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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西手机还举在耳边,里头却已只剩哆哆哆的声音,她的心情不禁更加落寞空虚加紧张了,心上的忐忑不安更是洋溢出来,全部弥漫到脸上。
“小西,这么晚了还站在阳台上干什么?快进屋来……”顾瑶也洗完了澡,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对她说。
路小西连忙将手机收进自己睡衣的口袋中,应道:“啊没干什么啊,妈妈,我就进来。”
说完她跨进屋去,也庆幸夜里从客厅里看阳台上,看得并不太清楚,否则顾瑶一定会发现她在慌的。
路小西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进屋,顾瑶则又走到推窗前,将推窗门锁好,关严实。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早已养成了谨慎小心多疑的习惯。
其实刚才她也看到了路小西的动作,知道那会她主动给欧言峰打了电话。只是此时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路小西的表情,一看就是吃了羹的,所以她不火上添油,只是盼着路小西能早日看透欧言峰,早点离开他。
一定搞定以后,母女两人在同一张大床上睡下,睡在一头,不过没有闲聊。下午赶了半天的路,都累了,暂时也没心情。
头很重,眼皮子也打架,然而路小西又莫名的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感觉心里还是不安,似乎就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似的……
欧言峰还待在夜来香会所,没有回公寓去。
他一个人,从七楼下到四楼的酒吧。
小雅不肯回去,硬是要陪他下来,欧言峰不搭理她,爱咋咋地。想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就不跟着,反正都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酒吧越到夜里,光怪陆离的画面、热烈魅惑的音乐。便更如妖精一般啃噬着每一颗sao动不安的心。
欧言峰即使到了酒吧,也极少跟那些风风火火的辣哥辣妹们唱唱跳跳,一般都是选一个最为偏僻的、也较为安静的包厢,坐在那里头喝酒。
今天也不例外。
欧言峰穿过舞池、穿过大厅,到酒吧前买了好多瓶酒,正宗的拉菲红酒还嫌不够烈、不够呛,硬是选择喝白酒,索性买了十几瓶浓度极高的五粮液原浆酒。
因为他是一个人。而其他泡吧喝酒的人,好多都是成群结伴的几个狐朋狗友,所以他格外的引人注意。
沸腾的舞池边,忽明忽暗的一个角落,一对阴鸷如鹰、狡猾如狼、利厉如鬼的眸子在无意间稳稳的圈住他。
那是一个桀骜而高贵的公子哥,他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着烟。他的身后则站着两个眼戴浓黑言镜、威风凛凛、全身冒着杀气和煞气的保镖。
他自然就是关氏集团大少爷,关灏天!
躲在暗处角落的关灏天,看着欧言峰孑然的背影,极薄的唇角慢慢上扬。滑过一丝极其阴森、极其诡异的冷笑,暗忖道:“欧言峰,今天一个人。看来心情不好啊。哼,如此,那接下来我的心情一定会大好。”
关灏天笑完,微抬起头,对身后的一个保镖勾了勾手指。
那个保镖立马弯下腰来问他:“少爷有何吩咐?”
关灏天又做了一个手势,将那个保镖招得更近,嘴巴凑他耳边,说了好一阵悄悄话。
那个保镖则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
欧言峰独自一人已经进到了一个光线偏暗、但算比较安静的包厢喝酒。随意的带上房门。老实说他好久都没有这样放开,这样肆无忌惮不被劝阻的喝酒了。
烈酒的味道。就像岩浆一样浓,入口极辣。到喉咙处则开始发热,到胃里就令人感觉像烧灼一样,它带给人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欧言峰一直不停歇的尝着它,本来轻视于它的那份浓烈,直到他的全身渐渐的热了起来,胃口翻搅而痛,他才很有意识的发觉,烈酒真是一种强劲的东西。
有人说生活就像是一杯酒,包含着人生的酸甜苦辣。但是人生绝不是烈酒,因为烈酒让人燃烧得太过纯粹。.
烈酒也并未纯粹的好东西,虽可以绽放生命,但最后它带给人的往往都是难受、是痛苦。
欧言峰喝着喝着,原本买的那十几瓶酒,不知不觉便空了大半。他的脑袋,也慢慢变得浑浑噩噩,眼前微微有些模模糊糊。
欧言峰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快醉了、或已经醉了。当他又提起一个瓶子,正准备再开启一瓶酒喝时,倏然一个人过来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张吧台椅上,握住了他的手腕,道:“唉欧言峰,请慢!”
