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第 178 章

那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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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7. 地底皇城

    白玉宫门是敞开的, 并没有设任何机关。

    辜尨拿出万里成寸绣成的地宫走势图并逃生图仔细研究了一番,沉吟道:“地宫占地极广,分作了几个墓区。礼宫秀明如果想要开颐顺王爷的墓, 那么他必然会往中庭的主墓去,我们避开中庭, 直接去往出口。”

    韩擎瞪眼看着密密麻麻的绣图,咂舌道:“你如何能在这一堆乱麻里分辨出口在哪?可别看错了啊。”

    “那要不, 你来领路?”辜尨挑眉,“或者还有一种方法, 不必担心找错了出口。”

    “我们直接去往中庭, 与礼宫秀明碰面。他总会知道地宫的确切出口在哪里, 如今以我的体质来看, 若与他对峙, 我的赢面更大。”

    “不行!”书玉当即否决。她绝不要再把他送到礼宫秀明手里,先前她已吃够了担惊受怕的苦, 如今再也不愿意离开她家斯文败类半步。

    辜尨被她这一声大喝弄得登时没了脾气, 连忙补充道:“当然, 这只是一个提议,最后怎么决定还得看你。”

    书玉斜了他一眼, 拿过地图又细细瞧了许久:“按照风水走势, 出口确实应该安在那里,但也存在例外, 毕竟这是一座封死了的活人坟, 到底是引风水还是送风水, 还得看造墓人的心思。”

    地宫的造墓人,便是当年那位南域巫女,梅。

    如今已过去数百年,梅的心思早已不可考,他们能做的唯有赌了。

    赌赢了重见天日,赌输了埋骨地宫。

    书玉紧紧揽住辜尨的胳膊,沿着地图的指示往宫门内走,生怕他一个兴起跑去找礼宫秀明干架。

    辜尨很是无奈:“诶,你放心,没你的许可,我绝不乱来。”

    书玉充耳未闻,一路走着,一路顾左右而言其他:“你看,这处宫殿修得不错。”

    这太阿地宫当真集齐了数百能工巧匠的智慧,所有的走道、宫墙乃至偏殿、正殿,皆按着皇宫的规格建造,甚至比皇宫内院还要奢侈——至少书玉没见过哪代败家皇帝用白玉来筑宫殿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生前穿金戴银尽享荣华富贵,死后白玉为枕坐拥地底皇朝。

    书玉不免为那些辛苦铸就地宫却又被秘密处死的工匠叹惋。如果当年刘灵顺能活下来,以其机巧之功兴盛王朝,那该是何等的荣光。

    可惜一个两个,都败给了帝王的欲念。

    宫道沿途,每隔一段距离便立着个侍卫模样的石头雕塑。这些雕塑皆双目瞪圆,表情狰狞,煞气极重。

    珪绕着其中一个雕塑窜了一圈,龇牙与那凶悍的侍卫对视。

    辜尨道:“别碰那些东西。这些石雕是用活人筑的,敲破了那层石雕皮,里头的活体细菌该跑出来了。”

    书玉愣了愣。原来除了棺木内储着的,还有以其他形式存在的活尸。当年清帝听信巫蛊之言,坑害了多少无辜生命?

    韩擎咂舌:“你怎么看出来这个是活的?”

    “感觉。”辜尨蹙眉,“我能听到他们血液流淌的声音。”

    那些暴戾的奔涌的恨不得破开石雕重获生机的血流,以及枉死者压抑了数百年的怨气。

    “不要随意碰地宫里的东西,这里应该就是活体细菌的老巢。在这里,它们极具活性,一不小心我们就可能被它们感染。”

    当年刘灵顺就是因来地宫安置机关而感染了活体细菌,年纪轻轻便殒命了。

    辜尨尤其郑重地看了眼韩擎:“我们几人中,最危险的是你。”

    韩擎一个哆嗦。这倒是个大事实,书玉体内淌着礼宫秀明的血,自然不怕这活体细菌。小狼崽子本就是经由活体细菌改造而幸存的半个活尸,也不怕这细菌。辜尨更不用说了,自他异变后,连体内带有活体母菌的礼宫秀明也不能奈何他半分,自然更不会受到细菌影响。

    唯独他韩擎一个大活人,什么凭仗也没有,从头到尾都是活体细菌最爱的食物。

    实在不大妙。

    书玉一听,当即便要割腕放血:“把我的血涂在你身上,不知有没有用……”

    吓得韩擎当即摆手:“姑奶奶,你可别!我也不是纸糊的,避开那些带了细菌的活尸,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自个儿办到的。”笑话,是被活体细菌寄生,还是被辜尨拧断脑袋,选哪个一目了然好么。

    书玉无法,只得作罢。

    一路走来除了富丽堂皇的殿宇和几座精巧的亭台楼阁,并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窜出来挡道。这一路闲庭信步,倒像郊游踏青,四周景色俱好,亦无嘈杂人烟叨扰。

    书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此处不是储了万千活尸的坟窟,而是一座沉睡了千百年的皇城。

