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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和傅禹航秦芳薇他们混到一处去了?”
彼时,修敏鞠带修敏祺坐进了监控室,正目光灼灼的望着面前那一个个屏幕,一场父女相认就在他面前上演了,画面看着有点感人。
他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修敏祺没理会,瞄了一圈坐在边上的其他人,不答,用下巴指了指周围,只道:“你有权限让他们出去吗?我们单独谈谈。要是没有,我把他们打出去……”
那语气,那坐姿,都带着一股子惹不得的邪气,哪怕身陷危险之境,他的态度依旧没半分收敛。
“爱打架的臭脾气怎么一成不变?”
修敏鞠转过注意力盯他一眼,直摇头,示意身边的其他人出去。
待人都出去了,他想到什么似的强调了一句:“对了,如果说你想让我放你出去,这事就免谈了……”
“不用你放,就想问问,你觉得毒品这一行,你能混到老吧?”
修敏祺在桌面上找到了一把修指甲刀,翘起二郞腿靠着懒懒的磨了起来,两兄弟就像在闲话家常。
“我没碰毒品。我只管他公司内部的事。”
修敏鞠纠正。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撇撇嘴,修敏祺态度极其冷静的骂了过去:“这辈子你干的脏事也够多的了。修敏鞠,你他妈打算在这条路上一路走到底,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是不是?”
修敏鞠不以为然,在电脑椅上转着身子,双手摊开道: “不好吗?有钱有女人,我什么样的好日子都享受过了……像你这样回去做修家的乖乖子孙,结果呢,修家的人有善待你了?在你眼里,我是坏人,你是好人。可在我眼里,我宁愿做坏人,也绝不做好
人。哦,忘了告诉你了,修家的人,其实也是沾过毒品的,他们的钱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这家伙根本就不觉得自己走的路有多错。
修敏祺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关于修家曾经涉毒的事,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讲真的,从有自我思想开始,他就耻于成为修家人,可偏偏,他没法像哥哥那样叛逆到什么也不管不顾。
因为,盼望两个儿子认祖归宗,那是已故母亲临终时唯一的心愿。
哥哥让母亲失望了,他不能再如何如何的离经叛道,让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
“十六岁以后,我就没用过修家的钱。”修敏祺将长指甲修得很好看,在灯光下比对着:“我没认为自己是好人,我只希望哥哥你也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
“堂堂正正?”
修敏鞠咬着这个字眼一阵好笑: “对不起,像你这样所谓堂堂正正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那种站在山巅之上,俯看众生。大boss答应过我,会让我成为修家唯一的当家人。本来,我是想让你继承修家的家业,这是修家欠我
们的。既然你不想要,那就只能我来出马了……”
那样大的野心,令修敏祺觉得自己和这个哥哥,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长长唏嘘一声后,才冷笑着又接了一句:
“井田元渚恐怕自己也要泥菩萨过河了,你还在那里异想天开……修敏鞠,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怒其不争,他一把将手上的修甲刀给扔了过去,却被他哥稳稳接住,同时,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你觉得我老板会倒?你们那边到底拿住了什么证据,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他很郑重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傅禹航拿给BOSS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是客串。他们的事,我不想了解。也没兴趣了解。”
修敏祺的兴趣不在这里,直接把话题转开:
“问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如果秦芳薇不理会你们的威胁,傅禹航会死吗?”
“那要看大BOSS怎么安排他的行程,如果解除了他的任务,估计暂时不会弄死他;但如果仍按原计划让他去出任务,十有八九会死……”
修敏鞠看到视频上那对父女耳语起来,不由得将镜头放大,将声音调到最大,可惜,还是没能听到他们秘语了什么。
“出什么任务?” “带货到美国。这次带货出去的那三个全死在那边了。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回国,突然开了机,傅禹航就该是其中之一。只要去了,就算他本事再好,恐怕也难从枪林弹雨当中逃脱出来……因为,那个
任务,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修敏祺听着,不觉露出了深思之色。
*
中午的时候,秦芳薇和欧阳彦一起共进了午餐,午后,她陪父亲下棋——这样的时光,与她来说,实属难能可贵。虽然身在敌营,虽然不能尽兴的交流,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亲情这种东西,淡的时候可以很淡,有时,血浓于水,只是一种存在于理论上的说法;但有时,它又可以很浓烈,即便分开几十年,相见时相谈甚欢,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感情这种东西,深不深刻,和人的感受力,以及潜在的开发力分不开。
而她,一直就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只要触动了她的情弦,她就会以真心相待……
入睡前,秦芳薇的眼皮狠狠的就跳了起来,总觉得晚上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她去见修敏祺,敲门后,他来开门,手上把玩着一只用蛮力掰下来的监控。
“你觉得,我们能不能突围?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
她的皮下种着定位装置,所以,欧阳故他们应该可以第一时间找得到他们所在位置。
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联系上,这里的人,他们不用手机,只用对讲机,也没有网络,根本没办法对外联系。
“不带上你那个残废老爸,光凭我们两个,或可以一试,反之,完全不可能……”
“你一个人可以对付几个?”
她在考虑,在没有外援的前提下,他们能逃出去的机会。
“不知道。没过过招,谁知道他们身手怎么样……”
可不是。
“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秦芳薇有点小不甘心,小沮丧,想了想又道:
“或者,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办法——把修敏鞠拿下。”
“他不是这里可以下决定性命令的人。我刚刚试探过,这边在看管欧阳彦这件事上设有主要责任人,修敏鞠只是奉命将我们带过来,他在这里不限出入自由,但是,权限有限……”
修敏祺也深入的想过,那是行不通的。
“那谁是这里的主要责任人?你问出来了吗?”
