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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容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以及林有容二十多年的记忆里,加在一起,都没有过像这一刻那么丢人,那么难堪的。
被熟悉的薄荷味盖住脑袋,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但是哪怕只是被他抱到楼下的这一段路,她都没忍住,在他的衣服上吐了。
这一刻的自己,连她都嫌弃。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身上那股呕吐物的酸臭,还有头发上湿哒哒的粘腻感,都让她觉得恶心的要死。
她在他抱住她脑袋的大衣里,又吐了两次。
她以为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但还是吐了……吐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差点觉得胃都要劈成几块然后吐出来……
恶心的味道,恶心的黏糊糊的触感……
林容觉得两世加在一起快四五十年的时间里,她又一次突破了自己的下限。
她想过大概一万次,一个帅爆酷毙的男人,对她温柔地公主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美丽画面……
但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的脏……乱……差……还恶心……
完全懊恼,完全丢人,完全不想从衣服里把头伸出来!
如果这世界拥有穿越的特异,那就让她咻一下,穿走吧!
所以当薛景天终于跑到楼下,把她放进车的后座,想要让把大衣拉下来一点,看让她透透气,看看她现在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衣服被她伸手拉住了。
她软绵绵的手,倔强地拉住罩在她头上的衣服,用着现在浑身仅剩的那么一点力气……
薛景天要不是动作很轻,甚至根本感受不到她的这股力量。
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呕吐致死,要窒息而死吗?”
林容的手僵了僵,手里的力气去了三分,软软地摁在他的外套上。
但是她露在外面的手,很快就被薛景天抓了起来,他根本没有顾她手指上沾着的脏物,直接一只手就撩高了她的袖子。
她向来细嫩雪白的手腕上,一片片不规则的红肿,衬得洁白肌肤,刺眼无比。
“你这是过敏了?”
薛景天哑着声音,尽量让他声音平稳,好像才能不吓到这个缩在车后座还在一声声干呕的女孩。
他这次不再由着她,迅速利落地就撩开罩在她头上的大衣,手指抖了抖,才抚上了才她巴掌大小的鹅蛋脸。
她的脸,比手上皮肤的情况更严重,几乎全都肿了起来。
薛景天几乎是立马把她从车后座,抱到前面副驾驶,他拉了几次安全带,才帮她扣上。坐进主驾驶座位之后,一脚踩了油门就从漆黑的小区飚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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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私人高级诊所,当一个最后看班的大叔打着哈欠,要把大门关上的时候,突然就伸出来一只手,中断了他的动作。
“让周仁舟出来!”
那有些暗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
按住他肩膀的手,跟钢钳一样有力。
大叔抖了下回头,就看见一个只套了件毛衣戴着口罩的男人,后背上伏着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一股子酸臭,从他身上传过来。
但他在黑夜里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眸,里面闪动的眸光,就跟夜里的头狼一样,好像下一刻就要撕了自己。
大叔后退了一步,看了下他背后,“您是哪位,我们周所长晚上不接……”
话还没说话,对方就一闪身,大步闯到诊所里去。
“欸,我们已经下班了!我们这里不是公立医院,没急诊的!旁边五十米就有三甲医院,你去那里……”
尽职的大叔,马上跟在他后面,一路跟在后面喊。
但就瞧见这男人背着女孩直接往里面走,貌似这人很熟悉这边地形,直接就找到了所长的休息室。
“我们所长休息了……”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见到这男人一脚就踹开了门!
大叔目瞪口呆,正想着是不是要报警,他嘴里的那位已经休息的所长就出来了。
所长的脸上,满是一片笑容,“哎呀,您这位大神到了啊,抱歉抱歉,接到您电话,我还没来得及给门口打招呼!没想到您这么快……”
“快找人看看她。”
“是是是,您这边请,”周所长那是一个劲地点头,“我已经叫我们医生们都起来了。”
看门大叔瞬间有点找不到方向,这个笑得一脸都是花的人,是他们那个冷面所长?
每天营业时间早九点到晚八点,其他时间全所关门,从无例外。
哪怕再急的病例,他们也不接纳,反正对面就是公立的三甲医院,死不了人。
但是,今天显然很不对劲!
看门大叔还在茫然,就看到一溜平常伺候那些有钱人家、平常都不在这里坐诊的医生,全部鱼贯从大门匆匆地进来了。
“找可靠的,来给她看。”那边还戴着口罩,身上也沾了不少呕吐物的男人,不满地盯着那一群涌进来的人。
周仁舟又是一阵点头,他老早就搓了点酒精洗了手,就快速地翻看了下他背上的女生情况,搭了下她动脉,看了下眼球,“是急性过敏。老陈、老王,过来,其他人先在外面等着,别进来了。”
看门大叔瞪了下眼,不由惊愕看向了那位背着女孩的男人,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让周所长把所有高级别的专业医师临时叫了来,结果他还不满,嫌弃人多不可靠。
真是……
这里任何一个医生出去,都是上流社会那些富豪的家庭医生,在他眼里还不可靠?
周所长还真因为他一句话,又把匆匆赶来的人,又给发配出去等了……
什么来路!
自己一个看大门的,也不好站在这里围观,只能随着其他医师一起退了出去。
“您知道,她对什么过敏吗?”周所长旁边的王医师小心地问。
大叔略略回头,看见那男人宽阔的背好像有点僵硬。
然后,他听到了那个一直把脸埋在男人肩膀上的女孩,开口说话,那声音虽然无力虚软,却相当悦耳动人,真是好像那夜啼的黄鹂。
女孩柔柔嫩嫩的声音,断断续续飘了出来,“……牛、牛奶……”
“你……真是作死!”背着她的高大男人几乎是压抑着真火,怒气还是席卷了这个诊室。
看门大叔缩了缩脖子,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走了出去。
再留着,总觉得很危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