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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如果阿娘没有被伍嬷嬷毒死该有多好，安远侯都答应救她了…”
郑恺之正在心里为错失了一个机会而痛惜不已，郑梡却还尤不自知的打击他。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
郑恺之惆帐的开口。
“梡哥儿，你母亲希望你和娴姐儿趁热孝成亲，你可有什么想法？你要知道，咱们府现在这样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祖父打算替你聘一位嫁妆比较多的商户之女为妻。你看…”
郑恺之仔细打探着郑梡的神色。
郑梡是被他们精心培养着长大的。但凡有一丝的机会，他又如何甘心为他聘一位商户之女为妻？这还不是实在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他们郑国公府经过崔家在假七皇子身上投注过那么多的家产。如今，假七皇子逃了，崔家显然自身难保。在这个当头，他是如何都不敢再和崔家扯上关系的。
蘾贵妃被软禁，七皇子云峥宁愿住在四喜胡同也不愿意进宫。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崔家已然是日暮西山的境地…
可恨，他一生谨小慎微，却在崔家和假七皇子身上摔了这么一个大大的跟头。
现在，他们郑国公府日暮西山，又钱财不丰。所幸，福寿膏的幕后之人还来不及收网，福寿膏就被及时查抄一空，小顾氏的嫁妆还没有机会被挥霍一空，用来嫁郑娴应该是顶顶够了…
毕竟，柳枫不过是一个穷的响叮当的穷小子。他真不知道小顾氏看上了柳枫哪一点？
或许，她在临死之前也真的清醒又聪明了一把，知道四喜胡同老二一房现在正春风得意，想要趁机和秦氏郑诺他们一家搭上关系？
可是依小顾氏对秦氏的偏见和对郑芸郑诺的不喜来看，这并不像她会做的事。难道是柳枫这个人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被小顾氏发现了不成…
郑恺之虽然好奇，却并不打算花时间和精力去打听柳枫的身世来历。郑娴对于他来说，现在不过是一颗废弃掉的棋子而已…
小顾氏的遗愿既然让郑娴嫁人，那他就将郑娴嫁掉罢了。反正，郑娴现在已经不可能替他联姻世家豪门，如果柳枫以后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出息，他不还是他郑恺之名正言顺的孙女婿吗？
“梡哥儿…”
郑恺之的心里在跑马，可是却还记得郑梡发呆的时间好像有点长。不禁催促了一声。
“孙儿…孙儿但凭祖父做主…”
郑梡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未来的妻子居然是区区商户之女。可是他也清楚，郑恺之既然开了口，那就说明一件事，他答应也得答应，他不答应最后也得答应。
他又何必在这个关头惹郑恺之不高兴…
“梡哥儿，祖父知道你心里有想法。可是，祖父这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吗？现在，咱们国公府每况日下的情况你也知道。祖父也想替你聘高门之女为妻，可是，祖父试探了好几家，人家都不愿意。再说，再过十年或许二十年，咱们国公府的爵位还在不在都不知道…”
“梡哥儿啊，现在祖父就盼你今科科考你能如当年的林…郑文林那样，自己考一个好的名次，让太子殿下他能够看中你的才华。祖父老了，新皇一登基，祖父就得致仕了。可你爹，就你爹这样，能够顺顺当当的当好一个国公爷，祖父就心满意足了…”
见郑梡没什么激烈的反抗就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郑恺之倒是难得的解释了几句。
他承认，以郑文栋的资质想他在国公爷的位置上有多大的建树简直是痴人说梦。可惜的是，他将唯一有可能成为郑文栋踏脚石的郑文林一家给赶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每每想到郑文林一家被赶出国公府之后的际遇，他就觉得扼腕不已。
可惜的是，这世上什么都有，就没有后悔药卖…
可恨的是，无论他威逼还是利诱，软言还是硬磨，秦氏一家都油盐不进，怎么都不肯再度成为国公府的一份子…
不过，也许郑娴的婚事能够让四喜胡同和他们郑国公府走得更亲近一些…
郑恺之眼睛一亮，突然觉得小顾氏这个榆木脑袋想出的这个办法也不是全然无用。
“启禀夫人，郡主说她还要抓紧时间替几位夫人针灸，让你先过去镇远将军府。她说她一定会赶在舅老爷拜堂成亲的时候赶到镇远将军府的…”
随着小顾氏的死讯传开，郑诺每天越发忙了。原本不愿意让郑诺看诊针灸的夫人们都争先恐后的排着队等着郑诺的看诊。
即便今天是她三舅秦风成亲的日子，可是，她却忙的连参加婚礼的时间都没有。
“既然这样，咱们先走吧。枫哥儿，峥哥儿，奕哥儿，咱们走。”
既然郑诺没有时间，秦氏也不能任性的让她将所有的病人都不管。所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柳枫云峥郑奕三个先过去。
好在，京学今天沐休。她还不至于一个人去镇远将军府…
