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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冷，你就穿这样，裙子还可以再短些。”
我抬眸看到严靳生气的脸，他应该来得很急，外套给我后，里边的毛衣都没弄整齐，头发也有点乱，风一吹，还挺有喜感。
这样的严靳，多少让我心情放松下来。“你怎么来了？”
“江子年让人给我打电话，我再不来，你得被生吞了。”他这时才注意到他自己的仪容，伸手整了整头发，又别好衣领。“昨天刚从外地回来，还没睡清醒，就被你吓到了。”
我很不好意思，这些日子我都特意忽略严靳，他有我的微信，应该能看到我在朋友圈上发的一些图片，都是些我给厉兆衡做菜的图片，他能明白吗？
我还化着大浓妆，现在遇到事情害他赶过来，我怎么有脸面对他。
严靳拿出一包纸巾，“把脸擦擦，虽然也好看，但是化这么浓，你的皮肤要歇多久才能回来？”他又打量我身上的穿着。
我赶紧把他的外套拢了拢，他那目光清冷无比，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我和厉婉宁一进去，所有人看着我们都是眼里有光的。
“厉兆衡不管你吗？他允许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严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是不是管太多了？我自己控制不住，即使知道你和他已经好得跟普通夫妻一样。”
提到厉兆衡，我的眼又湿了，就像他说的控制不住一样，在老宅我能对着江芸有底气不失态，可当我自己一个人，我难道能连自己都骗？我很难过很难过。
“别哭，妆要花了。我送你回去？”严靳拍我的背。
眼泪止不住，厉婉宁过来见到，朝严靳摇头，“你想去哪？我陪你。”
“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哭得很丢脸，可我就是没办法很快平静下来。
“那我陪你，我明天有假。”严靳拉着我，厉婉宁皱眉看着他，他不为所动，就是包裹住我的手对厉婉宁说，“你先回去，我守着她。放心，我舍不得伤害她，就算是我自己都不行。”
厉婉宁拗过他，只能上车先走，“严靳，你要敢做不好的事，小心我哥的拳头。”
“你哥现在能出现吗？做不到就闭嘴。”严靳突然嘲弄地笑。
厉婉宁说不过他，只能合上车门走了。
严靳给我扣好外套的纽扣，拉我上车，我没有目的，他就兜来兜去，直到我的眼泪干了，他才停下来。
“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守着你。我原来以为，只要你幸福，我就不打扰你，可是做起来真难。为什么哭？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出现在夜店？因为他对吗？”严靳一拳砸向方向盘，“他知道你这么难过吗？”
我撇撇唇“知道又如何，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他太让我失望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等他找你？还是在这里待到天亮？”严靳认真看着我，“我知道这个时候让你考虑我们之间的事，很不厚道，但我只想说一句，你现在我更不能放手了，他根本给不了你幸福。”
是啊，厉兆衡给不了我想要的，他连江芸都处理不好。他说要给我解释，可我现在很怕从他嘴里听到江芸两个字。为什么偏偏要在我开始全心全意去对待这段婚姻时发生这种事？
越想越苦涩，做错事的明明是他，反而成了我不想面对，不敢面对。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却吹不散我心头的烦扰，不知要被延到何时的假期，估计以后都不会有了。我曾那么满怀信念地爱他，到这一刻，还在想他，是不是再也做不回以前的宋欢彦了？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厉兆衡来电，我看着手机很久都没有接。
“接吧，有什么话都要说清楚，不管你讨厌他，恨他，爱他，都要说清楚。我下去抽根烟。”严靳板着脸下车。
我知道他不抽烟，无非是给我空间去面对。
愣愣地按了接听，厉兆衡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里？”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我就先流泪，直到那头不停喊我的名字，“欢彦？宋欢彦？”
我吸吸鼻子，“我在外面，你处理好了？说吧，那晚的事全都告诉我。”
“你到底在哪儿？回来我告诉你好吗？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婚姻，更不会让任何人给你造成负担，相信我，这件事不难解决。”厉兆衡的语气急而笃定，似乎天下本没什么能难到他。
只是，我要相信他吗？不要等我陷进去了再给我一刀好吗？求你了。
我把手机放远了，开了免提，“好，我相信你，那跟我说说，怎么解决的，我听着。”
“你别这样，哭了是吗？我找你。”
我看了眼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河堤边，离家里很远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见他，逃避也好，傻也罢，总之此刻我就只想顺着我的心走。
犹豫再三，我稍稍平静下来。“不，你别来找我，我需要点时间消化。让我来猜猜你怎么解决的好吗？你给她钱，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跟她一刀两断，让爷爷养那个孩子，是这样吗？”
