杜先生一人知道。
莫不是,这药吃了会让男人重新长出那个东西来?这个想法冒出来,孟揽月就不禁皱眉,她认为这世上不存在这种药,胡扯。
车马在山中前行,孟揽月坐在车辕上,看着周遭的景色,几分悠闲。
若是忽略了前线的战事,在这山中行走不可谓是一件美事儿。若是碰见了什么珍稀的药材,再随手采摘,那就更美了。
在山中奔走,路遇数个营地,但都是小营地,而且驻兵不多,俨然兵马都去了前线。
也不知到底是哪方的敌人,高卫亦或是高斐?
边关不消停,如此情况下,白无夜也的确不能将重心转移到草流城,他得顾着边关才是。
而草流城那儿,只希望三王白天齐八字够硬,不然这争夺龙椅还没迈出第一步呢,就被掐死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队伍抵达了最后的大营。这大营坐落在三面环山的山坳里,简易的帐篷一望无际,兵马也来来回回的出营回营,鼓声号角声交替的响起,让人的精神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进了营地,孟揽月就从那破马车上跳下来了,车辕硬邦邦的,颠簸的她屁股要碎了。
往大帐的方向走,现在孟揽月都不用询问,白无夜所在的地方,都是整个营地最易遭受攻击的地方。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军医的所在,每个营地都是如此。
果然的,没走多远就瞧见一个大帐前有眼熟的护卫,孟揽月快步走过去,护卫也看见了她。
“孟大夫。”护卫点头打招呼。
孟揽月也朝他们挥挥手,随后便径直的进了大帐。
大帐里,白无夜正在与大将韩修还有另外两个身着盔甲的将士说话。随着她进来,几人都闭了嘴。
“王爷,属下先退下了。”韩修站起身,先朝着孟揽月点点头,随后道。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那边韩修以及另外两个将士就离开了。
把装药的锦盒从背包里拿出来,孟揽月走到白无夜面前,“杜先生回来了,这药给你,要你尽快吃了。”
白无夜坐在椅子上,一身暗色的劲装,身上恍若笼罩着一层乌云,让人不禁的觉得喘不过气。
他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眼睛里有些红血丝,显然他很久没睡觉了。
看了看锦盒,白无夜再次看向她,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压似乎消散了很多,“密封完好,看来没被你开启过。”
“赶紧吃吧!我要是看了,你还不吃了?”无言,孟揽月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杜先生很着急的样子,说他得尽快吃了才是。可他慢悠悠的,似乎不着急,也不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若是偷看,本王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是奸细了。”随手把书案上的匕首拿起来,白无夜动手清除掉锦盒四周的密封蜡。
“你是疑心生暗鬼,我是正气不为邪。不过,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也难保我不会倒戈。”看着他的手,孟揽月一边道。
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你是正气不为邪?正气在哪儿呢?”
“一身正气,看不见么?”瞧他那样子,她说的话有那么好笑么?
抬眼,白无夜似乎很认真的上下扫视了她一番,“没看见。”
“那是你眼睛有障碍,说不定是红眼病又犯了。应该再给你吃点夜明砂。”瞧着他的手,那锦盒四周的蜡已经都被清掉了。
“夜明砂?”白无夜手上动作一顿,接下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孟揽月就笑了,“夜明砂专治眼疾,五哥你不知道么?”
冷冷的看着她,白无夜调整呼吸,不过瞧他那样子,好像要吐了。
乐出声,孟揽月靠在书案上,“行了,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再说了,夜明砂也是经过处理的,又不是直接煮了给你吃的,里面还有其他的药材呢。快,赶紧把这药吃了。杜先生累死累活的才拿回来,别浪费。”
她越说他脸色越难看,瞧她那幸灾乐祸的样,白无夜眼神儿如刀子似得,可她更乐了。
不再看她,白无夜把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也进入了视线当中。
不似孟揽月所想,锦盒里面是一颗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黑色药丸,隐隐的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嗅了嗅,孟揽月分辨不出这里面都有什么药材,这味道,倒像是炒芝麻炒糊了之后的味儿。
拿出来,白无夜看了看,随后便放进了嘴里。
看着他,孟揽月觉得他那表情似乎不太好,那药,不好吃?
白无夜的表情的确不太好,药丸放在嘴里半晌,他的喉结才动了动。
孟揽月觉得他的表情似乎有那么点儿扭曲,不禁问,“不好吃啊?”
