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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佳雯静静的躺在我的怀里,仿佛陷入了沉睡,任我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现场的村民醒来后茫然的围住了平台,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们。
“泉哥,发生什么事了?”何俊看了看四周,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根本没心思回答他,只是抱着丁佳雯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以前的种种再次浮上心头,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我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她第二次!
“泉哥,我们离开这,回侗寨找闪老爷子吧?他说不定有办法。”何俊的话提醒了我,闪老爷子是侗寨的祭祀,肯定能救醒丁佳雯。
“走!”我抱起丁佳雯走下了平台。
村民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我们通过,就在我们马上要走出广场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年轻人,这姑娘如果不尽快救治,命就保不住了。”
我转过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我面前。
“你再说一遍!”我感觉自己额头的上青筋不住的跳着,暴躁的情绪在我心中不断的翻腾。
“这姑娘身上的阳气非常弱,怕是经不起长途奔波啊!”老人看了看我怀里的丁佳雯,再次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我彻底怒了,心中那股无明业火再也压抑不住大声喊道:“你们不欢迎我们,结果呢?你们一个个像行尸走肉一样被人控制,走到这里被人吸取阳寿,如果她不是为了救你们会搞成这个样子吗!”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不欢迎你们的原因,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以为我的年纪很大?其实我才四十岁啊!”
“你多大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告诉你们,如果她死了,我一定杀光你们,让你们所有人为她陪葬!”那股无明业火不断在胸膛翻腾,丁佳雯仰面倒下的画面一直在我脑中不停的闪现着。
“泉哥,你冷静下,你的眼睛都红了……”何俊小声说了一句。
“闭嘴!你为什么要跟着来?还带着一个累赘!我告诉你,如果她死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我脑子一片混乱,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变成了红色。
一种杀戮的欲望在不断的攀升,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喊:杀光他们,让他们给文文陪葬!
何俊和苏婉向后退了两步,看我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畏惧。
“死——我要你们都死!”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滔天杀意,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
喀嚓——
一道紫蓝色的闪电在天际划过过,乌云从四面八方开始迅速向我头顶的天空聚拢,很快便遮住了月光。
“快跑。这人发疯了!”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接着人群便开始四散逃窜,整个广场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便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苏婉、何俊、还有那个须发皆白的四十岁中年人。
乌云在我的头顶迅速汇聚下压,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电光闪现。
我已经不去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所有人!
那股久违的热流毫无征兆的从小腹下方升腾而起,迅速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甚至能听到我的身体正发出咯咯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身体里现在已经充满了能量,只等着爆发。
“嗯——这味道好舒服啊!”一个充满享受意味的呻吟声在我心中响起。
“黑魔?!你在哪?快出来!”我暴虐的喊了一句。
“不行,我现在太弱了,根本没法现身,如果不是你身上散发的魔气,我还不知道要沉睡多久呢!”
“你到底在哪?快出来!”
“别这么暴躁嘛,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懂不懂?如果你不控制好心态,很快你就会失去理智,成为一个杀人魔王了!”
“我不管,你快出来,帮我救救文文。”
“还是先救你吧,如果你走火入魔,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怀里的女人。”黑魔淡淡的说道,“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听着我的咒语,我吸收掉你身上的魔气,其余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
黑魔说完,竟然用一种平和的声音开始念起了咒语:“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天道闭……”
他的声音越来越快,而我身上那种滔天杀意却在慢慢的减退,那种力量感迅速从我身上流失,等我眼前的红色消退之后,我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脑子开始恢复了清明,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似乎想在做梦一样。
头顶的乌云快速的消散,皎洁的月光再次洒向大地。
“你的魔气太多了,我可能要沉睡好久才能消化,以后要靠你自己了。”黑魔的声音渐渐远去。
噗通——
我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丁佳雯的身体压到了我的身上。
我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那苍白但却平静的脸,但刚刚抬起手,眼前便是一黑,失去了知觉。
*
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好重!我试着动了一下双手,发现自己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了。
挣扎了几下之后,‘我’猛的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
“妈的妈的妈的!你特么的到底是什么鬼!?为什么把老子拉到你的身上?你特么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无声的呐喊着,心中无比焦急。现在丁佳雯还昏迷不醒,我却又被拉进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梦境。
然而我的呐喊一点用也没有,这个冯奎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大坑里面,周围全都是穿着国军军装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山。
原来冯奎没有死,只是中了一枪之后,又被炮弹震晕了。随后被当成尸体堆在了这个‘万人坑’里,接下来不知道是要放火烧还是直接埋了呢。
强烈的求生意识激发了冯奎的潜能,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万人坑’,然后踉踉跄跄跑进了旁边的一片树林。
“素雅,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我的命已经交给了国家,现在我就回去找你,你等着我!”
冯奎喃喃自语的说完,踏上了千里逃亡的旅程。
眼前的一切都像电影里的快进一样,我只能从一些画面里感受到他整个逃亡过程的艰辛。
等到画面正常的时候,眼前已经是在青山掩映下的侗寨了。
冯奎激动的向前跑着,跌倒、爬起来接着再跑,“素雅,我来了——”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持枪的侗族青年拦住了冯奎厉声问道。
“我是冯奎啊!商队的,记得吗,我以前来过的!”
两个青年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男人,厌恶的喊道:“快走!说不定是日本人的探子,再不走开枪了!”
“我的真的是冯奎啊!我是来找你们寨里的素雅小姐的!”
“就你?还找素雅姐?”两个青年哈哈大笑起来,“就算我们相信你,你也来晚了,我们素雅小姐已经出嫁到另一个寨子做大夫人去了,你这癞蛤蟆还是别惦记着这天鹅肉了!”
冯奎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发狂的叫道:“素雅嫁人了?不会的她说过要等我回来的,你们骗我!”
说完就往寨子里面冲,却被那两个青年暴打了一顿拖到了山寨外面。
冯奎躺在路边,天上下起了小雨,很快将他全身淋透了。
他的手深深的扣进了地面,趴在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哥哥,你怎么了?”一个十来岁大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张芭蕉叶,遮在了冯奎的身上。
“小闪?我是天赐哥哥,还记得吗?”冯奎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
小男孩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你是素雅姐的朋友。”
“对,素雅姐姐呢?哥哥要找她!”
“素雅姐昨天出嫁了,嫁到山上的寨子去了。”
冯奎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
素雅真的出嫁了!
他踉踉跄跄的走下山,全然不顾豆大的雨点打到他的脸上、身上,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素雅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行,我一定要去见她!”
冯奎突然来了精神,对着周围连绵起伏的青山大声喊道:“素雅——等我!”
我猛的翻身坐起,总算是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此时我正处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面,身下的床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而成,低头穿鞋的时候竟然发现床腿居然是几块土坯。
“文文!”我大声喊了一嗓子。
听到我的声音有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却是何俊。
“泉哥,你醒了!”何俊看我醒来显得非常兴奋,似乎已经把我说杀他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我顾不上内疚,急切的问:“文文呢?”
“她在这寨里的祭祀家里,放心吧,苏婉在那守着她呢!”
“不行!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相信我们,我不能让她呆在那!”我一听何俊所说马上就冲出了房间。堂屋里正坐着那个自称四十岁的‘老人’,面前站几个年轻人。
见我出来,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别着急,我保证那个女孩没事。”
我瞪了他一眼,“你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敢保证别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