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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那头传来一阵阵忙音,听的我心都揪在了一起。每一秒都有挂断电话的冲动。
“喂。”主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在我不知道都过了多久煎熬之后,深沉平静如斯。
“主子。”我的声音平静里透着畏怯,所谓波澜不惊不过苍白无力,“陈哥给我的资料被人偷看了。”我听见自己的断句在颤抖。
“哦。”没想到主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冷漠而简明。我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怎么办,主子,该怎么办?”我听见自己的嗓音中带着哭腔,懦弱的令人讨厌。
“没事。”不是安慰,而是客观的陈述。主子听见了我的哭腔,但是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情绪。或许从主子嘴里说出的“没事”二字就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但是今天的我却异常搞不懂自己,不明白自己想做到或者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没有等我继续说话主子那边就挂断了,实际上我也没有什么要再说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就是掉不下来,忍者忍着就干涸了,再后来不让眼泪轻易掉下成了一种习惯。
“主子有指示吗?”妈咪看出来我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我。
“没事。”我的声音单薄得厉害,“主子说没事。”
“没事就好。”妈咪拍拍胸口,“你刚才紧张兮兮的吓死我了。”她埋怨地看我一眼却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没事吧?主子都说没问题了怎么还是愁眉苦脸的?”妈咪打量着我的脸色问我,随机又安慰道,“主子既然告诉你‘没事’证明他不会计较你不甚泄露资料的事情,乖,回去早定忙完休息。”妈咪拍拍我的肩头。
“谢谢妈咪。”我神情寡淡,嘴里说着谢意,脸上勉强扯出一点苍白得不能更假的笑容。
我走出妈咪的办公室。“哎~”我听见妈咪的一声叹息。是同情吗?还是觉得我真的不可塑?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都是命运。”妈咪这句低低的叹息我没听见,当时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趴在办公桌上把脸深深埋在臂弯里,我哭不出来,头脑却昏沉发胀,太阳穴的筋脉突突直跳。
妈咪都在叹息。主子一句“没事”不是安慰,而是早有计划。但是我被排除在计划之外,妈咪显然也不知道。虽然这些交易和手段都不是值得参与的好事,但是当一件与你相关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手足无措队友对跟你说我们早有准备只是没告诉你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人是群居动物,人需要社交、情谊和信任。而在这里,在主子那里,对于Emperor这个整体而言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不是。
有两条路摆在我的面前,一是就此止步,说服自己我不再需要主子的欣赏,不再需要Emperor的信任,我就此止步,现在的水平,人身边人来人往,波澜不惊。那样我就可以不用一步一步显得更深,就可以偶尔回顾回顾入口,想想自己做过的事情。
然而我问自己甘心吗,的到的不是正面回答,而是为什么不甘心?看似反问,实际上已经建立在自己不甘心的基础上了。如果我止步,那我将永远留在黑暗的入口处,这条隧道不会太黑,同时也永远都不会为光明所抚慰。
我的那颗跳动的心脏告诉我,她渴望被信任,渴望走的更远,她愿意怀有最后一丝有一线机会可能出现的曙光。
既然如此,那我能做的只有配合主子。主子说没事我就不管,主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然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和后果,但是乖乖的做错了也不能怪我。
我以为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还在不断被前进着,但是却忘记带上那颗遗落的心,行尸走肉的行进不是进步而是纯粹生理机能。
