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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将跪在地上行大礼, 还连连磕头, 北静郡王没有说话, 只是看向武曌, 笑了笑。
武曌则是悠闲的坐着,说:“为何给我赔不是?我不过是个娘们儿, 什么也不懂,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
她说第一句的时候, 副将还以为王妃大度, 结果听下去, 却出了一头的冷汗,敢情王妃不是大度,而是记小仇,十分的小心眼子。
高副将赶紧说:“卑将有眼不识泰山, 还请……还请王妃见谅。”
武曌笑了笑, 说:“我也并非是泰山。”
高副将还以为武曌这个记仇的, 会得理不饶人的编排自己,哪知道武曌突然又转了话锋。
她说着, 又对北静郡王笑着说:“恭喜郡王, 您身边儿这个副将, 是个知错就改的,这世上虽有千百种英雄好汉, 但就怕死不悔改, 死要面子的, 如今能得高将军这样的人才, 自然要恭喜郡王了。”
高副将一听,更是懵了,敢情刚才武曌是来试探自己的,看看自己是不是真心的赔不是,若是态度不好一下子,就被这人精一般的王妃拿捏住了。
高副将不知心里是庆幸还是怎么的,总觉得眼前这个王妃深不可测,有一种根本无法看穿的感觉。
北静郡王这才笑着说:“高副将请起罢,当下之急,是如何破/解茜香国的伏击。”
高副将立刻称是,北静郡王说:“召集将军们,小王要与各位将军一起商议一番。”
高副将应声,很快就退出了大帐。
北静郡王一会子要去和大家商议,就对武曌说:“一路车马劳顿,夫人早些休息罢。”
武曌笑着说:“郡王去商议,不带着我么?这偷袭的事儿,可还是我发现的。”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我是想带着夫人,只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能看到夫人的花容月貌,为夫这心里不是不对劲儿么?”
武曌被他逗笑了,说:“若论花容月貌,非王爷莫属。”
北静郡王拱手说:“承让承让,那小王就当之无愧了,这一路行军打仗,也要好生保养着这容貌,不然哪日里可就失了宠了。”
两个人互相调侃了一阵子,那面儿很快高副将就集结了所有的人,北静郡王带着武曌便过去了。
高副将探查出茜香国伏兵的事儿,很多人都听说了,而且还听说是王妃给的消息,顿时都是一片吃惊,因此这边王妃款款走进来,众人竟然也没有觉得纳罕,反而垂低了头,十分恭敬的样子。
北静郡王带着武曌进入了大帐,桌案上已经铺上了附近的地形图,高副将让人标记好了,就在前面不到三十里的一处峡谷。
高副将解释说:“这边地形非常复杂,峡谷是羊肠小道儿,若是我军通/过,最理想的状态也是并成两排,这样一来,物资粮草的护送就会削弱,军/队战线也会拉长,到时候若有偷袭,队伍也无法调头,这样一来首尾不能自救,还请王爷给个示下!”
将军们齐聚在一起,听了之后纷纷喧哗起来,有人说:“这里距茜香国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如今茜香国的伏兵却已经深入了我/朝内地,这不合理啊!”
“是啊是啊,恐怕是有细作!”
“卑将也这么觉得!”
众人纷乱一片,互相看着,似乎在打谅到底谁是细作,一时军心有些紊乱。
北静郡王皱了皱眉,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说:“安静。”
将军们这才纷纷停止了说话,看着北静郡王,北静郡王说:“当下之急,并不是分化我军内部,而是怎么化解这次伏兵,茜香国的人知道,我们押/送物资,而且粮草必定会从这里经过,因此已经设下伏兵等待我们,我军该如何破/解?”
将士们又开始讨论起来。
“要不……绕道罢?”
“别顽笑了,从这里绕道,明年再到战场,南安郡王早就被茜香国剁成肉馅儿包烙饼子吃了!”
“就是,绕道太远了,我们还带着物资,这一绕不知绕到哪里,到时候肯定还会遇到茜香国的伏兵。”
大家纷纷议论着,最后似乎有些难办,都想要直接从伏兵入手,只是如今伏兵站住了主要地理位置,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武曌这个时候看了看地图,似乎已经心有成竹,说:“我军想从这里安全通/过,也不值什么。”
他这么一说,将士们全都看向武曌,一脸的纳罕,这回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了。
北静郡王笑了笑,说:“夫人有什么高见?”
武曌说:“高见不见得,只不过一般的见地罢了,想必各位将军久经沙场,也是明白的,我也只是班门弄斧了。”
她说着,点了点地形图,说:“如今茜香国的伏兵已至,而且看这地势,只有一种办法,那肯定是占领高地,到时候我军一入,他们或投石,或用火攻,然后敌军从天而降,杀个片甲不留。”
她这么一分析,众人脸色更难看了,武曌又说:“如今虽然是隆冬,天气干燥,十分适合火攻,但是我方才看过了,这些天的风向不对,若是用火攻,很容易被破/解,因此茜香国的伏兵,定然会选择保守的投石。”
众人从开始的盯着武曌看,已经变成了盯着地图看,然后纷纷点头,说:“是,正是,王妃说的对。”
武曌顿了顿,让大家消化了一下,随即又说:“我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一个可信服的先锋,只要这个先锋,带着一些粮草,假装入了峡谷,从这里路过,引得茜香国得注意力,这样一来,等茜香国的士兵从高处杀下,我军再登上高处,往下投石,这样一来不正是反客为主,瓮中捉鳖么?”
将士们想了想,这类峡谷,无疑这么做最好,一定要占领高地,然后配合投石火攻。
高副将皱了皱眉,说:“可是……茜香国的人狡诈多端,他们若不相信怎么办?按照王妃的办法,咱们需要一支先锋进入峡谷,同时还需要很多士兵偷偷登上高地,这样一来,先锋的数量可能不会很多,怎么令狡诈的茜香国人相信呢?”
武曌一笑,似乎觉得高副将这个问题十分有趣儿,便说:“我说了,这个过程,我们需要一个可信服的先锋,这个先锋一出来,茜香国的人,想也不会想,立刻就把他们的主力全都放下来。”
将士们更是面面相觑,说:“这?还有这样的先锋?”
“这是什么人?”
“是啊,什么人?”
武曌此时就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北静郡王,北静郡王挑了挑眉,众人看到武曌的目光,这才恍然大悟,然后又是一片喧哗。
“什么?要让王爷做先锋!?”
