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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旧年看着下方按兵不动的徐安成,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十分恶毒但是却十分有效的办法。
或许用了这个办法不仅会害人,甚至还会害己,但如果要对付徐安成的话,只怕除了这个办法以外,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寒疫。
之前长临城中也有人染上了寒疫,虽然都处理掉了,但是还定然会遗留下一点东西的,只要将寒疫之人用过的东西让江淮叛军沾染上,就自然能让江淮叛军不攻自破了。
只不过这个方法太过残忍,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了,不然的话,也只能一直守在长临城中,只是这样做的话,未免太过被动了,而顾旧年又不愿意如此被动。
于是顾旧年沉吟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用寒疫好了,虽然如今寒疫也已经并不是无解之症了,不过料想江淮叛军之中的军医应该还不会治疗寒疫。
想到这里,顾旧年也不再迟疑,便立刻派人去长临城中搜集曾经染上寒疫之人用过的东西,为了防止他们也染上寒疫,提前让慕云兮准备了一些可以抵抗寒疫的东西。
这样的方法虽然太过恶毒,但是料想染上了寒疫的江淮叛军,就再也不可能和禁军相抗争了,皇城也就可以收回来了。
郁博轩看着顾旧年的命令吩咐下去,也明白了顾旧年的想法,于是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这样做的话……万一寒疫再一次扩散开来,又该怎么办?”
顾旧年摇了摇头,道:“等到了那时再说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将皇城夺回来。”
郁博轩虽然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但是看到下方的江淮叛军,也意识到死守长临并不是什么上佳之策,于是就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之后,就有人带着搜寻到的东西前来,大多都是一些破旧衣物什么的,按说这些东西都应该被焚烧掉,只不过还是有些许遗留在这里。
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让江淮叛军接触这些东西,直接扔下去自然是可以,但是也难保他们不会心中有疑,从而不接触这些,那搜寻这些东西来就毫无用处了。
顾旧年略一思量,就有了办法,从一旁拿来了笔墨,在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衫之上,提笔写字。
左不过是为了让徐安成看上一看,写些什么就无所谓了,于是胡乱写了一气,然后就叫人将这件衣服携在羽箭之上,将衣衫搭在了箭头之上,然后从城墙之上射了下去。
于是那件衣衫就被羽箭带着,从城墙之上落了下来,正落在了江淮叛军之前,这样用羽箭携带书信的手段大家都不陌生,但是携带一件衣衫就有些令人奇怪了。
一名江淮叛军上前将衣衫捡起,然后一看,发现其上还是有字迹的,想来是从长临城上的禁军处送来给徐安成看的,他心中虽然奇怪若是要写信为何不写在书纸之上,而是写在衣衫之上,但也没有说些什么,就准备将这件衣衫交予徐安成看。
毕竟上面写了字,应该是想要让徐安成看到的,也许对于战局会有什么推动作用。
徐安成原本是坐于营帐之中,正在思索该怎么对付长临之上的禁军时,忽然就有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
“徐将军,这是长临城上用羽箭射下来的东西,上面好像还写着字,请您过目。”那名士兵十分恭谨的道。
徐安成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于是伸手就接过了那件衣衫,只不过刚接到手中的时候,忽然好像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是衣衫而不是书纸?!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诈不成?徐安成虽然心中有疑,只不过徐安成并没有松手,而是仍然将这衣衫拿在了手中,即便是有诈,那他也要看看,顾旧年到底在弄些什么。
衣衫之上的字迹十分的潦草,看起来似乎是写的时候很快速而且随意,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般,衣衫之上所写的是一句古文:故战道必胜,主曰无战,必战可也;战道不胜,主曰必战,无战可也。故进不求名,退不避罪,唯人是保,而利合于主,主之宝也。
徐安成的眉头就微微有些沉了下去,这句话说的无非就是就算昭文太子要求夺取长临,但是徐安成身为将军,也未必就真的要去进攻长临。
顾旧年这是算是示弱?还是投降?
