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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A）
再次跟王苗提出来试婚的建议, 顾临能看得出来王苗也是挺期待的。
他说不清楚是真的要“试试合不合适”还是单纯的想早点跟王苗住到一起, 只是想到以后下班就可以见到王苗, 不用跨越半个城市, 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人的车程上就觉得高兴。
他想跟王苗分享下班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隔天又是一个二十四小时班, 在值班室的床上起了个大早，记起今天是圣诞节, 想带王苗出去约会。
范思哲昨晚给他打电话说今天带他去看房，昨天忙，空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怕王苗有别的安排，没注意才六点多就给她打了电话, 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扰了她的好梦。
还不止这样，王苗说她发烧了。
顾临有些担心, 想想这两天可能引发她感冒的事似乎只有前天晚上他强拉着她在广场锻炼。她的御寒能力也差了些, 当然，主要还是怪他, 都没活动开让她吹风。
换班以后顾临回家去换衣服，把已经在箱子里躺了挺久的戒指盒拿出来, 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还是装进了裤兜里。
如果气氛好的话，就当作今天的圣诞礼物了。
去王苗家看她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画了美美的妆，导致他都看不出来她气色怎么样。听她声音有些哑，顾临想看看她舌头, 这丫头捂着嘴拼命摇头不给看。
顾临失笑，瞧她还挺有活力的，应该没那么不舒服。
看样板房的时候，顾临莫名的悸动，仿佛已经住进了新家。他想着要把主卧贴上全黑的墙纸，窗帘也要压光的那种，营造出昏暗的感觉，让他每天回来就可以跟王苗睡个昏天黑地；另一间屋当书房，平时主要是王苗用，照着她的喜欢来布置好了；还有一间小屋子，给小朋友似乎也有些小，可以考虑打通了当饭厅，这样客厅就宽敞多了。
逛了一圈，他觉得特别满意，坐在楼下的咖啡馆跟房主成经理聊天的时候才发现还挺有缘分。
成经理的儿子和王苗一样，都是在法国勒芒留的学，不过因为不是一个学校所以不认识。
聊了会儿天，顾临看见王苗没什么精神，猜她是感冒难受的，便记下了成经理的联系方式，说这几天给他回复。
成经理志得意满的告诉他：“你再看看吧，绝对找不到比我这儿更合算的房子了。”
顾临客套了会儿，私下跟范思哲说让他帮着请成经理吃个饭，王苗不舒服，他们先撤。
范思哲皱了会儿眉头，恍然大悟的问他：“王苗是不是有了？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结婚，你说你……”
“不是，哎，揍你啊，闭嘴。”顾临连亲密动作都没有过几次，用意念让她怀啊，怀个孙猴子啊。
他不跟范思哲瞎掰，“吃点好的，饭钱到时候从你份子钱里扣就行。”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范思哲抱拳嘲讽他，顾临视而不见，带着王苗先走了。
他本想送她回家歇着去，结果王苗木愣愣的，到半路了认出是回家的方向，嚷着“不要回家”。
“那你想去哪儿？”快到午饭时间了，这会儿各大饭店应该都排上队了，她这么难受着还去排队的话也太可怜了些。
王苗想了一会儿，“我想去你家，去找顾二玩。”
顾临看她一眼，“去我家？”
“嗯，你不是也刚下班么，我不想出去玩，我就想睡觉，我们一起睡觉吧。”
顾临笑了，听起来不错。
“今天圣诞节啊，真不想出去玩？可别在家睡一觉醒了又委屈啊。”
王苗低声的“嗯”，“你如果给我买好吃的、做饭、还给我揉肚子陪我睡觉，那我就不委屈了。”
“要求这么多？”顾临作势要掉头，“还是把你送自己家去吧。”
王苗闭上眼装睡觉听不见。
顾临特意从离家比较近的商业街绕路，放慢车速让王苗看外面的商铺，看到想吃的他就下去买回来带回家吃。
从甜点饮料到小吃都买了不少，这么走走停停的，到家的时候居然快一点钟了。
顾二高兴的跑出来迎接他，看见王苗随便喊了两声，敷衍的打了个招呼。
顾临拿脚踹踹它的狗头，“不许欺负她！”
顾二“嗯哼”着跑回去找顾三三玩玩具去了。
“你去洗洗手歇着吧，想吃什么先吃着，我给你煮点粥。”顾临把几个袋子放到桌子上，拍拍王苗的腰，“肉少吃些。”
煮粥方便，淘了米扔进电饭锅里加水自动煮就行。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王苗一只手在玩手机，另一只手插了块章鱼肠让顾二仰着脖子吃。
