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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百姓在大堂外大喊大叫,他们不会怀疑香叶这个小姑娘会说谎,面对外族的抵触心理让他们的怒火
达到鼎盛。
“偿命,偿命……”他们挥舞着手臂,恨不得冲进来把耶律齐打死,已解心头之恨。
“来人,将耶律齐押入大牢。”大理寺卿有些得意的看着几乎沦为集市的大堂外,无声阴阴一笑,站起来
大声道。
两个衙役走过来,一左一右辖制住耶律齐的胳膊,准备将他拉下去。
“大人的结论下的未免太武断了些。”贺兰雪冷清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轩辕瑞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开口一点也不意外,无声的笑了笑。他就知道,她的人她怎么会无动于衷?
“哦?如今人证物证俱实,贺兰公主还有什么异议?”大理寺卿似笑非笑的轻哼一声道。
“这就是大人所谓的人证吗?”贺兰雪指着香叶问道。她的声音不高,清冷的好像雪山上的寒冰,使人不
自觉静下心来。
“怎么,难道公主觉得这些证据还不够吗?”大理寺卿不悦的皱了皱眉,用眼神偷偷的请示轩辕湛一眼,
见他没有说话,暗暗松了一口气。
“匕首虽然是耶律将军的,可他的匕首丢了,被谁捡去都有可能。至于这位姑娘所说的亲眼所见的话……
”她停住不说,阿紫心领神会,对着大堂外拍了拍手。片刻后,就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
有衙役上山相挡,轩辕湛摆摆手,衙役让开,那汉子走了进来。
“公主。”那大汉径直走到贺兰雪的面前,对她弯腰恭敬的行礼。
贺兰雪点点头,那汉子就站到了她的身后。
“这位姑娘,我身边的这个人你可认识?”贺兰雪指着身后的男子问香叶。
香叶上前一步,很是认真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不认识。”
“几位大人呢?”贺兰雪扫视了一圈堂上的众人,所有人都摇摇头。也有几人心中腹诽;蒙着脸,谁能认
出来?
贺兰雪见众人都疑惑,不知道她的意思,对着身后的男子打了个手势。男子会意,上前两步走到大堂中,央
,然后,缓缓摘下了蒙脸的黑巾。
“怎么会这样?”两位陪审的大人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轩辕湛也忽地站起来,想到什么又坐了下去。
大汉有些得意的扯了扯嘴角,又转过身子对着大堂外的百姓。于是,更多的人看到了他的长相。
“天哪,这人怎么和那个北疆的将军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材都差不多!”有一个年轻人已经指着大汉叫
嚷起来。一下子,有更多的人大喊起来,场面一下子很是混乱。
“小姑娘,现在,你认识这个人吗?”贺兰雪指着大汉问香叶。
香叶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仔细的看,越看,她越心
惊。“我是不是看错了?怎么有两个……两个人?”她本来想说有两个杀人犯,可一看这堂上的架势,她
又不敢这么贸然的说出口。
“两个人,抛却衣衫和身份,你能确定那晚你看到的是哪一个人吗?”贺兰雪无视大堂外的吵杂,淡淡的
问道。
香叶又努力的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大理寺卿在大堂上急的差一点就站起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
又不敢做的太明显。这个死丫头,不是说好让她一定要认定那个人,为豆腐西施报仇吗?怎么贺兰公主三
两句话就让她犹豫了?
“自称是亲眼所见的人尚且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你们怎么那么肯定?”说完,她看着香叶缓缓道
,“小姑娘,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
香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向耶律奇的眼神也不在充满敌意。
大堂外,很多百姓都被眼前的情形弄晕了,他们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声音也由原来的激昂愤慨变成
了窃窃低语。只是很快,就有人在人群中大声的喊道,“这人很明显是北疆公主找来的,目的就是混淆我
们的视线,就是想给那个杀人凶手脱罪而已。你说不是一个人就不是吗?证据呢?”
