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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桂借乱称帝王,祖孙谈心论后宫;
亲历此事帝心明,帝王不能有独宠。
阳光暖暖的初春,荣儿牵着荣宪的小手,而奶妈则抱着胤祉跟在荣儿身旁,小青和苏雅陪同着,一行人在御花园中闲逛,难得的好天气,荣儿想到御花园中晒晒太阳,后宫的悲伤气息,让所有人心中都藏着丝阴郁,也许只有阳光才能让心情有一点点暖。
荣儿想起昨日太皇太后讲的,三月初一吴三桂乘大清皇后刚亡,忙于丧事,在衡州称帝,建元昭武,国号周,以衡州为定天府,册封妻张氏为皇后、吴应熊长子吴世璠为太孙。设六部,置百官,大封诸将为国公、郡公、候、伯,颁造新历,并在云南、贵州、四川、湖南举行乡试。据说那天,本是晴朗之日,忽然狂风突起,暴雨骤降,吴三桂称帝之礼草草结束,太皇太后说,有人借皇后驾崩,又想兴风作浪散布大清气数将近,可老天长眼的,背叛大清、背叛皇上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脑中胡乱的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儿,荣儿下意识地望向了御花园通往坤宁宫的坤宁门,门的后面便是坤宁宫,这个凤宫随着孝昭皇后的离去再次深锁了起来,两任皇后都如此命短,不知还有谁会羡慕这个后位。
皇后崩世已经一个月了,前天皇上亲奉皇后梓棺前往巩华城与仁孝皇后共同停放,待陵寝建好后一同安葬,仁孝皇后还未入土,孝昭皇后又早早离世,孝昭皇后是怎么死的,她总是不由得会想起这个问题,她知道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说总会有他们的理由,只是她知道了,心中就很难安定,总会不自觉得想着。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慈祥的看着他的孙子,当今大清天子玄烨。
刚从巩华城回来的玄烨第一时间先来看太皇太后问安。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孙儿憔悴的容颜,宫中变故让玄烨看着好像突然变得成熟了许多。
“纽祜禄家的人可有疑心?”太皇太后的心也是疲惫的,会发生这种事也是她不好,她想得还不够周全,这几年她总想着皇上已经大了,她不该在过多的去参与皇上的决定了,显然他错了,这个年龄也许是皇上最不会处理自己感情的时候,是啊,想想也是,是她疏乎了,如果这个年龄的皇上会处理这些事,也不会有儿子福临废后的事发生,更不会有福临弃她们而去的事发生……她的心很苦很苦。
“法喀等人有过疑问,说之前入宫还看皇后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崩世……”玄烨低声说道,“但被朕给说回去了,应该不敢再提了。”
“这件事一定要深深的藏好,我们帝王家的丑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绝对不能!”太皇太后低喃着,“坤宁宫的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嗯!”玄烨点头,“让皇祖母忧心了,孙儿真的没有想到,东珠的性子会烈到这样……”
“唉!”太皇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个月连着忙皇后的丧事,哀家一直没有和你细谈,哀家觉得该和孙儿好好谈谈了。”
“是,皇祖母?孙儿愿听教诲。”玄烨恭敬地回道。
“孙儿,哀家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和你说过,不能独宠荣儿,这会让宫里失了平衡,但显然你忘了,这一年来,你对荣儿有多厚待,所有人都看得到……如果你当初能对东珠好一些,也许今天这些全都不会发生……”太皇太后轻叹道。
玄烨两眼溢满了忧伤,他真知道了,以前他是听皇祖母说父皇的事,他一直记着,可去年在经历了差点失去荣儿的心惊后,他忘了,他开始想把最好的都给荣儿了,没想到,他对荣儿的宠爱酿出了这样大的祸事,帝王的情真的不能只给一个人,真的不能……想着这些,玄烨喃喃道,“皇祖母,有时候朕真的希望朕不是皇上,可以和心爱的人过着普通,快乐的生活。”
“哈哈……”太皇太后含着泪笑着,轻吐道,“皇上,哀家的儿子,你的父皇曾经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可惜你们命中注定是大清的皇上,所以你们就必须面对这样的责任。”
“皇祖母,孙儿知道了。”玄烨点头,“这次皇后的事,让孙儿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孙儿是皇上,孙儿就有孙儿的帝王之责,孙儿也怕了,孙儿不希望我后宫的妃子们每天都沉浸在悲伤里,是啊,朕纳了她们,就要尽量给她们快乐的生活。”
“孙儿,哀家知道你不会让皇祖母失望的,也不会让大清失望的……”太皇太后略带心疼的看着孙儿,抛开皇上的帝王之身,它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而已,可是他的内心要比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坚强的多,“皇上,哀家相信,荣儿会体谅的。”
玄烨感激的看着皇祖母,皇祖母就像能看到他的内心似的,总是那么理解他,支持他,他独宠荣儿,他知道他错了,他忘了皇祖母的教诲,但皇祖母却仍然温言的劝说,皇祖母是善解人意的,他知道在这点上,荣儿和皇祖母很像,如果这不是帝王之家,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这样的祖母,这样的妻子,该是多幸福啊……
夜晚,玄烨立于乾清宫的月台上,望着天边的明月,心中默默念着,皇阿玛,当年您是不是和孩儿一样的难过呢,帝王之责、帝王之命其实是束缚住我们的枷锁;我们的感情,应当以大清江山为重!皇阿玛您留下来的这大清江山真的好沉,压在孩儿的身上,感觉好重好重。皇阿玛,您当年真的是追随孝献皇后而去吗?你可以洒脱的丢下这大清江山,而孩儿却不能,因为我们的江山还不稳,孩儿不能让祖宗的基业毁在孩儿的手上,南方战事未平,孩儿必须守着孩儿的责任,皇阿玛,孩儿会做得比您好的,收起感情,不贪恋感情,将孩儿的一颗凡人心真正变为帝王心,孩儿会做到的!
一抬小软轿停在了乾清宫的月台上,荣儿身着一身淡黄色素服从轿中走了出来,她快一个月没见皇上了,她知道皇上这一个月很难过,她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但她很高兴皇上今天又翻了她的牌。她下了轿一眼看见了立在月台上望着月亮的皇上,她没有急着上月台,而是默默地站在下面望着皇上,今天的皇上……看着好落漠……好悲伤……甚至觉着他的周围都充满了这样的气息……
玄烨似有感觉般,本还在望月的他突然望向了荣儿,借着月光,两人四目相对,互相盯着彼此……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