徐安成又反反复复的将这衣衫之上的字迹看了好几遍,似乎是看不出什么来了,于是就将衣衫放在了一边,心底不由得思量顾旧年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量了片刻,却并没有什么想法,看这字面之上的意思,大抵就是顾旧年示敌以弱,但是如今的情况,顾旧年根本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顾旧年写在衣衫之上的字迹,本来就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为了能让这衣衫交到徐安成的手里,徐安成接触到这件衣衫罢了。
正在徐安成不明所以的时候,边上的那个将衣衫送过来的人,忽然就觉得头似乎有些昏沉沉的,一下子就没有站稳,差一点要摔倒在地上。
徐安成抬眼看了他一眼,那人虽然意识有些昏沉,但还是能感受到徐安成那冰冷锐利的目光的,于是连忙道:“属下……属下……”
然而却是感觉到嗓子十分的干涩,说不出话来,话只说了一般,另一半却这么梗塞在喉间。
他的意识却发的昏沉了下去,若不是还勉勉强强的意识到自己身在徐安成的营帐之中,只怕早就昏倒在地上了。
徐安成见他的脸色似乎是越来越苍白的样子,想来是生了什么病,便也没有为难他,道:“你去找军医吧。”
“是、是。”那人连忙道,然后转身就要出去,只不过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就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爬不起来了。
徐安成皱了皱眉,不过也并没有为难这个人,走到了那个人的边上,然后对外面道:“传军医过来。”
外面立刻有人应是。
徐安成看着这个人的反应,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只不过却就是在这个时候,徐安成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有些昏沉了起来,他甩了甩头,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越发觉得意识有些昏沉下去。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徐安成终于意识到了究竟是上面地方不对了。
那件衣衫有问题!
重点根本不在于字迹,而是那件衣衫本身。
只不过徐安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现在的寒疫并不是无法可解,但是对于江淮叛军的军医来说,还仍然是无法可解的。
寒疫的传染性极强,而且又极难治愈,只怕是除了慕云兮以外,暂且都没有别的人能有好的办法将寒疫治愈,更不好说徐安成这里只有寻常的军医了。
而徐安成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得了寒疫,却也知道,必定是中了什么难以医治的病症,若只是一般病症的话,顾旧年也无须如此大费周折了,想到这里,徐安成的眸子里就是一冷。
只不过纵然徐安成在如何的坚持,依旧是抵抗不过寒疫的症状。
等到军医赶来的时候,徐安成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那名军医十分慌张的搭上徐安成的腕脉,然后脸色就陡然一白。
“寒疫?!这……这是寒疫啊……”军医说着,又想到寒疫的可怕程度,他可没有信心可以治好寒疫,若是和徐安成的距离这么近的话,难保他自己不会染上寒疫,于是便道,“将军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属下去找药方。”
说罢,不等徐安成还要说话,就直接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
找药方?哪里会有治疗寒疫的药方!赶紧离的远一点才是,省的自己也染上了寒疫。
徐安成虽然有心想要说什么,但是寒疫的症状却渐渐的蔓延了上来,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然后瘫倒在了地上,意识的最后,是一片的混沌。
……
长临城上。
从城墙之上向下看去,江淮叛军已经彻底的乱了。
兵不血刃的就将江淮叛军的几十万人全部用这样一个极端的方法给杀害了,寒疫的传染速度是极为快速的,一人染上寒疫,可让一室都染上寒疫,一室染上寒疫,可让一城都染上寒疫。
更不要说江淮叛军的营帐之间距离都十分的近,所以很快的,无数江淮叛军都染上了寒疫,而且还没有自此停止,染上寒疫的人又接着传染了下一个。
也许或者个别些人幸运一点,没有染上寒疫,但是对于整个江淮叛军来说,已经完了。
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代名将徐安成不是死在战场之上,而是死在了寒疫之中。
说来也着实讽刺,当时若不是因为徐家想要用寒疫的手段来搅乱皇城,顾旧年现在也不会想到用寒疫来对付徐安成,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看着底下的江淮叛军都渐渐的失去了生息,变得一片死寂了下去,顾旧年便命人打开城门,将染上了寒疫而死的江淮叛军尸体都付之一炬,不能有任何一点的遗留,以免让寒疫在传染出去。