随着这一道声音,原本已经平复的民愤又再一次被渲染开来。
贺兰雪清冷的目光直直透过人群,落在那个说话的人身上。这个人,她可以肯定,一定是朝廷安排的探子
。对身后的阿碧使个眼色,阿碧点点头,悄悄退了下去。
“我的话你们不信,这位姑娘的话我也觉得不可信,几位大人,你们说怎么办?”贺兰雪淡淡一笑,如水
的目光扫过大堂的每一张面孔。她的笑容很淡,微微扯动的唇角带着冰冷的疏离,让人心生畏惧无法忽视
。
“贺兰公主的人所使得就是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吧?果然厉害。”大理寺卿阴阴一笑,挑衅的目光里有说
不出的幸灾乐祸。
“是易容术。据我所知,在月华,会这种技能的异人不少。我也可以这样认为:有人偷了耶律将军的匕首
,假扮耶律将军杀了人,而这人,又被特意安排了,故意让这位姑娘看见。”贺兰雪缓缓说完,如冰的目
光挨个扫过堂上的大人,在大理寺卿的脸上,多停留了那么一瞬。
她的话,其实就是事情的真相。而大理寺卿,绝对是知道这个真相的其中一人。
大理寺卿的目光有些躲闪,却还是冷笑一声道,“贺兰公主,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推理和自以为。你
说的话,恕本官无法苟同。来人,将耶律奇押入大牢,待本官请示皇上后再行定夺。”说完,大手一挥,
就想让衙役将人带下去。
“老子又没有罪,押什么大牢?平白无故的关了老子这么多天,还想再关?真当我们北疆好欺负么?”耶
律奇不是笨人,贺兰雪一直那么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就连几个丫头都面不改色,他就知道他的罪不会那
么轻易的被定下。不等两衙役到跟前,他就躲闪着叫嚷开来。声音之大,足以让大堂外的人都听到。
耶律奇号称北疆第一勇士,力气之大可想而知,他只是轻松的抖了抖胳膊,那两个衙役就被震的东倒西歪
,躺倒地上哎吆哎吆只叫唤。
大理寺卿大怒,站起来拍着桌子怒喝,“真是反了,身为罪人竟敢殴打衙役,耶律将军还真是不将我月华
朝廷放在眼里……”
“公主,耶律将军是不是太过分了?”轩辕湛皱着眉头不悦的道。
“过分?”贺兰雪也和他一样轻皱了皱眉,唇角漫开一抹清淡的笑意,“月华的律法就是不顾人喊冤而强
行定罪?还是月华的律法只是为了外族和穷苦百姓所设?若真是这样,我不免怀疑,朝廷的处置是不是就
没有公正过?”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人心有同感而引起共鸣。是啊,衙门正堂虽然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可又有谁真
正为百姓做过主?官官相护从来就不是什么遮遮掩掩的事情,老百姓又有什么能力和权力相斗?还不是只
有吃亏受罪的份!看京中那些欺男霸女的纨绔少爷们,有几人会犯事进大牢?
原先怨恨耶律奇怨恨北疆的人,心中也慢慢有了松动。太子不在京中,这些人说不定真是设了圈套陷害贺
兰公主呢。
不得不说,百姓们再一次如此的接近真相!
