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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以后学实质性这个词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沐子睿愣了片刻后，一边说着，一边从储物箱里拿出平板。
“柯南貌似更新了，要看吗？”
沐忆轩眸光一亮，赶紧伸出小手去接。
看着小家伙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屏幕上，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沐子睿轻勾了唇畔，转身发动了引擎。
聂尹蕊向车窗靠了靠，确定催书尚没事的她，终于也能闲情逸致的看看窗外。
道路两旁，那一排排的红灯笼，预示着年关将至。
手机的震动，让她不得不收回目光，屏幕上的备注，让她略带迟疑，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滑开，“爸？”
“最近忙着呢？”聂成致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昂……”聂尹蕊迟疑的回答，她明白老爸的弦外之音，很久未给他打电话。
其实，她不是忙，是因为不敢。
过年，总是一个关于回家的话题，而已婚的她，总不能独自回归。
“你们是回来过年？还是过完年再回来啊？你妈这……非要让我问问。”聂成致说着，朗声一笑。
聂尹蕊斜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大拇指摁下减音键，身子向窗倾斜了几分，压低声音道：“他有事，走不开，我们商量过了，我回去过年。”
“哦……这样……那……那好吧，让他忙完了，随时都可以回来，那你到时自己坐车，注意安全，出门前给我们打个电话。”
“好。”聂尹蕊回道后，挂断了电话。
心里却弥漫起一股惆怅。
沐子睿眸光晦暗，刚刚她的一切，都透过他移动了的后视镜，落入眼底，他唇瓣微张，遂又闭上。
车内一路无言。
一到家，沐忆轩蹭下鞋子，赤着脚向厕所冲去，小手已经抓住了裤腰带。
沐子睿解开外套，脱下，“以后和催书尚保持一些距离，特别是举止。”
聂尹蕊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朝主卧走去。
“你也听见了的，他随时可能会直。”沐子睿的声音再度响起。
聂尹蕊：“……”
伸手关上了房门。
这段时间，她和沐子睿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看上去更像是拼租者，而这次她霸占了主卧。
在这个房子里，他也不用再睡沙发，毕竟四室一厅，次卧都相当宽敞。
夏欣然的腿，应该快好了吧。
换好家居服的她，重新打开房门，而门缝里传来沐忆轩咯咯的笑声，甜甜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我想要一个变形金刚。”
“不行！”沐子睿严厉的声音立马响起。
聂尹蕊迈出，才发现沐忆轩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沐子睿的手机，而他貌似低着头是在对着电话说话，而不是沐子睿。
沐忆轩小嘴一扁，眼圈泛红。
“没事，没事，花爷爷给买，子睿啊，孩子喜欢这些正常的，你别那么严厉。”
她爸？
聂尹蕊瞪大了双眼。
沐子睿解着表带，向茶几边走去，“爸，你是不知道，他是想要一个展会上人家用来展览的6.5米的那种。”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小家伙的嘴角再度向下弯了一个弧度，泪水都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她爸打的电话？
难道是来确认沐子睿是不是不能回去的？
她赶紧向沙发走了过去。
闻言，却轻蹙了眉头，
这小家伙，居然还惦记着……
她抬手轻揉了揉孩子的发顶，眸光轻柔的如同春风。
“嗯……轩轩别伤心，花爷爷给想办法，尽量给买，到时你回来的时候，花爷爷拿给你？”电话那端，聂成致的声音再度响起。
沐忆轩嘴角弧度立马转了个360°，还噙着泪水的眸光一亮，嘴凑近手机听筒：“真的？”
“花爷爷是人民教师，人民教师是不会说谎的。”电话那边聂成致声线柔和的道。
“爸……”两人的异口同声。
吃惊的互看一眼。
沐忆轩已经乐的，围着茶几又蹦又跳。
“爸，这个6.5米的它……”
“子睿啊，这个爸自有分寸，也晚了，蕊蕊洗好澡了？那你们早点休息啊，早点休息。”聂致成开口打断了沐子睿的话。
洗好澡了？
早点休息？
还刻意的说了两遍……