“嗯。”白无夜应了一声,听他声音似乎也不太好。
“我不是要挖掘五哥你的秘密啊,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像吃毒药似得,也不知到底是管什么的。
“毒药。”白无夜给了答案,听得孟揽月不禁皱眉。
“真的假的?这气味儿我刚刚闻到了,也闻不出是什么。要真是毒药,是不是和你血液里的毒有关系?”若真是毒药,孟揽月就直接想到了白无夜身体里的毒。
“到了让你知道的时候自会告诉你。”言外之意,现在不能说。
挑了挑眉,“那还是别告诉我了,免得我再泄露了。”
“若是这辈子不说,你不会抓心挠肝的好奇死?”白无夜的脸色好了些,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再正襟危坐。
撇了撇嘴,孟揽月还真是好奇。
不过,这辈子?这咸蛋想的倒是长远,把一辈子的事儿都想到了。
来到了前线,孟揽月自然得去医帐,那才是她发光发热的地方。
李军医身在前线,还有另外两个小学徒,三个人都累的够呛。尤其李军医,身体不好,满脸的疲惫。
“孟大夫,你回来了!安全回来就好,当初可是吓着了我这把老骨头。”看见孟揽月,李军医不禁长叹,他们都是大夫,手无缚鸡之力,遇到那种事情太过危险了。
“我命大,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我不止找到了炼大还丹的药材,连大还丹都炼成了。不过,都被王爷拿走了。接下来我还会再炼,到时送给李军医。”看李军医的状态不太好,孟揽月有心赠他大还丹,可都被白无夜没收了。
“真是太好了,想必杜先生也会很高兴。对了,杜先生回来了吧?”李军医也知道每年杜先生都会离开一段时间,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回来了。
“嗯,已经回来了。不过他疲累的很,还得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放下背包,孟揽月开始动手把用过的手术器具收起来,准备一会儿水煮消毒。
“杜先生年纪大了,愈发的力不从心。想来日后这任务,就得交给孟大夫了。”李军医也不由得叹气,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一听这话,孟揽月不禁想起刚刚白无夜所说,到了该她知道的时候就告诉她,想来和李军医的话是一个意思。
这任务以后要交给她?那白无夜这秘密就不得不告诉她了。
又有伤兵送回来,见着了伤兵,孟揽月的心里也就有了底,这兵马到底是和哪路人马发生了冲突,是南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的,就又打起来了。”孟揽月是搞不明白,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看来都闲的手痒了。
“也不知南周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忽然间的就大肆的集结兵马在边界线。他们有动作,咱们自是不能等待,也把兵马调了过去,然后就打起来了。”李军医一边给孟揽月递工具,一边说道。
“当时的判断有误,南周调集兵马,是冲着大周去的。”正在被缝合伤口的伤兵忽然说话,说了其中的原因。
“大周?高斐是准备对付高卫,不知他又得到了什么情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没有理由的就摆兵边关,毕竟在大周那儿好像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到底高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伤兵也不知道,恐怕也没人知道。不过想来高斐定然是得到了什么情报,否则不会忽然的就调集兵马。
高斐那个人精,不会做讨不到便宜的事儿。
陆续运回来了不少伤兵,但所幸他们伤的都不重,简单的缝合包扎,然后就送出了医帐。
洗手,孟揽月一边看着两个小学徒清点这次送来的药,都是炼好的成品药,比那些药材要省地方,而且也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方便。
“有了这些药,他们俩就轻松了,不用再忙活着煎药了。尤其这脑子还糊涂,有时就忘了自己煎的药是谁的。经常大半夜的把我吵醒,然后过来给他们分辨锅里煮的是什么。”看着那两个学徒,李军医边说边摇头,资质不行,难有成就。
被说的两个小学徒不禁低头脸红,学了这么多年,这鼻子也没法儿闻出不同的药材之间有什么差异,的确挺难堪的。
孟揽月笑笑,没有说什么,在这个世界学医入门的便是背药经。那么厚的一本,不止要背下来还要做灵活的运用,所以很多人在刚入门的时候就打了退堂鼓。
能坚持下来的,也未必见得能背下来,所以,才会导致大夫极少。
这两个小学徒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他们俩打下手打的特别好,相信寻常人也比不过他们俩。
山中还有没有冲突发生孟揽月不知道,不过再没有伤兵送回来,显然是平静了。
把那些器具都水煮消毒之后,孟揽月也回了旁边的帐篷。帐篷简单,自然比不上大营。不过在前线就是这条件,更何况孟揽月也习惯了。
洗漱一番,裙子上又沾了血,孟揽月把裙子脱下来,浸到水里,打算明早洗一洗。这次也没带太多的衣服过来,不洗的话,她就没穿的了。
夜幕降临,帐内只燃一支蜡烛,光线也极其的昏暗。
躺在床上,孟揽月研究着高斐摆兵边关的目的,还是研究不透。他是想把以前属于南周的土地都抢回来么?那可不太容易,毕竟高卫也不是吃素的。
思考着,孟揽月也渐渐地迷迷糊糊,连续在山中奔波两天,觉也没睡好。按照中医所说,人在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是很容易衰老的。而且,容易猝死。