“进入峡谷何其凶险!”
“不行不行,军中已经丢/了一个南安郡王,若是让王爷去做先锋,这太危险了!”
武曌淡淡的说:“只有郡王做这个先锋,茜香国的人会不遗余力的相信,若用其他人,都没有和这个可能性,你们也说了,茜香国人狡诈,倘或让人扮作王爷,也恐怕弄巧成拙。”
将士们顿时陷入了苦思冥想的境地,一时非常难办,那头里北静郡王倒是很悠闲的说:“小王跟随队伍,本就是来打仗的,如今有用得上的地方,正是小王的荣幸。”
将士们惊讶的看着北静郡王,都没想到北静郡王竟然毫不推辞,北静郡王又笑着说:“既然是夫人想的计策,小王也只有舍命陪夫人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本很紧张,如今竟然“哗啦”一声笑了一大片,他们早就听说了北静郡王有妻奴的美誉,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只是起初并不相信,还以为谁调侃郡王,如今一见,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快大家就确定好方案,准备打击茜香国的伏兵了。
北静郡王带队,还带了不少粮草,很快出发,武曌则是坐镇军中,并没有跟队出发,毕竟她这身/子骨也不允许。
那面子很快郡王离开,各处也都就位,就等着茜香国上钩。
悠长的峡谷里,马蹄声“踏踏踏”的响着,还有阵阵的车辙声,很快有队伍走了进来,他们的速度不快,十分稳健。
茜香国的伏兵早早埋伏/在高处,如今一见有人,还是北静郡王本人,顿时欣喜若狂,连忙招旗打/手势。
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山石从天而降,仿佛是野兽的咆哮声,不断的怒吼着,顺着山坡“砰砰砰”的滚下来,仿佛要吞噬一切。
北静郡王发现“不对”,立刻大喊着:“有伏兵!快撤退!撤退!!”
这个时候茜香国的伏兵已经呐喊着,从高处一哄而下,想要阻拦撤退的军/队,将他们的头领和粮草全都劫下来。
茜香国的伏兵信心满满,一窝蜂冲下去,势/如/破/竹,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从高处冲下去的时候,后面竟然又有人补了上来。
高副将带着一队人马溜了上来,眼看乌央乌央的茜香国伏兵全都冲下去,立刻大喊着:“投石!!”
“投石!!”
“杀!!”
“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茜香国的伏兵还在往下冲,正好冲到半山腰,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有声音,是听不懂的语言,仰头一看,似乎有人,黑压压的占了一片,不止如此,那“轰隆隆”,野兽一般的怒吼声竟然又响了起来。
山顶上还有一堆茜香国没有投下来的石头,那面子高副将带人也弄了好些石头,背上来准备投石,如今石头绝对是够的,全都从山上退下去。
“轰隆——”
“砰砰砰……”
石头怒吼着,翻滚着,顺着山坡咆哮而来,一瞬间茜香国的伏兵都懵了,也不知该迎着跑,还是往山下跑,这下子好了,一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有章法可言了。
这会子第三队兵马冲出来,合并着北静王的兵马,将茜香国的伏兵一网打尽。
武曌坐在营帐里,很是悠闲的在看书,研究一下兵马图,地形图等等,同时还让雪雁和紫鹃去请人来。
请的不是什么将军,而是跟着军/队的庖厨。
庖厨早就听说王妃足智多谋,他虽然是个厨子,但也是常年跟着军/队走的,因此十分豪爽,进来之后没有磨磨唧唧,请安问好,说:“王妃,您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啪叽!”一声,一包东西扔在了地上,雪雁和紫鹃吓得差点叫出来,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看起来十分吓人,扔在地上的时候还发出粘腻的响声,散发出呛鼻子的血/腥味儿。
别说丫头不敢说话了,那头里站在门口的士兵都不敢说话,一股子血/腥味儿,十分吓人。
庖厨有些奇怪,说:“王妃,您要这些个猪心羊心牛心,做什么?”
武曌一笑,挑了挑嘴唇,饧着眼睛,那表情有些阴测测凉飕飕的,说:“自有妙用。”
很快,就听到外面大喊的声音:“捷报!!!捷报——王爷回来了!!”
就听到“豁朗!”一声,帐帘子一打,北静郡王一身黑甲,右手曲起搭在腰间的长剑上,左手胳膊下夹/着头盔,大步往里走来。
他身材本就高大,黑色的甲胄更是衬托着北静王的英伟,因着要戴头盔,所以长发高高竖/起,不过此时有些凌/乱,已经散乱下来不少,脸上有些血迹,衬托着整张脸严肃冷酷。
平日里温柔的双眼此时眯着,薄薄的双/唇紧紧抿住,一丝不乱的走了进来,仿佛是一头刚刚猎捕得手的猎豹!
北静王走进来,只在看到武曌的一瞬间,蓦然表情就松了下来,又换上了那股温柔,笑着说:“夫人料事如神,这一仗大获全胜。”
武曌笑了笑,说:“恭喜郡王。”
北静郡王拱手说:“多谢夫人。”
这边两个人相敬如宾,那面高副将已经进来,说:“郡王,方才弟兄们清点了俘虏,这其中好像有个官衔儿还不错的!”
北静郡王一听,笑着说:“哦?那真是要好好审一审了,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武曌一听,也要跟着去,高副将则是一脸纳罕,说:“王妃,卑将对您已经是心服口服,可是这回真不是卑将找茬儿,审问俘虏是我们爷们儿的事儿,王妃看了……未免……未免太血/腥了!”
武曌幽幽一笑,那面儿高副将一看王妃这笑容,顿时惊为天人,何止是花容月貌,还伴随着一种如冰似雪的清冷和高傲,高副将见过那么多女人,但是竟然没有见过这样气质出众的。
高副将一瞬间知道自己失态,又接收到北静郡王那幽幽一瞥,赶紧垂低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武曌说:“你们爷们儿的手法,我还看不上呢,我已经给俘虏准备好了大礼,高副将若是不信,你先看一眼?”
那面儿武曌说着,指了一下地上瘫着的麻袋,高副将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不知是什么,这时候就走过去,拎起麻袋一个角儿看了看。
这一看,好家伙,顿时“呕——”一声就要吐了出来,连忙捂着自己的口鼻,说:“王妃,这……这……”
武曌只是一笑,声音温柔又甜/蜜的说:“服了么?”
