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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遥婷的事情过去之后,后宫之中也安静了许久。
不过,沈青陵暗中倒是没放弃继续查探下去,蛊虫乃是外族之物,而莫家和外族毫无关联。俨然,沈青陵的猜测不错,蛊虫并非是莫遥婷自己搞到手的,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折腾着。
也幸亏沈青黎的帮忙,沈青陵也才发觉自己似乎还是看低了这些后妃。
除了沉稳的安贵妃,不争不抢却依旧心机深沉的李昭仪之外,这区区几位后妃中,倒还有一位人物,江颜衣,江美人。
江美人出身将门,不过地位显然没有沈青陵这般高了,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五品将军罢了,不算低,但是在沈青陵这等高门贵女眼里,也的确低了些了。而江美人自小就在边疆长大,一年前大选,才被家中送到京中选秀。
当时,还是先帝在位,江美人那会也只有十四岁罢了,原是想选几个可人儿,为先帝冲冲喜,不过还没来得及选,先帝就撒手人寰,她们这些秀女也留了下来,这次新帝登基,因后宫后妃稀少,倒是得了个脸,被提为了美人。
在莫遥婷事情发生之前三个月,江家回京述职,也恰巧凑上了祁云晏大婚,当时,江家人倒是曾来宫中看望过江美人。江家常年居于边疆,知道蛊虫,可能性极大,又恰巧,进过宫,虽说如今还没有什么证据,不过对于这位江美人,沈青陵还是多留了一个心思。
明面上,日子也算是安稳,不过前朝那边,祁云晏和晋安候可是斗得不可开交,自从祁云川受伤之后,祁云晏估摸着也懒得和晋安候做戏了,这些日子以来,处处打压着晋安候,打压晋安候的其中一个法子,便就是以往的宠妃,如今是真正失了宠了。
又是一月初一。
日子已经开始入秋,夏日的炎暑也终于过去了些,如今这个日子的气候倒是真好,不热,也不冷。
今日是初一,是要去乾宁宫向太后请安的日子,沈青陵让溯雪替她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带着溯乐往乾宁宫去。
金思已经被溯雪找了个由头,直接杖毙了,对于这种出卖主子的人,溯雪素来不懂得叫做心慈手软,而如今,除了溯雪溯乐,金萝和浮盈,倒是颇得沈青陵的眼,不管怎么说,如今凤朝宫内,也算是有条不紊,以溯雪为首的宫人们,心眼里也都明白得很,尽心效忠沈青陵,若是有那个有异心的,早早就被溯雪打发了出去。
“娘娘,日子入秋了,可要尚服局那边选些新色的布料上来,做几身新衣?”溯乐将沈青陵从座撵上扶了下来,一边往乾宁宫走去,一边笑着问道。
沈青陵闻言,笑着颔了颔首:“是该做些衣裳了,如今入了秋,还有半月就是中秋佳节,宫中也要摆宴,是要做些能拿得出手的宫裙才是。”
两人就说了这么几句话,也已经走到了乾宁宫的正殿。
乾宁宫这会,几位后妃也都已经到了,徐昭媛经过先前那些事之后,如今的性子沉稳了许多,也没有了以前张扬跋扈的模样,瞧着倒是顺眼了许多,不过也只是瞧着而已,沈青陵倒宁愿徐昭媛一直以前那个样,那才好对付呢。
众人见沈青陵来了,忙都起身行礼,沈青陵笑着跟几个人寒暄了一会,太后也就出来了。
每半月这聚一遭,其实也没什么事,都是说些家常话,太后如今也是一副不管事的模样,每月两次请安,也的确只是例行公事罢了。
只是今日,太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果不其然,寒暄了几句之后,太后忽然叹了口气,对着沈青陵说道:“哀家当年做妃子的时候,姐妹众多,到了你们这,倒是有些清冷了。”
沈青陵听着,其实心里也不敢苟同,这平民百姓的,想娶个媳妇都得攒上好多年的银钱,再说那家中富裕的吧,纳个几房小妾也是有的,但是这正妻小妾加起来要有十来个的,也不多,而且也已经够闹着了。不过,和宫中相比,大抵是少了些了。
沈青陵没仔细去查过,不过当年先帝在位时,这后妃全加在一起,约莫着也有六七十个,比起她们现在,太后说清冷了,也的确没错,只是沈青陵心里还是腹诽了一番。一个男人,娶那么多女人,他睡得过来吗?不止这些挂了名的妃子,时不时地还要再宠幸几个宫女,啧啧啧,这要把自家小妾全睡过来,也的确是门技术活。
太后今日说这话,意思不言而喻,沈青陵也不觉得意外,笑着接了话:“也说不上冷清,不过多几个姐妹,总是热闹些,也好多几个人陪着母后说话不是?”