就在迷糊间,一道破空之音忽然传进耳朵,还没等孟揽月睁开眼睛呢,那破空之音划破了帐篷,发出吱啦的一声。然后,它逐渐逼近,在孟揽月睁开眼时,钉的一声,直接穿透了她头顶处的床柱。
那锋利的箭尖穿透了床柱,冒着寒光的支在她脑袋上头,惊得她随即尖叫了一声。
从床上蹦下来,孟揽月快速的躲避到帐篷门边的位置,看向那箭过来的地方,帐篷已经破开了一个洞。
心脏剧烈的跳动,如果再来一支箭并且是冲着她,她没信心能躲过去,太快了。
许是孟揽月的尖叫声太大,使得不远处巡逻的兵士都听到了,他们匆匆赶过来,然后也在外面发现了那帐篷的破洞,随即警戒起来。
不过片刻,帐门被从外推开,暗色的身影走进来,白无夜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帐门后的孟揽月。
“你没事吧?”她鲜少会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
“没事,就是太突然的,吓我一跳。”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不由得长舒口气,她狂跳的心脏也缓缓平静下来。
白无夜上下看了她一遍,确定了她的确毫发无损,然后才看向那刺穿了床头的利箭。
箭尾处绑着一卷很厚的纸,不知是什么。白无夜走过去,抓住那箭身,然后微微施力,就把刺穿了床柱的利箭拔了下来。
床柱被刺穿,随着利箭离开,它再次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塌了一样。
把捆绑在箭尾的那卷纸拿下来,白无夜又看了一下那利箭,上面也没有涂抹毒液,而且这利箭由精钢所铸,可并非寻常的箭。
“这是什么?”走过去,孟揽月看着那卷纸。这是什么意思?这支箭不是为了要她的命,而是为了给她送这个东西?
白无夜扔掉利箭,然后把捆绑在纸上的绳子拆开,展开那卷纸,这才发现这是一本薄薄的书。
打开,这书里面居然都是一些画,但画的不是别的,而是人体。上面有各种密密麻麻的标示,对应的都是人体上的穴位。
“这是人体穴位的图解,更深层次的。精通这个的,只有宋先生。”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也明白了,这支箭是特意把宋先生这本书送来给她的。
没有言语,白无夜再次翻了几页,然后就发现了一张夹在书中的信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都说字如其人,这字和写字的人很像,朝气蓬勃。
“高斐。”看见了落款,孟揽月也不禁笑,原来这是高斐送来的。只不过,太突然了,吓了她一跳。
拿起那信纸,白无夜面色冷然的看了一遍,随后转眼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很开心?”
眨眼,孟揽月伸手把那本书拿过来,“当然高兴,宋先生的本领我没学会多少,如今有了这本书,可以解开我很多的迷惑不懂。”
“与敌首通信,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就是奸细。”把那信纸折叠上,白无夜也没打算给她看。
无语,“那就怀疑吧,不知接下来是要严刑拷打啊,还是刑讯逼供啊。”
“这个时期极为敏感,这种情况下还笑嘻嘻,勾搭敌首可是大罪。”看她那毫不在意的样子,白无夜的语气倒是吓人的很,只可惜吓不住孟揽月。
“要是敌首也被我迷住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还能把他给招安了啊?”勾搭敌首?孟揽月忽然觉得自己成特务了。
“以为高斐是傅子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昏暗的烛火都盖不住他眼睛里的鄙视。
“哎呦,五哥这么一说我就不免更得意了,天南海北的,我居然有这么多的追求者。要是聚在一起,估计能成立一个军队了。”不示弱,拌起嘴来她反应极快,刚刚的惊吓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拿着那折叠起来的信纸,白无夜猛地抬手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下,反倒把孟揽月吓了一跳。
“咱们不是只文斗不武斗么?怎么还动手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孟揽月皱眉,要是动手,她可打不过他,动嘴倒是能胜几筹。
“闭嘴。”淡淡呵斥一声,白无夜转身便离开了。
“把信给我啊,那上面写的什么我还没看见呢。”也不是非要看那信,孟揽月就是故意气他。
果然,回答她的是一声冷哼,白无夜连步子都没停,就离开了帐篷。
白无夜离开了,大概是吩咐了那些小兵,把破开的帐篷又给缝补上了。
坐在桌前,孟揽月看着那本书,不禁又想起宋先生的样子,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
尽管现在两国在打仗,可是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什么阵营不阵营的。
若是有机会,孟揽月真想再去见见宋先生,只是不知再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是不知高斐在那封信上写什么了,她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落款,然后白无夜就把信给收了。
这咸蛋,性格别扭,想的也多,没准儿还真会怀疑她倒戈南周。不过随他怎么想吧,反正她是问心无愧。
其实这西疆要是能和南周停战也是好事,随高斐和高卫打呗,那是他们的事儿。
西疆掺和,避免不了有死伤,何必呢。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