“律法如何,还轮不到贺兰公主指手画脚。”大理寺卿当着轩辕湛的面,十分坚定不移的维护皇室的尊严
。
“既然衙门举出的罪证贺兰公主不认同,而你们带来的证人我们也觉得不足为信,那么只有暂时将耶律奇
押入大牢了。待有了新的证据再定罪不迟。太子哥哥离京的日子也不短了,京中的传言满天飞,贺兰公主
不去关心担忧自己的夫君,到有闲心将力气耗在这件引起民愤的杀人案上!”轩辕湛站起来,一脸悲伤的
指责道。
那神情,到真的似他和轩辕泽的兄弟感情有多深厚似得。
“九皇子也说是传言了,那就不足为信。我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归来。”贺兰雪眼神骤冷,唇角的笑
意不减,“耶律将军是我们北疆的使臣,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冤枉定罪,我可无法对王舅交代。不过,
既然几位大人找不出更有利的证据来,我有一位证人却有话要说,诸位不妨听听。”说完,她一拍手,堂
下的人群里一位戴着斗笠的妇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她的步子不大,却走的很沉重,仿佛带着全身的力气。
妇人走进大堂,却是先跪下给贺兰雪磕了个头。然后她站起来,摘了头上的斗笠。
“豆腐店老板娘?”有人认出了这妇人的身份,忍不住惊呼起来。自从那场大火过后,豆腐店化为灰烬,
所有人都以为那家的人都已经被大火烧死了。如今看到老板娘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有不少人以为出现了幻
觉。
“下站何人?”大理寺卿不认识,却也感觉出来气氛不妙,立刻大喝一声问道。
“民妇卫王氏,叩见青天大老爷。”卫王氏噗通一跪,额头触地,颤声回道。
“卫王氏,死的是你的女儿?你为何人作证?”大理寺卿有些奇怪她听着贺兰雪的指示出来,怕她痛失亲
人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忙出声提醒。
轩辕湛却死死盯着卫王氏的后背,一双眸子快要喷出火来。这个妇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还会完好无损
的出现在大堂上?而且看她的模样,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轩辕湛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他对身后跟
着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悄然退了下去。
“回大人的话,死的是民妇的女儿。”
“你也是来指认凶手的吗?”大理寺卿心中一喜,要是再加上卫王氏的指证,耶律奇是怎么也逃不了了。
“是,那夜,民妇半夜起来不知怎么被人打昏了,迷迷糊糊间看到有两个人进了我家姑娘的房间。我想阻
止,可浑身无力,嘴里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我那姑娘竟然一点反抗也无。”卫
王氏努力的回忆着,秽浊的眼中不知不觉流下泪水来。
“那两个人抬着我那可怜的姑娘,边走边说,‘这姑娘到真是一朵花,只是可惜了!那北疆将军烂醉如泥
,早知道……’另一个人立刻呵斥道‘你不想要命了?上面可是说了,要一个黄花大闺女。’很快,两个
人就离开了。”卫王氏有些泣不成声,想到和女儿丈夫天人永隔,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两人说不定就是耶律奇派去的手下。”大理寺卿熬有介事的点着头道。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贺兰雪
清冷的嗤笑,“我怎么记得好像刚才朝廷的证人说,她是被耶律将军派去找那个死去的姑娘的,大人如今
却这样说,岂不是自相矛盾?”
大理寺卿脸上一红,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忙补救道,“我只是顺着这妇人的话瞎猜而已,贺兰公主不要
太当真。”
“瞎猜?也对,总有些人和事是瞎猜的。”贺兰雪体贴的一笑,不再说话。
“你这无知妇人,可要想好了说话。不要错信了什么人的话,让凶手逍遥法外。六王爷和九皇子都在这里
,你不要有所顾忌,知道什么,就老老实实说出来,自有两位殿下为你做主。”大理寺卿站立起来,指着
端坐的两位皇子恭敬的道。
言外之意,他是怀疑卫王氏受了什么威胁不得已才说了刚才的话。点名两位皇子的身份,是在暗中告诉她
,你不要怕,这是我们月华的大堂,一个小小的北疆公主,还没有人放在眼里。
轩辕瑞却不这么认为,他看得出这卫王氏双拳紧握,目光悲愤似火,说话也不左顾右盼战战兢兢,根本就
不是受到胁迫的样子。怕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要出乎好些人的意料之外了。
心中冷冷一笑,他摇起了扇子,优雅闲适的看起了好戏。
他能看得出,轩辕湛也发觉了,心中越发警惕。这个耶律奇可是贺兰雪的左膀右臂,就算杀不了,最起码
也要将他关到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
大理寺卿的话,卫王氏也听出来了,忍不住恨得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就是这些披着优雅外衣的畜生们,派
人害死了她可怜的女儿和丈夫。如今却又装出一副菩萨的慈悲模样,想要她感恩戴德?呸,一群畜生!
