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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这么个神秘机构,只看其外观,与寻常府衙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格外大些。
但所经之人,无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寻常百姓,无不提心吊胆,提起它响亮的大名,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管你是文臣武将,只要犯了事儿被它盯上就没个跑。
这便是厂卫,一个直属于皇上一人的特殊机构。
卯时过半,天刚破晓,厂卫诸锦衣使早早地聚在一起,翘首以盼。
“是今日来吗?”
“都说是呢。”
“嘘!来了!”
这一声后,众人鸦雀无声,一起看向街尾。
哒哒哒的马蹄声打破沉寂,白色的马朝着这边飞驰而来,后面还跟着头小毛驴。
一袭百户白色绣鱼服的女子与身下的白马相得益彰,飒爽英姿。
若不去看她身后晃悠着的小毛驴,这真是极好的风景线。
“不是说骑的督主的任天堂么,怎是匹白马?”有人问道。
“任天堂被督主收回去了,这是我的三丽鸥。”
婵夏从马上翻下来,对着众人抱拳。
“陈婵夏见过各位兄弟。”
众人忙对她还礼,恭敬有加。
尽管这里面好多人都比她官职大,但没人敢看轻了眼前这位女子。
这不仅是厂卫有史以来头一位女贴刑官,更是督主的...那个啥。
这几日京城小报关于“霸道督主爱上她”“督主家的小心肝”一类的绘本已经要卖疯了。
街头巷尾,上至官眷小姐,下至黎民百姓,无不在津津乐道这一对神奇的组合。
要说这厂卫提督后宅的事儿,原也是没人敢写更没人敢看的。
但据目击者称,自从那篇《霸道督主爱上她》刊登后,有人亲眼见着于公公贴身的护卫一口气买了十几份回去。
这不变相告诉世人,督主他老人家对这件事并不在意么?
甭管世人心里是否看好这一对,心里作何感想,没人敢挂在嘴上说出来就是,又不是活腻了。
知道这是夏百户头一天上工,厂卫诸人早早一天守着等着一睹她的风采,也是好奇,把那新上任的冷面督主爱的不能自己的夏百户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等到千姿百媚风情万种,只看到个天生笑面的半大丫头,众老油条见来了个小姑娘,忌惮的心松懈了不少。
“初来乍到,如果我有不妥之处,还请各位兄弟海涵。”
“夏大人年少有为,实属我辈楷模啊!”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监,说话尖声细语的,对婵夏弯腰施礼,满脸堆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婵夏的徒子徒孙呢。
“常公公客气了,我不过是个百户,官阶品级都在公公之下,算来公公还是我的上司,常公公不必多礼。”
众人听她张口便能说出常公公,更对京城小报上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深信不疑。
她头回来便能识得掌事公公,说她不是督主的那个谁,谁信啊!
这里面大部分人婵夏都见过,这常公公也是前世厂卫的老人儿了,主事的几个脾气秉性她都了解,相处起来并不困难。
引起婵夏注意的,便是那些前世没印象的人。
要么是两年之内就丢了性命的短命鬼,要么便是前任提督魏老阉狗留下的余党,婵夏仔细地将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
陈四从驴上下来,看女儿混在一群汉子以及少量的公公当中,聊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悲喜交加。
之前在青州的时候,总盼着多些汉子让他挑个合适的做女婿,现在汉子多了,公公也不少,只是这种地方出来的女百户,还有男人敢要么!
陈四刚来不久又不识字,所以霸道督主爱上我这类的小绘本还不曾看过,估计看后更加上火。
简短寒暄后,婵夏在常公公等人的簇拥下进了院。
“夏大人日后便在这办公,若有需要咱家之处命人过来找便是,这几个手脚麻利的,都归夏百户您差遣。”
入门大厅便是个祠堂,祠堂里供着厂卫历任提督,祠堂前有块牌坊,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百世流芳
偏偏在这地方供着的,死了以后没有几个能得个好名声的,正应了督主那句,越缺什么便越喜欢炫耀什么。
婵夏作为新进的贴刑官,是需要给历任提督上一注清香的,小太监递过香,婵夏却不急着接。
指着新添的那块魏晨的牌位问道:
“这阳光晃的我眼睛痛,看不仔细,那是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那是前任提督魏公公的牌位。”常公公堆着笑,小心翼翼地回道。
婵夏掏掏耳朵:“我没听仔细,你再说一遍?什么人?”
“这——”常公公犯了难。
厂卫这段时间群龙无首是,关于要不要把魏晨的牌子供上,几个掌事的商议好多次都没个结论。
先帝被魏晨撺掇的御驾亲征被俘,魏公公死于两军阵前,新帝登基后也没有追究这事。
眼下朝廷时局不稳,魏公公的余党不说是这厂卫,便是朝中大臣也有不少,得罪不起。
在这些人看来,于瑾这督主的位置还不知能坐多久,又听闻于瑾为人公正,是宦官中的一股清流。
这些人就在于瑾上任的头天,小小试探一番。
见于瑾并未提牌位的事儿,也就这么摆着了。
哪知,督主大人没说什么,他的头号狗腿子刚来就跟这牌位较上劲了。
常公公不知如何回婵夏,只能尴尬地弯着腰,做出一副谦卑的模样来。
“常公公,这供着的是个嘛玩意你说不出来,那咱一进正门,挂的那是谁的画像?”
“回夏百户的话,挂的是精忠报国的岳爷爷的像,是在提醒咱们,办案毋枉毋纵。”
婵夏漫不经心地颔首道:
“挂着的是岳爷爷,却混进来这么个玩意,只怕是岳爷爷天上有知,岂不是要气吐血?还不拿出去丢了。”
婵夏说罢眼睛扫了一圈,就见这些人神色各异,有惊讶有惶恐还有几个愤怒的咬牙,婵夏一一看在眼里。
师父刚上任,忙着朝务还没空下时间来收拾后院这点事儿。
她就代劳了。
便是要让这些人明白个道理。
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要在她师父的地盘上,做两头都不得罪的墙头草是不可能的。
“你,把这玩意拿出去烧了。”婵夏随手指了一个,就这家伙表情最是气愤,就从他这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