大火熊熊的燃起,将几十万江淮叛军的尸体都焚烧殆尽,空气中弥漫着弄弄的硝烟气息,令人作呕。
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徐安成死了,江淮叛军也全部都没有了。
顾旧年看着下方的惨状,神色有色阴郁,虽然是做到了兵不血刃就将敌军击败,但是看到那么多人都这样无辜的死去,顾旧年的心底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情绪在蔓延着。
郁博轩大抵是看出了顾旧年心中所想,于是便道:“战场之上,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无须多想。”
顾旧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
话说到这里,顾旧年却接不下去了,于是便默了下去。
郁博轩的视线落在下方,然后不由得有些感慨一般的道:“想不到徐安成这样的名将,却是和他手下的所有江淮叛军一样,死的无声无息,世事变化,当真是难以预料。”
顾旧年闻言,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等了几天之后,等到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完全的处理干净了,顾旧年便带着十万禁军向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顾旧年并没有将禁军的人手全部的带走,一来长临地势十分的优越,若是以后还会有什么突发的情况,还能倚靠着长临的地理优势占据一些上风,二来这样的地势若是因为禁军的撤离而被其余的人占领,只怕就极难收回了。
所以顾旧年留下了数万人固守在长临,并且将慕云兮、厉承和皎月郡主也一并留在了长临,因为长临只要不被破开城门,就是极为安全的地方,将他们留在长临,顾旧年也是十分的放心的。
长临和皇城之间距离不远,很快,十万禁军就到了长临,不知为何,徐安成当时竟然没有留一人驻守皇城,将所有的人都带到了长临城下,不过这样也正好,就可以直接进入皇城,而不必在有什么战争了。
等到禁军进入皇城之后,顾旧年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外传递消息。
皇城已经被收复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事情,相信无论是明深的天策军或者是华阳王的镇西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定然会士气大增,说不准就能一鼓作气的击溃敌军了。
这也是顾旧年一定要收回皇城的原因之一。
江旭自然是被顾旧年一并带到了皇城,江旭虽然有些方面不及徐安成,算不上什么名将,但是江旭本身对于兵法谋略却并不逊色于顾旧年,而江旭现在也是摆明了车马和昭文太子对着干了,没有可能在归顺于昭文太子了。
顾旧年回到了皇宫之中。
因为皇城之中的宫人大多都已经死伤了,所以现在的皇宫看起来就十分的破旧不堪,甚至有些地方都结上了蜘蛛网,顾旧年只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有回到皇城而已,却不想居然都已经变成了这样。
只不过如今正是战乱之时,也没有人有心在讲究这些了,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就可以住下了,在如何说,也是要比在长临的居住环境好的。
现在的皇宫完全不复以前秀丽华美的样子,处处都透着战火之后的沧桑之感。
顾旧年回到了永安殿里,不由得神色就是微微一动,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不由得就想到了明深,也不知道现在在南方战场之上,究竟就进行到怎么样了。
顾旧年虽然不知道昭文太子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但是想来也是不会差的,至少也应该要比徐安成这种名将高上好几个档次,总之,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强敌。
顾旧年正想着的时候,郁博轩突然就从一边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纸书信,神色就有些难看,这是他刚接到的消息。
顾旧年看到郁博轩的脸色,也没有多话,立刻伸手接过郁博轩手中的书信,然后脸色不由得一变。
景长烟。
顾旧年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景家这个词在之前和琴妃有关的事情里面就很多次的都有被提到,琴妃和景家之间定然是有着很多外人不知道的关系。
如今这封书信上所写的人,就是当年景家覆灭之际的大公子,名叫景长烟。
琴妃在之前曾经说过一句“景家永远都不会死的”,想必就是说的景长烟吗?
