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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多，凌修然把我送到家楼下。
玩得尽兴，我整颗心还徘徊在兴奋边缘，估计要晚睡了。
不管如何，我都欠凌修然一句真诚坦然的感谢，感谢他给了我新的人生视角，让我知道往之不谏，来者可追。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想睡吗？”凌修然恢复以往的嬉笑，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为难。
“刚才我是不是让你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了？对不起，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情绪冲你大喊大叫。”我诚心道歉。
他揉揉我的头，“能喊能叫出来多好，真正的痛，不能言说。”
“你今晚太感性了，我不习惯。”我也学他的动作，去揉他短短的头发。他的发质有点硬。
凌修然抓住我的手，“你弄乱我的头发，我怎么泡吧？”
我笑出声来，“你头发再乱也多的是女人喜欢，怕什么。”
“那你呢，你喜欢吗？”他坏坏地笑着，双指猛地抚了下我的脸。
我不自在地后退，“凌修然，也许我会结婚，但是，不会再爱了。那样的爱情，一生有过一次就够了。”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凌修然深吸口气问道。
我点点头，“没错，我听你的，不想再折磨自己，其实承认了也不会少块肉。我心里还想前夫，可惜我没能早点告诉他，我还爱他。恐怕他永远听不见了。如果可以，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他活着。”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凌修然问得小心翼翼。
我笑着看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以前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不过现在，我突然想通了，他人都没了，我还计较什么。
他啊，长得没有多帅，但是挺有味道的一个人。学的是室内设计，总会有些突发的小玩意，现在想想，他带给我的快乐那么多，我却老记着痛苦。”
凌修然沉默地听着。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加油了。”我跟凌修然告别。
他突然抱了我一下，我愣住了，只听他低声说道，“明天我要出国一趟，你要好好的。”
“嗯，你也要保重。”
目送凌修然的车离开，我准备进去时，却见街角一辆熟悉的车。它忽明忽灭的灯光就像在伺机等待着谁。
我想了想便走过去，可那车却直接擦着我身旁过去，吓了我一大跳。
再看车牌，除了厉兆衡还会有谁。
就一瞬间它就消失在我家前面，也不知厉兆衡抽什么风。
我拿出手来看，静悄悄的没来电也没短信，也许厉兆衡真的只是路过？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我并未多想，洗了个澡就躺上床。
第二天去上班，公关部里像炸开锅一样，我不知发生什么事，可一走进去，全部人的眼光都对准了我。
我蹙着眉正要进自己办公室，陈经理却笑笑拿着文件走我跟前，“宋经理来得正好，我助理不敢收拾你的东西，要不你看看哪些是需要的先拿走，不要的我们都清理掉。”
这是，要霸占了我的办公室？
突然从我办公室里走出了小助理，她看到我迅速垂下头不敢对上我的眼。
我觉得这一出戏挺精彩的，干脆站着看，也不说话。
王艳从她的办公室出来，看到这阵势，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都不用干活了是吗？”
大家都回自己位置装忙碌，小助理低着头也要进我办公室里头收拾。
“慢着，你等等。”王艳喊住她。
“总监。”小助理怯怯地喊了声。
王艳往她跟前一站，把两个沓厚厚的资料塞到小助理手里，“这里也就你最有空，来，帮我把这些资料拿去碎纸机那碎掉。记住，一张都别剩。”
小助理面色有点难看，陈经理面子也挂不住，“总监，她是我助理，还要收拾宋经理的办公室。你瞧，我们组人等会儿还要开会……”
王艳笑了笑，气场十足，“公关部暂时还是由我说了算。她什么时候调的职？我怎么没签过调职申请？还有，上头发的公告虽说降了宋经理的职，可没说这个办公室给谁用。里面的东西不用收拾了，说不定哪天外面就要标上了副总监的牌子。”
陈经理倒抽口气，只能让小助理去帮总监碎纸。
我觉得特别好笑，厉兆衡一会儿把我空降进来，一会儿又降我的职，这样好玩？但我一点都不care，随便他吧。
找了个空位，我拉开椅子坐下，大摇大摆地塞住耳塞听起歌来。
王艳却让我进她办公室，说答谢会的细节要斟酌。
我跟她进去，忍不住问她，“我都被降职了，这事轮不到我来操办吧？”
她摇摇头，“恰恰相反，这事还是指定由你负责。不过你是不是得罪了大老板？怎么好好的一个降职公告就出来了？”