高副将说不出话来,只是捂着自己的口鼻,再不敢看麻袋第二眼……
俘虏已经被压在大营里了,将士们也全都在座,就等着北静王过来审问。
很快就看到了高副将走进来,在前面开路,随即是北静郡王并着王妃进来了。
那头里俘虏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了一些叽里咕噜的话儿,随行通事官脸色十分难看,还是翻译了出来。
通事官说:“那俘虏说了,早就听说北静郡王是个没能耐的,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女人,早就沉醉在温柔乡里拔不出来,如今一见,果然是。”
北静郡王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谁让夫人如此有能耐,不沉醉都难?”
将士们早就领教了武曌的厉害,这一仗能大胜,多亏了武曌,当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俘虏眼见他们笑得欢实,气的不行,又是大骂大嚷着,说一些武曌的难听话,说什么娘们儿没本事之类的。
北静郡王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哪个男人能让别人骂自己的夫人?尤其是北静郡王,别看他平日里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但是其实他心里是最恨的那个,毕竟上辈子被软/禁而死,是他心里积攒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仇/恨。
北静郡王一步上前,“刺啦——!”一声就将佩剑抽/了出来,只是这个时候,武曌却说:“等一等。”
北静郡王的佩剑都抽/出来了,武曌一说话,却硬生生的又收了回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俘虏。
那俘虏一阵得意,通事官翻译者说:“俘虏说,他们的大军已经势/如/破/竹,还有南安郡王在手里做人质,识相的快点投降罢!”
武曌幽幽一笑,不急不缓的说:“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一直在激怒王爷,那我就更知道了,你若不是知道的秘密很多,怎么可能这般一心求死呢?”
通事官很快翻译出来,那俘虏脸色一僵,随即哇哇大叫,通事官说:“俘虏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武曌笑了笑,很是温柔随和,说:“大部分的俘虏,都这么说。”
她说着,招了招手,高副将立刻把一个血糊糊的麻袋提过来,“啪嚓!!”一声扔在俘虏面前。
俘虏皱了皱眉,大叫起来,通事官说:“俘虏说,让你们不要白费心思吓唬他。”
武曌不以为意,又招了招手,那面儿高副将立刻屏住呼吸,然后一拽麻袋,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呼——”一下子,一股子血/腥味冲天而起,血糊糊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伴随着粘腻的声音,竟然是好多的心脏!
将士们一看,有些傻眼,俘虏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茜香国的教/化没有中土这么好,所以茹毛饮血也是有的,并不害怕这个,冷笑一声,昂着自己的头颅。
通事官翻译说:“他说不过是一些动物的心,他们就吃这个,没什么可怕的,若是想要吓唬他,找些别的来罢。”
武曌则是笑眯眯的说:“这怎么是动物的心?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你们茜香国士兵的心么?”
俘虏听到翻译,又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武曌则是悠闲的说:“昔日有美/人儿妲己,不知你们茜香国,听没听说过。”
俘虏不理她,就当没听见,武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子,变戏法儿一样,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刀子比划,笑着说:“我听说,这个美/人儿秉性十分古怪,她非常喜欢听别人惨叫的声音,而且最喜欢看人被炮烙之刑,烫的手舞足蹈,甚至化为灰烬的模样……”
通事官翻译着,俘虏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武曌,武曌一笑,摆/弄着小刀子,说:“当然了,我自然没有妲己的美貌,因此我的怪癖,比这位妲己娘娘,逊色了一些儿,但是你也别着急。”
武曌说着,竟然挽了挽袖子,露/出自己白/嫩的手腕儿来,在场众人一看,又全都低下头,没有一个占便宜的,而那俘虏则是怪笑一声,说了几句话,通事官根本不敢翻译,不过武曌大体也明白,毕竟那俘虏一脸轻蔑的模样。
武曌不理他,挽上袖子之后,用白/嫩的手指一抓,轻轻将地上一块心脏抓起来,瞬间白/嫩/嫩的手掌变的血糊糊,一刹那的反差对比,吓得俘虏一惊。
武曌将心脏托在手心里,用刀子轻轻的划,发出“呲呲”的声音,那些心脏还很新鲜,鲜血迸溅出来,瞬间迸溅到武曌的袍子上,武曌却不关心,又迸溅到了俘虏的脸上。
俘虏吓的“嗬!”了一声,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心脏当然是新鲜的,是一会子晚上庆功用的,庖厨刚刚收拾好,准备晚上烧个猪,烧个羊等等,没成想这些下水一类,就被王妃给拿走了,其实压根儿不是什么人的心脏。
武曌却说:“你好好看看,我帮你剖开看看,仔细瞧瞧,是不是你那帮子兄弟的心脏?你辨一辨,他们跟你朝夕相处,你定然认得出来的。”
武曌一边说,一壁里切,一刀一刀,切得呲呲有声儿,别说是俘虏了,在场好些将军都受不了,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俘虏大叫着,通事官翻译说:“他说王妃胡说,这心脏这么大,明明不是人的。”
武曌咯咯一笑,笑道十分孩子气,声音像银铃一般,说:“是了,这心脏是活活刨出来的,人活着的时候,一刀下去切开胸口,只打开一点点缝隙,然后伸手进去,活活掏出来,这样一来,因着害怕,心脏跳动剧烈,张弛有度,刨出来的自然肉质紧实,更好吃一些个,个头嘛……也就稍微大一点儿了。你别不信,我剖开你的,你看一看,你放心,心脏拿出来的一霎那,你能看完再死,我的手法是很纯/熟的。”
武曌说着,将那心脏贴在俘虏脸上。
俘虏吓得“啊——”一声大叫,这会真是忍不住了,瑟瑟发/抖起来,旁边的通事官说:“俘虏说,他招认,只要不掏他的心脏!”
通事官一句话毕了,在场众人顿时欢呼起来,武曌则是把手中的心脏一丢,“吧唧”一声,丢在了俘虏身边儿,迸溅起来老高来,弹了两下这才滚了出去。
俘虏吓得不行,连忙招认。
武曌用帕子擦了擦手,说:“之后的事儿,就靠你们爷们儿了?”
