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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睿住所的别墅外面,依然有两个保镖拦着,跟以往一样,她进不去。
但是这次,她没有再喊叫,而是拿着那份报纸,跪在陈睿家门口。她的这一举动,明显令那两位保镖一怔,她却是好似完全不在意,只是直挺挺的跪着。
她再也不是昔日的大小姐,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再也不能骄纵任性,随意胡闹了。一下之间,她好似明白了许多。
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她的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许久过后,她终于体力透支,晕倒在了地上。
……
当宁紫兰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沙发上,是复古的欧式装修,极为精美。
她看到陈睿就坐在不远处,她知道,她成功了,这栋她努力了许久都没能迈进一步的别墅,这次总算是如愿。
她感觉很累,可是她现在有求于他。父亲的死状还历历在目,母亲的眼泪还挥之不去,她要报复回去,白辰,宁静容!
她勉强自己站起来,走到陈睿身边,直接跪下,她自小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到了此刻,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小姐的尊严,更何况,她已经不是宁家大小姐。
“睿哥哥,如今,我的父母都被白家迫害,现在我只求你能收留我。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宁紫兰双眼泛着泪花,她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称呼,但是她记得,每次喊她“睿哥哥”的时候,他的神色都会有所松动。
陈睿没有说话,他神色冷漠的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默默的走开了,但很快就有人来了,着手安排她今后的一切,包括她的新身份……
……
宁静容感觉很疲惫,整个人都像被碾压一样,身体被疼痛肆虐。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可是却什么都看不见,她陷入一片恐慌,她想伸出手,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宁静容开始回忆,她记得她下班回家,走在路上,一辆货车朝她撞来,她退开了,可是那个司机好像就是冲她来的,拐了个弯又撞上来,剩余的最后一丝清明,她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是谁的电话?
是……
是沈芸。是的,最后她打了沈芸的电话,所以,现在沈芸在不在她身边?
在昏睡期间,她隐约记得,沈芸一直在她耳边说话,一直在喊她的名字,跟她说了好多好多,平时就那么聒噪的她,在她昏睡时依然聒噪。
只是,那份聒噪,让她很安心。
“芸芸……”
“芸芸……”
“芸芸你在吗……”
她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嘶哑。声音低到她自己都听不太真切,她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就像这个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周围只有安静,只有黑暗,她看不见,听不见,动不了,说不出。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心底里的惶恐,被一点一点地撕裂开来,仿佛有一只怪兽,在不断地撕咬她,吞噬她,企图将她拖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在她不停挣扎的时候,身边传来了一个低沉温柔的男音:“容儿,你醒了,等等,我去给你拿水。”
宁静容感觉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她的身边,除了沈芸,还有谁会这么温柔体贴。
那个人很细心地喂自己喝水,温度有些微微偏烫,但是喝下去会让人感觉很舒服。
约莫喝了大半杯水后,又有人喂他喝粥,是她曾经最爱喝的八宝粥。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她。她想要说话,却发现那声音依然很哑,低哑得只有自己猜听得到。她干脆放弃,不再开口。
“好啦,容儿,你先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还是那个温柔宠溺的声音,让她很想沦陷。
不知道是不是粥里有助眠的东西,很快,她又睡着了。
……
白辰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天都没有合眼。他此刻看起来比床上的病人竟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样子反倒是更憔悴了。
冰蓝色眼眸里,铺满了慌张,整个人如同陷入了一种困境,走投无路,眼睛直直地盯着床上那个人,看不清面容,整张脸都被包裹着,如同木乃伊一般的人。
三天了,他终于感受到她有了动静,那细长的手指微微蜷起,整个人总算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他揪着的心总算是松开了一些。
容儿,他如果知道她就是容儿,他如果一早就知道她是容儿,如果他一早就仔细的调查清楚。
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了,他的容儿,也不会一直受折磨,还是他亲手施加,从来没有断过。
白辰踉跄的往病房外走着,双脚就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没有一步走得平稳。脑袋里满是她的身影。
初见时,她明媚如花,像阳光一样照耀着他。
初次离别时,她的绝情,他现在想来,她其实比他还要痛苦。
再见时,他没有认出她,对他百般折磨,而现在他知道,她早就认出了他。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承受着这一切?
还有他们的那个孩子,那时,他却是如此的不在意她,对她那么凉薄,甚至以为她是试图用那个孩子来绑住他。
而当他得知,孩子流掉之后,他竟是抱着一种庆幸的心情。因为在他看来,“宁紫兰”不配生下白家的孩子。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他只想要她做他孩子的母亲啊。他的领悟,来得多么的迟啊。
而那时候的她,又是用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面对着这一切?那个孩子,她是不舍的吧?可是最终,她也只有接受,却也终于心死了吧。
她当时是真的绝望了吧,所以用生命在搏,只想离开他,如果他那时候没有心软,他是不是就永远失去她了?
而后来,当他在斯瑞找到她,他还在责怪她,还在羞辱她。
现在看来,这一切,莫不是对自己莫大的羞辱。
那次的篝火晚会上,他不是看不出来,她面对他时有多不安,只是她害怕到不敢抗拒,才让他偷香成功。
他曾经对她有多冷漠,她就还他以冷漠。他现在想想,她那眸子里的不仅仅是冷漠疏离,更是是倔强的伤痛。
即使已经过去如此久的时间,她身上的伤痕依然明显,就连外表的伤口都没有愈合,内心的伤痕会那么快愈合吗?
他的心紧紧揪着,一会儿紧拧,一会儿松开,如此反复之下,他只觉得内心的煎熬甚至比她当初的决绝离开还要更甚。
他错了,他错得一塌糊涂!如果还能弥补,他一定尽他的所有来照顾她,给她所有的宠爱,不让她再受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