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飞鸟集生如夏花 (修)

白里红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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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女人,一张脸,干干净净滴美。

    较之周周,除嫣红小唇,皆寡色,处处宁淡。

    细观之下,若国画山水。

    不枯燥,有韵味。

    周曼如应声作弄,“你啊,听声音不是好货,骨子里,好着呢。”

    周周巧笑,兜里摸出个Givenchy口红,“总爱捯饬你那张唇,这个色应该挺适合你,新款。”

    周曼如纤手扒来口红,“我在监狱里,不见天日,涂给谁看?之前你送的Givenchy都分给工作人员了。”

    话虽如此,还是拧开口红盖,就着唇型涂一圈。

    而后抿抿,“好看吗?”

    周周酸涩袅袅,“我姐姐美的让人想一亲芳泽。”

    周曼白她一眼,“行啦,难得见姐姐一次,还皱着眉?人各有命,你别老跟骁权瞎混,一个小女孩,弄得老气陈秋。”

    寻常人道,这两姐妹非一母所生,关系定然水火不容。

    其实,非也!

    两人遇见时,周周七岁,周曼如十二。

    懵懂的年纪,友情的伊始。

    大的捞小的,顽劣期,青春期,就这样度过十二年。

    也就两年前,周曼如去北京上学,两人才分开。

    如今,物是人非,谁心里痛快?

    周周应声嗟叹,“姐姐啊,我不是小女孩了,做事有分寸。”

    周曼如一声‘你呀’,又道,“宠炎昨天来看我,姐姐看他挺优秀,你好好珍惜。姐姐两年前在北京上学,遇见个比宠炎还光彩夺目的,要是姐姐答应他,如今可就成你姐夫了!”

    她陈述时眼弯的厉害,状似,刻骨铭心。

    事实呢?恰与之相反。

    舅舅说的对,每个女人都有自己小世界,里面花花绿绿。

    周曼如的,镜花水月,虚的很。

    周周颇感兴趣,“奥?什么样的男人能把姐姐勾去?”

    周曼如眸中明媚,“他高大英俊,迷人又危险。”

    高大英俊?迷人又危险?

    周周脑海突然浮现霍梵音那张脸。

    他迷人至极,危险至极。

    且,权势滔天!

    叫人恋着,望着。

    弃不掉,放不下。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禁不住感叹,“是啊,迷人的男人总是危险的。”

    周曼如细观她神色,目露陡峭,“怎么?你也爱上危险的男人了?”

    周周摇摇头,“有感而发而已。姐姐,你第一次减刑很快就会实施,别担心,我一定救你。”

    姐妹俩又聊了几句,周周离开。

    从监狱出去,老卫站车边抽烟,见到周周,仓促灭了烟,打开车门。

    周周步调滞在门边,没进去,“怎么,有烦恼?”

    老卫摸摸新剃的光头,“没事,没事,小夫人,您请进。”

    周周这才钻进去,无所谓吐字,“烟呢,想抽就抽,不用背着我。”

    又摘掉皮手套,“老卫,进入市区放我下来,我今天不回骁家。”

    老卫关门动作顿了,“小夫人,您是不是和骁总闹矛盾?您不回去,我怎么交代?而且……”

    话至半,从中后视镜瞥见周周神情薄凉,冷冷艳艳,便没再言语,服服帖帖开车。

    驶至市区,老卫停了车。

    两人纹丝不动,沉默。

    却,截然不同。

    老卫沉默,心事重重。

    周周沉默,斩钉截铁。

    半晌,老卫开口,“小夫人,骁总待您不薄,您怎么说走就走?闹矛盾,可以解决呐。”

    周周冷嗤一声,这是说她白眼狼吧。

    人人只见骁权好,根本不见她好。

    骁权啊,骁权,做事太‘天衣无缝’。

    见她不应,老卫只得下车替她开门,“小夫人,您自己小心点。”

    周周点头,“谢谢。回去告诉骁总,答应我的办好了,我再回去。”

    她眸光锐利,与平时判若两人。

    平时美,美的娇艳欲滴。

    此时美,美的锋芒毕露。

    老卫心知出了大事,没敢详问,惴惴踹着手离开。

    周周找了个别墅酒店住下。

    一个小时内,不知多少来电,骁权的,骁合的,骁宠炎的,于嫂的。

    但凡和骁家有关,她统统不接。

    虚靠沙发半小时,手机再次响了。

    摸索过来,霍梵音。

    想接不?想。

    可又不想。

    总这么,牵着,绊着,不是办法。

    但她对待霍梵音,终究没骨气。

    僵了会儿,接,“霍军长。”

    霍梵音刚整完行李,坐在沙发边沿,“你在哪?”

    她‘惯常’撒谎,“骁家啊,还能在哪?”

    霍梵音叹着气,“骁家?我现在让人找你,能见着?”

    周周愣了,“找我干什么呀?”

    霍梵音沉着嗓音,“没什么,给你点东西。你不在,给于嫂也行。”

    周周听清楚了,这话,有点味道。

    她心虚了!