“刚不是还说头晕么，玩什么手机？”
“哦，给学校老师发个邮件。”王苗把手机放起来，才发现顾二偷吃她的食物似的，嫌弃的把塑料叉子一起扔给了它。
“有事就打电话呗，发邮件多耽误事。”
“嗯，是。”王苗又拿了把小叉子吃牛排杯，边吃肉边喝可乐，完全没有一个病号该有的自觉性。
顾临由着她吃，反正量都不大，生病的时候最重要还是心情好，心情好了身体自愈能力才会强。
他找了个他认为挺开心的话题，“那房子你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不错，要不就定下来吧？”
“啊……”王苗把杯子放下，忽然拉起他一条手腕，“可不可以再看看别的啊，我不太喜欢这个。”
“嗯？哪里不好啊？”顾临记得她看房的时候也一直夸房子好来着，只是客气么？
王苗抠了抠他的胳膊，“我不喜欢7，7是我的不幸数字，我从小到大最讨厌7了。”
那房子是7号楼2单元707。
这个理由让顾临没法辩驳，他觉得王苗又傻气了，还很执拗，念叨了好几句她最讨厌7了。
顾临不想在她不舒服的时候跟她争，点点头，“好吧，那么讨厌的话咱们就再看看别的地方。”
“我那里存了好多钱，都给你，我们不要买转手房了，看看还有没有新楼盘吧。我也有卖房的同学，我们再看看。”
“好好，再看看，你不用着急。”顾临把她额头上的汗擦掉，“你现在还是身子弱，说个话都冒虚汗，赶紧吃两口进屋躺着去吧。”
王苗直到躺下了还跟他说不想要那个房子，跟个闹人的小孩似的。
顾临躺在她身边给她揉肚子，她把冰凉的脚丫伸到他腿之间夹着，小声告诉他：“我今天垫了超熟睡420的，不会漏了。”
顾临反应了一下什么是超熟睡420，记起来这几天是她经期，原来是为了这让他揉肚子。他把手往下方小腹挪了挪，用了些力气，没一会儿就把她揉睡着了。
顾临呼了口气，松开手甩了甩手腕，下床去把没吃完的东西解决了，又看了看粥煮好没，往里加了红糖和水继续熬。
换了身家居服，口袋里硌人的小方盒提醒着他还有事没干。
顾临想干脆直接把戒指套她手上，等她睡醒了自己看见了就明白了。又觉得这样不够郑重，万一她犯着迷糊再把戒指摘下来怎么办？
“顾临……”听见她叫他，顾临从洗手间走到卧室，看到王苗坐起来怔愣的看了他一会儿，又躺下继续睡了。
顾临把小盒子放进床头柜的抽屉里，上床把她抱进怀里。
寒冬暖室，他觉得岁月静好。
醒来的时候顾二正在床边叼着绳子来回跑，肉垫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很清楚，还有他隔一会儿就急切的哈气声。
只要他在家，顾二就会在差不多傍晚的时候主动要求被遛。
顾临把手探出床边摸了摸顾二的脑袋，小声哄它，“嘘，别吵。”
然后他感觉到王苗也动弹了几下，头压到他肩膀上看向顾二，“它怎么了啊？”
“它想下楼玩。”顾临温柔的答，“你睡醒了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睡多了头有些疼，你带它下去玩吧，我也要回家了。”
“嗯，好。”顾临把灯打开，屋里亮堂多了。
王苗整理着睡乱的头发，“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牵三三。”
顾临依旧是应好，从柜子里找了件自己的迷彩棉服给她穿，这衣服前年买的，迷彩是迷彩，不过颜色是粉灰蓝的。他跟王苗解释，“搞活动的时候我妈买的。”
这衣服女孩子穿很称脸，还带了几分英气，王苗戴上手套以后抱着顾三三走在前头进了电梯。
地上的草都枯黄了，风吹的顾三三毛都乱了，小东西跑了一会儿就不想动弹的扒着王苗的腿让她抱着。
只有顾二还在横冲直撞的撒欢。
顾临紧紧拉着绳子，问王苗，“你跟你妈说了么？”
“说了……她说咱们俩得先领证才能一起住，我感觉她理解不了我的意思……”
“领证啊……”
“嗯，我想了，要不咱们去办个假证得了，就在X大西门那里就能办，20块钱一张。”
顾临惊异于王苗这个“有创意”的想法，“那么贵啊，现在领证都不花钱了，咱们干嘛不直接把证领了？”
“啊？不是你说的……”
顾临打断她，“我觉得人这一生也不能总是事事准备周全了再行动，总有不完美的地方，你还这么年轻，偶尔冲动一下也是可以的。”
王苗没说话。
把狗牵回家，顾临进屋拿了车钥匙送王苗回去。
送她到楼下的时候没让她下车，拿手机搜到了婚姻登记预约的网站，当着王苗的面一步步勾选身份，到个人信息那里的时候递给王苗，让她填。
王苗木然的把自己的信息都打上，打完还给顾临看他继续操作。
顾临一口气把流程走完，预约登记日期的时候问王苗：“周六上午有空么？”
“有。”
“嗯。”他看着最后预约成功的提示窗口，松了口气的感觉，看王苗还在绷着张小脸，抬手刮了下她脸，“结不结啊？”
“那就……结吧。”
顾临把口袋里的戒指翻出来，拉起她左手套在了她无名指上，“那行，你回家吧。”