不等他回答，我苦笑着又说，“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有一个方法，你给她钱，送她出国，让她离得远远的，到时候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这样吗？”
厉兆衡在那边默了下来，许久才说，“欢彦，我不想骗你，我的本意不想要孩子，可是，她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一个女人……”
“Shut up！滚你妈逼，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话。”我吼了出来，再也忍不住爆粗。
我想我这都忍了多久呢，从决定要跟他好好过开始，我就远离了爆粗的日子，可明明宋欢彦以前就很生猛的，遇到不爽的事，会爆粗的。
我的眼泪啊，像滂沱的雨，所以说我真的很聪明不是吧？猜到了他的做法，可我呢，这件事里的我，被放在何种处境？
丝毫不管厉兆衡那边会听到我哭的声音，我连纸巾都没抽出来，任眼泪流了又流，玻璃上的影子肯定不是我，那么悲伤，那么悲惨。
“欢彦，听我说，那晚是客户招待，我喝多了，我不知怎么回到酒店，更不知道你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我起来就觉得，我怎么不去死，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坐在那里冲我又哭又笑，我，看着酒店的窗，第一次想，如果把她丢下去会不会这事就永远完了？我第一次狠狠骂她，威胁她，我甚至让她吃药，她像疯了一样，我觉得我也疯了，做那么可怕的事，我赶去机场，想见你，想立刻回你身边，我想……”厉兆衡的声音充满了悲凉和乞求。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破碎的嗓音，可怎么办，我做不到释然，那个人是江芸啊，我怎么能若无其事再和他一起？就算我容忍，这件事就能不成为一根刺横亘在我们之间吗？
“厉兆衡，别说了。我叫你闭嘴。”我气得一团火在胸里燃烧，却只能气着自己，无力感充斥我全身。“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做法，但我不想忍，离婚是最好的办法。你和江芸可以一家三口，而我也能解脱。”
“不，绝不。我不同意离婚。宋欢彦你怎么能这样，你说过只要我要，只要你有，你现在轻易放弃，我不允许。”厉兆衡暴躁的声音划破静谧的空间。
我悲哀地笑起来，难看得跟小丑一样，玻璃里的脸，眼线糊了，妆糊了，跟鬼差不多。“不然你要我怎么样？不离婚我们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你让她生下孩子，那个有你血缘的孩子，你希望我怎么想？身为父亲，你可以一眼都不看孩子吗？出个什么事需要父亲时，你能不出现吗？孩子才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牵绊，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我活路。就这样吧厉兆衡，到此为止，错的是你们，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不，你从来不会想。”
大概是听到我想挂电话，他大喊一声，“宋欢彦你敢挂电话试试。我的错，不管你想我怎么做，我都答应你，回来！你不回来，我去找你，挖遍整个海城我都能找到你。我不同意离婚，你趁早收回那句话。”
我想他怎么做有用吗？这件事注定无解。还能说什么，我们缘分不够，爱得也不够，我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做到原谅和包容，对着江芸我甚至恨不得永远见不到她，我就是这么狠毒。
“对不起，我还是要挂电话。”我摁断手机，趴在前面埋头哭。
手机一直响，我关机了，严靳上来，我让他随便开去哪里，只要能让我不哭就行。
他心疼地抱住我，一言未发。
“还，走不走了？”我断断续续说着，感觉心空了，怎么都缝补不回来。原来人心痛不会死，只是会疯罢了。
严靳仔细帮我擦了脸，发动了车子。
他开了很久很久，我无意识地看着窗外闪过的景，听着心门合上的声音，许多和厉兆衡相处的画面跑了出来，想赶都赶不跑。
人真的很奇怪，过去的两年多，作为他的情人，我对他的回忆少之又少，可作为他的另一半，明明相处的时间那么少，却有这么多回忆，我这个人是不是太笨了，只记住了这些好的，忘了他对我的残忍。
车子最终驶进一处幽静的小园，我看到门口的牌子写着静园。严靳把我抱下车，我什么时候也这么矫情了。
屋里没有人，严靳把我抱上楼，走到尽头的房间才把我放下，“这是我妈的园子，你在这里没有人会找到。”
“谢谢。”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一个房门被打开来，一身丝质睡衣的妇人揉着眼出来，“严靳，你终于带女人来了？”
我一惊，听到声音是严靳他妈妈，瞬间想立刻钻到地洞里去，我这个鬼样子会吓到人的。
“咦，这不就是……啊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慢慢来，隔音很好的，”她慌乱地说着，脸上还有两朵红云，边说边往自己房间躲。
严靳忍无可忍喊了声“妈，你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你敢说你没想过？不就是我在嘛？我，我立刻回去，都怪你爸，非要跟我吵架。”严靳妈妈少女感特足，说话的声音又轻柔又嗲嗲的。
严靳对我说不好意思，被他妈妈这么一搅，我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进了房间就洗澡，洗完出来竟然看到严靳他妈妈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