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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被两个人说了不像什么也没想,那就是想了呗。
乔秀妍想到自己想到的事情,的确有些难以开口问出。她鲜有的扭捏了一下子,终究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个,冬儿,我也是听说的啊。你是要给知府大人的幕僚张六爷做侧室的吧?”
这样的话也好问出口吗?这个小丫头也太不长心了吧。冬儿看着她不说话,徐诗语和妮子也神色不善的瞪视着她。
乔秀妍被三人瞪得心虚,连连摆手,忙说道:“你们别多想啊,我只是有些好奇,没别的意思。你想,咱府州城好几个豪绅想把自家侄女、女儿送给张六爷,拉拉关系。既然是送,当然就是做妾了。可就是做妾,人家都没要。我就是奇怪,张六爷怎么就肯花那么大功夫想要纳冬儿做侧室?”
徐诗语逗她,问道:“什么叫花了那么大功夫?”
乔秀妍挑眉说道:“当然是花了大工夫的,你没听说吗?张六爷自己有意被冬儿家拒绝,依然朝思暮想、茶饭不思,随后他家六奶奶看不下去,自己拿了大礼,亲自上门提张六爷说项。这才的了杨家的应允。这还不算花大功夫吗?”
不出徐诗语所料,乔秀妍的话说得冬儿的脸越来越黑。
乔秀妍却没什么觉悟,这么说着,还上下打量冬儿,说道:“大家都在传张六爷看中你有管买卖的才能,为了家族的庶务生意,所以才肯下大力气,一定要抬冬儿进门,并且许了做侧室之位。可是,传言虽然是这样,但是大家也都不怎么相信。说实话,我也不信。”
妮子对冬儿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冬儿去康二家,和杨秀庭、康二两人商议改进糖作坊的章程。在妮子看来,当时的冬儿,坐在炕桌前提笔挥洒,对着自家爹和大伯两人侃侃而谈,颇有些胸有千壑、豪气干云的意味。
由于那个场面留给妮子的印象太过强悍和深刻,妮子从来也没觉得冬儿给张六爷做侧室会有高攀不起的因素。相反,现在就是让冬儿给哪个豪门做正室,妮子也不会觉得什么不妥当。因为自家冬儿姐足够优秀嘛。
可别人就不这么想了,杨冬儿再能干也不过是个贫寒人家的女儿,单论见识,小小门户长大的孩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得到。所以,徐诗语也很期待冬儿回答乔秀妍的问话。
冬儿正在斟酌怎么回答乔秀妍时,乔秀妍接着质疑道:“人们传言你会做买卖?就你这么个小娘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妮子听得不乐意了,不高兴的给乔秀妍脸色看,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根本就不知道,冬儿姐能做很多事情的,她在霓霞染坊还做过管事呢。”
乔秀妍听了妮子的话有些惊讶,但还是斜视着妮子,说道:“啧啧,我这是问冬儿呢,你就急眼了。怎么看着比说你自己还着急呢。”
徐诗语连忙打着圆场:“好了,阿妍,不要总是逗妮子,妮子可不像你,总是这么淘气。”转而问冬儿,“妮子说的是真的吗?霓霞染坊可是个大买卖,听说是张六爷的产业。难道就是妮子说的这样,因为你在染坊做的出色,张六爷就认定你能管买卖?”
冬儿踌躇半晌,想着这些天和徐诗语两人处的不错,两人人品也挺好,索性说道:“其实是好多事情赶到一起了。去年,我家糖作坊刚开始做,作坊的做工章程还没理清楚,做工还不太顺。但是,提货的商家却在短时间里越来越多,作坊就有些供不上铺子的出货量。因为眼看着就要大年,时间太紧,我就跟着作坊看了几天,把做工程序调整了一下,重新写了一份章程。我二哥在张六爷跟前做事,我学字的水平,你们也知道,写出来的章程潦草的难以辨认,所以我二哥拿去誊抄。结果被二哥的东主张六爷看到了,说是写的不错。”说着,冬儿摊了摊手,“然后,就这样了,就是你们知道的这个样子。”
“哇,原来传言都是真的啊。”亲耳听到冬儿的解释,徐诗语和乔秀妍觉得震惊不已。冬儿说的内容有些离奇,让徐、乔两人直接忽略了冬儿的学字水平,是不是足以写出一份章程,却是直接表现出难以置信的讶异。那个章程得写的多好,才能让见识广博的知府大人的得力幕僚推崇。
乔秀妍抢着再问道:“冬儿,你写的那个章程真的很好吗?”
