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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砚作揖道歉:“多有惊扰, 实在不好意思。”
稚童黑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找绾绾姐姐吗?她一大早和林爷爷出门去啦。”
唐砚微惊,紧蹙着眉尖,又问:“那她去哪儿了?”
“绾绾姐姐陪着林爷爷去城里出诊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唐砚心中一沉。
唐母不悦:“砚儿, 你与绾绾不是事先说好了么?怎么他们偏生赶着在今天出门,你是不是记错了日子?”
这么多人看着呐,还有尾随过来凑热闹的村民,上门提亲结果女方人不在怕不是要闹个大笑话, 以后唐家还有几分颜面。
唐母表面责备唐砚, 实则对林绾心生不满,唐砚心知肚明, 忙安抚道:“孩儿没有记错日子,恐怕是临时有事,林伯伯和绾绾才来不及跟我们打声招呼吧!”
唐母果然宽心,林家是厚道人家,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失了身份的事, 他们来得早, 好多人都没开门呢, 林家却走得更早,大约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么一想, 唐母回首叫人将礼品放下, 一道在林家门口等着。东西抬来了, 人没见到又抬回去, 成什么样子。村城往返一趟不易, 但傍晚也该回来了,左右没什么大事要做,等等又何妨。
万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夜晚,唐砚给抬礼的伙计发了几轮辛苦钱,见唐母上眼皮磕着下眼皮,满面倦容,心疼得厉害,搀扶了她一把,道:“娘,您回去歇息吧!”
杏花村昼夜温差极大,唐母年纪大熬不过,点了点头,与唐父一道回去了。
唐砚待到了亥时,一个伙计忍不住说:“砚哥儿,我看林大夫一家子今天是不会回来了,不如咱们回去改天再来吧!”
唐砚心知他们辛苦,沉吟片刻,又赏了一份辛苦钱,说:“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你们回去吧!”
伙计将礼品又抬了回去。
人都走后,唐砚在林家门口的槛上坐下,不知怎地,想起了樱九对他说过的话。
“绾绾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过些日子你上门提亲,她也不会答应你的。”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唐砚想着,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他居然会想相信樱九的话,他与林绾两情相悦多时,林绾心意如何他最清楚不过,真能因为一个意外就心生质疑,搞不好今日这个意外还是樱九一手促成的呢,想到那个女人,想到那张病白无辜的容颜,脸色微微冷了下来。
真是被荼毒不浅,什么事都能想到她身上去。
唐砚抛开脑中的念头,手肘支着膝盖,只手支着脑袋,闭上眼睛休寐,不多时竟睡过去了。
樱九在空间镜面上看着,心里一边感叹着唐砚除了眼瞎看上林绾外,其实本身没有多大毛病,一边问道:【他睡着了吗?】
【系统:嗯。】
【樱九:很好,是我该行动的时候了。】
【系统:宿主你要怎么做?】
【樱九:大半夜这么冷,当然要给他送件衣服盖,好展示我善良美好的人性之光。】
【系统:……】并没有看出她哪里善良美好,都tm是套路。
【樱九:你再给他施加点睡眠术,免得他半路醒了。】
【系统:哦。】
樱九费力翻出一件男装,那是她爹的遗物,平时用来缅怀的,没舍得烧,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家门,摸黑往不远处的林家走去。
她喜欢的唐大哥倚门而睡,瞧着就令人心疼,他这样的男子,分明锦床华被都不为过,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樱九小心翼翼的走近,将衣裳抖开盖在他身上。
月光微凉,皎洁的光芒落在他的面庞上,照着他眉宇间因梦中不安拧起的浅痕,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替他抚平,又贪婪的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呼吸都在颤抖。
也只有这样的时刻,她才敢大胆的靠近他,不怕被他拒绝,不怕被他冷语所伤。
唐砚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觉察有人在注视着他,那目光极其温柔旖旎,充满了眷恋情深,他想睁眼看清她的样子,结果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将他拖入万丈深渊中,等他彻底挣脱黑暗的侵袭挣扎着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一动,旧衣服从他的身上滑落。
唐砚执着衣服,震动不已,他以为那些都是梦和错觉,原来真的有人来过。
那个人是谁?
