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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厉兆衡的眼神中忐忑不安,像是犯错的罪人等着他发落。
半晌,他将半截烟扔出车窗外,嗓音沉缓道,“帮我穿上。”
我瞄了眼那件完全穿不了的衬衫,尴尬不已,扣子都没了,总不能只穿外套。
“我现在给你买一件。”
“算了。”他直接套上外套。
扣好纽扣,露出结实的胸膛,我不禁脸红。
踏出车外,一阵凉风袭来,我穿着礼服裙打了个冷颤。厉兆衡直接挽着我的腰,将我带进万华。
夜已深,到处寂静,到了他办公室,他从休息间里拿了新的衬衫换上。
我见他换好衣服仍旧没表态,不由心急,“凌修然的事,你看……”
他灼热的目光一瞥,我立刻噤声。
幸好他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就将手机反压在办公桌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我没他这般好耐性,我只知道,时间过得越久,凌修然就越危险。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突然铃声大作,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厉兆衡凝神接起电话,“找到了?人怎么样?”
我急步走到厉兆衡身旁,竖起耳朵听厉兆衡手机传来的声音。
厉兆衡挑了挑眉,没推开我,我听到那边有人说,“人是找到了,不过对方不肯放人,那小子估计只剩半条命。”
我全身瞬间发凉,差点站不稳。凌修然只剩半条命,那是伤得有多重?!我不敢往下想。
厉兆衡比我镇定得多,“算我欠你一次,把人弄出来。”
“哟,厉总什么时候这样见外了,呵呵!那小子是厉总的什么人?”
“这你别管,人弄出来,生意可以慢慢谈。”厉兆衡嘴上的话听着像是讨好,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那边的人哈哈大笑,“那就说定了。去仁济医院收货,保证厉总满意。”
嘟嘟的挂线声响起,我才松口气。额上已经沁出细细的汗,如果厉兆衡不帮我,凌修然是不是会没命?他只是一个珠宝设计师,为什么会遇到这么穷凶极恶的人?
我拖着发软的腿跌坐到椅子上,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朝厉兆衡说了声“谢谢”。
他定定凝视我,眸光深邃幽长,我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你让我做的,我完成了。”他站起来,背对着我往下看,海城的霓虹尽收眼底,美好的夜才刚开始。
“什么时候轮到你兑现承诺?”厉兆衡又转过身来,抱着胸看我。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我内心,十分抵触为他生孩子这件事。没有了亲妈的孩子,他是怎么忍心的?还是说,他除了在意江芸,连孩子也不会在意?
我幽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他如果要孩子,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他生,甚至还能找孕母,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没有为什么,我现在需要孩子,你正好在眼前,这就是原因。”厉兆衡朝我走过来,将我拥在怀里,轻咬着我的耳垂,“加上我认为,你的基因不会太差。”
我苦笑,轻推开他的身子,劝说道,“可你不懂女人,江芸爱你,就不会希望你和别的女人生下孩子。”
厉兆衡似觉得我的话特别有意思,英俊的眉一挑,“我不用懂。不过我有点好奇,到时候你会不会带着我的孩子逃。毕竟像你这种狠心的女人,没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我轻轻叹气,他怎么能说得这么顺口?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怀上他的孩子?
不过这点我不用让他知道。我已经在盘算着,必须要买事后药。
厉兆衡的手机又响了,他走过去捏起拿了一眼,面无表情说道,“凌修然已经在医院。”
“那,我去看看。”我的心怦怦跳得急促,我必须去确定凌修然没事。我也不会让他出事。
可一转身,就被厉兆衡扯住手臂。回头看到他拧紧的眉。
他将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你是厉太太,我不可能让你穿这样一个人去医院。”
我一愣,他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不过我没时间细思太多,披着就披着,外面很凉呢。
厉兆衡送我去济世医院,我匆匆赶往凌修然的手术室。
惴惴不安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被推出来,只不过麻醉药没过,他还睡着。
看着他苍白的脸,我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眼泪湿润了眼眶,伸手轻抚他的脸,轻轻喊道“修然,没事了。”
病房里我打算守着凌修然直到他醒过来,可厉兆衡却把我拎出去,冷着脸对我一番痛斥。
“宋欢彦,我能让你来看他,不代表你能留这么久。既然人已经没事,你也该做到我的要求。”
我的脸发烫,“可我想让他醒来第一眼看到我。”
厉兆衡咬牙切齿,攥着我的手越发用力,“第一眼,你是他的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他只是你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罢了。”
我无可反驳,可又不甘心就这么走,“现在太晚了,回去一定会吵到爷爷,我回自己家吧。”
厉兆衡轻哼一声,“别把我当傻子,你的脸上写着来陪凌修然。怎么,才领证就要给我戴绿帽?你觉得我会傻得让人又爆料,万华的厉太太深夜陪床陌生男人?”