顾旧年想着,然后又接着向下看了下去,只不过越是看,越是觉得十分的不妙。
因为书信之中所写的是,如今南方的正面战场之上,明深和昭文太子势均力敌,十分的胶着,所以昭文太子暗中派景长烟带着十五万的军队,准备绕到明深天策军之后,从背后袭击明深的天策军。
而如今的景长烟,正带着那十五万人,已经到了江淮了,在向南一点的话,就可以袭击明深的天策军了。
顾旧年将书信放下,然后略微思量了片刻。
如今明深和昭文太子之间的情况是十分胶着的,若是景长烟成功袭击了天策军,只怕就会打破了那样的局面,从而导致天策军的一败涂地。
顾旧年是绝对不可能坐看那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在景长烟发动攻击之前防患于未然,就算不能歼灭景长烟的十五万人,也要想办法将景长烟拖住,让他根本就没有那个精力以及兵力去袭击明深。
想到这里,顾旧年也不耽搁,下令整顿了一下禁军,让禁军先在皇城之中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立刻前往江淮,阻止景长烟。
次日。
顾旧年已经让人传了消息到长临去,让厉承派人守住皇城,被顾旧年带到了皇城的十万禁军,便向着江淮的方向而去。
其实顾旧年现在心底有些疑惑,一来是景长烟的消息来的未免太过迅速了,如果景长烟当真是想要从背后偷袭明深的话,应该将消息隐瞒好才是,但是顾旧年这里却早早的就收到了消息,二来就是关于昭文太子的,昭文太子之前既然已经让徐安成过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让徐安成带着江淮叛军到江淮去,然后从背后偷袭明深?那样做岂不是更快吗?让景长烟来的话,不仅要担心消息被透露,而且速度也有可能跟不上。
只不过不管有多少的疑点,顾旧年还是非要到江淮不可的。
于是十万禁军便浩浩荡荡的从皇城出发,向着江淮的方向而去。
路上,郁博轩一直跟在顾旧年的身后,见顾旧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由得问道:“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郁博轩本身就是天策军的二统领,虽然最主要的优点是他的身手不凡,但是对于兵法谋略也并非是一无所知的,看到顾旧年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一次前往江淮,恐怕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郁博轩也知道顾旧年的顾虑,即便表面上看来顾旧年接二连三的击败江旭和徐安成,但是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其实不大,就算是夺回了皇城,也不过就是将事情推到了皇城被夺之前,真正的主战场还是南方。
甚至就连西北的战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顾旧年摇了摇头,然后道:“先走着再说吧,既然不知道对方是打的什么主意,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郁博轩点了点头。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就到了正午,江淮距离众人也不远了,顾旧年让所有人先都停下来,毕竟走了这么久,也都已经累了,还是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的。
于是十万禁军就在原地休息。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看样子人数还不少,地面都震的一直晃动着,顾旧年便抬眼看向前方,一阵尘土喧嚣,却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景长烟知道顾旧年来到了这里,所以就提早在这里等候了吗?