武曌回了营帐,丫头们打水来,请武曌更/衣洗手。
等武曌洗了手,那面儿北静郡王就进来了,笑着说:“夫人果然绝顶聪明,那俘虏已经招认了,咱们这边果然有细作。”
这里距离边关还有些路程,茜香国的人竟然能跨过边关过来,而且他们人数不少,绝对是有人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地的知府。
北静郡王说:“如今咱们俘虏了茜香国士兵的事情,还没有传开,我想趁着这个当口,快速赶过去,捉那个知府一个措手不及。”
武曌点了点头,说:“是这个理儿,只是,也不能全信俘虏的一面之词,万一说了谎,错杀了忠臣就不好了。”
北静郡王点了点头,说:“是了,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俘虏说他们有接应人,就是当地的知府,不止如此,知府家里还藏着一个茜香国的头领,是个大将军,这个大将军一直在知府府中,联络着两边的人。
当下,众人也不能庆功了,赶紧连夜将营帐拆了,趁夜赶路。
他们因为人多,所以营帐立在郊外,如今匆匆吃了口饭,拆了营帐连夜进城,直扑知府府。
天色还没有亮,那面儿知府还在府中睡大觉,就听到有人疯狂的拍门,说:“老/爷!老/爷!大人!不好了!北静郡王来了!”
知府在睡梦中都吓了一大跳,毕竟他心虚,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好歹,惊讶的说:“谁……谁来了!?”
那小厮说:“北静郡王!带了好多兵!”
知府说:“是……是来抓我的么?”
小厮说:“这倒不是,老/爷,郡王说是来下榻的,他们夜里赶路到这里,因着王妃身/子骨儿太弱,所以过来下榻。”
知府一听,这才稍微安慰一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好好好,快去迎接!”
很快,“轰隆”一声,知府大门打开,知府从里面迎接出来,果然一看,门外面儿没有多少人,北静郡王只带这一小队,看起来不是来抓自己的。
武曌则是一脸娇/弱的靠在北静郡王怀里,不停的咳嗽着,似乎真的十分不胜似的。
北静郡王一脸担心,说:“有劳知府收拾个房间,王妃她身/子太弱,禁不住在野外扎营,如今又染了风寒,本王要在你们这里下榻两三日,等王妃病情好转再走。”
知府赶紧应声,让人去收拾下榻的房间,同时眼睛转了好几圈儿,前脚送了北静郡王和武曌进了房间,后脚儿就去找茜香国的大将军了。
那大将军果然就住在知府的府上,知府可是当地的土皇帝,而且天高皇帝远,大将军住在这里特别舒坦。
知府匆匆去见大将军,把郡王和王妃下榻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大将军自然高兴,准备将郡王和王妃一网打尽,群龙无首,这一仗就根本没办法打,到时候他们再去缴获粮草等等。
大将军说:“不过,如今我们的兵马不够,他们带了一些人来,你要稳住他们,最快明日晚上,咱们就动手。”
知府点头说:“是是,若是成了,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小的。”
两个人密谋着,一连串儿笑出声来,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只不过他们还在密谋,又有人过来敲门了,“砰砰砰!”的,着急的说:“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知府吓得隔着门说:“又怎么了?”
那人说:“大人,王妃说自己丢/了一对儿耳环,是咱们府上的人偷得,要搜咱们府邸呢!”
知府和那大将军一听,吓得顿时脸色都白了。
知府立刻说:“怎……怎么办?!”
大将军说:“不、不要慌,你应付一下。”
武曌这边就在装“矫情”,不依不饶的,说自己丢/了耳环,知府想要赔给武曌,武曌冷笑一声,说:“你?赔得起吗?这可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耳环,就你?”
她说着,立刻倒向北静郡王怀里,娇羞的用手捶了郡王胸口好几下,说:“王爷,不要嘛,不要嘛,妾就要自己的耳环,那是妾最喜欢的耳坠子,就要嘛,要嘛——”
北静郡王被武曌这么轻飘飘一锤,还感觉武曌在自己怀里打滚儿撒娇,十分的嗲气,和平日里的武曌一点子也不像。如今郡王/刚刚开了荤,哪里受得了,咳嗽了一声,低声说:“夫人再闹,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悄悄捏了一把武曌的腰,武曌腰上十分怕痒,当即“哎”了一声,这回真是软倒在北静郡王怀里了……
知府吓得不行,王妃胡搅蛮缠,一定要搜府,知府顶不住,只好让人去偷偷通知大将军,请大将军委屈一下,乔装改扮一番,装作是府上的奴仆。
大将军也没有别的办法,赶紧换上了小厮衣服,只是他身材高大,换上小厮衣服,却一脸的凶神恶煞,而且茜香国和他们这边的人,长得还不太一样,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武曌其实早就看见了,便让人地毯式的搜,逼得那茜香国的大将军躲进了茅厕里。
知府连忙说:“王妃,您看这……都找了一遍了,还是没有啊。”
武曌立刻嘟着嘴,不欢心的拽着北静郡王袖子摇,说:“王爷,您看他,谁说都找了一遍了?分明是搪塞妾,茅房都没找呢!”
知府吓得肝儿都在颤,大将军在里面儿也听见了,武曌一定让人进茅房来找,还说说不定贼人就躲在茅房里。
那大将军吓得不行,茅房里本就臭,这里还是下人们用的茅房,恶臭冲天,没人清理,如今大将军受了惊吓,狠狠抽/了一口气,险些臭气去了。
只是外面说话声很大,很快有士兵要进茅房来找,大将军住在知府这里,没带多少兵马,绝对不能和他们硬拼。
大将军听到脚步声,没有办法,若是被俘虏了更惨,心一横,牙一咬,就翻起茅房地上的隔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扎了进去,又把隔板放平。
士兵搜索出来,汇报没有人,倒是把武曌给笑坏了,武曌能不知道大将军躲在了哪里?
这时候,武曌故意“啊呀!”一声,变戏法一样把手一展,说:“讨厌啦,怎么在这儿?想必是挂在我袖子上了,王爷定不会怪/罪我的,对嘛?”
北静王配合的轻轻捏了一下武曌的脸颊,说:“瞧瞧你,闹腾了一晚上,原本没丢,你身/子这么弱,还不快去歇息?”
那头里知府吓坏了,牙都要咬碎了,眼看着武曌和郡王离开,又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大将军躲在茅坑里,等人都走了,这才出来,全身都是污/秽/物,气的七窍生烟,臭的不行,连知府都不敢靠近。
知府说:“大将军,恐怕有变,还是请您先避避风头吧。”
大将军也觉得是,怕出乱子,这会子赶紧趁着北静郡王和王妃去歇息,天色又没亮起来,赶紧出府去,亲自搬救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当下大将军就冒着一身臭味儿,赶紧出了知府府邸,专门捡偏僻的小路走。
结果刚刚扎进小路里,就听到一声大笑,竟然有人在小路里等着他,是个大胡子的大汉。
那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高副将!