聂尹蕊脸微微发烫，这爸妈想早点抱孙子的心思，也不是才知道，这话里含的韵味，一听便懂。
“花爷爷，再见，花爷爷过年见。”沐忆轩凑上的小嘴，都快与手机屏幕相碰。
“好，过年见。”
“爸，你这胡乱许愿，没办到，这孩子以后可不会再相信你，喜欢你了……”聂尹蕊看着沐忆轩，末了开口。
“你都这么大了，我还要你教，快去休息，快去……”
话毕，电话里立马传出一阵占线音。
聂尹蕊：“……”
等等……
过年见？
她斜了一眼，向客厅浴室走进的沐子睿，看着沐忆轩道：“什么过年见？”
小家伙还哼起了兴致，随着自己那五音不全的节奏，一下一下的点着小脑袋瓜，闻言抬头，“就是过年见啊！”
聂尹蕊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机，沐子睿刚好从浴室折了出来，里面的水声响起，他的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手机上。
倚在门框，微挑了眉梢，轻勾了唇瓣。
他这眼神，以为她是要偷看他手机里的讯息，像平常夫妻间那样？
她将手机放下，“你来正好，我就不用翻你手机了，我爸给你打的电话？还是……”你给我爸打的？
沐子睿微低头，手滑过碎发，“就算我回答了，你还是会有所质疑，想一看屏幕证实，所以……何不一次解决，没有解锁码。”
他说的很对。
聂尹蕊抿了抿唇，伸手拿起手机，手指一划，果然打开，毫无屏障。
“沐子睿！”一道高分贝的嗓音。
沐子睿抬手摁了摁耳骨，“听力挺好，不用刻意提高。”
而一旁，那个五音不全的声音止住，聂尹蕊回望了一眼，这才转回头，降低了分贝，“什么是过年见。”
沐子睿回头，望了一眼浴缸，水还未到一半，“字面意思。”
聂尹蕊双手环抱，直勾勾的看着沐子睿，眸带犀利。
沐子睿儒雅的笑了笑，长腿向前一迈，在她面前驻足，“你不让我回家，我只好自己申请。”
聂尹蕊犀利的眸光一敛，取而代之的却是复杂，浴室里的水还在响，她扭头对着沐忆轩道：“能自己洗澡吗？”
沐忆轩从沙发上滑下，坚定的点了点头。
她便拉起他的小手，从沐子睿的身旁绕过。
水已经漫过三分之二，她伸手试了试水温，打开水阀，放掉一些，孩子独自洗澡，水多了总是会不放心。
当她蹲下要去替孩子脱衣服时，小家伙却一把拽住了纽扣，“我自己能脱。”
聂尹蕊白他一眼，“那刚刚出门的时候，是谁连鞋子都穿不上？”
沐忆轩小脸一扭，嘴巴轻轻的嘟起。
吵着要挨着她睡的时候，怎么没有说男女有别？
就因为穿着睡衣？
聂尹蕊呼出一口气，“那我只给你脱外面的，给你留一层，你自己脱，总可以了吧？”
小家伙这才勉强的点点头。
“我来吧。”轻步走进的沐子睿，在沐忆轩身后蹲下。
小家伙闻言，立马就转了过去，甩给她一个后背，聂尹蕊扁扁嘴，也只能退出浴室。
没过多久沐子睿从浴室而出，衣服上有零星的水渍，估计是将沐忆轩放进了浴缸里，才出来的。
他放下衣袖，“有事跟我说？”
聂尹蕊坐在沙发上，眸光蓄着深沉，点点头，“沐子睿，我们来一次敞亮的交谈吧。”
敞亮的交谈？
沐子睿嘴角微扬，恐怕也只有她才能用这样的词。
他走至沙发，挨着她坐下，“好！”
聂尹蕊咽了咽有些发紧的喉咙，这样端正的会谈形式，总是让人不太自在。
“你的心意，我开始感受，你要治疗夏欣然的腿，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却无法接受，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理智的接受自己老公对另一个女人的友好。”
聂尹蕊说的严肃，沐子睿却扬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聂尹蕊明显的不满。
这么严肃的问题，他居然还在笑。
“因为你终于承认我是你老公。”沐子睿伸手，撩开贴在她嘴角的发丝，指尖触到肌肤。
他的话，以及那一轻轻的触碰，聂尹蕊心底微微一荡，漾开层层水波。
他拉起她的手，置于自己的掌心。
“一个人和前任有联系，有两种情况，一是放不下，一是已放开；一个人不和前任不联系，也有两种情况，一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一是真的无所谓。”
聂尹蕊瞳仁黑曜，注视着沐子睿，甚至忘记了抽回被他握着的手。
沐子睿温雅一笑，“所以，每件事都会有两面，至于是哪一面，还是看个人。”
聂尹蕊注视着他，眸光轻凝，“就好比事物具有普遍性，事物又具有特殊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万事皆有可能。”
她说着，眸光落到被他握着的手上，她向外一抽，而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根本无法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