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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皇城。
王上宗太极躺在寝宫,硕大花梨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神有些焦虑,总觉得惶惶不安。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宗太极想都不想开口道:“国师,孤正有些恍惚不安,你来的正好。快些请进。”
来人正是国师,除却此人,谁还敢半夜前来敲王上之门?
这正是宗太极礼贤下士之举,国师智慧通天,修为高深,对江山社稷又是无比忠心,宗太极****国师禁足王上寝宫之律,若有要事,随时觐见。
“王上,臣半夜到访,实在是有要事求见。打扰王上龙体贵安,望王上赎罪。”
宗太极与国师也不见外,坐于床榻上摆摆手:“国师替孤焦虑,何罪之有,快请坐。”
国师疾步坐于王上对面太师椅上,惶惶道来:“王上,钦天监夜观天象,星象显出荧惑(火星)守心异象,实乃大凶之兆啊……”
宗太极从床榻一立而起,面色剧变,刚才他还惶惶不得安心,没想到国师半夜到访,带来星象大凶之言,宗太极再也无法淡定,从床榻走下,来到国师身边焦急问道:“国师请与孤解惑,何为荧惑守心?”
国师见王上担忧,也从太师椅上站起,站着回应:“荧惑今夜突然脱离黄道,运行到天蝎座附近,与之遥相呼应。而天蝎座为二十八星宿之心宿,那代表着王上的皇室。荧惑乃是灾星,主旱灾、兵变、死丧等等……”
宗太极听明白了,国师之意为皇国要有大的劫数,不是天灾便是皇朝动荡,亦或者己身安危。
“国师请畅所欲言,依国师看来,哪种灾相可能性比较大?”
宗太极尽管面上平静,内心却似乱麻,他最不想听到的是己身的安危,皇朝霸业终不得成就,现在死去岂不是辜负先王遗愿?
国师轻叹一声:“依老臣观察,王上修为隐隐有突破通神境,即将跨入半步周天境之势,王上不必担忧龙体安危……”
宗太极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只要活着,其他再无大事。
国师又道:“毗卢国地理环境优越,数十座山脉环绕,其中河川无数,河道通畅,不可能有旱灾,也不可能水患,唯有兵变令人堪忧。”
宗太极沉默了,倒背双手,在寝室内来回踱步,思虑再三后,幽幽问道:“国师解惑,谁反叛的可能比较大?”
国师今夜总是欲言又止,不像他以往作风,宗太极也觉得甚是怪异,不等国师开口再次补充道:“国师为何欲言又止,请直言不讳,孤谨听师言。”
“王上明鉴。”国师双手拱于胸前:“锦衣卫近日发觉,前往皇国之传书均被半路劫持,各路探子送回的消息拒不得得知,老臣以为,是人为为之,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宗太极脸色大变,竟敢有人拦截皇国传书,胆大妄为,若是得知是谁所为,必将当众车裂而死,以警示言。
“可曾得知何人所为?”
“老臣已派人查明……”
“不要吞吞吐吐,不管是谁,都要如实相告,孤都一视同仁,按律处死!”
“是廷尉。”
“什么?!”宗太极怒目圆瞪:“怎么可能?廷尉乃是相国合舒钦点,一直对王国兢兢业业,为何拦截皇朝密书?”
宗太极想不到,也不想承认,郑和盛乃是前朝相国合舒学生,又是合舒钦点为廷尉一职。合舒辅佐前朝君王有功,虽然告老还乡,安享天年,却也时不时为皇国出谋划策,进献忠言。就算廷尉叛变也没有叛变的理由啊?
“消息可靠否?”
“老臣侍奉王上多年,没有确凿把握,不敢妄言,请王上明鉴!”
宗太极想想也对,相国对皇国忠心耿耿,可国师也绝无二心,而且二人关系融洽,没有刻意谗言其心腹之说,如此看来,国师所言未必为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真是廷尉拦截密书,定当按律执行,孤绝不会姑息养奸!”
“不可。”
宗太极迟疑一下,转过身直视国师,问道:“既然国师已经查明,孤按律执行,国师为何又要阻止?”
“王上圣明。”国师缓缓抬起头,侃侃而论:“相国合舒对前任君王有功,若是王上斩杀其钦点的廷尉,势必会寒了相国之心,也会寒了满朝文武之心。”
宗太极思忖,相国在朝野威信极高,与他交好宦官不计其数,暗中为其马首是瞻,若是不留情面,势必会引起朝野动荡。
“老臣有一计。”看到宗太极犹豫不决,国师开口:“老臣观察廷尉拦截密书,实则是在为丹州其弟周旋,臣以为,可以借刀杀人。”
“丹州城主是廷尉之弟,这事我知道,拦截皇国密书,与他弟有何关系,又何来借刀杀之?”
“王上忘了你钦点的监察使宗无圣了吗?”
国师开口提醒,宗太极恍然大悟:“难道宗无圣将丹州城主拿下了?”