高副将手持大刀,横刀立马,身边跟着团团的士兵,大将军就一个人,进入了小路,“呼啦”一声,身后也被堵死了,当即心中一骇,感觉自己中计了!
高副将大笑着说:“王爷和王妃果然所料不错,三更半夜里,专门抓那个浑身冒着臭气的,定然是不会错了!”
大将军一听,何止是中计了,险些气死过去,原来刚才那一切,全都是北静郡王和王妃消遣他!
高副将此时断喝一声:“拿下!”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知府的府邸里一阵骚/乱,知府吓得立刻蹦下床,还没反应过来这回是怎么回事儿,就听到“嘭!!!”一声,这回不是小厮砸门了,而是有人破/门/而/入,竟然是好几个士兵,一把提起知府,直接带了出去。
“嘭!!!”
知府被一下扔在地上,他一袭中衣,这冰天雪地的,冻得直哆嗦,却闻到了一股恶臭冲天的味道,抬头一看,还有人跪在旁边,和自己一样狼狈,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已经趁夜逃走,却又被抓回来的茜香国大将军!
知府吓得顿时脸无人色,顿时感觉自己的事情穿帮了。
此时武曌和北静郡王才悠闲的走过来,武曌故意站的老远,捂着鼻子说:“真难闻。”
北静郡王立刻说:“还不给王妃弄个熏香来?”
很快有人给武曌捧了一个小手炉来,里面加了香粉,香喷喷的。
知府一看,顿时吓得不行,立刻先发制人的哭着说:“饶命啊!饶命啊!下官也是被/逼的!王爷饶命啊!”
那茜香国的大将军一听,气的胡子乱飞,瞪着眼睛,他是懂得中土语言的,自己也会说,当即大喊说:“你这该死的畜/生!”
知府为了自保,连忙说:“王爷,您要信下官啊,下官真的是被/逼的!而且下官可以……可以将功赎罪!”
北静郡王很懒散的说:“将功赎罪?你能有什么功劳?”
知府连忙说:“有!有!有有有!真的有,下官有一本名册!”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大将军吃了一惊,震/惊的看着知府,立刻扑起来就要去掐知府的脖子。
知府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往旁边跑,士兵赶紧过去压住茜香国的大将军。
北静郡王说:“是什么样儿的名册?”
知府磕头说:“是……是茜香国联络的细作名册,全都是通敌卖/国的贼子!下官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汇聚成一本,留在身边!因此下官也是有苦心的,只是……只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所以才……才假装通敌卖/国的。”
武曌险些被他逗笑了,说:“谁知你的名册,是真是假?”
知府赶紧把中衣一解,他里面什么也没穿,解/开就露肉了,北静王脸色一寒,赶紧挡住武曌的眼睛,武曌又差点被北静王的举动弄笑了。
知府把衣服解/开,原来贴着肉,绑着一本册子,赶紧接下来,还带着体温,呈上来,说:“真的!真的,是真的!这册子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而且下官有证据,每一个细作身上,都有一个印信,茜香国的人说了,到时候杀入中土,有印信的全都留着,没有印信的就杀了!”
北静郡王皱了皱眉,让人检/查了册子,无误之后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人非常多,不止如此,前线竟然也有细作,怪不得南安郡王二十万大军输得如此惨淡。
北静郡王冷声说:“印信在何处?”
知府赶紧把自己衣服一拉,露/出腰来,说:“在……在腰上!”
武曌一看,原来是个烙印,一朵花的烙印。
武曌正在看,那面儿北静郡王又伸手过来,挡住了武曌的视线,武曌十分无奈,只好不再看,北静郡王这才把手收回来。
武曌又拿过册子来看,上面零零总总,记得详细,不由一笑,说:“看来咱们这会子闲不住了,还是要快马加鞭,不然前线有这么大的细作,一定还会吃败仗的。”
北静郡王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忧的说:“夫人身/子可以么?”
武曌说:“倒是不打紧。”
众人不敢耽误,他们得到了通敌卖/国的名册,但是怕时候一长,这名册的消息就透露/出去了,到时候怕那些细作又准备,就不好办了,因此必须立时杀到边关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才是。
众人当即封/锁消息,然后快速启程,北静郡王和武曌带着一队人马,飞扑边关,其他人在后面护送粮草,稳稳前行。
本有四五天的路程,结果他们一天半就飞扑到了,武曌这些日子调养了一些身/子骨,若不是这样,估计就要累垮在路上了,饶是这样,也累得不行,脸色都惨白了。
北静郡王看在眼里,十分心疼,武曌却不以为意,挥了挥手,说:“不碍事儿。”
他们到了边关的时候,正好打完了一仗,将领还都没有回来,武曌和北静郡王一行人坐在堂上等了一会子。
随即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直冲而来,走的很急,一壁里走着,一壁里有人/大吼着:“废物!不是说茜香国没有火器么?!哪里来的火器!废物!全都是蠢物!他们怎么知道咱们这次的突袭的?!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那人一路大吼着,从外面进来,然后“嘭!!!”的一声,将手中的头盔一扔,“乒乒乓乓”的滚了过来。
武曌抬头一看,只见一队人走进来,最前面的是这次的代将军,因着南安郡王被掳走,所以眼前这个人变成了代将军,正在主持大局。
他脸上好几条血道子,身上也是黑漆漆的,十分狼狈不堪,身后跟着的好几个副将也是如此,一个个灰头土脸。
那代将军大骂着走过来,因着输了一仗,火气很大,看见了他们,不由上下打谅一眼,也不拜见,直接往旁边一座。
高副将刚一看,顿时怒了,说:“大胆!见到北静郡王,还不行礼?”
那代将军火气很冲,冷笑一声,说:“北静郡王?什么南啊北啊的,那头里的南安郡王/还没救出来呢,如今还来了个北面儿?哼,照样要打败仗!还随身带着一个娘们儿,你以为是逛窑子呢?不能打仗,趁早回去顽婆娘罢!”
他这么一说,高副将脾气很爆,立刻冲过去,提拳要打,说:“你这狗/娘养的,说什么狗屁话,找打吗?!”