不待多想,唐母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砚儿。”
唐砚回头:“娘。”
唐母看了眼他手中的衣服,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多问,打小唐砚就受姑娘喜欢,许是谁送给他的吧,回头替他洗了等他自个儿送回去也是一样,只道:“你怎么一夜没回去,林大夫和绾绾还没回来么?”
“嗯。”
“那也别等了,先回去洗漱吃饭,总不能饿着肚子,天大的事都回头再说。”唐母将衣服从他手上拿过来,给他披上,道:“太阳没出来,早上也怪冷的,还是穿上吧!”
唐砚见唐母平静自如,打消了所有念头,昨夜的人一定是唐母吧,不然除了她还会有谁呢?总不可能是哪家女子爱慕他到半夜不睡专程给他送衣服的地步。
唐砚回到家中,便将衣服折好放进他爹的衣箱里。
三天后,林大夫和林绾终于从城里回来了。
唐砚第一时间上门要说法,林绾支开了林大夫,将唐砚带到了别处,柔弱不安的咬着红唇,目光忐忑的看着他:“对不起,唐大哥,那天城中有人得了重病,连夜赶过来求我爹过去看看,我放心不下,就跟着一起过去,也没来得及跟你说,提亲延两天,你……你不会怪我吧?”
唐砚一句话没说,林绾主动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个清楚,可见是真的事出突然心中后悔,哪里还舍得怪她,轻声安慰道:“比起人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罢了,再挑个吉日上门就是,倒是你风尘仆仆的回来,可累?”
林绾松了口气,朝他温柔微笑,又想到什么,秀眉一蹙,黯然的垂下眼睑,小声道:“唐大哥,提亲的事就算了吧!”
唐砚脸色陡变,扶住她的肩,迫她抬头,厉然道:“为什么?”
林绾抬头,眼眸含泪:“我不能嫁给你,因为阿娣姐姐喜欢你,我与阿娣姐姐虽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我怎么能与她争抢男人?”
“其实进城也并非只是随诊,我想冷静一下,想个清楚,如今我想通了,唐大哥,我配不上你,阿娣姐姐才适合当你的妻子。”
唐砚瞳孔猛缩,大手收紧,将她肩头的衣服都揉乱,凌然愤怒道:“是不是王娣又对你做了什么?”
林绾只哭不语,摇头抹泪。
她越是如此,唐砚越是不信,当即抛下她,大步往王家走去。
【系统:警报警报,唐砚杀气腾腾的来了。】
樱九正在倒茶的手一抖:【不要用那么可怕的词,你吓到我了。】
【系统:……宿主,要帮忙吗?】
【樱九:不用,我想他应该不会low到打女人。】
【系统:万一打了怎么办?】
【樱九:呵呵,那就给我准备把刀,让我攻略这种目标,我剖腹给你看,以后所有任务期间,我会在你面前上演一万种死法。】
【系统:……】好、好可怕。
樱九说得那么坚决,系统有点胆寒:【宿主,你不打算在今天解释真相吗?】唐砚知道真相,就不会把樱九怎么样了。
【樱九:不打算。】
这是她和唐砚的死结,必须要有更好的契机才能揭开,不然冲击力不够大,她的计划容易泡汤。
【系统:宿主你开心就好。】
一人一系统话说间,唐砚已然到了,脚步生风,气势凛然,招呼都不打直闯进屋内,在樱九惊讶的看向他时,将她狠狠推到椅子上,手在椅背上“啪”地落下一声响。
他凤眸发红,从中射出的光犀利寒冷如冰,几乎能将人冻结,脸上亦布满怒色,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离得很近,粗气落在樱九的脸颊上,樱九脸颊发烫,偏过头,低讷的叫道:“唐大哥。”
唐砚扼住她的下颌,咬牙切齿的兴师问罪:“你到底对绾绾做了什么!”
听到“绾绾”二字,樱九直觉不妙:“我什么都没有做,绾绾不是进城了吗,她回来了?”
唐砚冷笑:“你竟不知你如此会装傻?”
林绾回来的事村子里的人全都知道了,独她不知道?
樱九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唐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话是那么刺耳,什么事她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或者说,她假装不清楚,其实是想亲耳听到他和林绾感情受阻,以此从中获取快感吧?可惜,他不会让她得逞,她的委屈冤枉演得再好,他一分也不信。
“王娣,你耍尽心机想跟我在一起,但你凭什么以为你那副被玷污的身子,还能与我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