    只可惜皇城里蛰伏着数以万计困在肉身内不得超渡的冤魂。

    宫道不知不觉已到了尽头,若要再往前,须得穿过眼前的这座偏殿。

    偏殿设计得极为雅致,雕栏玉砌,白玉为地。鬓角飞檐处悬挂了几串小巧的风铃,因着几人大步走过带起了一阵风,此刻叮叮作响起来。

    音色清脆婉转,悦耳动人。

    书玉不禁稍稍顿了顿脚步,仰头向那风铃望去。精巧的风铃呈倒扣的酒盏状,又仿佛离了根的喇叭花,花托上缠绕着素雅的图腾,带了几分复古的美。

    风铃轻响,她下意识放轻了足音不忍打乱这曼妙的音符。

    “哟呵,这偏殿应该是女人住的吧。”韩擎的声音大剌剌地传了过来。

    书玉转眸一看,正堂内摆着一张美人靠,前端是一张狭长的小案,案上的妆奁开着,里头的珠玉头饰溢了出来,几颗耳环珠滚落出来,堪堪停在小案角落的砚台处。

    砚台旁是一个麒麟古兽形状的镇纸,镇纸下压着半卷未完的画。

    确实,这处偏殿曾经的主人应当是女人,还是个情趣雅致的女人。

    而设立这座偏殿的人大抵对这偏殿的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连主人家的生活细节都一丝不苟地搬到了地底皇城来,且这番仿造还挑不出一丝一毫的刻意,足见设殿之人的心思。

    书玉往里走了几步,停在小案前,倾过身子去看案上的画。

    那画无甚稀奇,画的皆是花花草草,走兽游鱼。画工并不高明,但画中之景致却叫人赏心悦目。

    书玉暗忖,也许这是陪葬的某位宫妃,生前极为受宠。

    不过这地宫非皇家陵墓,而是个不为外人知晓的只为震龙脉、寰转大清气运的私墓,里头埋葬了万千铁骑拱卫王室,这书玉完全能理解,但设了个宫殿埋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便有些让人费解了。

    莫非当年的第三代清帝并不葬在皇陵,而安眠在了此处?

    那么主墓里的到底是传言中的颐顺王爷,还是清帝?

    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一路走来,唯此间宫殿少了阳刚恢宏之气,却又偏偏是这间秀丽柔美的小殿,挡在了前往地宫出口的必经之路。

    辜尨却没想这么多:“过了正堂,再穿过两个小堂,应该就能重新看到宫道了。”

    这当口,一路蹦跳前行的珪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到,咕噜噜往前滚了几步,前爪扯到了正堂里悬挂着的轻纱幕布。小狼崽子控制不好力道,撕拉一声将那幕布整块扯了下来。

    那轻飘飘的幕布随着珪滚动几下,将他缠成了个蚕蛹。

    小狼崽子嗷嗷叫了几声,怎么也挣不出来。

    书玉正要上前帮忙,却冷不丁被幕布后的东西吸引住。

    幕布后是一面巨大的墙壁,墙上以浓烈的色彩画着几幅壁画。壁画的主人公是个身形妖娆的女人和一个魁梧有力的男人。

    这一刚一柔两具具体以各种诡异的姿势纠缠在一起,隔着数百年的岁月,书玉亦能感到其中浓烈的痴缠之情。

    可这画面实在叫人脸红。谁能想到,遍布活死人的地宫里,竟还藏了这么一墙春宫图?

    韩擎只觉目瞪口呆:“老祖宗真会玩儿啊,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辜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色彩浓烈的春宫图,眼里的赤红一点一点地溢了出来。

    书玉毫无察觉身边男人的变化,只死死地盯着那图中的女人。

    女人□□的肚脐处有个小巧的胎记,似一条灵动的小鱼,俏皮而勾人。

    这个胎记……书玉在南域巫女梅的图腾崇拜肖像上见过。

    那么这图上的女人……

    书玉还来不及细想,就觉得整个身子被箍进了一个坚硬的怀抱。

    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书玉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异变的副作用来了么?

    “热……”他皱眉。浑身的血液滚烫得要灼穿他的血管,骨子里的兽性正在企图压迫他的理性。

    “那该怎么办……”书玉急得不行。

    辜尨摇了摇头:“你给我抱抱,抱一抱我就舒服一些……”他贪婪地嗅着她的味道。

    自她每一个毛孔、每一根发丝里飘散出来的清甜的味道,大概是他压抑兽性的最好良药。

    韩擎不明所以,只见到两人突然便抱作一团,于是嚷道:“你俩干嘛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想打情骂俏也不是不可以,等咱出了地宫,回到地面再……”

    辜尨猛地一回头,布满血丝的眸子直直盯向韩擎,眼里的血色如孤狼般狠戾。

    只这一眼,便叫韩擎噤了声。

    电光石火间,墙面前的白玉地面突然“喀拉”一阵轻响,原本光洁的地面竟开启了一道口子。辜尨和书玉正为异变的副作用伤神,根本没有意识到脚下的异动。

    等韩擎惊呼出声提醒,两人已齐齐落入了机关之中。

    地面吞噬了两人后,迅速合拢,再也找不到开合的痕迹。

    ***

    这一番掉落并不算深,书玉又被辜尨紧紧护在怀里,故而半分也未曾受伤。

    两人止住掉落趋势后,稳稳地落在了一片冰凉的石地。

    书玉裸-露在外的肌肤触及到了那片光滑的冰凉,不由一阵颤栗。

    “你还好吗?”她急急地问,手忙脚乱地去摸索他的身体,唯恐他落下了什么伤。

    “我……不太好。”他哑着嗓子道。

    她如坠冰窖:“哪里不好?你倒是说呀!”

    然而,她没能等到回答。

    迎接她的是他灼热的吻和滚烫得几乎要将这冰凉石地融化的体温。

    “哪里都不好,但有你在,哪里便都好。”

    他钳制住她乱动的双手,一低头,以牙咬开了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