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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洛军营。
“将军,大事不好!”索拉在帐外禀报。
阿穆渡从床上起身,“何事?”
“援军皆已中毒,怕是……很难按时赶来。”
“什么?”阿穆渡起身,穿上靴子,“你进来说话。”
“是。”索拉走进,“将军,原因已经查明,是有人在秦河下毒。”
想来此人也的确是聪明,竟然巧妙地利用了地利。
这回东洛大军,危矣。
阿穆渡于桌案前坐下,捏紧拳头的手捶了一记案板,“楚靖离,本将军与你势不两立!”
强大的敌人对付起来才有意思,可就是这样的敌人,让他进退维谷。
索拉埋首,“楚靖离此人的确狡猾,咱们已经吃了他很多次亏。”
“怎么?你是觉得本将军技不如人?”阿穆渡的眼眸中闪现寒光。
未到最后一刻,胜负便是未知之数,这个时候妄自菲薄、自乱阵脚,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索拉连忙否认,“将军,属下绝无此意,只是还想请将军早做打算。”
本来打战胜败就是兵家常事,若是输了,大不了回到天城养精蓄锐,来日再战,想必以将军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必不会怪罪。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却还是看不透将军。
阿穆渡不是不允许输,而是,在劲敌面前,他输不起。
他要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树立天下战王的形象。
“你派一队精兵,护送夫人回天城,务必确保安全。”
“将军!”索拉很苦恼,更多的是气愤,不管在何时何地,将军总是把那个女人放在首位,这样危急的时候,他还惦念着她的安全,真不知说他什么才好。
“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阿穆渡抬眸,语气冷硬。
他知道世人都不看好自己和樱兰的感情,只是他堂堂的东洛大将军做事,不必考虑别人。
索拉拱手:“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阿穆渡这才放下心来,只要樱兰好好活着,他阿穆渡战死沙场,那也无怨无悔。
唯一觉得亏欠她的,就是剥夺了她的自由。
樱兰却冲入他的营帐,“你这是干什么?让我走?”
“很快与玄掖便会有一战,我不能让你涉险。”
樱兰冷笑,“你觉得你死了,我还能活着?”
阿穆渡眸含笑意,饶有深意地看着她。
“你是他唯一的弟弟,你若是死了,这个家也就完了,我本就对不起他,给你陪葬,也是应当。”这番话说出来,很有骨气。
不过他听来,却是声声刺骨。
“原来我在你心里活下来的理由,不过是继承香火?”阿穆渡咬牙切齿,拳手上青筋暴起。
“是。”樱兰冷眼看他,施施然开口:“我在你心里活下来的理由,不是泄你的私欲么?”
“我让你活着,是因为我爱你!”阿穆渡起身,跑到她面前,在她的脖子上粗鲁地咬了一口。
血液顺着脖颈流下……
樱兰嘴唇越发苍白,“很可惜,我不爱你,一点也不。”
爱的反面,是恨,若是他大发慈悲地让自己死了,或许她会心存那么一点点爱去感激他。
可是他对自己这种几乎变态发狂的爱,让她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阿穆渡将血液咽下,阴森的语气,“我在你身体上留一个印记,你便是我的,纵使伤口愈合,还是会留下疤,你去除不了。”
“将军,这很疼。”她却说了这么一句好似无关紧要的话。
“疼才好,若是疼痛能让你记住我,我也心甘。”他笑出来,将她抱在怀里。
樱兰呐樱兰,你究竟明不明白,我阿穆渡纵使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你活着。
原本,是他先看上的她,可是哥哥横刀夺爱,更讽刺的是,她竟对哥哥付出真心。
原本想着此事就成为永远的秘密,埋藏心里。
可是兄嫂每日的恩爱场景,无疑是在他尽力想要愈合的伤口上撒盐。
兄长发生意外,不幸离世,她便成了遗孀。
他怕她受别人欺负,便对她照顾有加,久而久之,对她的感情,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那还不如,索性要了她,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
原以为日久见人心,只要自己对她无以复加地好,她便终有一天被自己感动,只是他想错了,错的离谱。
当你在一个人的心里种下了恨的因,那结出来的果,一定是恨。
她对别人温柔,心肠软,可是对他,却铁石心肠。
“我不会离开,倘若老天开眼,我和你一起死,”樱兰留下这句话,转身出去。
她木讷地回到自己的帐篷,脖子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
厨娘身边的一位女帮手走进来。
“你是?”
“大将军吩咐奴婢,让奴婢为您处理一下伤口。”要说一个男人能对女人宠爱到这种地步,纵使他是自己的小叔子,纵使此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大部分女人也会认了。
这世上,被一个人捧在手心上宠,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可是将军夫人却如此固执,固执到她这外人,都开始心疼大将军。
如今的情势,她也略知一些,大将军此时肯定是焦头烂额。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樱兰坐下。
这位婢女叫连翘,模样算是周正。
“夫人,将军要奴婢伺候好夫人,如若不然,奴婢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樱兰无奈地笑笑,缓缓启唇,“他也只会使这点手段。”
总是以下人的性命相要挟,她烦透了,可是却不得不任由他“摆布”。
她自己死不足惜,只不过不忍牵连无辜之人。
于是,樱兰便让连翘尽心处理脖子上的伤。
只是她没想到,连翘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忠厚老实,可她的心思,很不简单。
“夫人,奴婢知道夫人活着甚是痛苦,能否与奴婢说说,奴婢定会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连翘一边上药,一边开口,声音很小,毕竟这种话,被外人听到,是会掉脑袋的。
樱兰莞尔,“你帮不了我。”
自夫君死后,这世上仿佛就剩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就这么一具躯壳。
“夫人纵使不说,奴婢也清楚,想必夫人是因为香火之事,只是恕奴婢斗胆,您不行,那能否考虑别人呢?”
樱兰心惊,抬眸,对上了连翘脸上那自鸣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