一时两拨人竟然要打起来,别说那代将军虽然一口一个废物蠢物的骂着,但是身后好几个副将还是力挺代将军,准备上去打架。
武曌一见,若有所思,北静郡王立刻说:“不要动手!”
好些人赶紧劝架,这头里两边人已经扭打上了,而且是动真格的,互相骂骂咧咧的,那头里有人在劝架,仿佛是代将军这边的参军。
武曌仔细打谅了一回,那参军生的唇红齿白,面貌倒是好的,但是未免有些油腻了点子。
武曌趁着大家去劝架的当口儿,自己站了起来,走过去,饧着眼笑,近距离的打谅着那参军。
参军被这么一瞧,想不注意都不行,一看是王妃,那模样,那姿容,定然是极好的,觉得王妃怕是看上了自己,顿时有些飘飘然。
武曌对那参军一笑,参军也回了一笑,都忘了劝架了,武曌稍微又挨近了一点子,参军没有躲开,还笑着说:“王妃……”
他的话说到这里,武曌一伸手,就扣住了参军的衣带扣子,然后咔嚓一声就解/开了,参军瞬间魂儿都要飘了,只是其实挺害怕的,毕竟北静郡王/还在场呢,这王妃莫不是太狂野热情了些儿?
武曌幽幽一笑,伸手解/开了参军的衣带扣子,那头里北静郡王当然看见了,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那参军衣襟,参军吓得大喊一声,说:“王爷饶命!饶命啊!是王妃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北静郡王已经十分不耐烦,一把扯开他的外袍,那面儿扭打的两拨人听到这边的喊叫/声,吓了一跳,都是纳罕,这才放弃了打架,一脸震/惊的看过来。
北静郡王和王妃一起扒了参军衣裳?这听起来骇人听闻,怕是郡王和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怪癖?
北静郡王动作凌厉的将他衣裳一扯,连里面的中衣一起扯掉,顿时看到了那参军腰上,赫然一个花的烙印!
旁人不知什么缘故,高副将大喊起来:“你是细作!!”
那参军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腰上烙印露了出来,吓得魂儿都没了,想要狡辩。
这边儿代将军眼见自己的参军被人欺负,哪里忍得了,立刻说:“郡王这是做什么?一上来就要找邪茬儿么!?”
武曌笑了笑,说:“邪茬儿倒没有,就是来帮一帮代将军的,毕竟代将军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打败仗。”
她这么一说,代将军脸色十分不好,武曌又说:“当然了,这问题并非出在代将军身上,也并非是士兵们携带不忠心,我方才也端相了一番,代将军在军中颇有威严,将士们也愿意响应代将军,这问题是出在……”
她说着,看向参军,说:“细作身上。”
之前南安郡王主持大局的时候,乌烟瘴气的一片,后来南安郡王被掳走了,反而好了一些,代将军统帅的不错,但是每一次打仗,全都不能赢,一次一次的吃败仗,不管是偷袭还是进攻,每一次战役,茜香国的人一准儿早就知道。
代将军也想过,可能是细作出卖了他们,但是一直找不到细作。
北静郡王将名册直接摔出来,说:“这上面有参军的名字,参军腰上也有茜香国的印信。”
参军吓得大叫说:“不不不,真的不是我!饶命啊!饶命啊!将军,您要信我啊,小人跟着您出生入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了!怎么可能是细作呢!这明明就是……就是个胎记,不是……不是什么印信。”
武曌笑着说:“我听说……茜香国的人答应了这些细作,到时候打入中原,见到有印信的不杀,没有印信的就全都格杀勿论,反正参军不是细作,那就把这胎记……割了吧?”
参军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代将军想了想,招了一下手,吓得参军一阵大叫,大喊着:“不……不能割!不能割!”
参军一直大喊着求饶,武曌则是笑眯眯的坐在一面歇息,似乎很喜欢听参军惨叫似的,说:“割了印信,然后一根根断他的手指头,看看他说不说真话?”
就在这个时候,参军大喊着:“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糊涂……也是……也是中了对方的美/人计了。”
他这么一说,代将军勃然大怒,说:“你当真是细作?!”
参军磕头说:“小人只是……只是中了茜香国公主的美/人计,茜香国公主威胁小人,要告发小人,所以……所以我就……”
武曌一笑,说:“就真的当了细作。”
代将军气得一把抽/出大刀,挥手就要砍掉参军的脑袋,这个时候武曌说:“等一等。”
代将军虽然气的不行,但是听到武曌说话,还是使劲压了一下自己的火气,说:“王妃可有什么高见?”
武曌笑着说:“高见不见得,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她说着,看向参军,半真半假的笑着说:“我看见你脑后有反骨,特别适合做细作叛/徒。”
参军吓得咚咚磕头求饶,说:“不不!小人再不敢了!饶命啊!饶命啊!再不敢了!”
武曌冷笑一声,说:“不敢也不行,这次的细作,你是做定了!”
参军又怕又是纳罕,武曌却笑的一脸狡黠,让人看了浑身发毛,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代将军等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高副将他们这些日子深知王妃肚子里都是活脱脱的锦囊妙计,因此王妃还没说出口,他们已经深深信服了,如今看到王妃这笑容,心里只能给参军和茜香国的人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早死早超生罢。
北静郡王则是悠闲的坐着,一脸温柔又宠溺的看着武曌,恨不得宠的武曌上天才好。
武曌的计策其实很简单,就是将计就计,让参军去与茜香国的人接/触,然后放出假消息,这样一来,就能将茜香国的人打得落花流水了。
武曌笑着说:“在这之前,参军本已经是细作,恐怕放他出去交接,他自个儿就跑了……”
参军连忙说:“不不不!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的!”
武曌不听他的,说:“所以还是先有劳代将军,将他的印信割下来。”
代将军一听,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他们在这里打仗这么久,吃了多少败仗,损兵折将,都是这乖孙/子搞的鬼,代将军的颜面是一回事,将士们的辛苦又是另外一回事。
代将军当即脸色狰狞,走过去一把按住参军,然后直接将提刀,在他腰上一剜。
“啊啊啊啊——”
一瞬间,惨叫/声充斥着大堂,众人却只觉得解恨,自古以来,细作当然都是最被人痛恨的。
参军疼的在地上打滚儿,一地都是鲜血,武曌见到鲜血,一点子都不害怕,反而说:“快点给他止了血,别死了,死了就没的顽了。”
代将军暗自打谅了一下武曌的神情,一个小女子见到血/腥,竟然没有半点子惧怕?他可不知道,茜香国人的俘虏,还是武曌亲自审出来的呢。
代将军挥了挥手,让人过来拾掇参军,参军疼的气息奄奄,好一阵子才好了一些儿。
武曌说:“如今你已经没有印信,就不要抱着侥幸的心里,茜香国的人你也知道,狡诈无比,你就算是有印信,到时候不一定能活,如今没了印信,他们更该杀你灭/口,毕竟你知道的太多,还都是不光彩的,不是么?”
