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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兆衡担忧的眸光拂过，江芸被江子年拉到边上。
尤九月自然踉踉跄跄过来，“欢彦，他是你老公啊。”
这个时候跟我说厉兆衡是我老公？我被他逼着要向江芸跪下时，他怎么不念我是他老婆呢？
我挥了挥棍子，重重落在厉兆衡背后，他森冷的目光像头不羁的狼，却撼动不了我的决心。
“厉兆衡，你别怪我，她一次次陷害我，我若不为自己讨回公道，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我话音落下又一棍敲在他的手臂上，这一棍我没用十成的力。
厉兆衡咬牙看我，大厅里的人都瞄着我手上的棍子。
不过第三棍我没再打，转头看向老爷子，“爷爷，差不多了。”
“你最终还是手下留情了。”老爷子瞥向厉兆衡，“起来吧。”
厉兆衡被尤九月和厉婉宁扶着起来的，江芸正要扑向他怀里，被老爷子喝了一声。
“我没说你能走。”老爷子喊住厉兆衡。“其他人可以走，你不能走。还有江子年和江芸。欢彦你也留下来。”
尤九月不放心地看着厉兆衡，“给你爷爷认个不是，别再倔。”
说罢暗瞪我一眼才走的。
大厅瞬间只剩下五个人，我始终站在老爷子身旁。
“你冤枉欢彦的事，暂且先过去。”老爷子淡淡跟厉兆衡说道。
江芸在老爷子的视线中垂头，江子年也看不清老爷子要做什么。
我心想，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明天停了所有跟江氏合作的项目，记住，是所有。”老爷子吩咐厉兆衡。
厉兆衡怔了怔，“为什么？”
“为什么？一条人命他们要怎么还？这还是轻的。我让你，从今往后，凡是跟江氏有关的，都不准再合作。”老爷子直直盯着江芸，“你玩的把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生平最讨厌伪善的人，这就是你一直不被我接受的原因。”
江芸大惊，抬头看老爷子，“你在说什么？什么伪善？你误会我了。”
“没有误会。我以为你去国外两年会学乖，没想到变本加厉。我们厉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孙媳妇，你太可怕。”老爷子一字一句说出来。
厉兆衡却蹙紧了眉头，“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唉声叹气，“厉兆衡，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从小我就培养你，却还是抵不过别人精心的骗局。你问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孩子是怎么没的，问问他们。”
我瑟缩了下，揪心的疼又袭来。
“这不可能。”厉兆衡厉声回答，却又看向我，目光里隐约含着一丝不敢肯定。
“我要说的就这些，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姓江的再到我们家来。还有，除非我死，否则你不能娶江芸。”老爷子说罢站起来，让我搀扶着去休息。
我头也不回小心扶着爷爷。
江芸猛地扯住我，“宋欢彦，你有本事我们公平竞争。”
老爷子不想到她竟这么大胆，“你放手。我告诉你，欢彦永远不像你，利用所有人来达成你自己的心愿。”
江芸咬咬唇，松开了我。
我安抚了老爷子，从身上掏出一个录音笔。
江子年率先反应过来，扯着江芸就要走。
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因为那段录音他听过。
今天我又怎么会饶了江芸。“既然你说公平竞争，那好，认真听听这是什么。”
一段又一段对话从录音笔里蹦了出来。我忍了那么久才把这东西亮相，就是想让江芸知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她能做的，我一样的能做，别瞧不起人。
“你故意自己跳下去栽赃我？江芸，既然不会游泳就不要冒险了，害我的方式还有很多，你要是死了，多没意思。”
“宋欢彦你懂什么啊？害你的方式的确有很多，可这样最直接啊，不是吗？让所有人都知道，兆衡有多在乎我，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害了我。”
“你果然疯了。可你没能得逞，你觉得谁会亲眼看到我让你落海？别傻了，引导舆论这事，不止你一个人会。”
“你在说王艳帮你澄清了一些事？”
“没用的，我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输这一说。赶紧养好病吧，后头好玩的事情还多着。”
“你再想弄死我也无济于事，兆衡是我的，两年前我做错了，我不该走的，给了你和罗艾珊，你们两个贱人那么多机会。幸好现在还不晚，他身边再多女人又怎么样，能留到最后，只有我。
我警告你宋欢彦，知趣点，早些认输或许我会停手。否则，你还能输多少次？”
“江芸，你做的事迟早会暴露，难道你就不怕？”
“怕，怎么不怕。兆衡会怎么看我呢？所以我也想了很多，与其让你有机会捏住我的把柄，不如先下手为强。宋欢彦，两年前的事你不想再重来一遍吧？”
老爷子受不住刺激，整个人站不稳险些要倒下去，我忙拉住他，“爷爷，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
厉兆衡久久未能回过神，江子年的脸如覆上一层阴霾，而江芸则是震惊地睁大眼睛。
