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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角落里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心里默默惊诧,她又看向梁柱上的十三,十三也正在看她,而十三的脸上同样是震惊的神情。
霍肆还没想明白他究竟是想要什么,何子兮就直接令他滚出宫去,霍肆当然不干,甚至脱了鞋,盘腿坐到了椅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何子兮无奈道:“你在这里,让我怎么处理国事?”
霍肆说:“我不想走。”
何子兮:“这是御书房,不是你家热炕头!”
霍肆托着下巴,说:“那这样吧,你答应晚上去找我,我现在立刻就走。”
何子兮想了想:“可以,但是不过夜,地点我说了算。”
霍肆差强人意地拍了拍大腿:“好吧,我在大宅等你。”
霍肆一步三摇地走了,何子兮指着霍肆坐过的那个椅子对小太监说:“去,到内库去给本宫换椅子,不要这太师椅,做那么舒服干什么?都换成小条凳,谁再盘腿摔他个四脚朝天!”
御书房的小太监们这回有的忙了,御书房的椅子除了景盛帝的那一把,剩下的都换成了条凳。
虽说数量不多,可是皇宫里用的东西都讲究得很,是用云纹的还是龙纹的,用高一点的还是矮一点的,何子兮不多言,可太监们不能不在意。
仍旧坚守内宫监的柳欣这时候已经胜任内宫监总管,不再仅仅是个主事,他摸不准何子兮的脾气,只能拿着图册来找程童,向程童讨个主意,留守在含章宫的程童并不知道御书房发生的那一幕,被柳欣这一问搞的莫名其妙。
程童基于对何子兮的了解,他知道他家主子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他认定换椅子一定大有深意,赶忙急匆匆赶去御书房。
程童这一赶,让宫里无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都动了起来,那天很多官员都从皇宫里得到了消息说何子兮突然要换家具,由换家具这一句话,引出无数的猜想,比如何子兮是想借着换家具的机会再清洗一次皇宫;比如霍肆和何子兮没有谈拢,何子兮借换家具毁了二人的协定;再比如那套换下来的旧家具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谨王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不认为家具不重要,关键在于使用过这套家具的人。
何子兮下令换家具是在霍肆从御书房刚走不久,那么就是说,何子兮和霍肆之间有了冲突,而且冲突严重到何子兮忍不住要用换家具这么激烈的手法表现出她对霍肆的厌恶。
谨王早就有心结交谨王,可他并不完全清楚何子兮那天夜闯卫安军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何子兮和霍肆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谨王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不足以和何子兮抗衡,所以他采取的办法就是迂回和隐忍,绝不和何子兮发生正面的交锋,所以,谨王就算对西北这位新继任的卫安侯霍肆很感兴趣,但是他也没有主动结交。
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何子兮和霍肆闹翻了,他就应该立刻补位,如果他让霍肆这样手握重兵的权臣再倒入何子兮一方,那他就是蠢。
谨王特意从前门大摇大摆出去,带着几个朋友到了闹哄哄的角斗场,谨王在角斗场里看了一圈,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他这才去了茅厕换了布衣,偷偷从角斗场另一个门溜出角斗场。
霍肆正在大宅的一间书房里问常先生,给女人送礼品,什么东西最好。
常先生心有不满地瞟了霍肆一眼:“女人嘛,不就喜欢些金银珠宝一股劲儿全往身上堆。”
霍肆想了想说:“她身上很少戴首饰,头上总是只有一根发簪,耳环也是简单的样式,没有项链,没有戒指,手镯也不戴,怕是不喜欢这些。”
常先生又说:“那就送花,花市上开得正好的玫瑰、牡丹都不错。”
霍肆摇头:“她不喜欢,宫里那么多花,也不见她在房间里摆放。”
常先生手里捏着毛笔好好想了一阵子:“听闻大长公主精通诗书,不如爷去拣选些古籍?”
霍肆还是摇头:“跟她相处这么久,从没听她说过一句诗文,倒是训人的乡野粗话驾轻就熟。”
常先生不乐意了:“爷,你只知道公主不喜欢什么,却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这礼怎么送?恕在下才疏学浅,没这个能耐。”
霍肆嘀嘀咕咕道:“她喜欢权力。”
常先生一愣:“爷该不会要把西北兵权送给她?”
霍肆苦笑:“若真是把兵权送给她,恐怕她立刻就连见都不愿见我了。”
常先生用毛笔蘸了蘸墨汁:“爷只要还没有被这个妖邪公主迷得失了心智,你愿意送什么送什么。”
霍肆突然醒悟:“爷知道她喜欢什么了!”
常先生手一抖:“爷,你别一惊一乍可否?”
这时候,小厮跑了过来,说有一个布衣男子来拜见侯爷,不到二十岁年纪,自称是谨王。
霍肆和常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霍肆朝常先生挑起了大拇指:“先生果真料事如神。”
常先生说:“那爷就去吧。爷要记得,分而划之,敌弱则我强。”
霍肆点了一下头,迈步走出常先生的书房,刚走出去,他又想起什么,很大声地对小厮说:“去找个漂亮大妞给常先生备着。”
常先生在书房里嚷道:“还是爷自己留着用吧。”
霍肆哈哈大笑着往前院走去。
谨王在前院的厅堂里没等多久,茶水还很热,他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霍肆就走了进来。
谨王赶快把茶碗放下,规规矩矩作了一个揖:“小王早就该来拜会侯爷,只是迫于如今的形势,小王不得不避嫌,也免得给侯爷惹来事端,故而,一直拖到今日才来府上叨扰。”
霍肆还是用武人的那套抱拳礼回应:“王爷能来,就是给霍某面子,更何况本应该霍某先到王爷府上拜见才是,这样说来,是霍某失礼了。”
二人又是一阵客气才分宾主落座。
谨王虽然穿着一身布衣,可通身的贵气可跟一般的百姓不同,霍肆问他为何要如此打扮,谨王连连摇手,表示不便多说。
谨王从袖口中拿出一摞银票放到茶几上:“按理说,小王前来府上应该为侯爷准备礼品才是,可小王这一身布衣,实在不适合带什么贵重礼品,只能以这俗物略表心意,还望侯爷不要嫌弃才是。”
霍肆笑得诡异,一点都不推拒,说:“霍某一直在等王爷,怎么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