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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滚滚的族长嵌在椅子里像个弥勒,衣服裹着他身上的肉都有些吃力,也幸亏料子好。他坐一会儿就会站起来走动,怕是也不舒服。
几人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子,不明白他说的那“不太平”是什么意思。
“怎么个不太平法,难道你们这族里要有什么大劫难发生?”
那族长走了几圈停下,站到了门口,然后回身对他们说:“我们巫师当年是受了诅咒才自请历来皇朝的,根本没有被驱逐一说。外面传开的不过是放出去的假消息,也省的再被人赶尽杀绝。”
清风用扇子瞧着手心,听完之后便问道:“令主曾说沟通天地,鬼神之事,巫师是厉害角色,在当时还有人能给你们下了咒语?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从未听说过……”
族长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只是听之前的族长说,那个族最后也没有好下场,全族被灭,也算是遭了报应。”
清风敲打扇子的手忽然顿住,明月也抬起了头,互相看了一眼,怎么感觉这族长说的这个下咒的族,那么像桃源一族呢……最后被灭族,这样的族群除了桃源还有哪里。
明月试探的问了一下,“那族人再怎么凶残也不至于被屠杀吧,村子里相比也有些妇孺什么的,他们在什么地方。”
族长看了他一眼,倒是觉得这人面向算是正派,便说道:“那个年代各族之间的权利纠葛混乱,时常有那小族一夜之间便被灭族,最后留下来的不过是大大小小聚集到一起的大族,如今放眼看去那四大家族外加个武安村也算是安稳,凶不凶残的在当时谁还管,都杀红了眼。那地方应该是偏僻大概是在北境的某个地方,据说很是寒冷,执行这个命令的人也死伤大半,最后留下的那些人,起初还不知道,直到过来百年有余才察觉到咒念的可怕。”
听到那下咒的不是桃源,众人心里稍微松了一下,倒是好奇这咒念到底是什么东西。
墨崖见他们不解,便解释道:“咒念与咒语稍有不同,是通过鲜血与生命祭典怨灵,然后施在人身上,随着那人的血脉繁衍最后蔓延到整个家族。”
族长点点头,说:“是啊,百余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家族开枝散叶,当时真以为是天降的福气,很多人家都是双生子,三生子,龙凤胎众人都欣喜不已,直到族人壮大散居各地,才发现……诅咒开始出现了。”
族长低声的述说着当时的惨状,后代中很多人开始生育畸形的孩子,或者是好不容易健康却性情暴虐,嗜杀成性。偶尔还有剩下就能召唤鬼怪的怪胎,高的邻里不得安生,然后被火烧死。
起初都不明所以,直到一位高僧来,说这是咒念是从很远的西方流传过来的东西,这个族群才醒悟过来,给那个被屠杀的族人立了排位,建了祠堂世世代代的供奉,祈求放过那些后人。
“但是,并没有停止,我们直到现在都还是有这样的人出生,小一辈的大概不知道原委,可是那些老人却胆战心惊,生怕出什么祸端。眼看几日便到了立冬,那陵墓里便会出来冤魂,纵然有守墓兽根本挡不住那些东西,所以熬这么一天就要死伤一大批人……”
“死的都是那些奴隶吧。”
族长有些惭愧的垂下眼,点点头。
这样倒也理解,任何地方都阶级和高下,在这里奴隶便是可以随意赴死的下等人,而稍微有地位的便被围在里面,尽量的避免伤害。
很残酷但也很现实,墨崖不置可否,端端正正的坐着,然后看着族长说:“我们留下,咒念之术我也不过是听了一次,并没有见过,既然有那西方不知名地传播这些邪气的东西,我们自然也不能不理。”
族长瞪大了那一条细缝的眼睛,宫鲤勉强在中间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瞳孔,里面闪过一丝欣喜。
“令主能为我们这般考虑真是感激不尽,只是这东西每隔三年便会出来祸害,治的了一时……”
“放心,我既然要插手便不会给你留下什么半截的事情,不过我也要你答应一个条件。”
族长了然,正色道:“事后,我亲自开了案堂,令主与朋友有什么想查找的自己找便是。”
“如此甚好。”
最后也没留在那里用饭,族长摇摇晃晃的跟着他们下楼,宫鲤看着他每走一不都心跟着颤一下,生怕他一脚踩空滚下去。
总算走下来,族长有些气喘,宫鲤见他大汗淋漓,从怀里掏出手绢给他,族长接过来擦擦连连称谢。作为一个大夫,宫鲤还是没忍住对他说道:“族长克制些饮食才好,不然身体也吃不消,大大小小的毛病也会慢慢出现。”
族长笑着摇摇头道:“过几日你们便知道了,如果那些祸患能从此消除,那我倒是可以克制一番。”
从族长的院子出来,宫鲤说道:“吃的那么胖,不就是管不住嘴么,还非要说的为了什么家国大义。
清风笑笑道:“你还别说,或许还真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功效。”
这几天寨子里确实有些紧张,看得出这次的祸患大家心里都有准备,也没什么可惊慌的。灵海也指挥着哑奴在房屋上挂一些铃铛,还有沾了畜生血与朱砂的红绳,看起来倒像是过节时候的喜庆。
灵川平日里不在家,天香说他是寨子里有名的猎手,所以经常会出入雨林去打猎。
“哥哥性情急躁,一旦感觉心中怒火攻心的时候便出去狩猎,阿妈在世的时候经常会念咒文替他压制那狂暴的情绪。”
看来灵川也是受了那咒念毒害的一代,那灵海便是继承了巫力,出生时便会召唤鬼魂。
“灵海的眼睛是阿妈弄瞎的,他一出生就长了一双红眼睛,阿妈怕族人看到把他烧死,就将他弄瞎了……瞎了那红眼睛也消失了。”
墨崖期间去了一趟冥殿,回来后拿着一个黑色的漆盒,宫鲤围着那东西转了半天,到底没有私自打开。墨崖进屋看着她一直守在旁边,便解开上面的黑布,推开盖子便显出了里面叠着的羊皮卷。
“这是除邪用的,是冥殿的东西,吏官大人说那咒念不是我们本土的东西,当时也不知道那个族的人会使这么邪气的法子。当时那族所有的女人用血做咒,用肉做引,太过凄惨所以那股怨念也更是强大。”
“这族人倒是倒霉,做了替罪羊,正经那下命令的人也没什么事。”
“这是斗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做得起也得承受的起。”
宫鲤伸手摸了摸那凉飕飕的羊皮一下,问道:“这东西有什么用途。”
墨崖将盖子盖好,回道:“除污垢。”说完便夹在胳膊底下出去了。
宫鲤摸着下巴琢磨到,除污……那不是抹布的功能?
立冬前两日,整个寨子已经红彤彤的一片,搞得像是要过节了一般,风一来屋檐下的铃铛便响成了一片,灵川侧头听着这些声音笑道:“这便是催命声,今年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外围那些奴隶也都加紧了演练,即将迎接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