    哎,姜还是老的辣。

    瞧瞧,小佛爷三言两句让这妖精‘原形毕露’。

    就等你说实话呢!

    想着霍梵音在北京,周周耍起嘴皮子,“军长啊,您不是说骁总审查进入中段?为保险起见,我离开他了,暂住‘千湖’山庄。”

    且一再强调,“就刚刚的事!”

    霍梵音戏谑揶揄,“小夫人性格和三年前如出一辙,不逼一把,不行!”

    周周摩挲着沙发,“您又不来帮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霍梵音饶有兴味,“要是帮呢?”

    周周身躯一折,“真的?可别讹我。”

    离这样远,霍梵音都能感受她那份小作。

    矫情的,勾人的,心痒的。

    隧,做了件令人‘气急败坏’的事。

    轻描淡写丢了句,“手机没电,回头再说。”挂了电话。

    这,不是存心嘛?

    周周贴着电话,“喂,喂……”

    恨死他了。

    收拾好,霍梵音下楼,聂舒和宋阮芝在楼下喝茶。

    聂舒十分诧异,“你去哪?”

    是的,霍梵音回兰州,谁也没说。

    因此,回的漫不经心,“兰州。”

    宋阮芝蹙眉,“现在回兰州干什么?胡猛的事不是交给其他人处理吗?”

    脑子转一圈,宋阮芝心头惑顿,“前天周周找你,今天你就要回去,是不是和她有关?”

    聂舒也狐疑,“周周来过北京?什么时候的事。”

    霍梵音尚无解释打算,冷漠着,“回不回兰州是我的事。软芝,等你彻底断清和方敌川纠葛再找我。”

    他一向文质彬彬,说话从未如此冷漠,更不揭短。

    一时,两人定住。

    宋阮芝更是怄的眸框生红,“梵音——”

    聂舒也急了,“你把话说清楚啊,梵音。”

    霍梵音眸底闪过决绝,“有事打我电话。”

    就这么走了!

    谁敢拉着?

    宋阮芝自是不敢,话说到那地步,她哪有脸?

    至于聂舒,战战兢兢。

    从上次在兰州,因周周被冷斥,她便心知这儿子心思深沉,也不敢多言。

    坐上车,霍梵音另部手机给左禾舅打电话,电话那头一声压抑‘嗯’。

    霍梵音面不改色,“禾舅,我要回兰州,帮我照顾好软芝。”

    左禾舅粗喘着气,“好。”又是一声‘啊’……

    霍梵音不疾不徐挂断电话。

    夜里九点,周周仍在思考霍梵音的话。

    她窝在沙发里,双腿搭着沙发边缘。

    翘一下,想一下。

    翘两下,停一下。

    骨子里,她渴望霍梵音来,可又不敢相信。

    正想着,房门被敲的‘咚’‘咚’作响。

    她惦着脚去开门,骁宠炎裹着黑色夹克的身躯顿时映入眼帘。

    痞痞道,“吃晚餐没有?”

    周周挨着另边门框,“要请我吃晚餐?”

    骁宠炎上下瞅她一眼,“就你最懒,赶紧换衣服。”

    周周很快笑开,“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骁宠炎没解释,推她进屋,“换衣服啊,姑奶奶。”

    待周周换好衣服,骁宠炎带她下楼,“听说你跟我爹闹掰了?有没有这么回事?”

    周周微抬下颔,“没有。”

    也不敢说实话。

    骁宠炎属于意气风发的富二代,做事做人不懂吸取教训,经常顾前不顾后。

    倘若实话相告,他定然受不了。

    骁宠炎扬扬眉,“你少来,我知道你姐的事,我爸不积极,其实,我巴不得你俩立马‘分了’,可我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你。”

    他一言一语,幼稚的像个孩子。

    周周淡淡一笑,不予置评。

    骁宠炎滞了滞,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通过我威胁我爸?你和我在一起,我爸的脸肯定没地方搁,说不定会逼你离开我,你大可趁此谈条件。”

    周周笑得璀然,“宠炎!”

    一声叫唤,也让骁宠炎失魂般拉住她。

    微风吹过,发丝拂脸,遮的她脸庞若隐若隐,加之晦暗灯光,衬的她双眸晶亮。

    骁宠炎倏地被吸引,手指一毫毫剥她发丝,着魔般捧住她的脸,薄厚适中的唇猛地倾下。

    就在即将吻上那刻,周周头稍偏,错开了这个吻,让它落在颊边。

    骁宠炎喘了口气,“对不起。”仍旧,没移。

    不远处,一辆红色捷豹XE停着,后座坐着刚下飞机的霍梵音。

    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是,周周和骁宠炎正接吻。

    原来,她在赵鹤之面前说喜欢骁宠炎是真的。

    在于嫂面前说喜欢骁宠炎也是真的。

    司机老张回头询问,“军长,您从北京带的特色川菜,还热着,要不要给周周小姐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