在关灏天推门进入此包厢的时刻,他的四个保镖则自行分成两批。两个挡在包厢门口,不许人进不许人出。两个则跟随关灏天一起,跨进屋内看着欧言峰。
在关灏天及他的下属们进屋后,包厢的门也被他们从内向外锁上了。
欧言峰身躯一怔,意识里吃了一惊,却由于脑子剧烈的疼而没法思考。而且他的眼球上有重影,很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得最大,凝视这个近在咫尺的人。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终于看清楚。
那是一张狡猾卑鄙的小人面孔,唇边挂着淡淡的笑,诡谲而邪恶的笑。
“是你。”欧言峰淡淡说,完美的唇瓣也浅浅一勾,笑得妩媚和明朗。
关灏天仍旧抓捏着欧言峰的手腕,欧言峰手腕略粗,他抓得十分用力,目露凶光,阴阳怪气说:“不错不错,醉了还认得出我,这样若不小心下了地府,到了阎王爷那也好告状,说是谁杀了你!”
“我没有醉。”欧言峰疲惫说,又瞑了下目,转身一甩关灏天,毫不费力的便挣脱了他。
“没醉?”关灏天不满欧言峰的行为,嘴角抽搐一下,眼神更加凌厉和邪恶了,又从吧台椅上下来,站在屋子中间,说:“喝了这么多,人也蔫蔫倒倒,还说没醉?”
“醉不醉又与你何干?”欧言峰冷问,他确实醉了,头疼欲裂,眼皮子不停往下垂,怎么都睁不开眼。
关灏天背着手,又在包厢内走了一圈,回到欧言峰身边时,面露狡黠表情说:“当然与我有关。如果你醉了,那我的人便好动手了,这样你也少些痛苦。”
“你想做什么?”欧言峰不卑不亢的问,完全没有怕意,很是淡定。
关灏天凑得距离他越来越近,忽然凑到他的嘴边ai昧轻佻的说:“你觉得了?记得你伤害过我几次吗?曾经我的一条腿、我的头……”
欧言峰全身很无力,胃里翻江倒海、头也像要炸开似的。但他极力让自己振作,右手上紧握的那只酒瓶,他几乎要捏破它或令它变形,也慢吞吞的、阴声反问关灏天道:“关大少爷,是想再破一次头,再断一次腿吗?”
骤然,关灏天褐色的眸子里怒焰狂燃,揪住欧言峰胸前的衣裳,想将他连衣带人提起来!说:“欧言峰,你tm还想嚣张到什么时候?今天你已经落到我的手上了你知道么你!”
关灏天一边说着,一边更加使力,然而他怎么做都是徒劳的,他根本提不动欧言峰。欧言峰此人,定力深强、再者力量强大。
关灏天敢揪他的衣裳,简直就是找死,找死!长这么大他都没有被人这么揪过,除开路小西平时揪揪。
当然路小西是女生,是他女朋友,他愿意被她那样揪着。关灏天呢?算什么东西?狗都不算!
“找死!”欧言峰嘶牙,抬起手中的酒瓶,忿然而利落快速的往关灏天的头上砸去!
“啊……”封闭的包厢内又响起关灏天惨绝人寰的叫声。
关灏天抱着自己破了的头,痛苦的嚎,房内的两个保镖赶紧冲上去,扶住他并紧张的安慰他。
幸运的是关灏天这回并未伤到脑神经,流的血也不算多。
这时欧言峰也摇摇晃晃的从吧台椅上下来,到处寻找自己的手机,他要搬救兵。
但他的眼前依然模糊不清,脑袋疼得更是没法想任何事,所以他怎么找都找不到手机……
他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房门是关着的。
房内的两个保镖安抚着关灏天的情绪,关灏天见欧言峰想逃,连忙冲自己的两个保镖道:“不要放过他,今晚绝不能放过他!废了他,给我废了他!”
两个保镖纷纷看欧言峰的背影一眼,点了点头,“明白少爷。”
欧言峰还在偏偏倒倒的走,两个保镖冲上去又一齐拖住他,“想走,欧大少爷,今天得罪了!”
“滚!”欧言峰愤怒一甩,同时伴随着霹雳的一拳砸到了一个保镖的脸上。力道之大,惹得那个保镖满嘴鲜血,牙齿立马掉了一颗。
“啊……”那个保镖也疼得嘶叫一声,轻轻用手沾了沾自己嘴边的鲜血。
然后,他们三人的脸上尽是嗜血的表情,关灏天的手从头上放下,看着欧言峰嫉恶如仇说:“欧言峰,今天若不废了你,我关灏天誓不为人!”
