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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疗养院。
米雨桐坐在米清河对面：“为什么不告诉我？”
米清河愣了一下：“什么？”
“赵凌炀的养母做的那些事。”
“都说是养母了。”米清河笑道，“我看得出来，她和凌炀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我看凌炀对你挺好的，所以上一辈的事情，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免得你们后生晚辈日子过得不痛快。”
米雨桐看着米清河：“你一点都不恨谷莉吗？”
米清河笑：“就算恨她又怎么样，说到底还是我技不如人，识人不清，再说我这身子也不争气，若不是当初病发，那些钱也不至于让你凤姨拿走投资失败，算起来，也是兵败如山倒，怨不得别人。”
“你真的这么想？”
“我病了这么多年，也看清楚了，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钱财都是身外物，爸爸看凌炀对你好，你也挺幸福的样子，再说你们连孩子都有了，难道非要因为上一辈的事情拆散你们吗？”
“那你……不讨厌凌炀吗？”
“那是你选的男人，只要他对你好，我为什么要讨厌？”米清河看着女儿，“我讨厌他只会因为一件事，那就是他对你不好。”
米雨桐沉默了。
赵凌炀他……对她好吗？
好像除了刚开始三不五时发一些奇怪的脾气，也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甚至在她用身体求他之后，好像也不算是勉强过她。
感觉上，好像是真的对她挺好的。
“可算起来，米家和赵家终究是仇人不是吗？”米雨桐心中总是有些结。
米清河叹口气：“你婆婆这个人，以后你自己确实是要多加小心，她这个人，阴险狡诈又自私自利，我和她当年也算是朋友了，打过很多次交道，甚至我还给她提供过一些情报，我觉得人总是有感恩之心的，所以才在米家经营状况不好的情况跟她合作，是我太相信她了。”
“不止是她，你还太相信凤姨了。”米雨桐叹口气，“当初你就不应该把那些钱叫个凤姨。”
米清河点点头：“是啊，不过当时我病重昏迷，还以为就要不行了，所以就把钱给了她，其实我还留了遗嘱，留了两千万给你的，只是当时你离成年还差几个月，所以没将那些钱给你，没想到就这样被他们母子败光了。”
“爸……”米雨桐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相信这些钱是被他们母子败光了吗？”
米清河愣了一下：“雨桐，你想说什么？”
“凌炀查到一些事。”
“说说看。”
“当时爸爸公司卖了差不多一个亿，虽然远远低于市场价，但数目也已经很可观了，当然，一部分还了银行的欠款，但也还有几千万，林凤和米绍华根本没做过生意，他们怎么会忽然想到去投资？”
“这……”米清河陷入沉思，“你还查到什么？”
“凌炀说，在你住院的那几个月里，林凤娘家人买了好几套房子，有些甚至是一夜暴富的，而且这些房子，除了她现在住的那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其他的，那些亲戚都没有自住，而是全部出租了出去，这五年林凤没有任何工作，米绍华是个败家子，相信爸爸你也是清楚的，但他们每个月账上却可以多好几万。”
米清河缓缓眯起了眼睛：“可他们一直跟我哭穷。”
“是，甚至为了多放一个柜子，每个月让我必须支付一千块的房租。”这样算起来，那母子三人还真是极品了，每个月有几万的收入，还不放过她那一千块。
亏她以前还以为这母子三人过得很凄惨，她那个一千块至少还可以给她的妹妹改善一下生活，感情人家过得比她舒服多了。
“什么，那个柜子你每个月付了一千？！”米清河这下气得不轻，“这个女人……”
“爸，算了，都过去了，别生气了。”米雨桐生怕他心脏病复发，赶紧帮他拍拍胸口，“为了那样的女人生气不值得。”
米清河这才深吸口气：“这女人太可恶了，雨桐，爸爸真不知道这些年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爸爸在生病，我有些事情能不说就不说了，不是怕您生气吗？”
米清河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凤姨不管做什么，她终究是给我生了小婷，所以即使知道她性子不好，又爱欺负你，也只是让你离她远一点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转移财产，将我们米家一家都搞垮，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丈夫啊，她怎么能这么对我？”
米雨桐拍拍他的肩：“爸，您别生气了，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她真的干过这样的事，拿了多少，我都会让她吐出来的。”
米清河笑得有些欣慰：“还好你现在找了个好丈夫，有他帮你，这些年的苦日子也总算是到尽头了，爸爸相信你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好的，至于谷莉的事，你就没发生过吧，再说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五年了，我知道凌炀从来不管他养母生意上的事，所以这件事肯定和他无关。”
是啊，搞垮米家这件事赵凌炀肯定是没有参与的，但打击他养母呢？
米雨桐心头紧抽了一下，深吸口气。
是她送上门去的，是她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现在回头想想，如果当初就知道她只是赵凌炀用来气谷莉的棋子，难道她就会推出这场游戏吗？
当时她爸爸病入膏肓，她无钱医治，也根本没法找到比赵凌炀更好的医生了。
所以，十有八九……不，十成十，她一定还是会答应赵凌炀的要求，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地做这枚棋子。
想到这里，米雨桐苦笑了一声。
果然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赵凌炀？
可是……
为什么一开始就告诉她这些呢，那么她可能就只会安分地做这枚棋子，而不会再去妄想那些根本不属于她的，虚妄的幸福。
看着父亲期待的眼神，米雨桐有种有苦说不出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