参军吓得怕了,不敢吭声。
武曌就说:“你去放出假消息,和茜香国的人交接。”
代将军说:“这办法虽然好,只是……若是茜香国的人不相信怎么办?”
武曌一笑,说:“自然是给他们点油/水,让他们相信了。”
北静王说:“敢问夫人,油/水是什么?”
武曌说:“自然是……粮草了。”
武曌让参军放出假消息,说是一支粮草队伍已经接近边关,马上就会运送到,这样一来,茜香国在周边活动了这么长时间,补给定然不是很充足,有粮草的消息,定然蠢/蠢/欲/动。
这次的粮草,就算是白送给他们的,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得到,培养一下双方的信任感。
代将军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铤而走险,没成想对方的那些高副将等等,竟然都对武曌深信不疑,武曌说一句,他们就点三下头,说一句,点三下头,很是齐心的样子。
代将军心中有所狐疑,一个女人罢了,能让这么多爷们儿信奉?
计划很快部署好了,参军去联络茜香国的人。
代将军令人去假装粮草的队伍,果然不出所料,很快粮草就被劫了,队伍的士兵根本没有想保护粮草,看到有人劫粮车,吓得赶紧丢盔卸甲的跑了。
茜香国的人/大获全胜,虽然缴获的粮草不多,但是赢得漂亮,自然相信了参军。
武曌之后又让参军放出消息,就说北静郡王带着一支部/队,已经脱离两万大军,日夜兼程赶来了,就在今天夜里,想要赶到边关,和边关的士兵汇合,然后突袭茜香国的人。
参军把消息带到,茜香国的公主冷冷一笑,说:“他们还想偷袭咱们?真是自不量力了,大家说怎么办?”
茜香国一直以来都是打胜仗,而且还有南安郡王做俘虏,自然不怕他们,很是看不起。
当即决定,派出一名大将,再由茜香国公主的亲弟/弟,茜香国的王子亲自带领部/队,先发制人前去偷袭,赶在北静郡王的队伍与边关队伍汇合之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切自然在武曌的预料之中,武曌便早早的让人准备起来,当然不是准备伏兵,而是准备……
武曌一笑,说:“挖坑。”
高副将们立刻点头说:“挖坑好啊!”
代将军额头一跳,这些副将们别是傻的罢?
武曌令人去一路上挖坑,坑不用太深,里面竖好了箭,上面铺着稻草,弄得隐蔽一点儿,再加上天黑,简直是天时地利。
当天晚上,武曌就坐在府中,踏踏实实的喝/茶看书,那面儿北静郡王亲自带兵已经出发了,装作是先遣部/队,快速的从远处扑过来。
茜香国收到细作的汇报,赶紧快马加鞭的赶过去拦截,他们也是谨慎的,让人去探了探,汇报说,应该就是北静郡王本人,错不了了。
于是茜香国的王子一声令下,说:“进攻!!杀!!将他们的王爷都抓个干净!!!”
茜香国的士兵“哗啦!”一声,全都从斜地里冲出来,迎面直上,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快速扑上去。
北静郡王早知有埋伏,见到状况,还特意演得逼真一些,立刻下令说:“有埋伏!!稳住!不要乱!!”
那面儿北静郡王的士兵乱成一团,都是大喊的声音,还有调头就跑的,茜香国的士兵深信不疑,快速冲上去。
结果……
“啊!!”
“嘭——”
“豁朗——!咚!!”
茜香国的士兵刚冲上去,前面的骑兵踩了空,顿时跌下土坑,里面都是竖着的箭,虽然坑不深,但是跌下去了就成了糖葫芦,休想再爬出来。
后面儿的步兵不知情况,前仆后继的冲上来,也一个个掉下深坑,后面的步兵虽然没有被串成糖葫芦,但是掉下坑里,想要爬出来也需要一点儿功夫,这一下子茜香国的军/队大乱。
那头里,茜香国的王子和将军还一马当先,英勇无比的混在骑兵队伍里往前冲,谁也不想输给谁,结果全都跌进了坑里。
茜香国的大将直接被竖着的箭矢扎死,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茜香国的王子掉进坑里,只感觉一股子鲜血喷溅而出,洒了自己满脸,瞪眼一看,周围黑漆漆的,那将军已经被扎死,给自己做了垫背,若不是如此,自己也早就被扎死了。
就在茜香国的王子想要往上爬的时候,北静郡王已经悠闲的指挥着将士们抓人,将坑里的敌军一个个抓出来,五/花/大/绑。
茜香国的王子被俘虏,高副将一看,笑着说:“哈哈!郡王,咱们在抓了一个小王/八!”
北静郡王低头一看,原来是茜香国的王子,便拱手说:“这不是王子么?久违了。”
茜香国的王子气的浑身发/抖,但是被五/花/大/绑,知道中计了,嘴里叽里呱啦的骂着北静郡王阴险狡诈等等,反正北静郡王听不懂,也不当回事儿。
武曌还在喝/茶,代将军坐在一边很是紧张,已经坐不住了,完全没有武曌这闲情逸致,站起来开始踱步,走来走去的。
没一会子,就听到有将士冲进来的声音,将士猛地跪在地上,大喊着:“报——!!急报!!茜香国的公主亲自领兵,来攻城了!!”
“什么?!”
代将军吓了一跳,士兵又说:“茜香国的公主还令人喊话,若是我军不在天亮之前投降,就将城门攻破,冲入城池,将我军杀个片甲不留,连老百/姓都一个不留!”
代将军听了,气的得得发/抖,牙关相击,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武曌则是十分淡定,说:“将军何必这么生气?到天亮还有一会子光景。”
代将军听了武曌的话儿,险些气的吐血,说:“难道天亮之前,咱们真的投降了!?”
