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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杀额驸泄其怒,荣忧建宁妻母心;
天子真龙顾社稷,怎管公主丧夫忧。
玄烨下了朝听说荣儿醒了,便急着赶到坤宁宫,今天在朝上他已经下了旨,对满朝的文物大臣宣了对吴三桂、耿精忠的缴文,同时准了杀吴应熊及其子之奏,只是念在其毕竟为皇亲将所奏之凌迟处死改来绞刑,其余家人收入官奴,也算是从轻发落,同时准奏将耿精忠留于京之兄弟耿昭忠、耿聚忠拘于一室,其罪与吴应熊不可同议,但亦难免诛连之罪。
荣儿躺在床上,看到玄烨来了,脸带微笑地望着玄烨,她不能在皇上面前悲痛,她不能给皇上添加烦恼。
玄炫走过去,荣儿的脸仍然显得憔悴,但那抹微笑确实让他的心中一暖,轻轻牵起荣儿的手,“荣儿你醒了?朕瞧着荣儿气色还不错。”
“是啊,皇上,荣儿好了,荣儿只是休息了一下,这一休息就休息的时间有点长了。”荣儿轻声说道。
“朕会吩咐内务府让御膳房多为荣儿准备些滋补的食物的。”玄烨温柔的看着荣儿,“对了,荣儿,朕和你讲,朕今天已经准奏杀吴应能和他的儿子!是吴三桂间接害死了塞音察浑和长华,朕也要让他尝尝丧子之痛。”
“啊?皇上……”荣儿想起了太皇太后的嘱吒,“皇上,那……老祖宗可同意,还有建宁公主……”
“朕已经和皇祖母说了,建宁公主朕会多多加赏的。”玄烨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你知道吗,很多臣子反对朕杀吴应熊,他们认为手里有吴应熊便能牵制吴三桂,心里都怀着侥幸的心理,可如今南方战乱愈演愈烈,现在反叛朝廷的已经不仅仅是吴三桂了,牵制住吴三桂有什么用?南方全是吴三桂,朕杀了吴应熊,让那些有侥幸心理的臣子知道大清没有任何退路,只有消灭敌人一条路!”
看着皇上嘴角的那抹冷笑,荣儿不由得一颤,皇上是睿智的,他知道如何决策,是的,就像她当年初侍皇上时所看到的,皇上是伟大的,杀吴应熊,一方面也许真的是因为对吴三桂的恨,那另一方面自然也会有他的朝堂考虑,荣儿想到建宁公主,同为女人,荣儿自己才经历了丧子之痛,而建宁公主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死掉,中年丧夫丧子,那是多大的悲痛啊!
玄烨见荣儿一直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荣儿,你怎么不说话。”
“没有,皇上,荣儿只是在想,荣儿才没了孩子心中很是悲痛,建宁公主同时丧夫丧子那会是多大的悲痛。”荣儿未多加考虑便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
玄烨听荣儿说完,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冷冷地问道:“荣儿,你是在责怪朕吗?说朕无情吗?”
荣儿只是把心中想的说出来,却忘记考虑是否欠妥,见玄烨生了气,抬眼看向玄烨脸色平静,只是声音轻柔地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说出心中所想的话而已。”
玄烨看荣儿仍如此淡定,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他看向荣儿,柔声说道:“荣儿好好休息,朕晚上再来看你。”
玄烨说完话便转身离开,走出了荣儿的厢房,玄烨握紧了双拳,吴应熊是自己的姑夫,每每建宁公主去皇祖母处求情,皇祖母都希望他能看在亲姑姑的份上饶过吴应熊,可他心中的恨必须要发泄,他必须要大清的臣子明白,大清没有退路,他心狠,他无情,他自己都知道,只是没人敢说,对,他不怪荣儿,因为荣儿说的是真话,是别人不敢说的话,只是他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得更改!玄烨握紧双拳,重重的呼了口气,朝随侍的顾问行吩咐道:“回乾清宫。”
“皇上摆驾乾清宫!”外面公公的呼喊主,荣儿知道,皇上走了,皇上是否生她的气,她不知道,但皇上说过晚上会来看她,如果来了便是没有生气吧。其实她真的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荣儿知道,皇上一定未考虑过建宁公主的感受。
片刻后,小青端着药碗进了来,“主子,喝药了。”
荣儿没让小青喂,自己接了过来,小青在旁边说道,“刚才奴婢去取药,听小太监说今天一早建宁公主在太皇太后那儿哭晕了过去,好像皇上要杀额驸。”
荣儿手微微颤了一下,哭晕了过去,多大的悲伤啊,“哦。”荣儿轻应了声没有多讲。
“唉,这建宁公主也是苦命的人,主子,小青在想这生在这帝王家,和生在普通人家究竟哪样更幸福呢?”