“快快快,再快一点。”琴弦发出“当当当当当”的声音,女老师的语速在不断加快,我有些吃力还是勉强能够跟上。轮指是几乎每首曲子里面都要用到的指法,我上网查了查,大家都说要经年才能学会。
“当当当当当”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大拇指,五根手指要用力均匀地弹出,达到时长相等,手法迅速的效果。我还连不起轮指,每根手指弹过去声音都清脆且可以分辨出。等到轮指练出来以后是不会清晰地听出“当当当当当”五声的。
“很不错,你现在已经可以连得很快,只差一个突破点。”女老师告诉我。今天我单练轮指就练了超过一个小时。“课就到这里吧。”女老师拎起自己的包,宣布下课之后就朝我善意的一笑然后离开。
“老师再见。”我在她身后恭恭敬敬,脸上却没多少笑意。
“再见。”她回过头朝我善意地笑了笑。我的女老师年逾四十,笑起来很端庄。
我的上课时间经过多翻调整之后,有在清晨也有在晚上的,时间分布不规律,因此老师不来的时候就会发短信给我告诉我自习内容。等到我下课的时候按照正常时间来算主子已经下班回到家里面。
今天我没有办法找他当面问清楚了,按主子的态度这件事他已经自有安排,根本不需要我清楚。但是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问一问,看看自己在Emperor算是几斤几两。
明天吧,明天去问,给Emperor一次机会,更多的算是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打定主意。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我是有课的,但是老师七点才会到。我先过去自习,然后老师来给我做一些指导总结。
我五点准时起床,洗漱完毕立刻上五楼,没坐电梯而是走楼梯,全当是晨练吧。
从醒过来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盘算什么时候去面见主子,如果他愿意告诉我整个计划或者计划之中与我相关的部分那么我大概还不算太没有价值。
我拿出笔记本和笔,自己把一套茶具收拾出来搬到桌子上面便于施展,取出不同种类的茶叶备用。煮水、泡茶、倒茶装杯、闻茶香品茶味。窗户外边的天蒙蒙亮,已是深秋时节,夜长大过白昼,北面窗户没有关,清晨带着凉意的风刮进来皮肤毛孔居然起了鸡皮疙瘩。
已经是晚秋了吗,天竟然凉了好几分,在早晨穿着长袖外套也会感觉到冷。在迷的天色下,静谧的楼层、空旷的教室,只有我一个略显寂寥纤瘦的身影在不断地忙忙碌碌。
热水冲进茶壶里升腾起白色细雾,靠近一点还能汲取到微乎其微的暖意。不一会儿,茶香升腾。
绿茶、红茶、白茶……我一连品了好几杯。热茶水进入腹中,身子变得更加抗寒不一会儿,整间教室里面变得茶香四溢。
连沏好几壶茶,又把流程完完全全走下来,我有些累。东方已经不知不觉泛起透明白昼。茶水喝多了胃里变得鼓囊,但是没有食物下肚只是虚空而已。水喝太多自然想上厕所,我把包包放在桌子上,茶具也没洗,朝这层楼卫生间走过去。
在半明半夜当中行走时,周围一片沉寂,感官会随着环境一同蛰伏,但是略有突兀的声音都会被瞬间捕捉,然后整个身体的感官和肢体立刻敏锐起来。这层楼确实很安静,没有别的嘈杂声,只有我自己在行走。
“练习几遍了?”等我再回到教室女老师已经进来,正在安置自己的包。她放下包轻轻捏着我用过的茶具放在眼下看了看,茶香已然入鼻。
“五遍。”我回答,“三种绿茶,一种红茶,一种白茶。”
“一大早拿茶当白开水喝。”女老师草草环视了桌子上的空杯子,每种都喝了,从茶杯里的残留就可以看出来。
我也不清楚该怎么回答,索性闭嘴。
“你最近有心事?”难得老师会跟我讨论除了我的课程之外的东西。
“大概是吧,”我轻轻扬起嘴角,“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要跟黎明前的薄暮混合在一起。
“关于自己还是因为别人?”老师今天难得有耐性,竟然坐下来看着我问。
“既有关自己,也有关别人。”我勉强扯起笑容,“老师费心了。”
看我并不想说明,女老师也不勉强:“这是你最后一节茶艺课,现在的水平可以出师了。”她微笑着告诉我。
一门课程猝不及防地结束,我还记得当初刚上课时我不用心女老师批评我的样子,也记得我被罚站宋姿给我打包的饭。到的味道已经不记得,但是我们的友谊就是从那时候建立起来的。
“我给你们上课的内容只是基础,按照主子的要求偏重于表演。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更深一步学习以后就不要松懈,平常无事多研究。你和宋姿都是有灵气的。”女老师平时寡言,难得嘱托我这么多话。
她的关心突然但不突兀,让我在失落中寻觅得一丝温暖,心头霎时间就有暖意上涌。虽然连我自己都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失落。
或许就是因为一切都朝着顺利方向发展的时候,自己却发现自己就像一个被排斥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