“阿娘，要不儿子去那边等二妹一起吧？”
柳枫皱了皱眉头，担忧的开口。
虽然郑诺身边不仅贴身丫鬟懂武功，更有护卫暗卫无数。但是，郑诺是他的义妹，不亲自看着她安安全全的，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尤其，那边宅子又刚刚出过死人的事件…
“如此也好。枫哥儿，谢谢你。”
秦氏和柳枫的反应如出一撤。
她也听说郑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死在那座宅子里，所以心里也甚是不安。对于小顾氏的死她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到那个曾经带给自己无数痛苦和磋磨的小顾氏居然就这样死了，秦氏的心里说不出是高兴多一点还是轻松多一点…
不过一想到她死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宅子里，而且郑诺还要继续呆在那座宅子里治病救人，她心里就膈应得不得了。
“阿娘，无论郡主将来的身份是多么的尊贵。在儿子心里，她永远都只是儿子的二妹，如此而已。所以，阿娘，您真的不必和儿子这样客气。如果不是您和郡主，儿子和母亲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见秦氏和自己客气，柳枫心里很不是滋味的开口。难道在义母的心里，自己终究和大妹二妹奕哥儿不一样…
“秦妹妹，有枫哥儿等着郡主，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枫哥儿这孩子读书也许比不上奕哥儿，但是武功却是极好的。而且，他还很有责任心，他说了等郡主一起就一定会等着郡主一起去镇远将军府。”
柳傅氏也在一旁替自己的儿子说话。
她现在不仅恢复了以往的美貌，而且因为心情的原因，她看起来甚至还年轻貌美了好几岁。她现在的要求也不高，每天瞅着自己的儿子用心读书，好好练武，只待今天冬天柳枫在武状元的选拔中能够一举夺魁…
等到儿子有了功名，授了官职，她就陪着儿子一起搬出四喜胡同。然后寻个好姑娘当儿媳妇…
至于那个负心人，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了。即使再想起，也没有了从前那种锥心之痛了。
好歹，她还有一个贴心的儿子。可是他呢，却是除了三个女儿，只生了一个纨绔庶子…
看着自己仪表堂堂，高大威猛的儿子，柳傅氏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傅姐姐，要不，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喝喜酒吧？你一个人在家总是太冷清了一些…”
秦氏见柳傅氏开口，干脆又开始重复邀请柳傅氏出门做客。她觉得柳傅氏什么都好，就是将自己封闭得太过。她为了一个男人这样自苦，值得吗？
和柳傅氏相处这么久，她自然也清楚柳枫的父亲并没有死，而且还在京城为官。只是，人家似乎攀了高枝，忘记了家中的糟糠之妻和儿子…
柳傅氏不愿去贵人齐聚的宴席上赴宴，是怕碰到那个负心人和他现在的子女吧。
其实，她觉得，柳傅氏完全不必这样自苦。她即使大大方方的携柳枫出席各种宴会，那个负心人又能奈她何？即便闹开了，错的人又不是她…
“秦妹妹，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你放心，总有一天，姐姐我会以枫哥儿母亲的名义大大方方的站到人前。姐姐我会让他知道，即便没有了他，我们母子也能活得越来越好…”
柳傅氏的美目流露出骇人的寒光。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既然老天爷留了她一命，她就要活得踏踏实实的像个人，而不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弃妇…
“既然姐姐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妹妹就放心了。峥哥儿，奕哥儿，咱们走…”
柳傅氏既然有了自己的打算，秦氏便也不再相劝。确实，等到柳枫有了功名，柳傅氏再参加京城的宴会就名正言顺的多。
留下柳傅氏看家，柳枫过去隔壁那个宅子等着郑诺，秦氏带着云峥郑奕两个快快乐乐的出了门。她可没有忘记，郑芸和元世杰两个今天也会去镇远将军府…
她很快就能再见到郑芸了。
郑诺今天确实很忙。
原本昨天小顾氏杀人给大家的打击和感触就很深刻。再加上没过多久，小顾氏就被自己的陪嫁嬷嬷给毒杀了。
一连三条人命让所有的夫人们以及他们夫君们不得不重视起来。所以，今天郑诺刚一过去，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不得不让让她们按着病情的轻重缓急来排队。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今天郑诺所诊的第一个病人就是顾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顾李氏。
顾李氏平时总是和小顾氏一个鼻孔出气。可是，昨天她却是吓得不轻。
