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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离汤泉凤责荣,驾回宫中荣制衣;
尽心制就金凤衣,有意责难凤难喜。
由于皇上还要到北边去巡幸,召见蒙古亲王使臣,玄烨考虑皇后她们几个难得出宫,便将她们留在了汤泉,待其巡边后,派人接她们一同回宫。
汤泉的景依旧如当年一样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荣儿的心情没有以往那么平静,毕竟皇后同行,都得揣着小心的,当今的皇后远没有仁孝皇后慈祥和蔼。
由于荣儿和萱德住得很近,长相处,两人的关系到也近了许多,荣儿感觉这萱德虽然小她近十岁,但却是非常聪明、率真的女孩,很讨她喜欢。
在汤泉的日子她们都会去给皇后问安,皇上离开汤泉的第二日如同往常一般,荣儿、宜嫔、德贵人三人清晨给皇后问安。
皇后东珠抬眼看了眼三人,突然盯着荣儿挑眉说道:“荣嫔,本宫听说你手上的针线功夫甚为了得,你给本宫做件冬衣吧。”
“这……”荣儿抬头,她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让她制衣,低声回道:“回皇后,荣儿从未做过成人的衣裳,皇后凤体,荣儿……”
“荣嫔,你是要拒绝本宫吗?”东珠挑眉盯着荣儿紧问着。
荣儿心中一阵紧张,忙回道:“荣儿不敢,能给皇后制衣是荣儿的荣幸,只是怕荣儿手艺不精,污了皇后的凤体。”
“荣嫔不用谦虚,本宫对你有信心,你尽管做就是。”东珠缓缓露出了个微笑。
“皇后,宫中裁缝那么多,这种差事怎么好叫荣嫔去做。”萱德不满地小声说道。
荣儿感激的看了眼萱德,但也看到皇后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变色,忙说道,“不打紧的,荣儿以前有荣幸给太子制过衣,如今能再给皇后制衣,这是荣儿的荣幸。”说着话看向德贵人轻摇了下头,萱德看到了微蹙眉头,没有说话。
听荣儿提到太子,东珠的心中却更是气怒了,从册封至今,太子从来不主动唤她母后,都是太皇太后或皇上在旁边逼着他唤,他才会不情不愿的唤一声,她也想和太子亲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待她似乎总是隔着什么东西似的,可每每看到荣儿,又额娘长额娘短的唤个没完。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累了。”皇后挥挥手。
荣儿三人退了下,看着她们退去的身影,昭妃咬紧嘴唇瞪着门口,这两年她日日盼着自己能够立为皇后,这似乎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她,她不傻,她知道皇上封她是无奈之举,从她入宫起皇上就没喜欢过她。
这些年,完全是因为有保清,给她精神的依托,她才能还算快乐的活着,而前年得知会立她为皇后之后,更是小心处事,不敢犯错,成为皇后是她唯一的信念。年初因为宫中生了天花,说要将保清抱出宫中抚养时,她有多不舍,保清她养了这么多年,她把自己的全部感情都给了他,可说抱走就抱走,她好悲伤好悲伤,但皇上看不见,皇上的眼里只有荣儿,皇上只看见荣儿难过,只看见荣儿生病,其它的什么都看不见,她忍受着一切,只为了成为皇后的这一天。
如今她是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她的话,这后宫中的女人全都得听她的,可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快乐的感觉,是啊,皇后了又能怎么样?她还是不快乐,皇上待她也没有更多的亲势,她的心中不平衡,真的不平衡,为什么要让荣贵人去给她做衣服?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让荣贵人去做奴才们做的事,皇上再疼她也只是个嫔,就得听她这个皇后的一切吩咐。
想着这些,东珠笑了,笑得很开怀,许久,一行眼泪从眼中滑落,她真的能在其中找到快乐吗?
十月初,玄烨一行人回宫,回宫后荣儿便开始为皇后制衣了,尺寸都已问了来,其实荣儿还是挺担心的,如果做不好被皇后责罚。小青和苏雅在旁边打下手。
“主子您现在好歹也是六嫔之首,身为主子的人,皇后这摆明了是故意刁难于你。”小青有些替主子鸣不平。
荣儿抬头,笑笑说,“如果我做不了的事儿让我做那便是刁难,这制衣,以前我也确实给皇子做过,不能算刁难。”
“主子,我怎么隐隐感觉到,皇后对你不善啊。”小青皱眉思索道。
荣儿笑笑说道,“我怎么没感觉,别多心了,皇后是一宫之主,怎么会做失德之事呢。”仁孝皇后在先,她想当今皇后也当以仁孝皇后为榜才是。
十一月前,荣儿终于将新衣做好,亲自送到了坤宁宫,这坤宁宫的东暖阁总是让荣儿想起仁孝皇后,所以她并不愿意来,景依旧,人已变,一种感伤的情怀留心间。
荣儿将新做的冬衣呈上,一件深蓝色的外衣,荣儿花了很多心思,衣绸是皇后送来的,最好的布料,衣边以金钱绣成,显出此衣的高贵,每一针每一线荣儿缝得都极为仔细,所以针角处也极为工整;领口袖口还袖了牡丹花样;敬芝、若兰和托娅她们都说衣服做得很漂亮很精致,绝对不逊于宫中的裁疑,听她们这么说,荣儿心里也稍微安心些。
宫女将衣服递给了昭妃,昭妃拿起来看看,笑着说道:“有劳荣嫔了,本宫说你手巧嘛,何必谦虚呢。”
“皇后不嫌弃就好。”荣儿含笑回道。
皇后又将衣举起来前后看了看,“不错是还不错,只是这领口绣的花……本宫不是很喜欢。”
听皇后这么说,荣儿心里一惊,仔细精心绣的花反而添了麻烦,忙回道,“这……皇后若不喜欢,荣儿拿回去重绣可好?”
皇后笑着将衣服交给了旁边的宫女,缓缓说道:“不用了,荣嫔已经很辛苦了,本宫的衣服也多,不差一件两件。”
听了皇后的话,荣儿心中轻轻叹气,看样子这件衣服她是不会穿的,苦涩一笑,抬头说道:“皇后若没有其它吩咐,那臣妾先告退了。”
皇后允了,荣儿告了退,皇后盯着荣儿消失的背影,又将视线移到了旁边那件新做的衣服上……那件衣服做的很好,确实很用心……眼中悄悄露出了一丝忿恨,天生的奴才,所以奴才们会做的事儿才会都做得那么好,就算晋了嫔赐了姓抬了籍,骨子里也还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