冬儿还没来得及谦虚、自毁一番,妮子就先白了乔秀妍一眼,抢白她道:“什么叫真的好吗?告诉你吧,当时张六爷看到那个还没誊写好的章程,就对二黑哥说,要买那个章程的格式。现在张六爷家的买卖,都是套用的冬儿姐写的章程格式。
真的啊。乔秀妍和徐诗语好奇的眼神更是变成了惊奇和叹服。
惊叹了好一阵,徐诗语才说道:“我倒是也听过妮子的这个说法,是我家弟弟说的。我当时还不太相信,总觉得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怎么也不会能干到这种程度,现在看来却是真的了。冬儿不过一个贫寒人家的女子,仅仅看人家下棋,就能领悟到高深的棋艺,居然能赢了棋苑中级班的学生,足见你真的聪慧过人。”
徐诗语的话说得冬儿老脸一红,忙道:“什么高深的棋艺,让人家听到会笑掉大牙。我这个真不是棋艺好,只是见多了染坊的管事下棋,见到的招数多,又都是棋苑那些女孩子没见过的套路,顶多也就算出奇制胜。姚静只是不习惯那样的落子走法,才让我侥幸赢了。单论棋艺、奕理,我拍马也追不上人家。”
徐诗语对冬儿的辩解不感兴趣,只是纠结于刚才妮子说的话,又问道:“刚才妮子说你还在染坊做过管事,真的吗?”
冬儿忙解释:“别听这小丫头瞎说,人家染坊的管事都是张家家养的奴仆,怎么能让外雇的佣工做管事。”
妮子急忙插嘴道:“我不瞎说的,冬儿姐真的做过染坊管事。”
冬儿笑道:“那不过是染坊活多缺人手时,我临时帮着管一下。过后该做什么活儿还做什么活儿,不算正经管事。”
乔秀妍满眼的星星,艳羡的说道:“就是临时那也很厉害了,你终究是个外雇的小娘子嘛。”
徐诗语和乔秀妍家里都是经商的,听家里长辈们的日常话语,也知道一个好的管事和掌柜有多难得。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贫家女子,竟然只凭一己之力,又是个雇佣的女工,能做到管事这个份上,着实不简单。
两人再看冬儿的眼神,就不再觉得冬儿只是个举止从容、有主见的普通女学生了。
“咱不说这个了,还是赶快回去,免得各个学苑的学生下了课,见咱们又在闲逛。”饶是冬儿也算经见的多,被两个人这么看着,真有些吃不消。
女学的选修课学员来自不同的必修课班级和不同的寝室区。杨冬儿几个在棋苑中级班窥视被抓包,不过半天的时间,几乎传遍了女学的各个角落。
等冬儿第二天去规矩学苑上课时,一路上迎接她的眼神就有了专属性,不再是随意的看一眼、蔑视的扫一眼。
和冬儿一路走的妮子和徐诗语两人,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今天乔秀妍和人约好了先走一步,没和三人一起。
徐诗语收敛神色,目不斜视的小声说道:“这么多人看向咱们这边,好不自在啊。她们一定都是看你的。”
冬儿无所谓:“管她看谁,只要她们不出声,你只当她们都是路边的花草好了。路边的花草迎风招展,难道也能让你不自在?”还打趣的对她一笑,“妹子,你要学的淡定一些。”
徐诗语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想的开。”
冬儿笑道:“我这不是也没别的办法吗,才这样安慰自己。你也这样想想,挺管用的。不信你问妮子。”
妮子认真的点头,说道:“诗语姐姐,你试试看,真的很管用。冬儿姐还说,这样还能让人觉得你从容淡定、高深莫测。”
妮子的话让冬儿听得差点绊倒,冬儿无奈的对妮子说道:“妮子,你说的很对。不过,要是后面那句话能省略掉就更好了。”
把徐诗语听得忍不住笑的“咯咯”的,早忘了路上闺秀们投来的眼神。
妮子被冬儿说的不好意思了,略有羞涩的说道:“我觉得这个话可以和诗语姐姐说说,她不会笑话咱们,还能让她也学学。”
徐诗语忍着笑说道:“妮子又说对了,我当然不会笑话,尤其是后面那句,更加让我受益匪浅。”
听着两个人的话,冬儿也不在乎了:“笑不笑话的就由着你们吧,反正妮子也把话说出去了。”
徐诗语一改往日的温婉,笑的止不住:“真的,是真的受益匪浅。我说你怎么总是那么胸有成竹、事事在握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这是我到女学三个月来最大的收益。”
冬儿对也是满面笑意的妮子咬咬牙,小妮子就这么把自己教给她的大杀器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