她和小顾氏吸食福寿膏的时间只差了一天，病情和小顾氏也差不多。昨天她发病的时候分明也失去了理智，幸好，当时她发病的时候，她的儿子顾显彰正在这里。她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犯事…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昨天不是碰巧，如果她也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杀了人怎么办？
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她可不敢将自己和皇子相媲美…
所以，昨天晚上她清醒的时候，顾显彰再和她说要请郑诺给她看诊施针的时候，她默默的答应了下来。
不答应，难道要重蹈小顾氏的覆辙吗？
郑芳倒真是一个好媳妇。
不过，昨晚因为小顾氏的死她一晚上没睡，哭得眼睛红肿的厉害。所以，当她在顾显彰的示意下冲到最前面要求郑诺救顾李氏的时候，因为心思恍惚被拥挤的人群给挤得直接昏迷了过去。
好在，她昏迷的时候已经离郑诺不是很远。知春为了她不倒到郑诺的身上而出手搀扶了她一把。
出于大夫的本能，郑诺直接给郑芳把了脉，这才发现郑芳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她的身体却很差，甚至有多处淤伤和暗伤…
那些伤痕明显是人为的。而能够在郑芳身上名正言顺制造伤势的除了顾显彰不会再有别人…
她早就怀疑，顾显彰私底下虐待成性，现在终于有机会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郡主，芳儿…芳儿她…她有事吗？她…她现在怎…怎么样了…”
顾显彰因为郑芳突然的昏迷不得不冲到郑诺的面前。只是在郑诺清澈干净的眼神里他却有着被看穿的错觉…
想起自己在郑芳身上留下的种种伤痕，顾显彰突然连说话的勇气都消失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不堪的一幕会这样赤裸裸的呈现在郑诺的面前。
“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你可以继续作死的折腾她。不过你想好了，她的身子弱，如果这一胎还保不住的话，她以后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
郑诺收回自己的眼光。
她觉得像顾显彰这样的人渣，她即使多看一眼都觉得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顾显彰被郑诺鄙视的语气给刺激得差点抬不起头来。
他也没想过要虐待郑芳，他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动作。每次折磨郑芳都能让他感觉到比占有她更让他感到满足和兴奋…
渐渐的习惯成自然。
“可怜的女人…”
“真是看不出来，自己都破相了，对待妻子却那样狠心…”
聚在这里的都是成了亲的人，他们自然知道郑诺话里的意思，所有人看向顾显彰的目光顿时变了，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
众人的指点终于让顾显彰的脸涨得通红。而郑芳好像也感觉到什么似的，眼角突然沁出两行伤心的眼泪。
“郡主所言在下谨记。还请郡主给贱内开个单子保胎，在下感激不尽。”
顾显彰今天终于没胆子再冲着郑诺“表妹”长“表妹”短的乱喊一气了。而且，众人鄙视的眼神也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知道，如果郑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再也三长两短的话，京城关于他性情暴虐，虐待发妻的流言就会满天飞。顾国公府现在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流言了…
“保胎的单子所有的大夫都会。你找一个相熟的大夫给你开吧。本郡主现在太忙，没时间开那个单子…”
郑诺站起身，却没有答应顾显彰的请求。在她的心里，她并不想和顾显彰郑芳他们搭上一丁点的关系。而保胎的单子事关重大，她才不准备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郑芳的这一胎天知道她能不能保得住…
再说，再过几天她人都不在京城，自然也不愿意在离开京城后还背着一个莫名的黑锅。
“郡主，从前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还请郡主您大人大量不和我们一般见识。郡主，这里所有的夫人当中，只有我娘她…她的病情最为严重。郡主，求求你，先帮我娘看看吧…”
顾显彰抱着郑芸，对着郑诺深深的揖了一礼。
“郡主，郡主，不得了了，我家姨娘她…她也疯了，正…正拿着银…银钗使劲的想要我家老…老爷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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