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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太后这个当娘的不放心,一大早就到明政宫去候着,怎么也得看看儿子才行。
銮舆畅通无阻地行驶到明政宫门口,没人怀疑在午门门口銮驾后面突然多出来的几十号穿着御林军军服,满身肃杀之气的人究竟是谁。
项太后站在明政宫的台阶上向下看着,一个穿着龙袍的男人从銮舆中出来,后面跟着的太监们抬着一个特别长的大箱子,不知道装着什么。
现在朝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可借着这点光,项太后能明显地看出,那个身形和德顺帝有些像的,穿着龙袍的男人不是德顺帝。
项太后正要怒喝,就看何子兮飞快地跑了过来,她超过德顺帝的时候连礼都没行,更奇怪的是,德顺帝竟然没有呵斥何子兮举止不端。
不对,不对!
太后心中警铃大作,这是发生了什么?
何子兮三步并作两步,区区三十六阶台阶她几步就蹿了上来,拉着项太后的手走进明政宫前殿。
明政宫因为是历代皇上起居的宫室,所以跟一般后宫的宫室不同,南房分为两间,一间是御书房,另一间是前殿,穿过前殿,是明政宫的院子,院子正中有很小的一处荷花池,东西两边共有四间厢房,北边是明政宫正殿和寝宫。
何子兮拉着太后穿过前殿,走到荷花池旁。
太后不住地问:“发生了什么?你父皇呢?”
何子兮眼圈黑红道:“父皇驾崩了。”
项太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栽进荷花池里去。
幸亏十三身手快,扶了一把才稳住太后的身子。
项太后头脑纷乱,现在什么都不能思考,跌跌撞撞往御书房里跑。
假扮德顺帝的隐卫已经脱下了龙袍,和两个太医一起跪在地上等候发落,大箱子的盖打开,里面躺着德顺帝的尸体,八个小太监拽着绳子,在柳毅的指挥下,把德顺帝的尸体连同尸体下的黄绸一起揪了出来。
项太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二皇子站在御书房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德顺帝的尸体因为长时间蜷缩在箱子里,双腿弯曲难以伸直,两个小太监轻轻的捋着德顺帝的双腿。
项太后现在只顾的趴在德顺帝身上哭,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
明政宫里的宫人人多嘴杂,可不像是在未央宫的时候,那些太监都是柳毅的人,就算不是柳毅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往外传递消息。
太后这一哭,很快,满朝文武就都会知道德顺帝驾崩的消息了。
何子兮悄悄拉住柳毅,问:“玉玺呢?”
柳毅还在抹眼泪,一听长公主的问话,这才带着何子兮悄悄的从御书房出来去往明政宫的寝宫。
柳毅从墙上的暗格里拿出大大小小十几个印信,其中最大的最重要的,当然是传国玉玺。
何子兮让程童和十三带着玉玺和二皇子赶往育清宫,她还把那些假扮成御林军的定邦王府死士全都派去了育清宫,育清宫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外人不得入。
等何子兮安排好了这些事,太后才稍微从悲痛中走出来,她泪眼婆娑地瞪着何子兮:“皇上是怎么没的?”
何子兮从袖子里拿出誊抄的庞皇后供词交给项太后:“这是父皇出事后,庞皇后写的供词。不过发现供词的时候,庞皇后已经自缢身亡,其中细节再难明了。”
项太后从何子兮手里把那份供词拿过去看,看完之后一把撕碎了,吼道:“何子兮!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
何子兮突然也拔高了声音,嘶吼道:“太后,不是庞皇后要杀我们姐弟,那是谁要杀我们?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我们姐弟,太后还能给我们讨一个公道吗?”
项太后一下想到了,那是她最惧怕的真相,她身子一虚,差点摔倒,被身边的太监扶住了。
项太后已经停了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这是造孽啊!杀妻杀子,她当初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儿子是这么狠毒之人?如果顺了太祖皇帝的意思,立何州为帝,就不会发生如今这些事了?
何子兮走到项太后身边,和太监一起扶着项太后走到御案旁的椅子旁坐下,说:“祖母,父皇走的时候没有立储,父皇走得又匆忙,为了天下安定计,还请太后拟订懿旨,传位于二皇子何致。”
项太后冷笑:“你这丫头,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却只记得这皇位。”
何子兮说:“如果不迅速解决,我们姐弟会死,归附大皇子和庞家的人会乱,孙儿所想所思,能维护皇家体面,是上上之策。”
项太后说:“致儿是嫡子,继承大统理所应当,你呢?你一个女儿家,就算是死了也不影响我虞朝天下。”
何子兮立刻跪倒:“子兮无惧,请祖母发落,但请祖母照抚致儿。”
项太后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子兮,可能哀家真的要杀了你。”
何子兮无辜地看着项太后。
项太后站起来,下旨道:“皇上的灵堂设在奉天殿,嫡出二皇子何致代理朝政,京师全城戒严。”
懿旨刚刚拟好,大皇子何敬就带领了好些文武大臣到进了午门。
因为大皇子在禁军中也有人脉,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宫的消息竟然一直被瞒着,直到在正阳门,他们遇到了孔新平。
项太后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是让何子兮带着太后贴身的太监和宫女去往正坤宫,除掉四皇子。
何子兮一惊:“祖母,四皇子还小,况且孙儿已经答应庞皇后……”
“胡闹!”项太后说,“现在小,他总有一天会长大,他身后是庞家,到时候,你们怎么镇压庞家?既然想当天下的主,就要断绝七情六欲,以天下太平为优先!”
项太后声音收得特别小,道:“你们的父皇,不就是因为太过儿女私情,才让前庭后宫都不安宁,以至于那群大臣们,结党营私,党派林立,不求天下兴盛,只求个人权利。子兮,四皇子是哀家的孙子,哀家也不愿意,可……这是断绝庞家野心的唯一方法!”
何子兮僵硬地点了点头,带着太后的宫人们去往正坤宫。
去正坤宫的路上,何子兮突然想明白了,太后这也是在绝她的野心。
蝶族以女为尊,那些蝶族和异族的将领将会认她为主,她对二皇子何致的皇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如果项太后杀了她,那致儿终有一日一定会找太后,甚至太后身后的项家报仇。
那么太后就要毁了她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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