武曌一笑,说:“代将军还不明白么?天亮之前,郡王就会带来捷报了。”
代将军半信半疑的,心里头十分怀疑,毕竟武曌只是个女人,这历/史上,有几个女人能成事儿?不多半都是红颜祸水么?难不成,这王妃还想/做第二个武则天了?
代将军可不知道,他眼前的并非是第二个,而是正经八百儿的正统本尊了!
武曌十分悠闲,那面子又让雪雁和紫鹃把瓜子儿拿来磕,磕的了一会子嘴酸了,又用手剥,看的代将军眼皮子直跳,对比起武曌的悠闲,自己倒是跟个丑角戏/子似的,上蹿下跳的。
那面儿茜香国公主为了配合王子,已经准备攻城,没过一会子,又让人来喊话,让他们投降。
代将军似乎有点顶不住了,毕竟茜香国的人喊了好几次话,城里的百/姓都听到了。
代将军说:“如此下去,就算没有攻城,民心都动/摇了,可如何是好?!”
武曌想了想,把瓜子儿皮一扔,说:“这还不容易么?你借我二十个兵,我让他们喊什么,他们就喊什么,绝对能换回/民心。”
代将军将信将疑,武曌也不告诉他喊什么,说:“我若现在告诉你了,定然不灵的,你也不会叫人去喊得。”
代将军越听越觉得奇怪,更是纳罕,不过二十个人也不值什么,想她闯不出什么篓子来。
代将军坐在府中,结果那面儿茜香国的人又来对他们喊话了,喊得也是中土的语言。
“快快投降——”
“否则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外面大喊着,结果代将军就听到了自己这边儿的大喊声,将士们鼓足力气,大吼着。
“放你/娘的狗蛋屁!!”
“噗——”
代将军正在喝水,直接一口全喷了,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外面儿怎么回事儿!?”
士兵赶紧来回话,说:“王、王妃带着喊话呢……”
于是就成了这光景……
茜香国的士兵大喊着:“快快投降——”
这边的士兵对喊着:“放你/娘的狗蛋屁——”
茜香国的士兵大喊着:“否则片甲不留——”
这边的士兵又喊着:“说大话闪舌/头——”
“片甲不留——”
“闪舌/头——”
城里的百/姓本十分紧张,不过听到这两边喊话,顿时就笑了起来,竟然还有人跟着一起大喊“放/屁”。
代将军坐镇在府中,听着一口一个放/屁,总觉得头疼不已,也不知道这王妃是真有能耐,还是蹚浑水呢?
很快,天色蒙蒙亮了起来,那面儿茜香国公主早就被气的不行,就等着天亮,觉得她弟/弟那面肯定得手了,便肆无忌惮起来。
一个士兵赶紧冲进府里,说:“将军!!茜香国准备攻城了!”
代将军一拍案,当即站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说:“走!随本将军迎战!”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北静郡王和高副将一行人风尘仆仆,后面还夹带着很多俘虏,推推搡搡的从外面走进来。
“咕咚!”一声,俘虏被推的一下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别人不认识,代将军还能不认识,这些日子交战良久,恨不得扒他皮抽他筋,食其肉饮其血!
不就是茜香国的王子么?!
代将军见北静郡王一行人凯旋,当即心里一阵澎湃,已经想不起自己方才对武曌的质疑了,又见到那俘虏,心中当真解恨。
北静郡王笑着说:“那就有劳将军,迎战了。”
代将军这会子也不会不服气了,立刻恭敬的拱手说:“卑将……领命!”
外面茜香国鼓声震天,准备攻城,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咕咚!!!”一声,从城头上抛下什么东西,先头的茜香国士兵离得近,溅了满脸的血,定眼一看,都纷纷喧哗起来。
竟然是他们派去偷袭北静郡王的茜香国大将的尸体!
没有脑袋,尸体上千疮百孔的,砸在地上,已经烂了,若不是他们茜香国的铠甲,谁也分不出来是谁。
茜香国的公主就在阵前,定眼一看,也吓了一跳,大喊着:“不要混乱!!定然是贼子的诡/计,我们不要中计!这是假的!”
公主好不容易稳住一点儿军心,结果那面儿,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城头上用绳子牵着,垂了下来,就拴在城门上,忽然一阵大风吹来,还使劲的飘动着,滴答滴答的淌着血。
“嗬!!!”
茜香国的士兵大声抽气,这回是真的了,不能造/假,是茜香国大将的头颅!
怪不得抛出来的尸体没有脑袋,原来头颅就在这里,挂在城门头上示/威。
茜香国公主一看,险些晕过去,大将被斩了脑袋,那说明茜香国的王子也是凶多吉少,就算不死,恐怕也被俘虏了!
很快,北静郡王并着武曌,还有代将军,和一帮子的副将们,悠闲的登上城门楼。
还押/送着成为俘虏的茜香国王子。
茜香国公主在下面看的清楚,脸色顿时就变了。
上面士兵还在喊话。
“我们将军问,这个见面礼,还体面吗——”
通事官翻译了,茜香国的公主脸色十分难看,随即抬起手来,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人。
一会子,就听到一阵骚/动,随即茜香国的队伍里推推搡搡走出一个人来,众人定眼一看,原来就是南安郡王了。
南安郡王变成了俘虏,之前还稍微有些胖的身材,如今已经变得瘦了不少,想必没少吃苦,神情十分恍惚,抬头看到城门楼上的了北静郡王和武曌,立刻大喊着。
一口一个妹妹、妹/夫救我啊,就差直接喊爹了!
茜香国显然想要和他们谈判,用南安郡王换取他们的王子。
茜香国公主令人喊话,说是王子换郡王,非常公平,问他没有没有这个诚意,若是有这个诚意,改天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代将军听了,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转头看向北静郡王和武曌。
北静郡王笑着说:“夫人,你觉得呢?”
武曌笑了笑,似乎是因为冷,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说:“听起来是很合理,但是茜香国的人不/厚道,欺负咱们是老实人,各位看看,南安郡王饿成这样,而且竟然还少了一根手指,定然是被茜香国的人苛待了,而这位王子,一身光鲜,不过是脸上灰扑扑儿而已……”
她这么一说,北静郡王就了然了,笑着说:“那依夫人的意思,该怎么办?”
武曌当即冷下脸来,转头对代将军说:“有劳将军,剁下王子的一根手指头,抛下城门,给茜香国的贵宾,一些儿见面礼,告诉他们……若是再对我/朝无礼,往后见面礼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