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萧子墨来信

疯萝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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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还是像往日一样,闲时赏个花,采些花瓣在树下煮花茶。知己般说说笑笑,谈天地,说诗词。

    慕莘雪不禁想,真是奢靡的资本主义生活。现代时枪林弹雨中穿梭的她又可曾想过这么悠闲的生活。

    人都变得怠惰了呢。

    这天晚上,慕言院子里的侍女来请慕莘雪,说慕言请她去一起用晚膳。自从学院放假以来,慕莘雪就很少见到慕言了,想了想,给司清源安排好了晚膳就去了。

    临走时,司清源神情幽怨,像个怨妇一样地盯着慕莘雪。对啊,堂堂司王爷又何曾自己吃过饭呢,那一次不是婢女成群,到了慕莘雪这里也有慕莘雪天天照顾。慕莘雪也过意不去,歉意地笑笑,道“吃完饭,记得自己收一下碗哈。”

    平常都是慕莘雪收碗的,她可不敢让司王爷干活,而且这家伙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干。

    到了慕言的院子里,慕言正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逗弄着一只小猫。见慕莘雪过来,绽开了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八姐姐来了!”

    蹦慕言一身锦衣华服蹦蹦跳跳地跑来,“八姐姐,你最近总是称病不参加家宴,是真的不舒服吗?”

    慕莘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舒服?当然不是啦。只是一想到要面对丞相夫人的虚情假意她就头疼。而且司清源还在,肯定要让厨房把饭菜送到沐雪园。不过这些自然不能跟慕言说。

    见她久久不说话,慕言体贴地笑笑,“八姐姐没什么不好说的,我知道慕姐姐肯定是有不想见到的人,言儿也是呢!“

    慕言又抱起刚刚的猫:”八姐姐,这是夫人前些天送我的猫,虽说是她送的,但是这猫儿着实可爱。”她将猫儿抱在怀中,猫儿也亲昵地蹭蹭她的衣衫。

    慕莘雪看着雪白的猫儿,似雪的毛发,如墨的瞳孔,虽然慕莘雪并不是特别着迷小动物的那种小女孩,但依然不禁生出喜爱。

    诶?等等?这是丞相夫人送的?

    你她警惕地看看这猫儿,压低声音,对慕言说:”你可确定这猫儿没有携带什么……”

    虽然她觉得丞相夫人没有什么必要害慕言,但小心使得万年船,多注意一点总是对的。

    慕言笑笑,“我知道八姐姐指的是什么,刚来的那天我就已经让婢女去府外的医馆问过,这猫的身上没有携带什么药物之类的,这个猫自身也没有什么病症。”

    慕莘雪略微放心,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丞相夫人也许只是偶尔想要贿赂一下慕言这个丞相府的“独子”。

    慕言抱着猫,倒在旁边大大的软塌上,“八姐姐你先坐,今天尝尝我这里小厨房的厨子做菜如何?”

    “在你这张这么刁的嘴下还能存留的厨子怎会有差的。”

    慕莘雪打趣到,因为是丞相第一个儿子,并且也是唯一一个,慕言自小是要天有天要地有地,对膳食的挑剔程度自然也就不是一般的高。

    要不是知道慕言的真实性别,这慕言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真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哈哈哈,八姐姐说笑了。”慕言哈哈大笑,“对了慕姐姐,你知不知道子墨表哥寄了家书回来。”

    寄了家书?

    慕莘雪整个心都被这句话吸引了过去,那他,应该会也有自己的信吧……

    接下来和慕言的一整顿饭慕莘雪都动不动就傻笑,而且还特别的心不在焉。

    慕言特别的莫名奇妙,他自认他这个地方风水还挺好的,应该没有什么会夺人心智的怪力乱神吧。

    ***

    在慕言那儿吃完饭,慕莘雪一步未停地就去了慕丞相那里,一进到慕丞相的书房,就看见慕丞相在拆一封信件。

    “父亲大人。”

    “哦?老八啊,今天怎么想起到为父这里来了。对了这里有你子墨表哥寄的家书。子墨这孩子啊,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要往家里寄封信,真是的。”

    “好啊。”慕莘雪轻快地回答,正合她意。还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走到丞相书桌旁,丞相把信递给她:“老八,你来念,让为父看看你的学识有没有所提升。”

    慕莘雪抚额,这是考她识字吗?

    行吧行吧,反正她在丞相的眼中是一个没上过学堂的文盲。文盲就文盲吧,能看到信就行。

    “舅父大人万福金安,舅母大人万福金安......

    ……

    ……

    ……

    在京谨慎,望舅父母大人放心,子墨谨禀。”

    慕莘雪念完,一篇洋洋洒洒千余字的文章问候了丞相,丞相夫人,家中众弟妹(萧子墨比慕莘羽还大两岁,自然只有弟弟和妹妹),粗略概括了自己的生活。

    大体的意思就是我现在生活很好,请大家不要担心。密密麻麻的一纸书信,一个字都没有提慕莘雪。哦不对,慕莘雪是包含在那个“众弟妹”中的。

    “爹,只有这一封吗?”

