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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十二点,贺寡妇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
辣子炒豆角,青椒鸡蛋,凉拌洋柿,大铁锅里熬了一锅干菜稀面粥,上面蒸笼里是三合面馒头。
贺寡妇热情的招呼颜冬青坐,劝着多吃。
“小冉,奶手脏不方便拿,快给小娃拿馒头。”
“大丫,快,递双筷子给小娃。”
颜冬青从大丫手里接过筷子时,礼貌的说了声谢,大丫臊的把手直往裤缝上搓,通红着脸不知道该说啥。
“大丫,傻站着干啥?”贺寡妇喊她:“去生产队喊你爹娘回来吃饭,还有二蛋和三蛋,都野哪去了?咋还不回来?”
大丫哎一声,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多时,傅向国和他媳妇王桂香回来了,见贺寡妇捯饬这么一桌子饭菜,心里不大痛快,尤其是王桂香,差点没拉下脸来。
又是炒菜又是蒸馒头的,她还当来了啥贵客!
“有馒头!”
在外边野回来的二蛋和三蛋伸手就往簸箕里抓,黑不溜秋的手在馒头上印几个指头印,顾不上洗手,忙伸手去抓盘里的菜。
一旁的王桂香视若无睹,看得颜冬青眼皮子直跳,不动声色放下筷,没了继续吃的欲.望。
“叔,婶。”傅冉把小马扎让给傅向国坐:“我来接奶去城里,叔你下午赶马车送我们一趟。”
傅向国刚想应声,就听王桂香不咸不淡道:“缺半天得扣一个工,咱不像红红她大伯,到月拿工资,听说矿上还有补贴,咱两要不干活,谁给补贴呐!”
十个工分记一个工,像傅向国这样的中年男人一天可以挣两到三个工,生产队会计统一记账,等年末队里向粮站卖掉粮食,手里头有了闲钱,才按工计算分到每个社员手中。
收成好的年头,一个工能有一毛钱,收成差的时候,一个工还不到五分钱。
傅向国是个没主见的,家里无论大小事,王桂香说了算。眼下听王桂香这么说,傅向国皱眉道:“你婶说得是,队里正忙的时候,俺也走不开,再说...下午队里还要用马车拉肥料,我上哪儿去借马车呐!”
傅冉听得想冷笑,也不跟他们理论,面上一派天真模样,转头对颜冬青道:“奶家挺好,顿顿有菜,还有大馒头,房子也大,三哥,不然咱们就在这玩几天,啥时候等叔忙完了,啥时候再让他送,反正也不是急事儿!”
颜冬青点头,附和道:“吃完饭我去邮局打个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傅冉又问贺寡妇:“奶,我在这陪你几天好不好?”
贺寡妇打小就偏疼傅冉,乐呵呵道:“成!你跟奶睡,小娃和二蛋他们睡一张炕,家里有地方!”
打蛇捏七寸,王桂香一听这两娃要住几天,顿觉肉疼,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这两娃哪个一天不得吃掉一斤粮?一天两斤,两天四斤,三天六斤...
心里盘算着,王桂香坐不住了,直朝她男人使眼色:“她爹,娃等着接她奶去城里尽孝,咱也不能耽搁不是...下午我和红红去插秧,你赶紧去二叔公家借驴,赶驴车送他们回去,驴车虽然慢了点儿,吃完晌饭就走,天黑也能打个来回!”
“中!中!”傅向国也心疼自家粮食,一口闷了地瓜烧:“老娘,还是大哥本事,你跟他过比跟我强,可别怪我没良心,是大哥非要接你去尽孝!”
贺寡妇心里明镜似的清楚,也不搭腔。
傅向国砸吧砸吧嘴,脸上突然就有些热,也没脸再说下去。
傅冉转转眼珠子,佯作不知的问贺寡妇:“奶,你户口在乡下,到年末队里分了粮,都留给叔家?”
闻言,王桂香狠狠剜了傅冉一眼,她以前咋就没发现,死丫头鬼点子这么多!
“小冉倒提醒我了...向国,去地窖把我下半年的粮都分出来,搁驴车上一块拉去城里,往后去队里分的粮你两口子也别动了,都送你哥那儿。”
生产队对老人和小娃一视同仁,甭管能不能下地挣工分,到年末都会按二比四比四的方法分粮,细粮占两成,红薯玉米占四成,高粱占四成。
往年粗粮细粮加一块,贺寡妇能分到两百多斤粮,她吃得又不多,至少有一半都进了王桂香的面口袋!
眼下贺寡妇这么一说,王桂香脸上更难看了,拉长着脸,拽过大丫就揍:“讨债鬼!没干啥活,就知道吃!吃不死你!”
