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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月的烟城夜晚气温偏低,岸边时不时传来海水拍打堤坝的声音。夜色像薄薄的灰衣, 将整个新港码头隐匿其中。
“砰”的一声, 仓库大门被踢开。
“不许动, 警察。”
五六个身穿黑绿色制服的警察持枪冲进仓库, 动作像猎豹般迅速,原本以为能抓个正着,没想到里面空空如也。
领头的缉毒支队副队长新盛见状,眉头皱成“川”字。
难道线报有误?
“副队, 这里有字。”
前方10米远传来队员呼声,新盛快步走去。
纸条被粘在一块灰色木板上,胶水未干,很明显刚粘上不久。上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警察叔叔, 来晚了哦。”
“我靠。”新盛狠狠地将纸条丢到一边,泄愤的骂了句脏话。
烟城警察局。
会议室内虽只有两人, 却气氛凝重,新盛沉默许久后, 终于开腔:“我怀疑队伍里出了内鬼。”
从接到线报到行动, 整个环节紧密快速, 但最后歹徒还是跑了, 最有可能是行动过程中, 有人走漏消息。
刑警大队队长李名入行20多年, 经验丰富, 沉稳老练,没有架子,大家习惯称呼他为“老李”。
“瞎说什么。”他拧眉瞪新盛,“这话如果被兄弟们听到了,多伤他们的心。”说着,抬起下巴指向玻璃窗外气氛低迷的同事。
此时是凌晨一点,早过了下班时间,因为这次行动失败,所有人都留在局里,没有离开。
新盛烦躁地解开制服领口,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就像咸湿的海水反复灌进鼻子,呛的身心难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行动失败了,这几个月来,贩毒团伙像开外挂般,屡屡交易得逞。
烟城是一座充满活力的经济发达城市,年轻人居多,其中娱乐业最为兴盛,种种原因导致烟城成为贩毒团伙最喜爱的城市,吸毒人数居高不下。
新盛从进警校始,就立志要抓光那些丧尽天良的贩毒分子,他拼命工作,天天加班,但入行五年来效果不尽如人意。
老李知道他在说气话,也不多言,丢了句“跟我来办公室”,就起身出门。
室外,见大队长出来,同事们纷纷站起。
老李弯起一个安抚的嘴角,笑道:“时间不早了,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吧。”
办公室内,新盛倚坐在椅子上,晃着手里的长方形玩具钟,这是老李儿子送的,希望提醒他爸爸准时回家。
“老李,你想说什么?”等了十分钟不见队长发话,新盛有些等不及,他太想知道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
老李拿出茶叶,低斥:“急什么急,想回去见女朋友,没门,今晚你给我加班。”
新盛脸黑地耸拉嘴角,他天天加班哪来女朋友。懒得解释,他放下玩具钟,耐着性子等待。
“你泡三杯茶干嘛?”余光见老李在泡茶,新盛不解地问:“还有人要来吗?”话刚落音,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老赵,好久不见。”老李放下茶壶,朝门口挥手。
新盛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穿灰色衬衫,国字脸,平头,年龄大概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
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一看就是资历老的前辈。他连忙起身,让座,“前辈好。”
老赵与老李握手后,拍着新盛的肩膀,语气自然,“你好,坐,别讲究。”说完,还笑了笑。
两句话,就让人感觉他很好相处。
老李将茶递过去,嗔怪道:“等你老半天了。”
老赵捋起衣袖,笑着说:“抱歉,刚才一直在处理信息。”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国安局技术侦查组组长赵声,这是刑警大队的后起之秀,新盛。”
新盛没想到对方是个技术大牛,连忙弯腰,“赵老师好。”
老赵打量几眼:“小伙子长得蛮俊的啊。”
老李与有荣焉地接道:“烟城警察局的警草呢。”
新盛抓了抓头发,尴尬道:“领导别取笑我了,就一狗尾巴草。”
……
三人随意地聊了几句,就切入正题。
“最近几次行动失败,的确是有人走漏风声。”老李脸上恢复严肃。
“我就知道出了内鬼。”
“跟内鬼没有关系。”老李否定新盛的话,完后,看向坐在对面的赵声,“老赵,你说一下吧。”
老赵呷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根据我们技术侦查组的调查,发现你们刑警大队的电子设备有被人窃听的痕迹。”
“传呼机、座机、私人手机、电脑、打印机、监控设备……都被监听了。”
新盛震惊,不敢置信地问:“谁这么大胆子?”