“有三个人轮流负责。具体哪三个没办法分辨出来。修敏鞠不肯说。在如此情况下,你觉得就凭我们俩,能将三个一起拿下吗?”
的确不太可能。
她沉沉吐气,心里烦得要死,胃口也差得要死,刚刚吃晚饭时,闻到了一些怪味,差点就吐了。后来都没吃什么东西,一直反胃。
“秦芳薇,你脸色很差,还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如果有事,我会去找你。”
修敏祺细心的发现这个女人的脸色也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奇差了,有点担忧她会在这种时刻病了,那么,营救行动就越发的困难……
秦芳薇摸了摸自己的脸孔,想到这两天睡得不好,也无怪乎会面色难看起来,就回了房。 只是哪睡得着,辗转难眠,既因为当前的情况有点让人紧张,更因为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紧,让她觉得不太舒服——睡衣倒是有的,但她没换,就怕晚上有突发状况发生——他们这边的人,肯定不会
放过晚上救人这个最佳时机的……
半夜时分,果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警觉的跳下床去开门,却看到修敏祺手上多了两把枪,站在一团漆黑当中问道:
“会使枪吗?”
“会……”
一把枪应声扔了过来。
秦芳薇接过,是一把冲锋枪,很沉。
拿到手后,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检查枪弹,而后上弹,手法熟练。
“啧,看样子练过!”
“嗯,特训过三个月。”
“就是你失踪的这三个月?”
“嗯。”
“这样我倒是放心不少。走了,先去救你老头子。”走了一步,修敏祺又回过头:“对着活人,你敢开枪吗?”
“放心,我会开枪的。”
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战斗,不是游戏,所以,她不会心软的。
她这么对自己说。
“嗯,希望吧!”
他压低着声音。
秦芳薇瞧着,心下一阵惊悚:听他那语气,难道他是杀过人的吗?
“这边都有监控,我们这样去救人,你确定没事?”
她冲角落里的监控瞄了瞄,有亮点在闪,说明它们正处在正常使用当中:
“还有,就我们两个,这样行动,是不是太冒险了?”
“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皮下打的那枚定位装置,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是英国一名黑客自发研制的,当它被植入身体之后,也意味着那名黑客也参加进了这场行动。
“虽然我不知道那名黑客怎么会搅进这场行动的,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家伙喜欢在每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行动,每一次都会用半小时时间来完成任务……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五,行动已经开始。
“再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刚刚我已经实验过了,撂倒了两个泰国佬,他们那边却没有任何反应,可见这边的保安系统已经被那个黑客给接管了……”
这个解释让秦芳薇乍舌不已:想不到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定位装置竟有这样一个名堂。
“去四楼。”
他们住在二楼。
“嗯……”
……
四楼主卧室门口,守着两个猛男,正在玩牌,时不时笑着彼此调侃,肩上都背着枪,嘴里都叼着烟,空气里尽是烟味,呛人的厉害。
秦芳薇吸了一口,只觉那反胃的感觉越来越重。
直接过去是不行的,枪声一响,就会把整幢别墅的敌人全给惊醒,所以,只能暗袭。
“我去。”
她把枪扔回去。
这让修敏祺有点担忧,但她执意如此,他只能背枪替她放起风来,其实想拦也拦不住了。
大大方方的,她走了过去,那两个男人看到她过来,都站了起来,还用枪对准了她:“Withoutpermission,nooneshallbenearhere”(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
秦芳薇双手举得高高的,努力解释:“Can‘tsleep,Iwanttochatwithmydad...”(睡不着,我想和我爸爸再聊聊天……)
说不通,那两个美国佬,用枪指着她,只一再的重复一句话:“Pleaseleave,pleaseleaveimmediately...”(请离开,请马上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敌对的,她还真想赞一赞他们的尽心尽责。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阵隐隐的枪声,似从外头传来,令那两个美国佬精神一凛,抓着对讲机就惊问了起来:“What‘sthematter?Theoutside.”(怎么了?外面?)
一个在对话,一个往楼梯口张望,两个人都分了神,没把注意力落在秦芳薇身上。
秦芳薇算计着那个往楼梯口去的,修敏祺应该可以解决掉,而正在对话那一个……
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这个男人的腰上别着一把瑞士军刀,二话没说,她扑上去一把抓到手上,未经大脑考虑就将以锋利的刀锋割向了对方颈部主动脉……
这个动作,她在基地时已经练过无数遍。
制胜第一要诀:第一时间刺其命脉。
当时练得时候,用的是没有刀锋的木刀,钝刀口上还嵌着着一条红线,上面抹着红色颜料,这样在练习过程中可以很好的体现出在进行近身厮杀时,到底有没有命中对方命门。
她的练习成绩,一直优异。
而这是她第一次用真刀重复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动作。
效果非常的好。
只是,当这个前一刻还在和她说话的男人,下一刻丢了枪支捂着汩汩冒出血水的颈部往地上倒时,一种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的心神。
她……她杀人了。
这是她唯一想到的事。
不管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总归是杀人了。 这一刻,恶寒感令她浑身发颤……整个人完完全全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