想到这里,顾旧年的眸光一冷,便看向前方。
不消片刻,便看见了一大队的人马滚滚而来,顾旧年抬头看向翻卷的战旗,一看到这样的战旗,就知道了来的人果然是昭文太子的人,那么此人就很有可能是景长烟了。
敌方的人马在快要接近禁军的时候停了下来,禁军纷纷戒备的看向这一批人马,只不过敌方尚且没有动手,顾旧年也没有下令,所以并没有交起手来。
敌方当先一人,身着一袭战甲,骑在马上,然后抬了抬手,身后跟随的人便都停了下来,但是他的马还缓缓的向前而去,直到快要贴近了禁军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顾旧年眉梢微挑,看向他,这个人眉眼清秀温和,看模样似乎和琴妃有几分相似,但是又不同于琴妃的温婉,透着一股子煞气,面容虽然清隽,但是眸子里却是寒光凛然。
不需要别人的介绍,顾旧年已经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景长烟。
想必就是曾经被先帝一怒之下,满门抄斩的景家后代了,却不知道和琴妃之间是什么关系,只是看这个长相的话,倒像是琴妃的兄长。
郁博轩看到他就这么骑着马走了过来,于是手中握着长弓,然后陡地弯弓射箭,动作十分的迅速,从手握长弓,到拉起弓弦对准景长烟然后在松手,整个动作的完成恐怕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只不过景长烟的身形却丝毫不动,但是将郁博轩的动作全部都收在了眼底,在郁博轩那一箭射出的时候,景长烟便抬手,这时羽箭正好已经贴近了他的心口,却被景长烟一手给抓住了。
箭头距离景长烟的心口就差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在前进一分,就可以刺进去了,只不过却被景长烟给握住了。
然后景长烟便将羽箭扔在了地上,只不过他的手心却被羽箭划破了,虽然羽箭没有刺入心口,但也将他的手心划破,能在郁博轩的手下只划破手心的,景长烟也算是不错了。
“景将军?”顾旧年唇角微弯,然后问道。
“不错,我便是景长烟。”景长烟微微的抬起了下巴,神情有几分倨傲,道,“只是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会来。”
顾旧年乍听景长烟的话,心中就是一动,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道:“是昭文太子所说?”
“昭文太子说你必定会来,只不过我倒是不相信,所以想要先去截堵,想不到却在这里遇见了你。”景长烟丝毫没有避讳的就将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仿佛就算是让顾旧年知道也无所谓一样。
顾旧年听罢景长烟的话,点了点头,唇角含着一抹浅薄笑意,道:“那既然如此,将军又准备怎么办?”
“我不会和你在这里战斗。”景长烟道,然后抬手指向顾旧年身后的郁博轩,道,“有他在,我担心会被他杀死,倒不如先各自回去,然后再战不迟。”
景长烟说话十分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
“将军当真相信昭文太子吗?”顾旧年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
景长烟和徐安成不一样,景长烟方才说的是昭文太子,而并非是太子殿下,虽然相差并不大,但是却也能看出来,其实景长烟心中是有不臣之心的。
“说实话,我自然是不信的。”景长烟微笑了一下,“否则就应该听昭文太子所言,在江淮等着你自投罗网了,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顾旧年看着景长烟的眸子,然后问道:“不知道琴妃和将军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景长烟的声音陡然就是一冷,“只不过她是死在你的手里,所以,这个仇我会一并报的。”
虽然景长烟说的是报仇,但是语气里却并没什么报仇之意,大抵和琴妃的关系并不算好。
“既然将军会为了妹妹报仇,不知道会不会为了当去死去的族人报仇呢?”顾旧年听到景长烟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问道。
“你什么意思?”景长烟皱了皱眉,从顾旧年的话里听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似乎顾旧年是知道当初景家的人是怎么死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将军只要去问一问昭文太子,自然就会有答案了。”顾旧年道。
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情和昭文太子脱不了干系,当初景家之人,都是因为昭文太子而死。
景长烟的眸子微微的眯了起来,有些危险的意味,问道:“你说这话是到底什么意思?”这是景长烟第二次问了,声音越发的有些不耐。
“那得看将军是怎么理解的了。”顾旧年继续笑了笑,颇有几分无所谓的意思,“难道将军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景长烟当然是怀疑过了,但是依景长烟来看,昭文太子当初是不可能谋反的,若是不需谋反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费尽心机的让景家经历这些变故。
只不过,当真会如此简单吗?景长烟心中有些微的怀疑,但是很快的就被他自己被潜藏了下去,此刻是要和顾旧年交战的前夕,顾旧年所说的所有的话,当然都是要为了她自己的利益,不可全信。
顾旧年看到景长烟的反应,也知道景长烟并没有相信,顾旧年也早就预料到了,她手上没有证据,景长烟不可能只听到她的只言片语就相信她,于是她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道:“我言尽于此,接下来该怎么做,就是将军自己的事情了。”
景长烟眸子微微的一冷,看着顾旧年的反应,忽然觉得顾旧年似乎说的是真的,她没有必要骗他,两军阵前虽然无所不用其极,但是顾旧年应该明知道就算是挑拨离间也是无用的,却还说出了这样的话,难保顾旧年不是真的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
但是无论如何,景长烟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倒戈,于是道:“是非自有定论,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顾旧年听到景长烟这么说,心下就不由得笑了一下,看来景长烟是将她方才说的话听进去了,不管信了多少,至少对昭文太子是心中起了疑心,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点点的疑心,就可以让大局混乱。
“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顾旧年轻笑了一声,然后道,“将军现在还要留在这里吗?”