老赵笑了笑,语气自然地回答:“黑客。”
“能追踪到具体是谁吗?”
“能。”
“谁?”
没有当即回答,老赵放下茶杯,看向老李,两人视线一对,顿时了然。
“是韩野吗?”老李不确定地问。
老赵点头:“嗯,他回来了。”
***
“叮铃铃……”
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清晨的宁静,天蓝色棉绒大床上,新桐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喊了一声后,又滚进被子里。
电话那端传来经纪人周怀莎河东狮吼的声音:“给你叫的电修师傅今天来,赶紧起床收拾。”
新桐没睡饱地抓头发,闷闷地应了声,“知道了。”
“快点起来,你现在还是一名艺人,要注意形象。”周怀莎老妈子似的声音不间断地吼着,刺痛她的耳膜。
新桐起身,烦躁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拿起手机一看:“我靠,才7点30,让不让人活。”她不爽地囔了几句,就想睡回笼觉,但怎么也睡不着。
起床进浴室,镜子里的人顶着一个鸡窝头,脸色像白墙一样苍白,气色很差,无神的眼皮下黑眼圈重的可以当国宝,原本的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
新桐嘴角下垂,面无表情地揉眼睛,开始挤牙膏。
想当年她可是选美小姐冠军,新生代女神,没想到短短几年,就沦落成这番德行。
回首往事,新桐唏嘘不已。
她18岁,在一次全国选美比赛中拔得头筹,正式出道;
19岁,出演《凤朝天下》等多部热播剧,演技获赞,人气攀升;
20岁,主演电影《醉美人》,获得金枝国际电影节最佳新人奖,一举成名;
21岁,事业持续上升,广告代言不断;
22岁,收获爱情,与华宇传媒太子爷黎嘉铭公布恋情;
23岁,迎来人生转折,被前男友雪藏……
想到半年前发生的事情,她握着牙膏的手一用力,绿色的牙膏被挤出大半。
“f**k。”新桐低咒,烦躁地将脏掉的牙膏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只洗了把脸,连润肤乳都没擦,就走出浴室。
客厅很乱,到处堆放些大包小包的零食,衣服、纸巾、枕头散落满地,沙发边还有一盒昨天忘记丢掉的外卖。
室内死气沉沉,安静的像个鬼屋,没一点活力。到处都是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一刻都忍受不了,她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
将音量调到最大,纷杂热闹的说话声充斥室内,胸口闷闷的感觉才缓冲不少。
电视正在播放最新的娱乐新闻,当看到某人时,新桐脸色骤沉,按下“暂停”键,疾步走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地折回客厅。
将菜刀比划在屏幕上某个女人的脖子处,她咬牙切齿:“死贱人,一刀劈死你。”说着,做出一个要往下砍的动作。
“劈死你,劈死你。”边说,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菜刀架脖子”的照片,然后登进自己的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凌剪梅就是小三,忘恩负义的绿茶婊。/菜刀/菜刀/】
做完这一切后,新桐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反而油然而生满满的懊恼。
她跟凌剪梅的恩怨如果要说可能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心突然累极了,不想回忆,她起身收拾客厅,这时门铃响了。
素面朝天不方便见客,新桐说了句“稍等”,就进卧室。
描眉涂口红,化了淡妆,扎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巴掌大的鹅蛋脸,她底子很好,皮肤白皙光滑,稍加修饰后,很快就光彩照人。
换了身黑白条纹收腰裙,露出单手可握的纤细腰肢,新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阳光的表情。
“叮叮叮……”门铃又响了一遍,新桐去开门。
门口站了一人,朝她轻轻地说:“你好。”这个声音低沉好听,像山间清泉,清冽干脆,很有磁性。
新桐怔愣,抬头,眸里闪过一丝惊艳。
面前站着的人很高,她净身高一米七一,才到对方肩膀,板寸头,额头饱满光洁,眉毛浓密英气,形状如书法般,粗细得当。眼眸像墨水深邃,鼻梁高挺,蔷薇色的唇瓣略薄,抿成一条直线,下巴完美,下颌线如刀削般光滑流利。模样英俊,气质冷冽,给人一种神秘感。
以为他走错门,新桐问:“你是?”
那人将自己的工作牌递过来。
左边是一张证件照,右边是基本信息。最上边用放大的黑体字写着公司名称——豪威电器维修公司,下面是姓名栏,印着不大不小的两个黑色楷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