越说越难听,我看了看躺着凌修然,这麻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不如第二天一早过来。
“走就走,别吵嚷嚷的。”我细心关好门,又嘱咐好护士,这才跟上厉兆衡的脚步。
出乎意料,他没把我带回老宅,只是给管家去了个电话,让他第二天告诉爷爷,我们很好。
车子开出很远,我才发现是往厉兆衡那套别墅的方向。只不过,上次江芸在那里出现,我对那个地方敬而远之。
我的眉头紧紧蹙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把我带去你跟江芸过夜的地方,真的好吗?”
厉兆衡一个急刹,扭头狠狠瞪我,“你说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我又没说错话,要不是带江芸去过,她怎么懂去?敢情那里就是专门带女人去留宿的,难怪衣帽间里那么多女人的衣服,还全是大牌,他对女人还挺大方的嘛。
只不过我跟他两年,从来没去过那别墅,倒是闹了婚礼后,被他带去过一次。
这次别墅门前没站着江芸,我松了口气。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贼心虚一样,明明不用管江芸的。
进了别墅我二话不说去翻找冰箱里的东西。
“你做什么?”厉兆衡站在玄关处换鞋,拿出一双粉色的拖鞋朝我扔来。
我嫌弃地看了眼那拖鞋,粉色,肯定就是为江芸准备的。我才不穿她穿过的,想着我将那拖鞋扔得远远的,脱了高跟鞋,我也从冰箱里拿出两条火腿肠和两个鸡蛋。
“没吃饱?”他淡淡瞄我一眼。
我“切”了一声,“跟一堆没认识几个的同坐一桌,能吃得饱?”我在厨房里忙活,没一会就把煎得香喷喷的火腿和鸡蛋捞出平底锅。
温了盒牛奶后,我正式开餐,时间是凌晨两点,我早就饿得顾不上形象什么鬼的,放开肚皮吃喝。
厉兆衡洗完澡下来,我已经解决完了,伸着懒腰摸了下肚皮,特别满足。
“作为老婆,你没给你男人留吃的?”他不悦地看了眼空空的盘子。
我才懒得理他,“我男人三更半夜不用吃东西。”
他的眸子眯起,我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赶紧溜上楼,想了想还是进了主卧,从衣帽间里拿了套没扯吊牌睡衣跑去客房。
洗漱出来我困得不行,躺上床就开始应周公召唤。
可门被打开,厉兆衡轻轻走进来,半弯下腰,把手伸到我腰后,把我抱了起来。
我睡意正浓,想挣也没力气挣脱了,咕哝着,“你干嘛啊?”
“睡觉。”他简短回答了两个字,步出了客房。
我迷糊地任他抱着,瞌睡虫上脑,只觉得,睡觉好啊,睡觉!
不过很快我知道这两个字是有歧义的。我的睡觉和他所谓的睡觉是不同的。如果一个男人跟你说,睡觉吧,那个含义只能是,你要被他睡。
当他灼热的吻在我身上湿黏地滑过,我睁了睁眼,“不是说睡觉?”
“对,你睡你的。”厉兆衡的头闷在我胸前,声音暗哑。
我又闭上了眼,只是越睡越热,像被火烫着一样的,当那熟悉感袭来,我低低吟叫出来,随着他起起伏伏,升升落落。
这一觉睡得特别酣畅,醒来时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说满足。不过,我腰上那条手臂怎么回事,胸前还横着一只大掌。
我花了几秒才意识到,我被厉兆衡抱在怀里。
推了推他,竟然不动。
“厉,厉兆衡,几点了,你不用上班?”我的脸很热,因为感受到某人的身体在悄悄发生变化。
真是,睡着都不消停。
叫了厉兆衡好几声,他都没醒,我不得不用力挣开他。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眉拧着不松,眼睛都没睁开就把我重新圈着。
我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他身上很热,伸手触了触他的额头,一阵滚烫。我居然睡得那么死,一点都没被他烫醒。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厉兆衡,你先松开我,你发烧了。”我拨开他的手臂。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带着控诉道,“不知是谁扯了我衣服,后面还披我的外套。”
我想在那之前他肯定不舒服了,难怪凌晨的时候在医院,他好像怪怪的。
我换好衣服,拧了条毛巾进来帮他擦身,擦完后给他穿了套棉睡衣,把凉毛巾放他额头上。
刚想去买药,他拉我的手,“你去哪儿?又去看凌……”
我捂住他的嘴,“再不吃药你要烧成傻子的。”
他这才放开我,不过到处找他的手机。
我没收了他手机,“没降温前不准看,先睡一下我去买药。”
出门才发现冷空气来了,我匆匆去药店买了几种退烧药回来,还没进门我兜里厉兆衡的手机就响了。
掏出来看到“小芸”两个字时,我突起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