“上!”关灏天挥手,冷沉的下令。
一时间那两个保镖犹如两只凶狠的戾兽,狠狠的扑向欧言峰……
欧言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走路偏偏倒倒,但是脑子里还是有反抗和自我保护的意识。关灏天的两个保镖正向他扑过来时,他出于本能反应,长腿一伸,猛然踹向走前的那个保镖的裤dang。
“啊疼……”那个保镖闷哼一声,赶紧弯腰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
另一个保镖则咬牙切齿,气势更加汹涌冲向欧言峰。
“啊……欧……”他也在长长的呼叫,飞身而起,极其帅气的一腿踢向欧言峰的后背。
砰的一声。
欧言峰高大而沉重的身子扑通倒下去,像一只大蜘蛛似的四肢微张趴在地上。
一个最时髦最高档的手机从他的一个口袋中掉出来。
关灏天又阴眯着眼,走过去,蹲下身来,捡起欧言峰的手机。
屏幕已经摔亮了,不过由于设了密码,关灏天解不开,也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信息。
但是关灏天也不怕,挑了挑眉,翻过手机,笑着直接把手机拆了,取出那张sim卡,说:“卡装我手机上,把路小西那小an货约出来玩玩……”
欧言峰一听,精神忽然变得有几分振作,拨着那些人想要夺回自己的手机,虚声道:“关灏天,你敢!你若乱来,我送你妈浸猪笼!”
关灏天狡猾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阴笑,欧言峰每靠近一点,他便后退一点,掏出自己的手机,关机,然后装上那张sim卡。
欧言峰的通讯录联系人,卡里和手机上各有一份,关灏天很快便翻到了“小女人”这个备注。
他脸上的表情不禁变得前所未有的狡黠和wei琐。触屏一边给“小女人”发短信,一边还故意带着情调的念出声来,“宝贝。马上过来夜来香会所,我醉了。好难受,想你要你……”
“你……关灏天你……”欧言峰被恶心到了,也紧张加着急起来,但是胃里一直翻江倒海,犯着酸和痛,以致说话也哽咽凝噎。
他知道路小西是一个傻丫头,他担心她看到自己喝醉了的信息,会不顾时间不顾一切的赶过来。
有的时候。路小西真的神经大条,什么都不想。
欧言峰摇一下头,心中期盼和祈祷路小西不要上当受骗。宁愿,宁愿她是不在乎他的。听到他喝醉了,置之不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路小西那个破丫头这个点居然还没睡,很快就回信息过来了,关灏天放亮眼睛精明一瞟后,又诡笑着念出声来,“真的?你真要我过去?你……”
关灏天随即又回复过去。“是的,宝贝,快来陪我……”
因为忿怒。欧言峰的脸部一瞬间扭曲得变形。
关灏天见势略显得意,又抹一下唇,将自己的手机连同欧言峰的sim卡放进上衣的口袋,大步过去,助那保镖为虐。
倏然,四条腿、两个人围着地上的欧言峰,间断相间的往他身上一顿乱踹。
欧言峰被困在中间,并不觉得身上有多疼,因为他早已麻木。只是他的手掌稳稳的撑在地上,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还是在反抗。想要将这一切的屈辱和欺负加倍加量的反击回去,也让心存xie渎路小西之念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欧言峰力不从心。原先被他踢到重点部位的那个保镖也早已不再喊疼,迈到关灏天和另一个保镖的中间,也开始对欧言峰拳脚相向。
三副小人的嘴脸,嘴边还骂骂咧咧。
那个被他踢过的保镖鼓大牛一样眼睛,再配上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更显凶神恶煞和彪悍魁梧,道:“你去死吧欧言峰!你敢踢我小兄弟,老子真恨不得断了你的根!”
骂归这么骂,可是这世上没人敢这么做。即便此时他们三人敢如此凶残的教训欧言峰,但是终究不敢要了欧言峰的命。
要不起。
另一个保镖则附和着骂,“我们踢死你个小qin兽,刚跟我们少爷作对,直接就是不自量力!”