太后闻言,微微地瞪了沈青陵一眼,不过却笑了起来,随后又看了一下这宫殿里做的后妃,感叹了一声:“那个莫婕妤,是个不懂事的,如今,徐昭媛的身子也这么损着,是该替皇上选几个可心的人儿了。”
沈青陵听了,笑着应和道:“这事,本该是臣妾该操心的,都是臣妾的不懂事,倒是让母后操劳了。”
太后闻言,笑着说了几句,随后也就没有再提起此事,似乎只是随口提了几句,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是提了心了。
本来后妃不多,折了个莫遥婷,而徐昭媛大抵也知道自己失宠了,索性就对外说身子不好,倒也算是给自己又挽留了一些颜面,说出去,也不是祁云晏不宠幸她,倒是可以说是她身子不适,不能伺候。不过如今,林林总总也才九位妃子,人,是少了些。
可别人瞧着少,对这些后妃来说,可不就是越少越好,最好就她一个人,这会听太后说要给皇上添人,除了李昭仪,其他几个心里也都是开始担忧起来,就算是沉稳如安贵妃,也微微蹙了蹙眉。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们这可都还没开过苞呢,难道就要成旧人了?这不可都愁着吗?
可太后却说了几句之后,也不提了,这么吊着胃口,这些人心里也就更加难受了,可再难受也只能忍着,总不能直直白白地问太后,你这到底是添不添人?
又说了会一些话,太后便就叫其他人退下了,唯独留下了沈青陵,沈青陵知晓,这是要来事了,太后方才那么说,可不是开什么玩笑。
等人都离开了,太后将沈青陵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叹息道:“青陵,这事,母后怕是要对不住你了。”太后也是真的有些歉意,自个好友的女儿,先不说娶进来之前自个儿子已经纳了不少人了,如今娶进来没多久,又要纳人,太后都觉得这话说出来,自己臊得慌。
“母后,怎能这般说?臣妾嫁进宫中时,便就知道臣妾的夫君,不同于一般人,有时候很多事情,皇上和母后也都是迫不得已,臣妾明白的。况且,有母后宠着臣妾,就算是再多的人,也越不过臣妾去,母后待臣妾犹如己出,是臣妾的福分,母后哪有什么对不住臣妾之说。”沈青陵笑着说,这话倒也真的是真心诚意,左不过也是因为沈青陵现在对祁云晏也没有动心,于她而言,她是皇后,并非是什么祁云晏的妻子。
况且,祁云晏喜欢男人,给他再多女人,对沈青陵来说,也没有什么威胁。
太后见沈青陵这般说,心下越发愧疚了。只是,愧疚归愧疚,总是自个的孩子比较重要,虽说祁云晏没有表露过选妃的意思,但是太后这心里急啊。祁云晏和晋安候如今已经闹得可以说是不可开交了,这个时候,必须为祁云晏拉拢一些势力,拉拢势力最好的一个法子,就是选妃了,何况,祁云晏的后宫人也的确少了些,不是没有大臣上奏折过,只是被祁云晏给打回去了,自然也会有人想要从太后这边着手。
太后这么做,其实也无可厚非,不过对沈青陵,也的确有些对不住,不过沈青陵倒是不介意。
“青陵,你放心,不管这后宫有多少人,皇后的位置只有你能坐,皇长子也必须是嫡出,这事,母后可以向你担保。”太后握着沈青陵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也算是她对沈青陵的一种补偿了。
沈青陵其实压根不在意,而且她和祁云晏都没圆房,哪里来的孩子,不过面向太后,沈青陵也只能故作羞涩地应了,还要夸上太后几句好。
