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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缓解恐惧。
我想,这把黑色雨伞应该放在那里很久了。因为当时把全部精力都投在李蓝心身上,所以没有留意。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跟着蓝心进来了,有可能一直留在我家里。
我谨小慎微地挪到卫生间里,拧下拖把杆以后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但不久之后,我把拖把杆放下了,并长松了一口气。因为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我并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踪影。
就在门口的鞋垫子上,有一黑色带泥的鞋印。从印痕来看不是我和蓝心的,那么就有可能是那个人留下的。
而通过鞋印的方向,他进来以后又走了!
随后我把鞋垫和那把黑雨伞带到了局里,刚好痕检科还有同事在,我让其帮我提取了指纹和脚印,再通过公安内网对犯罪记录进行比对,一直到夜半三更,我终于查到了这个人。
看到个人信息与犯罪记录时我吓了一跳。
张宁,30出头,出身贫苦,小时候是留守儿童,后来父母离婚成了孤儿。刚出生就患有自闭症,性格孤僻,而且有相当严重的妄想症,自我保护意识强,易怒,多次进过精神病院,最近一次逃走下落不明,至今没有找到,对社会群体危害性极大。
正如我所料,一个具有极大威胁性的精神病患者。
别说是法医,就是警察看到精神病都要绕道走,普通老百姓更是如此。
真正的刽子手,杀人和杀牲口一样。
白杀!
很可怕。一个精神病人为什么盯上我!?
一开始我想过,有一定可能性是受孙道德指示,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资料上写得很详细,自闭,性格孤僻,而且自我保护意识强,招惹一个精神病就等于引火烧身。
深夜。
我在法医室的沙发上睡觉,盖着单薄的毛毯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了蓝心和阮清清。
她们有说有笑的,还给我带来了一份煎饼果子和豆浆。
阮清清说以后蓝心就是她的私人法律顾问,还半开玩笑说以后我有什么想要咨询的,可以到她的咨询室里去找蓝心。
我起来,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然后问她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阮清清斜着眼睛看我,“昨天还见过,就一宿没见就担心成这样啊?!”
我一世语塞。
“我们走了。”
阮清清和蓝心走到门口时,我叫住他们,“注意安全。”
“就在对面,不放心你就多过去看看,随时欢迎!”阮清清笑着说。
她们走了以后我去洗了一把脸,然后策划着去看守所的事。
我先和梁局做了一个申请,说明自己遭到孙道德恐吓,并且当日家附近出现可疑的人为由,这个人还闯进了我的家里对我个人生命构成威胁,而且他还是个再逃的精神病患者,对社会危害性极大。
我申请立刻审讯孙道德,抓住一切有价值的线索逮捕张宁!
听到张宁这个名字梁局眉头紧蹙,眼神也凝重了起来。
他说,这个张宁在市里疯狂作案,伤人,盗窃甚至是偷尸,但可怕的是,他每一次作案以后都会凭空消失,无影无踪,痕检部门和道路监控全员出动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梁局又狠吸了一口气,“张宁危害社会,危害群众,比杀人狂徒可恨,比在逃凶犯诡诈,行动隐蔽,报复心理强,其实,我们也一直在办这个案子,而我个人也在为这个事头疼,但是,徐起啊!”梁局走到我面前苦口婆心起来,“你是咱们局里唯一的法医,我让你在医院里实习三年不是没有理由的,所以,可以审讯,不可抓捕!”
“那就让他逍遥法外?!”
“我的意思你可能没明白,不是不抓,而是不许你自己去抓!”梁局是怕我冲动,说完回到椅子上正襟危坐,“你的申请我会向有关部门提出,回去等消息吧!”
“嗯。”
回去以后我找到张汉,聊起张宁的事。
这件事全局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对张宁这个名字非常陌生。
张汉还说,张宁恨我!
简单的几个字让我心生寒意,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引起一个神经病人的仇恨。
不久,张汉解释说,张宁曾经做过一起案子,残忍杀害了一个妙龄少女,这件案子让很多人都束手无策,是我,徐起,通过法医的专业和对现场勘查的敏锐直觉抓住了线索,顺藤模瓜找到张宁住处才将他抓住。
难怪仇恨这么深,原来如此。
“精神病院不是人待的地方,要是我被送到那个地方也得恨你!”
“他什么时候逃走的?!”
张汉拍了拍脑袋,“这个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但好像不超过两个月!”
我心猛地一惊!
“好巧!”
“什么好巧?!”张汉看和我,问。
“和蓝雨出事的时间难到不巧吗,当时就没有怀疑过张宁吗?!”
“怀疑张宁?!”张汉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蓝雨不是车祸意外身亡吗,你该不会是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吧?!”
张汉真的是个榆木脑袋,无可救药。
我和他说,蓝雨车祸前找过蓝心,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出了车祸,这本身就是很蹊跷。还有蓝雨尸体离奇失踪,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前梁局也说了,张宁行动非常隐蔽,无迹可寻,这符合他的作案特征啊。
而张宁这次明目张胆出现在我家附近,还在监控里漏了面就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讯号!
“出现在你家?!”张汉一惊,“你怀疑那小子就是张宁?!”
“不是怀疑,他一定就是!”我很肯定回答,“我觉得蓝雨的死他脱不了嫌疑,我已经申请去看守所审问孙道德了,不管张宁是不是被他指示的,他都一定知道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张汉说。
下午四点,申请才通过。张汉开车带我到了市郊的看守所,十分钟以后孙道德走进问话室。
审讯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看到我他少许有些惊讶,之余,是一脸的麻木和怨恨。
一个著名的舞蹈专家,舞校校长就这样被关进看守所,身败名裂,等待法院制裁他怎么可能不恨我。
我表现得很平静,问他,知不知道张宁!
他笑了,没有作声。
无需回答,他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蓝雨是不是张宁害死的!”
他笑得更加得意,“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
“告诉我!”我很大声。
“吓唬我?我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我巴不得给我判个死刑,这样我就能和蓝雨双宿双栖了。”他眯缝着眼睛,可恨,“蓝雨的皮肤又滑又白,要不是你一点都不关心她,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我终于忍无可忍,抓着他的头发往桌上一撞。
他鼻口流血,却还在笑,“我现在是有人权的,我会告你!”
“你进了看守所,你妻子孤儿寡母的一定很需要有人照顾对吗?!”对于这些人渣有时候是需要以暴制暴。
他不再笑了,眼底的仇恨更深。
“张宁会杀死你!”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一定结怨很深,告诉我,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你是在求我吗?!”
我忍了忍,良久,笑着说,对,我是在求他!
“蓝雨也像你现在这样求过我,很贱!”他坏笑着,“她很害怕又不敢回家,我就只好很做一回好人,把她带到家里,不过我可没有碰她,这种贱女人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是她自己往我身上贴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