景长烟上下打量了顾旧年一眼,然后淡淡的道:“你若是还想要活命的话,就留在皇城,若是连命都不想要的话,大可以来江淮试试。”
景长烟语罢,然后手中握着缰绳,调头就走,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也连忙跟着景长烟的而去,马蹄卷起了一片尘土,然后渐渐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目送着景长烟的离开,郁博轩不由得问道:“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
郁博轩问的是留在皇城还是继续前进到江淮,听景长烟方才的意思,他似乎是不会进攻皇城,但若是顾旧年带兵带了江淮的话,景长烟也不会留守。
顾旧年眸光微闪,道:“暂时先不必前往江淮,但是景长烟也绝对不能留在江淮,先将他的兵力多少都摸清楚了再说。”
景长烟若是留在江淮的话,向南可以从背后袭击明深,向北可以进攻皇城,所以顾旧年是断断不能留景长烟在这里的,但是顾旧年也顾忌着景长烟的兵力,所以暂且就先按兵不动,等到将景长烟手中的底牌全部摸清楚了之后,就是顾旧年进攻江淮的时候。
虽说之前的消息上说景长烟有着十五万的兵力,但也不能全信,说不准就有故布疑阵之言。
郁博轩点了点头。
禁军并没有返回皇城,也没有继续前往江淮,而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了起来,江淮多是水路,虽然没有护城河,但是其中的沿岸河水却形成了天然的护城河一般,可以保卫江淮。
……
当天下午,景长烟带着人手回到了江淮之后,就开始命人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景长烟一早也调查过,但是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只是他现在的心中十分不平静,若是不调查一番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的。
明知道就算是调查也无果,但还是忍不住要去调查。
这就是景长烟现在的状态。
在昭文太子给景长烟的命令里是没有夺下皇城这个目标的,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生擒顾旧年。
其实景长烟本来就不是袭击明深而来,而是专门顾旧年而来的,顾旧年之所以能那么快的就收到了关于景长烟的消息,也是因为那是景长烟亲自让人将这个消息传给顾旧年的,为的就是引诱顾旧年出来。
原本景长烟以为顾旧年是不会出来的,毕竟顾旧年手中的兵力本来就不多,所以景长烟便带着手中的兵马想要前往皇城,在路上遇见了顾旧年是出乎景长烟意料之中的。
但是景长烟似乎也并没有多么的意外,甚至对于顾旧年是杀死了琴妃的凶手也并没有多少的恨意,也许是因为他自小和琴妃就不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又或者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杀顾旧年。
也的确,就算他想杀顾旧年也是不能的,因为昭文太子可是很明确的说过了,顾旧年决不能死,就能伤到一点也不行。
景长烟的神色明显有些阴郁了起来。
然后忽然开口对身边的人道:“我刚才说的事情不用调查了。”
“是。”
景长烟周围的人听到景长烟说这句话,顿时感觉到了如释重负一般,景长烟刚才要调查关于当年景家的事情,可是如今时过境迁,而且当年的人现在早就死光了,根本无从查起,幸而景长烟忽然又说不调查了,他们虽然奇怪景长烟为何会如此反复无常,但是却更加庆幸终于不用调查这样为难的事情了。
景长烟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感觉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了起来,当年的事情已经查不到真相了,那他又应该听谁的才对?
想来听那一边的都不对。
所以景长烟才如此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