看王苗往回走的时候还魂不守舍的模样，顾临一阵好笑。
既然王苗那么讨厌“7”这个数字，顾临便打算放弃成经理的那套房子了，怎么也得让王苗住的舒坦才是。
他怕让范思哲转述会破坏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亲自给成经理打了个电话，“成经理，不好意思，那个房子我们可能不考虑了，耽误您时间了。”
“没事没事，我懂我懂，也是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我就说小王看着那么眼熟，回家跟我老伴说了，她给我看照片我才想起来，凯凯跟她处过朋友，哎你说这事弄得，让你们今天那么尴尬的就走了。顾老弟，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还是朋友啊，我老伴身体也不怎么好，说不定以后还得麻烦你呢……”
成经理后面说了什么顾临没听进去，挂了电话脑子还是乱的。
他说的什么意思，是说他那个叫成凯的儿子跟王苗谈过恋爱么？
怎么可能，嗤，王苗对那个成凯都没有印象。
顾临很想当成经理认错人了或者自己听错了，可能他说的“处朋友”就是朋友的意思？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自我安慰着，王苗说了她没谈过恋爱……等一下，王苗，好像没说过这句话。
顾临努力回忆，王苗好像只说过他不会有和她前任偶遇这么尴尬的体验，原话怎么说的来着？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后面她也没说过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可是也没否认。
顾临一瞬间觉得心凉的很，王苗之前是骗了他么？
起码是隐瞒了吧。
他觉得好笑，自己辛辛苦苦的做戏，到头来发现对方也没那么坦诚。
心里骤热又骤冷，哗啦啦碎成一地渣渣。
顾临的心很乱，医院繁重的工作成了他逃脱的路口，他几乎全心扑在工作上，三天没回家。
王苗打过几次电话，还发了信息说她去他家喂狗了，让他按时吃饭，别一直站着，小心痔疮复发。
顾临也回过几次，只说医院的事太多，抱歉没法陪她。
他除了最开始知道王苗骗了他这么久的冲击外，还有被成经理直接告知的打脸的感觉。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挺奇怪的，一旦起来了比什么都重要的多。用工作麻痹自己的间隙，他也会想起来王苗的那些好，甚至感谢她极力拒绝买这套房子，不然以后他知道了自己住在前情敌的婚房而且可能是给自己女人准备的婚房里，他可能得捅自己两刀。
想了三天，他觉得自己脸不那么疼了，打算静下心来跟王苗谈谈。
下午的时候老张忽然跟他说，嘉嘉的癌细胞转移了，复发的情况挺严重，她现在还在做化疗，再次做手术身体不一定撑得住。
顾临心里“咯噔”一声，叹了口气，下班的时候从嘉嘉病房门口走，看见她在涂《秘密花园》，没有过去打扰她。
好像一切都没了章法，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轨道。
他心里憋着事，没人倾诉，范思哲不行，王苗……也不行。
顾临打车去了家常去的酒吧，把那些没法说出口的情绪都变成酒喝进肚子里。几杯酒下肚，他头脑微醺，心里却敞亮起来。
不就是过去有个男朋友没告诉他么，他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也没跟她说啊。
过去的事不提，现在的她，他不是很喜欢么。
这他妈不就够了，他在纠结什么？
人十七岁小姑娘活不活的过明天都不知道，不照样高高兴兴的么？
顾临放下杯子，去舞池里面跟着群魔乱舞，灯红酒绿不知今夕何夕。跳的浑身都热起来了才回到吧台喊调酒师给他几瓶啤的。
刚才在舞池里跟他贴身热舞过的几个女生轮番坐到他身边搭讪，开始那两个他还好言谢绝，后面还有人来，他有些烦，头都不回的直接挥手，“别问了，有老婆了。”
手被人抓住。
顾临嫌弃的扭头赶人，却在看清抓他那人是王苗时愣了下。
王苗把他的手按回吧台，站在他身旁低头扣着他肩膀和他交换了个绵长的吻。
吮的舌尖发麻，碰触和离开时都有带着水声的啮咬。
顾临耳边是震的人心跳都不规律的音乐，还有周围人起哄吹口哨的声音，睁眼看着王苗，看她退开些距离，声音大的盖过了音乐，“你有哪个老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写成两章，再温情一章的，看有些读者着急等掉马，干脆一次放出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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