    “对啊,我也希望子墨多写几封啊。只是那孩子平日就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写一封我就已经很知足啦。”

    丞相靠进座椅的软垫内。

    巨大的失落笼罩了慕莘雪,似乎从晚饭起就在期待的她就是一场笑话。她刚刚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讽刺。

    与萧子墨那么久的相处,换不回他久别之时的一句问候。原来他们之间的回忆只在她这里是刻骨铭心的,在萧子墨心中根本不值一提。

    或许,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自己一直以来所谓的喜欢他,等他,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哦。”慕莘雪淡淡回答。

    “老八?”丞相感受到女儿的心情低落,出声询问。

    “女儿突感身体不适,父亲早些歇息,女儿先告退了。”说罢,就转身离开了。

    慕莘雪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了沐雪园,去小厨房把所有的酒都搬了出来。

    坐到院内的石椅上,仰起头看看天,夜晚的天空漆黑如墨,深海般寂静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广阔无垠却不起半点波澜。来了这个时空这么久,不知当初现代的自己看的,可是同一片星空。

    稀疏的星点缀其上,如同深海中寂寞的灯塔,而她就像这寂寞灯塔中的掌灯人。寂寞中迎来了一艘船,他是她的一切,而她却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最为不起眼的过客。

    像芸芸众生一般可以被遗忘,被抛之脑后。

    打开酒坛,她抱着瓶子直接向嘴里倒。倒一半,撒一半,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滑入脖颈,衣领,湿了衣衫。

    她呐呐,

    “萧子墨,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的承诺算什么!”

    “我慕莘雪又不是可以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随即,又捧起酒坛继续倒,突然,一只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住了酒坛。

    “是谁?是谁打扰本小姐喝酒!”她带了醉意的撒泼。

    那只手拿过酒坛,倒了在碗中,递给她。

    “就算不心疼这千金酿,也不要在夜风中湿了衣衫。”温润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她抬起头,司清源长身独立地站在前方,锦布白衣在夜风中翩翩然然,衣角翻飞。如画的眉目,俊朗的面容,月色中似带着痛意。凤眸微敛,长长的睫毛掩去眸光。

    衣袖上都染上了雾气,似乎已经在夜色中站了许久。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仰头饮下。

    “你......”慕莘雪想到了他还受着伤,阻拦。

    “我无碍。”司清源摆摆手,“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但是,雪儿,至少还可以逃避啊。”

    “哈哈,堂堂司王爷还有想逃避的事情吗?”

    司清源笑笑,笑容无奈却依然温柔。

    慕莘雪看看月色,“是啊,逃避。”

    “为了他,值得吗?”

    “值得吗?”慕莘雪重复了一遍,“我有什么办法。”

    她捧着一杯酒,跟一开始的豪饮不同,这次是小口小口浅尝辄止,说:“司清源,你可曾有过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原来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司清源回想起自己初见她的那一晚,她满身脏污,脸上甚至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但那双闪闪亮亮的瞳孔令阅人无数的他心一动。

    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慕莘雪继续说,说了很多,很多他和她之间的相处。从相识,到相知。她轻轻地讲,他静静地听。酒一杯一杯喝完,他总是一言不发地满上。做一个好听众。

    慕莘雪越说越伤心,声音逐渐哽咽,最后眼睛看着天,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淌了下来。

    看到她的泪水,司清源愣住,这还是他看到她第一次哭呢。那么坚强聪颖的人,原来也是会哭的吗?

    看着那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他只觉得无比的心痛,虽然那不是为他而流。

    司清源走上前,用衣袖抚去她眼角的泪珠。慕莘雪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

    “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

    “我在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司清源不知道她说的“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地觉得她说的应该不是丞相府。

    “你还有我,可是你从来都不在乎。”

    司清源自嘲地笑笑。

    “雪儿,来我身边好不好?我会保护你,会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哭。雪儿,来我身边。”

    司清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缓慢地说。语调间,是无比认真的真挚。

    怀里的人愣住,他却不再允许她逃避,他蹲下身,与她平视。

    捧起她的脸,眼神温柔却带着偏执,“来我身边,好不好?”

    慕莘雪有些慌乱,企图低下头去。逃离他这温柔似水,几乎能溺死人的目光。

    “你不要这样,我,我,我不知道。”

    看着她逃避的态度,她从来不想正视他司清源的感情,司清源薄怒,扳过慕莘雪的肩膀。

    “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对我动过心?!”

    动心?是有的吧。

    但是慕莘雪不想承认。

    “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对萧子墨的也许只是一种执念!”

    执念?

    这个词像平地惊雷,在慕莘雪的心中惊起了巨大的波澜。

    对于萧子墨,她确实有一种巨大的执念。从初见,到每一次的相遇,似乎心中总有着巨大的牵引力,推动着她一步步追逐着萧子墨。就算遭到萧子墨的冷遇也毫不气馁。

    她又何曾直视过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