“大人哪,那死去的可是我的丈夫和女儿,我怎么会包庇凶手?”卫王氏哭喊道,她特意咬重丈夫两个字
。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贺兰雪听出来了,轩辕瑞也是眉头微挑,显然知道了她的言外之意。
轩辕湛目光阴沉,眸光如刀死死盯着卫王氏。贺兰雪在心底摇了摇头,这个九皇子虽然资质聪慧,可毕竟
还是太年轻了,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
“卫王氏,你豆腐店的伙计,还有酒楼的掌柜,孙婆子都作证你的女儿是被耶律奇派人带走了。你却说是
两个黑衣人,难道他们三人的眼睛还比不过你一个人吗?”大理寺卿指着旁边站着的四个人证厉声喝道。
卫王氏根本连看都不看几人一眼,她只是冷笑一声反问道,“死去的可是我的亲人,他们的话大人认为比
我可信吗?”
大理寺卿有些恼怒,他没想到原本计划好的事,竟会坏在这个无知的妇人手里。偷偷一看九皇子的脸色,
心里发虚,当下一拍桌案道,“来人,我看这婆子有些疯言疯语,怕是失去亲人打击太大,脑子坏了,将
她带下去。”
轩辕湛一听,心知坏了,这个大理寺卿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今日怎的这般畏手畏脚,说话没有篇
幅?如此节骨眼上,他把人带下去,这让百姓怎么看?气的将手边的茶盏端起又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若大理寺卿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他既要想方设法定耶律奇的罪,又尽量不要惹怒贺兰雪,还
要看他九皇子的脸色和心情,更要小心的揣测圣意,他容易么?要搁平日里,他早就惊堂木一拍,定案了
!那还会如乌龟走路,磨叽这么半天?
“大人,我看到了那两人的样貌。”卫王氏在两个衙役快要到身边的时候突然大喊。
“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大理寺卿立刻站了起来问。
“那两人……”卫王氏刚说了几个字,就听到有人大呼,“小心。”一人跃出冲向她的身后,与此同时,
贺兰雪手边的茶盏也已经摔出。但听铛铛铛几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人根本无法多想,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时,只看到卫王氏被贺兰雪身后的一个侍女持剑
护在身后,她的脚下,是摔碎的茶盏和几枚发着蓝色幽光的暗器。
“什么人?保护几位殿下!”大理寺卿大惊失色,那暗器他可是知道的,怕是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这要
是射在他的身上,还有命在?
听到他的喊声,四周的衙役侍卫都立刻冲出护在自己的主子面前。轩辕瑞摆摆手让姚永退下,轩辕湛黑着
一张俊脸,没有做声。贺兰雪没有说话,冷眼看着一切。阿紫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卫王氏身上没有伤痕,
将她扶起来,转身又站到贺兰雪的身后。耶律奇是习武之人,几个暗器他还不放在眼里,轻轻一跃已经躲
过。
只这几枚暗器过后,再无动静。大理寺卿大手一挥,立刻有衙役上前要捡拾散落在地上的暗器,贺兰雪好
心提醒,“注意别受伤,那可是剧毒。”衙役的手一抖,差点被利刃割破手指。大堂上的衙役和侍卫除了几个保护自己的主子外,都纵出去找寻发暗器的人。不过,片刻后人都回来,同样一无所获。
“禀大人,没有找到人。”一衙役上前禀报。
“一群废物。”大理寺卿怒极。
守卫森严的大理寺大堂被人这么肆无忌惮的随意出入,他的脸往哪放?
衙役们不敢反驳,都低下了头。阿罗悄然进来,附在贺兰雪耳边一阵低语。贺兰雪点点头,“将人带进来。”众人抬头,什么人?
两个北疆服饰的侍卫一人推搡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看到他们,轩辕湛眉头一挑,心神越发不宁。这两个人他能看出来,那是皇室的暗卫,相信有几个人也可以看出!
两个暗卫被丢在地上,都是软塌塌一滩,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很显然是被封了穴道,就连下巴也被卸了,以防止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