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烤鸡

苏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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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高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回来已经是暖阳午后了。

    破院偶偶有某个下人回来拿点东西什么的,议论王氏母老虎又在嚎叫,大家都要小心之类的。一通咬耳热议后,又急急赶着出门了,谁都不会注意到这牛圈旁破屋内的丫头死了没有。

    赵月安静地度过了一个上午,把前世今生串起来想了又想,消化了重生的事实。

    兴许是前世命太好,无福消受,今生一定要记得适可而止。才想着,便见赵高蹑手蹑脚地猫了进来。

    原以为会看到一张愁眉苦脸,哪知赵高一见赵月后,一改入门前的小心卑微,难以掩饰地兴奋叫道:“姐,你看看,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摊开紧捂的衣兜,赵月微微掀眉。

    一个鸡蛋,两个干巴巴的桔子,以及零散的谷子,麦子,豆子……就这点玩意儿让他高兴成那样?果然,赵高放下这些,从后背衣里掏啊掏,“姐,你看……”

    鸡,死鸡!这年代,能养一只鸡可不容易啊,杀鸡取卵,不顾长远,那她的心思不就白费了。

    赵月顿时恼了,冷脸沉声道:“让你去办事,你顺手牵点食物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偷人家的活物!”

    “不,不是的。”赵高陡然抬头瞪着赵月,眼眸里渗出小孩子的愤怒和阴狠,“我没偷。”

    赵月心中一震,这样的眼神,如狼似兽般,若不是极力压抑着,恐怕……“那鸡怎么来的?”

    “小高按姐的吩咐,把一个铜钱给了东村没有儿孙的老爷爷,他给了我两个桔子;我把第二个铜钱给了西村李奶奶,她孙女快病死了,她把留给孙女的鸡蛋给了我;我把五个铜钱给了南边的刘婶婶,她想送大儿子去做苦工,把鸡送去,人家嫌死了丢回来,她就给我了,还有……”

    赵高一一数着,赵月听罢,内疚不已,按着赵高颤抖的肩膀“对不起,姐姐错怪你了。”

    “不是姐姐的错,小高以前常常偷东西,所以姐姐不相信我。”赵高一颤一颤地说:“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把钱送给别人,但小高相信姐姐,喏,这里还有……一个两个,好多个呢,小高绝不会偷藏一个子。”

    他不懂她的心思,却全盘信任她,她却把他当惯偷。他只知道拿钱可以买到好多好多东西,可要有人愿意卖给他才行啊。有舍才有得,他怎么能懂,瞧瞧这些食物,虽然少,但还是得到了,就连赵月都没想到。

    赵月心里难受了,故作严肃地说:“我饿了,把这些好吃的,都弄给我吃吧。”

    此话一出,赵高顿时一扫之前的委屈,兴奋地捧起这个,摸摸那个,不知道先朝哪个下手。看他这样,恐怕又要“生吞活剥”了。赵月捏了捏眉头,“把谷子麦子留着,给鸡吃,嗯……给你吃,桔子给我,你去捡点柴,拿个罐子打点水来……”

    赵高连忙从墙角草堆里刨出一个断了一只耳的土罐,急匆匆跑出去,回来时腋下顺便夹了些柴火,燃火烧水,忙得十分开心。

    赵月闲着无聊,拿起桔子,桔子太干,连皮都难以剥开。她叹了口气,随手一扔,赵高连忙捡了回来,瞪着赵月,似乎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那个不能吃了!”赵月的目光落在鸡蛋上,赵高连忙抢在手上。

    “给我!”

    “这个不能扔,会破的!”赵高一脸紧张。

    “哈哈!”赵月忍不住大笑起来,“安心了,我不扔,就看看是好的还是坏的。”

    赵高半信半疑的将鸡蛋如珍宝般捧给赵月,赵月随手拈起摇了摇,吓得他头如拨浪鼓般追逐着鸡蛋,似乎准备随时抢救下来。

    “行了,这个可以吃。”

    接过鸡蛋,赵高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赵月神秘一笑,没有回答,赵高心想自己都不知道,她哪能知道!不好意思咧嘴一笑,摸摸蓬乱的头发,继续忙乎了。

    鸡蛋下罐,煮熟捞起来捧给赵月。赵高又把鸡丢进开水里,顾不上烫提出去拔毛。

    扯完毛进来时,便看见赵月手上白嫩的鸡蛋,顿时傻了,鸡蛋不都是水吗?怎么变成这样了?

    “过来!”赵月笑盈盈的招手,赵高重重的咽了咽口水,“姐姐吃,小高不饿,哦,这儿还有只大母鸡呢。”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要我扔过去吗?”

    眼看她恼了,赵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垂首跪下,久久不见赵月发话,刚抬起头,热乎的蛋白塞进了他嘴里。

    “唔呕!”眼珠一鼓,吞了下去。

    “好吃吗?”

    “好……”嘴巴刚张开,又一块塞进来,再来,赵高闭上了嘴含泪摇头。

    “我不吃外面的蛋白,只吃里面的蛋黄,以后小高都要帮我吃掉,记住了吗?”

    望着那金灿灿的蛋黄,赵高重重的点头,“记住了。”蛋黄是什么味道,他永远都不需要知道,因为他有永远保护蛋黄的蛋白,足够了。

    赵月吃完拍了拍手,目光落在鸡上,赵高仿佛从美梦中醒来,连忙着手烤鸡。

    偷鸡摸狗可是他的强项,掏心掏肠,撒粗盐,抹油。

    “嘿嘿,姐,你就等着吧,一会就有好吃的。”

    这小子,乐呵什么,一只死鸡而已,死鸡……赵月瞧着发紫的鸡皮,心生不安却不忍败了他的兴致。

    不多时,铺鼻的香味散开了。

    “姐真香,是吧。”

    “姐可不香,是鸡香。”阴险的嘿笑声随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