我耸耸肩，“我也很懵圈。不过说真的，我志不在此，迟早要走人的。”
王艳摇头暗笑，“话别说得这么满。对了，那天我跟你说的意见，新方案都改好了？”
我突然记起那U盘还在厉兆衡那里，不过我邮箱里倒是有一份。我把邮件转给了王艳。
她让我坐着等她，她现在就看。
半小时后，她看着我说，“基本没有大问题了，不过你来一下，我批注给你看，下次做这种项目要怎么操作。”
我走过去，只见方案上红色的部分是她的批注，批得细致又一语中的。
她边批注边教我每个细节要怎么把控，当方案被打印出来后，她爽快地在部门意见那里签了名。
“宋欢彦，我很看好你，千万别让我失望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想亲手带出来一个人。”
我心事重重地说，“见步行步吧，我不敢保证什么。”
“拿上去吧，让大老板签字，不然项目资金启动不了。还有，这个项目没有分给你人力，刚才那个小丫头又被姓陈的拐跑了，你单打独斗会特别累。”王艳交待我一番。
我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嘛？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
出了王艳的办公室，我还是相法郁结。原本以为自己就要被厉兆衡踢出万华了，没想到还要负责答谢会的事。
我捧一式三份方案上楼去，跟厉兆衡的秘书约时间。
平常挺好说话的一个小姐姐，今天不知是抽了还是便秘，全程对我各种冷脸，我说放下让她转交，她说弄丢了不负责；我说在这儿等大老板，她说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在顶层。
我快要被她搞疯掉，这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我看到厉兆衡从里头走出。
当即我像看到骨头的狗狗奔过去，谁知走得急，高跟鞋一歪，撞他身上去。
“厉总，这是答谢会的策划案。”我匆匆正了正身子，把方案递过去。
这时才看到，厉兆衡身后又有几个人走出电梯，都傻看着我，大概是在想，这个女员工太不识好歹，明目张胆对总裁投怀送抱。
我被这么多双眼看得发懵，脸有点红，可厉兆衡就是不接我的策划案，他大步踏进他的办公室，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进去。
这，这是要我怎么样？
“你，继续等着。”秘书小姐姐瞥我一眼就走了。
我只好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各种不自在。顶层的空调开得低，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等了中午他们还没出来，我饿得靠着沙发，差点想把高跟鞋也脱了。一点多，厉兆衡总算出来了。
几个人看了看我才进电梯，厉兆衡站在办公室门口冷眼睇我，“还不拿过来？”
我像得了圣旨一样，把方案递给他，原以为还要回答他很多问题，毕竟他一向不好应付。
谁知他走进办公室，把三份策划案掀到最后一页，手握金色钢笔大手一挥，签下他的名字。
我愣得说不出话来。既然他要签，怎么不早点签了，害我等了这么久。
接过策划案我立马要回去交差，顺便吃个饭，都快饿死了。厉兆衡一手把我扯住。
“怎么了？”我瞄着他那只大掌。
他从我手里抽走那几份策划案，往秘书的办公桌一扔，那位小姐姐立马拿着资料进了电梯。
“邀请的客户里，少了几个人。”厉兆衡沉着声音，整张脸好像我欠了他几个亿一样。
“哦，那我立刻加上去。”这不是什么大事啊，到时候邀请函制作好了，肯定会再给他多余的几十份，他爱请谁去就请谁去。
“不用了，你知道就行。江子年，罗均和严汐，凌修然。”厉兆衡念了几个名字。
前面几个我听了很想骂娘，可后面这位，关他什么事。他请凌修然去参加答谢会？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请凌修然？”我认真地问他。
“万华这么重要的盛宴，怎么能不邀请你的情人。”厉兆衡阴恻恻说道。
我总觉得他那笑里藏着刀，当下就回绝了，“他有事去不了。”
厉兆衡猛捏着我的下巴，“现在都能替他回答了？”
我侧了侧脸，“厉总，没什么事我下去了。”
“把他喊去，他要是不去，你也可以滚了。”厉兆衡在我身后警告。
我头也不回钻进电梯。他看我不顺眼让我滚可以，以为我很稀罕来万华？可为什么要为难凌修然？
我把江子年、罗均和严汐的名字写在策划案背后，交给王艳，然后出去打印了一份辞职申请给她。
“负责完这个项目，我就走。请你批准。”我跟王艳说。
“可你，你离职要经过总裁的。”王艳傻了眼。
我自嘲地笑笑“公告不是出了，我又不是经理职，只是普通岗，离职只需要经过直接上司就行。”
王艳蹙紧了眉心，“我还是保留意见。”
“不，我决定就不会改变。你先收着吧。我不为难你。”我大步踏出去，却见厉兆衡居然就在公关部外头。
我视若无睹，他却堵住我，拖着我就走。
“你放手。”我用力甩开他。
“跟我回去，做好你厉太太的角色。否则我不敢保证凌修然会出什么事！”厉兆衡满脸阴沉。
“你威胁我？”我气得攥紧拳头。
可他却凑在我耳旁，“爷爷刚从医院回家，你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