“各有各的幸福,各有各的不幸吧。”荣儿轻声说道,生在帝王家稍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朝堂的暗流之中。
“说的也是,小青也是不幸的,虽是旗籍却得入宫为奴,还不如生在汉人家,可以嫁个疼小青的丈夫,相夫教子。”小青嘟着嘴抱怨道。
荣儿轻轻一笑,“小青,我有刻薄你吗?”
“呵,主子,那到没有,不幸中的万幸就是遇到了你这样的主子,太善了,还得靠我替你操心。”小青嘻笑着说道。
荣儿笑着摇摇头,继续舀了勺汤药送入口中,药很苦,但荣儿却尝不出来,如果这苦味可以压掉心中所有的悲伤,那她到宁可让这药更苦些。
荣儿正吃着药,外面突然传来太监的呼声:“皇后驾到!”
荣儿忙将药碗又交给了小青,等着皇后进来,皇后进来,荣儿在床上向皇后行礼:“荣儿不便起身,在床上向皇后娘娘请安。”
“荣儿,你和本宫不用多礼,身子好些了吗?”皇后温和地看着荣儿。
“姐姐,好很多了,到是您,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不好好休息着,荣儿之前确实是没有太过注意,您可千万要小心啊。”荣儿担心地说道。
“本宫知道,无妨的,还有将近一个月才生产呢。”皇后笑着坐到了荣儿床畔。
“嗯,姐姐,皇上要杀建宁公主的额驸了,您可知道?”荣儿想着问道。
“唉!怎么不知道,今早建宁公主去见太皇太后时,本宫正好在那儿。”皇后摇头说道:“那场面看了让人心碎,今儿个我感觉身子爽快,便想着去给老祖宗问个安,没多久,朝上传来消息,说皇上下了旨要杀额驸吴应熊和世子吴世霖,老祖宗当时就直摇头,说这建宁公主肯定马上就要到了,没让我走,让我一起劝劝。果不其然,也就半个多时辰,建宁公主便来了,说实话,从建宁公主所讲,这额附当真是不赞成平西王反的,可是皇上做了决定,那是圣旨,老祖宗也无力更改,我和老祖宗好一顿劝,建宁公主都哭得昏了过去,后来老祖宗派人把公主送回府,我便回来了,正好顺便过来瞧瞧你。”皇后皱着眉满脸忧心的说道。
荣儿苦涩地点点头:“希望建宁公主能熬过去。”
“是啊,皇上这次是铁了心了,其实建宁公主找老祖宗前先去找了皇上,皇上根本就不见她,没用了,额驸是一定要死了。”皇后摇摇头说道。
荣儿点点头,看着皇后无奈地说道:“是啊,这些朝上的事儿,我们后宫的女人管不了,姐姐现在还是养身子重要。”
皇后苦涩地应道:“是啊,本宫一向不爱问这朝堂之事,本宫就希望这后宫姐妹都能平安无事,本宫就满足了。”
晚上晚膳后,玄烨依言来看荣儿了,他想让荣儿陪着他,想让荣儿同他讲讲话,因为他知道,荣儿说的都是真话。
荣儿没再说了,没再提建宁公主一个字,因为她知道,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皇上已经做了决定,又何必惹他不高兴呢。也许女人的心里和男人的心里想的东西从来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