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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局促，又有点尴尬，一时间不知该以什么表情看她，“阿姨。”
严靳妈妈却笑眯眯的，“宋小姐，上次见过你一面，我对你印象很深。我坐这里会不会让你困扰，不过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太在意，放松点就行，严靳他肯定比你更紧张，哈哈。”
她温柔的声音让我稍稍放松下来，“阿姨，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没事没事，对了，这里有几件衣服，都是我年轻时候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将就一下，这天气冷了，别感冒了。”严靳妈妈把手上的一些衣服递给我，“我很喜欢你工作室的出品，哪天有空帮我也定制几套。”
“好的，阿姨。”虽然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和蔼的态度比尤九月好太多。
她似乎还有话要说，走到门口才说出口，“宋小姐，严靳他虽然出生在一个别人看起来很不错的家庭，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因为家世而骄傲，他连出国读医学都是靠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的钱，回来后一直不肯帮家里打理生意，更没有把女孩带过回家，他比外面那些纨绔子弟干净多了。我很喜欢你，我只想给他拉拉票。虽然你现在的身份我说这些不太好，但是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是吧？”
我苦笑着，“阿姨，严靳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简单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让我知道，至少还有人会喜欢我。”
严靳妈妈眼里流露出心疼“傻孩子，好好睡一觉吧。”
门合上，我的眼睛又湿了，刚才那一瞬间，我在严靳妈妈身上看到我妈妈，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不舍得看我这么难过。
毫无睡意，重新打开手机，厉兆衡发了很多语音和信息过来，我不想听不想看，想静静地待着，想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手机最终没电又关机，而我睁眼看着窗外放光明，直到严靳来敲门。
红着眼去开门，严靳把早餐放下，眼睛没有离开过我，“一夜没睡？”
“睡不着，一睡上脑子就在转。”我瞄了眼早餐，一点胃口也没有，甚至还有点反胃。
江芸可真厉害，这就是她的筹码吗，我承认我斗不过她，牵扯到血缘，就算是老爷子，都不会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这边。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找你，如果你不想见他，就待在这里，直到你想好了怎么做。”严靳交代我，“不如出去玩几天？我陪你。”
我摇头，出去也总要回来的，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却也不想逃避，“严靳，谢谢你。”
“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谢谢。吃完好好睡一觉，我等你睡着再走。”
我勉强吃了一点，躺下床望着天花板，严靳就坐在旁边，我只能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撑不住了。
这一觉没睡多久，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张小环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新年要去哪里玩，我虚弱地送给她新年祝福，别的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惊觉明天就到除夕了，这个年我要去哪里过？似乎没有容身的地方。
我给手机充了电，打开旅游网站看了看，竟然哪儿都不想去，拉到底下，看到西市，现在的西市大概下雪了吧。
火车票还充裕，我想也没想订了票，今晚九点多的票。似乎只有那里的山水能让我清静一会儿了。
出了静园，我去了附近买了新的行李箱，几件衣服还有一双雪地靴，快速收拾妥当，已经是傍晚。
严靳约我出去吃饭，我答应了，到了吃饭的地方，他愣愣地看着我头上的毛线帽。
“有点冷。”我摘下帽子，脱了羽绒。
“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穿，感觉还是个大学生。”严靳见我心情似平复下来，才敢跟我开玩笑。
吃了饭我坚决要付账，他拿我没办法。
“等会儿我去酒店睡，你不用送了。”我替严靳理好衣领，“谢谢你，严靳。”
“今晚怎么怪怪的？新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严靳想牵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说到新年礼物，我的确应该给他送一份，看了眼周围，只有一家很小的精品店，我拉他进去，“你选吧，我送给你。”
