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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旺丁说:“你知道什么?我心里有数。你奶奶早就说过‘不管这事了’。你娘一直赞成纳妾,她绝对不会反对的,只能为这个家高兴。”说完,满面笑意地看着董孙氏。
看着脸色愈加苍白的母亲,董照勇一气之下说:“我奶奶不管了,我娘赞成了,那就更应该事先说一声了。别人的宽容,难道不值得尊重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董旺丁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样的顶撞自己。他怒气满面的指着董照勇说:“我是一家之主,一切就我说了算。不愿意在这呆着,就给我滚蛋。”
“要滚蛋,也是才来的哪两个女人滚蛋。我是奶奶的孙子,我在奶奶的家里,你凭什么让我滚蛋?”
“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只要我娘高兴,我也不想管。我娘这些天就老了十几岁,你看不见吗?还眯着良心说‘我娘只能高兴’,你心里就不愧得慌吗?”
不知道为什么,董旺丁你、你、你的,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董照勇直直看着父亲,坚定的说:“你可以薄情寡义不顾发妻。我却不能软弱无能的不顾我娘,这是底线。只要我娘不高兴,你和你那两个贱货,一天也别想安生。你别以为我不能把她们俩怎么样。只要你外出了,我就把她们卖到窑子里去。不信你试试。”
董旺丁的脸色铁青,挥起拳头就向大儿子奔去。董照勇似乎早有准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奶奶的身旁,看着父亲。
老太太冲着奔过来的儿子摆摆手说:“这就是你答应我的,这种事不再找我?还让我享清福?这鸡飞狗跳的是想气死我吗?”
董旺丁埋怨说:“妈咪,照勇这么没规矩,都是您惯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是,都是我的错。孙子没大没小,想贩卖人口,是我惯的。儿子薄情寡义,得便宜卖乖,也是我惯的。我现在谁也不想惯着了,想在这院子里住着,就消停些,不然就给我滚出去。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看见没有人吱声,老太太又说:“现在这屋子里的,才是原来的一家人。可是,你们俩放着好日子不过,整天的‘纳妾,纳妾的’。我拗不过你们,你们如愿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可是,现在一个个的,怎么跟仇人似得?唉!这人呐,得知道里外,知道远近。不然这个家早晚得散了。”
董旺丁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除了母亲的眼里还有着一些怜惜,另外那娘四个都是满眼的恨意。董照勇更是满脸的不屑。他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能快乐的拥享三妻四妾。而他才纳了两个妾,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看着一家人对自己纳妾的反抗,董旺丁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董孙氏当家的权利。每月,只给她和三个儿子的基本的零花费用。他以为董孙氏会为此而转变态度,依旧的敬他、爱他、仰视他。可是,他想错了。董孙氏乐得自在,不吵不争,不挑吃喝,不生闲气。本本分分、轻轻松松的照顾儿子们。而董旺丁却压力倍增。他没想到一家人的柴米油盐、日常用度会那么的琐碎麻烦,耗时耗力。
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董旺丁就变得精神萎靡、神情憔悴了。虽然年龄只有三十二岁,却像是四十开外的。
而董孙氏却因不操心不费力、能吃能睡的。又有时间打扮和保养自己了。三十一岁的她看上去顶多二十三四岁。
由于相互之间的视而不见,两个人并没有发现这种差距的拉大。直到有一天,老太太把夫妻俩叫到屋子里,商量事情时,他们才看到了对方明显的变化。
老太太是想让董孙氏继续当家,为儿子分担些。看着儿子那么累,她心疼。董旺丁没有反驳,有一种默认的感觉。可是,董孙氏却不答应,她说:“当过家的人,都知道这个活累,又费力不讨好。好不容易不干了,就真的不能再干了。现在的日子很好,我很喜欢。”
老太太说:“你养的又白又胖,双手都细嫩了很多。你再看看旺丁,黑瘦憔悴,相貌都老了十岁。你们毕竟是夫妻,是一家人。就算不心疼他,也该为了这个家辅助他吧。”
董孙氏温和平静的对着董旺丁笑了起来,说:“这不正是老爷想要的吗?唉!有些结果也都是我们自找的。”说完,脸上露出了自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