关灏天阴阴的勾了勾唇,褐目露出精光,稍稍停下脚上的动作,站到一旁得意说:“这就是得罪我、跟我争女人的下场,欧言峰,今天你废了,路小西就是我的了。相信她对你的情义,待会一定会过来这里陪喝醉的你……”
欧言峰匍匐着身躯,身上的疼痛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惨烈。加注的拳脚越来越重,频率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凌乱。倏然他的嘴边一口鲜血溢出,慢慢流淌到地上。
关灏天不提路小西还好,一提到路小西,怒意、火意、恨意,顿时全部交织交汇,集中到欧言峰胸口,堵得他几乎窒息。
欧言峰的手改握成拳,死死紧捏,手背上青筋暴起,坚忍咬牙道:“关灏天……”
关灏天这时又两手叉腰,再退开一步,看着欧言峰那痛苦的样子更有成就、笑得更开朗了。
他也知道欧言峰的激动和气忿全因路小西而起,阴鸷的眸子微微眯起,火气浇油,更阴气的自言自语说:“说实话,路小西那小an货,挺有意思的。欧言峰,待你残了,看我怎么弄她。把她带到我的游轮上去,想玩3p还是4p,都随我的意愿……”
欧言峰拳头蹭着地面,醉意似乎消下去了许多,冷冽幽深的黑眸倏然瞪直了,比关灏天更冷酷,更显凶神恶煞道:“你敢!你敢碰她一下,关灏天,不久便是你关氏一族的死期……”
四条乱腿,就像四根粗矿的木棍,揍得欧言峰体无完肤,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呕沥而出。
好在这里是蓝沁羽的会所,这一层是酒吧,不是健身房,关灏天和他的手下们并未带凶器或木棍或武术用品之类的进来。
否则他的腿和手,随意挨一下就真会废了。
关灏天以为欧言峰再也站不起来了,所以从来都不会觉得危险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欧言峰正拼尽全身余下的力气,身子艰难的弓起来。
关灏天又冷漠抹唇,跨步过去,黑亮的尖皮鞋又往欧言峰的肚子上狠狠一踹,不满道:“错了,是你欧言峰的死期!都落到我的手上了还这么嚣张,不知天高地厚!”
欧言峰咬牙,疼得肝肠寸断,然而却又在这个时候灵活的捉住了关灏天的那条腿。
他抱着关灏天的那条腿,让关灏天难以摆脱,又动弹不得。
一时间关灏天小小圆圆的眼睛变得更圆,也有些急了,不停的甩腿,皱着眉头道:“你干什么?欧言峰你干什么?松开老子!松开……”
欧言峰自然不松,那两个保镖还在踢他,他已无视,不理不睬。
反正是疼,他也阻挡不过,毕竟他们人多势众。他的脸部已淤青了大半,没青的地欧因为酒精的作用则一直是红色的。重伤部位的肌肉在不由自主的抽搐,只能死死的捉着关灏天的腿,突然阴沉一笑,说:“让你知道知道,今天到底是谁的死期。”
“你……”关灏天尚未反应过来,也暂时想不到欧言峰具体会怎么做,还有什么样的能耐进行什么样的反抗。
关灏天愣着之时,欧言峰已然迅速的将他长腿一扯。
倏然他的另一条腿一个不着力,整个人便被欧言峰带翻,扑通一声斜倒在了欧言峰身上。
两个保镖赶紧停下来,一个脚还抬在半空,却不敢再落下去,唯恐踢到关灏天。
他们面面相觑的看着地上的欧言峰和关灏天,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欧言峰在这个时候一掀关灏天,关灏天立即前身扑地,然后欧言峰自己翻身而起,两只手揪住关灏天的一只胳膊,反欧向揪着。
霎时听得关灏天臂上的骨骼发出吱呀一声脆响,疼得他脸色再白,虚弱求饶,“啊,放放放放……放开!”
欧言峰才不管这些,一脚重重的踹上他的后背,就像要踩平一块伏起的褶皱地一样,狠狠地踩着他,威胁道:“开门、滚!不然老子今天就送你见阎王!”
其实他已没有太多的力气,快支撑不住了。
关灏天依然可怜的咬着牙,不停的摆脑袋,“好好好,放……放开我,骨……骨头,快断了。”
关灏天费力的支身,疼痛的挣扎着,脑子里还在想着,时下该使用怎样的诡异,反败为胜,反攻回去?
欧言峰见他虽然答应了,却并没有下令让该滚的滚、让开门的开门,眼中的火焰不禁燃得更旺,那浓重的杀意也在瞬间弥溢而出。
他再一用力,关灏天手臂到肩的那个位置又发出咯呀一声响。
“啊……”关灏天面上呈现的颜色就像一只苍白的厉鬼,他用力的咬着牙,已然全身麻木。
是欧言峰折断了他的这只手臂。
“开、门。”欧言峰一字一顿,声音不拖,干净利落,但目光嗜血,透着前所未有的狰狞和恐怖。
关灏天已说不出话来,缓慢而艰难的抬手,对那两个愣着的保镖做了一个手势。
两个保镖早已是屁股尿流的狗熊样,其中一人点了点头,立马去开门。
“手机……”欧言峰也忍着疼痛虚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