他笑着说哪有人送礼物这样送的，我逛了一圈，选了个有点意思的怀表，价钱不贵，我让人包装起来。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跟严靳告别，转身回了酒店，等下这里去火车站也不远。
“宋欢彦。”严靳突然喊我。
“啊？”我回头，他已经抱住我的身子，我推不开他。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在后面看你的背影，小小的，特别惹人怜爱，真怕你被风吹走。”严靳的话特别暖心。
我拍拍他的肩，“新年快乐。”
九点，我上了火车，这个时候开往西市的火车并没有多少人，我舒服地放好行李，坐在车窗边，托腮等着告别这个城市。
十二点的钟声刚好从一个站点传来，多好啊，过了今天就是新年了。我的眼睛溢满了泪水，突然就感觉自己很失败，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个时刻，全国都在往家赶，我却要离开家。
迷糊睡着到下半夜，不知为什么旁边有很大的声响，我爬了起来，看看手机不过凌晨四点。
火车停站，又下了几个人。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止不住缩了缩身子。笑自己傻，怎么可能是他，他不会知道的，更不会有时间来找我，家里已经沸腾成一锅粥了吧。
手电筒打了过来，我侧了侧头，那阵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闯入我的鼻子。
心跳加速，他的声音就在我头顶响起，“立刻跟我下去。”
真的是他，厉兆衡。
我深呼吸着回过神来，“不，要下去你自己下。”
“你想所有人陪着你延误？还是你想到了目的地我让直升机来接？”厉兆衡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倦，不过霸气不减。
我不作声，他已经拎起我的行李箱。
“喂，放下。”
他把行李箱从车窗扔下去，发出“嘭”的一声，吓到了几个乘客。
“疯子，你有病。”我骂他，他的手已经箍住我的腰，把我抱出了卧铺。
“放我下去。”
他未应我，大步踏到门口，一下去我就被寒风吹得头发都乱了。这里比海城冷多了。
熟悉的陆欧就停在火车站外边，这全程他都没有放下我。
外面的灯光下我才看到他通红的双眼，还有胡渣子，衣服甚至是昨晚我和他回老宅的那一套。
把我塞进车里，他顺势挤进来，让司机开车，不过不是立刻回海城，而是先去附近的酒店。
“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说过，不管你去到哪里，我都能把你翻出来。所幸时间还不算过得太快。”厉兆衡噙着冷笑，眸子里的寒意赶得上气温了。
我一声不吭，等车子到了酒店，我才看到司机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厉兆衡让他去休息，随即攥着我的手进了电梯。
光亮的电梯镜子里，是他挨着我而站的姿势，不知是真的乏了还故意的，他弯下身，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
“宋欢彦，你真狠，如果我找不到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理我了？难道你不能多相信我一些？”
对，我是不相信他。我也不想我自己去面对这些事，太伤心。
“我做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你不能给了我温暖的家又一下子抽身。”他的声音里的悲伤很明显，而脸色早就难看得比哭更甚。
我想推开他，他抱得更紧，一路回房间，他的手都没放开过。
“我很累，可想到你会难过，再累我都要找到你。”厉兆衡拉着我的手，他坐在床上，我站在他面前，他边摩挲我的掌心，边用笃定的语气说，“你讨厌江芸，我会让她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讨厌那个孩子，我可以放弃他。”
我睁大眼睛，他为我放弃江芸和他的孩子？若将来他后悔呢？
“可你说过，江芸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她将永远都不能当母亲，你觉得她可怜，这样你就欠她更多，未来呢，每一次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要怎么解决？这种事情就跟说谎一样，你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去圆。厉兆衡，你自己也明白，不是吗？所以你才想给她钱，让她滚得远远的，你其实并不想做绝了。”我狠狠将外套脱了丢在地上，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发泄不完我的怒气。
有时候真觉得，是不是老天给我下了诅咒，为什么每一个在我身边的男人，到最后都会有别的女人，都要这么来伤害我。
既是这样，何必开始？
厉兆衡痛苦地看着我，这是我和他纠缠三年以来，头一次出现这样的神色，不止他痛，我的心也很痛。
我背过身去，心像被捅了几刀，鲜血直流，“最好的办法是我退出，不是吗？你到底辜负了我。我可以不管你从前和她的感情有多深，我只要现在，可梦还是要醒了。”
厉兆衡从我身后搂过来，“那我呢？我是东西吗？让你想要就要，想给别人就给别人。”
“要不然你还想我怎样？”我挣开他的手，说到底我们的感情基础太薄弱，薄弱到他做不到对别人狠心，薄弱到我坚持不了相信他。
厉兆衡闭上通红的眼，再睁开时里头有着狠色，强势而不容置疑，“跟我回去，如果势必要伤害谁才能有我们的幸福，我不在乎。
宋欢彦，你逼疯我了，既然要疯，那怎么能只有我一个疯。”
他的话让我震惊和害怕，没等我反应，他的手使劲往上扯我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