“近日密书被拦截,老臣猜到,必是如此,他们之间的争斗已经烽烟乍起。王上只需顺水推舟,静观其变,若宗无圣跟蒙烈向问天三人联手,势必造成廷尉削弱实力,倘宗无圣真有万古无一命格,将廷尉灭之,岂不正合心意?如此一来,相国也不会怪王上不念旧情,就算廷尉有造反之心,也顺带灭之。”
宗太极听后,笑逐颜开。
……
人生最难拒绝的就是衣锦还乡。
宗无圣在华夏时,常从古代书籍中翻阅大成就者衣锦还乡的事迹,对于他们的描写,大多都是前呼后拥,场面隆重,还乡者身骑高头骏马,周身环绕无上荣光,惹来无数人喜极而泣,更有女人在人群中争先夺后,高呼:“我要嫁给你。”
往往如此这般衣锦还乡者,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起点,那就是离开故乡时,大多尽是冷嘲热讽,等着看笑话的居多。
宗无圣也是如此,在他离开丹州,前往幽州认亲时,很多丹州知情人士大都嗤之以鼻,觉得没落宗家这是要厚颜无耻的前往幽州找一颗大树。
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面对无数的鄙夷,加之无数的恶言讽刺,宗无圣默默记在心底。
这次回丹州,宗无圣确实前呼后拥,骑着蒙恬专属座驾火鳞马,与军师楚歌并驾齐驱,身后有蒙烈向问天二统领护驾,再后面更有圣战盟天狮团,声势浩大的助威。
而他这次回去,已然不需要刻意显摆,在圣战盟天狮团围绕间,五辆笼车辚辚前行,那里面囚禁的,无一不是百姓最为愤恨之人。
为首笼车内,郑和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后面紧随的四位家族族长,他们被抓比郑和源提前了一些,在圣院地牢中关押期间,很多得知他们曾经欺负过盟主消息的圣战盟成员,时不时前来地牢“问候”一下。
楚熊尽管极力阻止,四位家族族长也难逃猪头狗脸的命运,被打的面目全非,估计他们自己的家族子弟都认得费劲。
大部队浩浩荡荡来到丹州城门,守门武士眼见如此庞大的队伍,而且囚车内关押着城主,立马警备,拦住城门询问“你们是何人?”
宗无圣只需将腰间令牌掏出来,守门武士立马认怂,颤颤巍巍的让出道路,一直目送这憾人队伍进入城中。
大部队押着城主及四大家族族长的消息,长翅膀一样,在丹州城传开,数十万百姓听闻这惊人消息,纷纷从家中跑出来,要看一下谣言真伪。
当看到五辆马车中人时,百姓们顿呼苍天有眼。有哭的,有笑的,更多的则是谩骂欺压他们多年的统治者。
人群中也不妨有脾气火爆的百姓,纷纷拿起伸手可及事物,朝着囚车招呼而去。此时最便利的要数蔬菜鸡蛋小贩,商品不要钱般的砸向囚车。
郑和源、四大家族族长,无一幸免,头发上沾满蛋黄蛋皮,脸上更是被蛋清粘住菜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宗无圣目视前方,心中更是快意无比,宗家没落,与他们有直接关系,被其他家族弟子侮辱,更是他们在背后撑腰。
今日,百姓就是宗无圣的后台,一定要将曾经的屈辱全部奉还。
“你们快看最前面的年轻人,怎么如此面熟。”
“是啊,我也看着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管他是谁,他可是替我们丹州做了天大的好事,我们应该拜一下。”
“对,要拜。”
一呼百应,在一人跪拜下去之后,沿街百姓纷纷跪伏,偶尔有几个不跪的,必然是四大家族之人无疑。
宗无圣扫视着十里长街,两侧簇拥的百姓,无一不是跪伏在地,面上带着对明天幸福生活的希望。而他,心中无限感触喷薄而出。
这就是正义的力量,这就是民意的力量,正义不倒,民意不灭,郎朗青天,浩然长存!
“无圣?!”
人群最不显眼的地方,一位妇女,身穿粗布长袍,衣袖跟后背几个丑陋的补丁,让人为之心寒。
妇女跪在地上,双手将三岁的儿子环在怀中,有些呆愣的注视着缓缓而来的大队人马。
为首那位少年,面如冠玉,却带无上威严。妇女看着这位少年,一股委屈的泪水喷涌而出,从脸颊滴滴掉落于地。
“少爷!宗少爷!”妇女口中轻声呢喃,怀中的小儿子扭头看着娘,好奇的问道:“少爷是谁?爹亲认识他吗?”
妇女和蔼的看着一脸稚气的孩儿,回答道:“他是我们的少爷,也是我们的大英雄。”
“我长大了也想当英雄,娘亲去跟少爷说一下行吗?”
妇女欣慰的笑笑,说道:“大英雄不是说出来的,是要付出常人所不能的努力,你想成为少爷这样的大英雄,就要忍得了寂寞,受得了煎熬,方成。”
“我知道了娘,宗玉一定会成为英雄!”
小男孩的诺言没有食言,若干年后,他真的成为弦笔六国,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名将——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