大丫白挨一顿打,私底下还是对傅冉道:“小冉,俺娘那人脾气不好,没啥坏心眼,就是说话冲...”
傅冉在给贺寡妇收拾衣裳,抬头笑:“我知道,婶都是为你们姐弟三,谁家娘为谁家人,没事没事。”
大丫羞愧低头,帮着收拾东西:“甭管他们咋闹,咱两打小搁一块长大的,俺当你是亲妹子。”
傅冉拉她手:“你怎么不念书了?我记得你成绩比我好。”
大丫抿嘴笑:“俺娘说念书不管用,就是考上中专,上山下乡还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来工作,俺娘说有那时间,还不抵挣几年工分再找个婆家...”
说到这儿,大丫微微叹了口气,不是不失落,她也想跟城里姑娘一样,编一跟油光水滑的辫儿,干净又水灵,哪像她,成天脏兮兮的,连穿件新衣裳都不敢想。
姐俩正说这话,王桂香进来了,没好声道:“死丫头,一天到晚就会偷懒,都几点了?还不去插秧?!”
大丫怕她娘又揍,忙下炕,一溜烟跑没了人影,都顾不上跟傅冉道个别。
外头颜冬青从房顶爬下来,把贺寡妇的泥坯房修好了,又给傅向国搭手,把粮食从地窖里一桶接一桶拎上来,小麦玉米高粱,分装在三个蛇皮口袋里。
这边贺寡妇卷好被褥,傅向国套上驴车,甩鞭子往城里赶,车架子不大,又驮了不少东西,傅冉索性坐颜冬青的自行车先走。
自行车后座绑了半口袋蔬菜,傅冉歪屁股坐前面横梁上,悬着两条腿,摇摇晃晃,生怕自己掉下来。
“三哥,您慢点儿。”
“快扶我一下。”
“哎呀,我要摔了。”
颜冬青腿还不够长,骑得本来就不稳当,坐横梁上的人又扭来扭去不老实,好几回都险些栽倒。
“闭嘴。”忍无可忍,颜冬青一巴掌落到她脑门上,止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再多说一句,朕扔你下去!”
惹怒了龙颜,傅冉不敢再吭声,两手紧抓着车把手,巴望着快点到家。
突然下腹一阵绞痛,她僵硬的身子敏感地察觉到了一股热流从小腹往下窜。
“三哥...”
颜冬青以为她又要不老实,没好声道:“别说话。”
“......”
傅冉就这么一路憋着,直到进城到一零五家属院,她从横梁上跳下来,两腿刚着地,又是一股热流窜下。
颜冬青停好自行车,回头见她僵着不动,小脸有点发白,忙走过去问:“怎么了?”
傅冉可怜兮兮抬头:“三哥,我肚子疼...”
余光似乎瞄见了什么,颜冬青又往她裤子上瞄一眼,不自在的别开脸,低声道:“回去换条裤子。”
在大魏,皇子们在十二岁之后会有专门的宫女引导他们探索xing知识,未免日后闹出笑话,早在颜冬青当太子那会儿,就已经被教育过,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颜冬青要比傅冉懂的多那么一点。
家里没人,傅冉光着屁股坐被窝里,有点无措。
她十二岁进宫,因为没有初潮,一直没安排侍寝,在宫里待了还不到半年,晕晕乎乎就来了这里,徐兰英粗心大意,从来不和她讲这方面的事,所以她还不知道这里人来葵水之后用什么。
她隐约记得,是垫红色的草纸?
红色草纸被徐兰英搁哪儿了?
......
颜冬青在家里坐了一会儿,从窗户往后院看,迟迟不见傅冉出来,门紧关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干啥,他放不下心,出来敲门。
傅冉从里面开个门缝,探出一颗脑袋,见是颜冬青,脸颊红红的说:“三哥,您能不能给我弄点草纸来...”
颜冬青没可奈何的看着她,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半响才丢下一句“等着”。
时下讲究点的妇女,都会有个月事包,专门装月事带和卫生纸,一毛一刀的草纸消毒不过关,农村妇女还在用,没少得妇女病,这几年南州城妇联开始重视妇女健康问题,强烈呼吁妇女使用月事带和卫生纸,以前被藏在角落里不见光的妇女用品,如今也被大大方方的搁在柜台上,供人挑选。
矿区供销社里,梳齐耳短发的供销员笑吟吟问颜冬青来买啥。
颜冬青扫一圈水泥柜台,视线落在红色卫生纸上,强制淡定道:“要一刀红卫生纸...还有月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