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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中,隐秘的大殿内。
三道人形身影肆意交流着,目光不时地扫过眼前一面面观影灵镜,每一面灵镜中都有着一个或两三个人影,他们的神色不一,或是惶恐扭曲,或是苍白狰狞,又或是喜气洋溢,似乎尽皆沉迷于幻境之中。
所谓幻境,无非是勾出人类心中的欲望或是放大他们心中的恐惧。从这些人不同的表情上可以猜测,他们大抵是在经历些什么。
幻境对于命师而言,有利有弊,这取决于个人。
一般心性不坚者,容易沉迷于幻境之中,如陷泥沼,难以自拔,这类人轻则会因幻境灵魂受损,修为倒退,重则精神崩溃,心悸而死。而心坚如磐石者,或许一时会被幻境所限制,但终究会脱困而出,不会受其影响,更有甚者,甚至能从幻境中领悟一些心灵上的感触,以此促进修行。
而在这些观影灵镜中,不乏江潮,天绝等顶尖高手,亦有林青箫,谢观棋这些世家天才,此刻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虽是夸张,却也不似普通的命师佣兵那般狰狞扭曲,可见这些人作为高手或是天才,他们的心意意志却是比常人要坚韧许多。
不过此刻,那三道人形身影的目光却全部集中在了一个正中间的观影灵镜之中。这镜子中所显示的幻境灵阵是最高级别的三个木隐幻灵阵之一,其中的幻境真实程度远远地超过其余的灵阵,乃是遗迹主人心血力作之一,正是为那些资质天赋较高的天才而设立的。
在观影灵镜的镜面中可以看到,一个黑衣银面的少年正沉神盘坐其中。
“从通灵之门的探查中看来,这个人类小子的天赋应该是这次进入遗迹中最好的几个,就是不知道他能在幻境中坚持多久。”三道人形身影中,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开口道。伴随着他说话,他那长得垂落在地上的白色胡须也跟着颤抖起来。
“天赋资质是一码事,心性意志又是一码事,两者岂能相提并论?”冷哼一声,三道身影中的最后一位淡漠道。
他的身形比起其他两位更像人类,但其裸露在外的皮肤之上却有着繁琐的符印,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着一丝冰冷的金属光泽。
闻言,先前开口的六臂人形身影大笑道:“哈哈,二位别猜了,看下去便是,看看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资格!”
说话间,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于镜面中黑衣少年的身上。
……
木隐幻灵阵中,萧澈凝神盘坐着,无形的灵魂之力四处探查着,朦朦胧胧之中,他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奇特的波动。
“找到核心禁制了!”感受着其中虚幻的波动,萧澈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幻境灵阵的阵眼。
灵魂之力继续朝着波动来源处扩散而去,这时,他的感知中突然出现了一扇像是绝品翡翠构建形成的大门。
碧绿大门上闪烁着淡淡荧光,其一侧悬空矗立着一面翡翠色的石碑,石碑之上,隐隐有着文字浮现。
“木隐幻灵阵?”萧澈的灵魂之力迅速蔓延而上,将那信息传递至了他的脑海之中。
“这便是这幻境灵阵的名字吗?”
“这木隐幻灵阵在诸多幻境阵法中算不得顶尖,但足以考核一般的融一境命师,对你而言,难度不小。”灵尊的声音响起,深邃的眼眸中不由浮现些许疑惑之色。
此前,看到通灵之门的出现,他便有着一个念头,此刻看到这一般的阵灵师都难以布置成功的木隐幻灵阵,他隐约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闻言,萧澈眉头一皱,用来考核融一境命师的幻阵,自己进入其中,结果会是如何?
“需要注意什么?”带着些许紧张感,他心中询问灵尊道。
“无需多想,你只要记住幻境都是假的,是虚妄,亦是欲念。坚守本心,灵台归一即可。这幻境难度虽大,但对你却不失为一种磨砺。”灵尊告诫道。
闻言,萧澈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神静气,心若明镜,旋即灵魂之力推开了那翡绿色的大门,缓缓踏入了其中。
“恩,这里是?”萧澈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眼皮不由一颤,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遗迹中看到的景象吗?
左侧是一望无际的青翠草原,右侧是碧波荡漾的浩瀚湖泊,而他依旧驻足于湖面之上,他的身躯斜斜地映照在湖面上,异常的真实。不过此刻,他却明白这不过是幻境,再真实也不过是欺骗人的眼睛和感知的高明手段罢了!
“破!”萧澈闭上了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感知,心中无悲无喜地置身于这片奇特的天地中,任凭清风微澜拂面,我自岿然不动。
不多时,草原便渐渐消失了,湖泊也是不复存在。但这时,他的耳畔却传来了妖兽凶猛的嘶吼声,一道,两道,三道……一道接着一道地响起,这些声音极为耳熟,似乎他不久之前就曾经听过。
同时,脚下传来了隐隐的震颤感,似乎大地正在颤抖。萧澈陡然睁开了双眼,脸色骤然大变。
他竟然出现在了月汐城的西城门上,在城门前的群山处,忽明忽暗的密林中,一双双油绿的眼睛正等着他看,看得他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不曾他片刻的喘息之机,成百上千头妖狼从密林中高高地窜起,疯狂地朝着飞奔而来。
奔跑时,大地震动,气势凶猛,带着极度强烈的冲击感和威压。
这幻境显然洞悉了他心中不愿面对记忆,幻化出当日妖狼兽潮袭击西城的场景,千狼奔腾,妖气肆虐,狠狠地杀向他。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初,直等这些妖兽冲杀过来。
“呼!”无数妖狼穿体而过,萧澈安然无恙,然而在它们穿体的一瞬间,他的心头却感受到了一种深刻的压迫感,极端令人压抑,很是难受。
“幻境果然不可小觑!”萧澈吐出一句话,虽然他明知道那些妖狼只是幻象,但是无法摆脱这种感觉,仿佛一种来自灵魂上的恐惧。
这就是幻阵的恐怖之处,明知道它是假的,是幻象,却依然容易迷失在里面,而一旦迷失,就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他曾经在一些古籍上看过,幻境亦可成真,一旦成真,那便是杀人幻境,可以直接让人在幻境中死去!
萧澈脑海中念头闪烁而过,这时耳畔却传来了一道凄凉痛苦的声音。
“澈儿,救我!”
他转头的瞬间,脸色一变,骤然苍白了几分,他看到了母亲谢婉清正在被是三头启命境的妖狼围攻,其中那头金爪獠狼的利爪已然迫近谢婉清的娇躯!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