太后见沈青陵羞涩的模样,倒是笑了起来,随后也开始说起了正事。“距离上次选秀,还不到一年,若是再大选,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不过宫里也的确清冷了些,哀家想着,这不还有半月就是中秋佳节了吗?那日,凡是有品阶的大臣都会入宫赴宴,也会带上妻儿,哀家想着,就在中秋那日,在诸位官家小姐中,物色几个。哀家也老了,这事,也只有青陵你去办了,你选几个你瞧着中意的便是。”
沈青陵闻言,笑着应了声,随后又道:“母后放心,这事臣妾一定打点妥当。只是臣妾对这些官家小姐也不甚了解,母后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儿?”
太后给祁云晏选妃,意思不言而喻,虽说话是这么说,让沈青陵选着中意的,但肯定是有几个是必须要进宫的,否则瞎捣鼓这些做什么。
果然,太后听沈青陵这么说,脸上的笑意也浓厚了几分,对沈青陵也越发满意了:“哀家也不知这些,不过哀家前年里倒是见过穆御史家的闺女,叫什么穆雨,倒是个知礼数的。除了穆雨,哀家想想,对了,大理寺卿家的那个小姑娘也不错,叫什么,哀家倒是给忘了。”
“臣妾记下了,待到了中秋,臣妾亲自去瞧瞧。”沈青陵笑着说,两人看着是在商量,话里的意思也足够明确了,其他人无所谓,这两个,是必须进宫的。
沈青陵从乾宁宫出来的时候,微微冷笑。
穆雨,父亲是御史,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御史多的是,而且也只是言臣,说不上有多大的用处,然而这位御史却有个了不起的姐姐,也就是穆雨的姑母。穆雨的姑母闺名叫英贤,是福安王妃,嫁给了先帝的幼弟福安王爷。福安王爷这些年看似已经隐遁,做一个闲散王爷,但当年可是能够和先帝一较高下的人,若不是先帝占了个长子,究竟皇位花落谁手,还是个未准数。
福安王爷为人算是正直,与皇位无缘之后,索性就问先帝要了一个封底,自个往外逍遥去了。不过累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先帝当年也并未打压福安王爷,福安王爷也是个知道分寸的,这些年也的确没做出什么事来,但是手中的势力,却还是有的。若是福安王爷能够站在祁云晏这边,自然是件好事。只是福安王爷这些年已经不问朝政,太后这是拐着弯,向穆家下首了。听说,这位福安王妃还是蛮疼穆家小姐的。不过,这位福安王爷,祁云晏怕也不是完全放心吧,太后想着拉拢,可是在祁云晏心里,约莫着还是想要提防的。
是个难处理的人物。
这第二个,大理寺卿家的小姐,沈青陵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嫡长女,如今年约十四,比她小上几个月,以前也曾见过,叫刘曾香,而刘曾香的母亲是如今礼部侍郎的姑姑。那位礼部侍郎如今也才二十出头一些,是个有前程的,而且也是出身书香世家,要不了几年,怕就要坐上尚书的位置了。
把刘曾香搞进宫,一下子就拉拢了大理寺和礼部,太后这算盘打得可真精。沈青陵若是没有记错,礼部尚书可是晋安候的人,太后这是要斩断晋安候的左膀右臂啊,一旦这位礼部侍郎上位,原先的礼部尚书,也只能让位了。
不管怎么样,这后宫啊,安静了没多久,怕是很快就又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