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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已经很多年没有戴过这么奢华的首饰了,忽然有些紧张的抬头问他:“好看吗?”
楚然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他,看到她露出小女孩一般羞怯和不安的表情,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软了一些,随即又反应过来,冷着脸说:“就那样吧,可以走了。”
说完,也不看她,径自走了出去。尹清楞了一会儿,低头恼怒自己刚刚的失态,终是叹了一口气,跟上楚然的脚步。
车开了不到半小时,停下了,尹清侧头看窗外,赫然写着“金石大厦”四个字,不禁有些怔然。
虽然刚回国不久,不过光看电视就知道金石大厦的豪华了,一般都只有政府高级官员和一些特别的商家富豪才能进出的场所啊。
她看着已经下车的楚然,心里黯然。这八年来,他的确是来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的他,足够将她和整个安腾轻易的碾压在脚下了。
八年前,她怀着一丝复杂的心情离开,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年沉默的少年会站在如此的高峰。
阳光有些热烈的辉映在楚然俊逸修长的背影上,是夕阳,最后的夕阳,尹清的心里忽然毫无预兆的荡起了一中惆怅的情绪,记忆像旧相片的疯狂回放,充斥着她的脑海。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少年愤怒至极的叫喊,至今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回响了整整八年了。
那一天,她就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打的昏过去,又醒过来,再昏过去。
可是,年少的她,固执的睁着眼,死死的看着这一切。
每当心里的疼痛翻涌,她就用另一种疼痛来遏制,她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一天,子离哥哥离开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样子,她拼命的捂住耳朵不去听他的越来越虚弱的叫喊声,这是代价,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不是吗?
她狠狠的问自己,她不可以心软,否则,怎么对得起子离哥哥呢?
“你们得罪了安腾家的大小姐,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哈哈哈哈,难道不知道安腾的势力吗?凭你老子的那点小手段,小势力,还想要跟安腾作对,真是痴心妄想!”打他的那两个男人一边打,一边嘴里说着些解气的话,不过狗仗人势。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他知道真相的时候,那副痴楞住的模样,她的心渐渐的比刚才更疼,甚至比想到子离哥哥死去的时候的样子的那种感觉还要难受,几乎要窒息了!
“不可能,咳咳咳……不可能,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要胡说!咳咳咳咳……”少年被打的咳出一口一口的鲜血,但是仍然强撑着说出这句话,仿佛不说出来,就会立刻死去一样,固执倔强的睁着眼,狠狠的瞪着那两个男人。
“嘁!还真是个硬骨头,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跟你那个老爸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你老妈是不是特别好看啊,可惜了,就是没抓到你那个老妈,不过想来生出这么个俊儿子的老妈,也是个尤物吧?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们的笑声,充斥着少年的耳膜,也充斥着躲在不远处的尹清的灵魂,她仿佛看到少年怒都极致却无法动弹的剧烈的痛苦。
“闭嘴!啊……!”楚然几乎要疯了,眼睛血红,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妈的,叫个屁啊!告诉你,要不是尹家的人说过留你一条活路,老子早就弄死你,正好也让你跟你那个死鬼老爸聚一聚啊。”男人说着,吐出一口唾沫直接喷在少年的脸上。
“你说什么?”楚然忽然静了下来,爸爸两天前就不见了,他一直都找不到。
“说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呵呵,我还以为你老爸的尸体早就送回你家了呢。”男人邪笑着,品尝着少年绝望般的痛苦。
“死了?尸体?呵呵……原来是,已经死了啊。”楚然如同一个呆滞的布娃娃,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两句话。
“喂,差不多够了吧,我看他样子不太对啊,走吧,真要出了人命,尹家不担着,我们可没好果子吃啊。”其中一个男人楚然疯疯癫癫的样子有些后怕的说。
“嘁,真没意思,本来还想多玩会儿的,到底是个娃娃,算了,走吧,尹总肯定会给个大价钱的。”说完,两个人把绑着楚然的绳子解开,楚然整个人软软的跌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喂,小子,自己爬回去吧,我们可没空管你了,现在死了可就不关我们的事咯。”男人们说着就离开了,也不管身后的少年已经遍体鳞伤,根本没办法行走。
“咳咳……咳咳……”楚然不停的咳嗽,一口一口的吐着血,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上根本使不上力气。
尹清实在忍不住,走到他的跟前,努力扶起神志已经不清的楚然。
可是就在尹清出现的刹那,就像回光返照一样,楚然狠命的睁开眼睛,死死的看着她。
尹清拖着他想要离开这里,楚然却固执的颤抖着满是鲜血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一如往昔一样美丽的脸颊。尹清的脸上,顿时满是粘稠的血。
“为什么?”他问,他没有问她是不是真的,她出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说的扶起自己,聪明如楚然,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尹清不回答,继续试图托起他的身体。
可是楚然的身体就像日落西山一般的再也起不来了一样,只有他的眼睛和双手固执的维持着。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一口血却跟着吐出来。
或许是他的固执激怒了她,或许是周围浓郁的血腥味刺激了她,眼前楚然满是鲜血的脸和当时莫子离满是鲜血的脸仿佛重合了,她疯狂摇头,试图看清楚,但却更加分不清楚究竟时而是莫子离谁是楚然了。
尹清终于受不住了一般的放下他的身体,怒吼道:“为什么?呵呵,楚然,你还要问我为什么?莫子离,你还记得莫子离吗?你亲手杀了他,亲手杀了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