“两年前，两年前什么事？”老爷子深吸口气，“我早该明白的，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出国，根本就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为了逃脱罪责。一个女孩子，竟然有这么肮脏的心思，江芸，我实在太小看你。”
江芸颤颤兢兢地捂着头，“不，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没有做过。”
我瞪她，“对，你是没做过，推我下手扶梯，说我害你落海，后来玩了一把自杀还嫌不够，又弄一出被人卖到国外的戏码。江芸，我真是输了，我没办法像你一样，这么锲而不舍地不放过一个人，把她逼到快要疯掉。”
“住口，你住口。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爬上兆衡的床？为什么？”江芸歇斯底里地吼，整个人呈半疯狂状态。
江子年将她抱在怀里，“厉老爷子，别再为难她，这一切都算我头上。”
“一句算你头上就能抹杀掉她做的事？江子年，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在你残忍地杀了我孩子时，你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杀我的孩子？”我含恨吼出来，情绪也有些不受控制。
我实在憋了太久，忍受了太多，这口气无论如何我都要出。
“爷爷为你出头。”老爷子心疼地拉着我，又喊厉兆衡，“你还要死心眼到什么时候？”
厉兆衡如梦初醒般，我倔强地回过头去，“你不用过来，厉兆衡，如果说他们是凶手，你就是帮凶。你不配提起孩子，和跟孩子有关的事。”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爷爷，我等今天很久了。请原谅我自私，一直没告诉你这些事。”舒了一口恶气，我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抱住自己狠狠哭一场。
跑出厉家老宅，见外面尤九月等人，我什么也没说，让厉婉宁开车送我离开。
车子走出很远，我还回不过神来。
厉婉宁停车，把我扶了出去，“好些吗？”
“好不了，这里很痛。”我用力捶心口。“你说心痛会不会死人？”
“别想了，有爷爷还有我，我相信你。”厉婉宁搂了搂我，“刚才看你打我哥的时候，我都不觉得痛，你一哭我就觉得很痛。”
是啊，我都快忘了自己其实很爱哭。“走吧，请你喝酒。”
“好。”
我和厉婉宁买了一堆啤酒，她提议去酒店开个房间比较安全，我也不想把家里弄得酒气冲天，于是去了附近一个四星级宾馆。
厉婉宁喝着喝着，悄悄流眼泪，但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哭。
我跟她一样，有些伤痛不能示人，只能像猫一样自己舔。这一刻，觉得她也并不如外表那么快乐。
喝得迷迷醉醉时，厉婉宁的手机响了一下，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我也没管，直接瘫在床上睡。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轻柔将我抱起，我以为自己在梦里，挣了两下就乖乖枕着那人胸膛睡了。
好像被人抱到了车上，我胡乱挥舞着手，一阵胃酸涌上来，我连滚带爬，滚到车外，蹲着吐起来。
一双大掌拍着我的背，我什么也顾不了，吐得昏天暗地，意识还是不清楚。
“要拿你怎么办？”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像打蚊子那样，一巴掌过去，“别吵！”倒头又睡了。
睡着睡着感觉全身都很热，我被热醒了，才发现自己的后背贴着某个人的胸膛。我瞬间一肘子往后伸，听到闷吭一声，我跳起来打开灯。
厉兆衡没好气地看着我，他上半身没穿，手臂上被打的痕迹尤其明显。
我防备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低叹一声，“你看清楚，这是哪里。还睡不睡，别回头又跟爷爷告状。”他翻过身去。
我看到他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心想瞧着跟画上去的一样，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啊。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他的别墅。我赶紧套上自己的卫衣，转身就走。
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他拉了回去，“宋欢彦，先睡醒再走行吗？”他语气满满的无奈。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神情也像小媳妇一样，搞得多委屈似的。求我过夜呢？
“我很累了，去医院上完药就到处去找你，被你吐了一身，还要抬你回来。”厉兆衡揉着太阳穴，“你就不能看在打了我的份上，陪陪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家暴。”
我下巴要掉到地上，他动作倒很快，脱了我的卫衣把我拎到床上，依旧是刚才那个姿势。
我觉得热，推了他，他疼得低叫我才住手。
他关了灯，满室的漆黑里，他突然说道，“你酒醒了吗？我现在没组织好语言，但是我说的话很重要很重要。”
“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搞得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