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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征兆,苏市的第一场雪就来了。
才睡下不到四个小时的杨帅轻身起床,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的声音,以免吵醒了里屋的苏南霜。来不及刷牙洗脸,杨帅穿好衣服之后就悄悄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雪没有下多久,但是地面早就结冰,一不留神或许就会摔上一个大跟斗,但杨帅却如履平地般,大步走在了上面,丝毫不受影响;还有五分钟,最早一班开往城东普陀寺的公交车就要来了,还有足够的时间让杨帅走到公交车站。
在这路面结冰又下雪的早晨,并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坐这趟开往普陀寺的公交,但是坐在最后排的杨帅并不担心,因为他要等的那个人不管下雪下雨,今天都肯定会去普陀寺的。
车程已过半,不少人上车之后又下车,车上依旧只有杨帅和那个还早于他上车的和尚。
“施主,我看你面相,并不是大凶大恶之人,但却心存戾气,为何不看开放开?”那注意杨帅很久的和尚突然就走到杨帅的身旁坐了下来,开口说道。
“大师,我不信佛。”杨帅说了一个大实话。
“信与不信,佛都在。”和尚并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杨帅微微一笑,说道:“佛在哪?在天在地还是在这车里?”
和尚先是指指天,然后指了指地,最后指着自己的心说道:“佛在天在地更在心里。”
“心中有佛,大师为何还要去寺院礼佛?”杨帅又提问道。
和尚双手合十,说道:“不为自身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
“大师境界远超于我,我不知道这些大道理,但我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杨帅又说了一个大实话,虽然他不信佛,但是他也能够看出来,身边这位并不是那种打着僧人名义来行骗的骗子。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施主是有慧根之人,如有机会,贫僧定请你喝茶。”和尚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微闭双眼,似乎已经入定。
望着这个在寒冬腊月还身着单衣草鞋的和尚,纵然是不信佛的杨帅也肃然起敬;或许这个就是信仰吧,杨帅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信仰,却没能够得出一个结论。
八点过十分,公交车才停在了普陀寺门外的公交车站,一直入定的老僧在车停稳的那一刻才睁开眼睛,对着杨帅微微点头,道了句佛号之后才下车;在老僧下车之后,杨帅才走下了车。
走下公交,杨帅并没有急着走进寺院,只是在公交站台上坐了下来,望着两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沙弥一遍遍用温水将山门前的冰给融开,然后将积水扫走。
“现在天气这么冷,地上很快就结冰了,你们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扫地啊。”看了十来分钟的杨帅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半蹲身子摸着一个小沙弥的头问道。
被杨帅摸着头的小沙弥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双手合十,道:“今天住持师父说会有客人过来,所以让我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免得客人一来就摔跤。”
听到小沙弥说起住持师父,杨帅就想起了那个已经走进寺院里的老僧了,又揉了揉小和尚的头,就往寺院里面走去,从左边的小门走进去,然后走过一道上百米的林荫路,爬过一百零八阶台阶到了天王殿,杨帅并没有在弥勒佛和四大天王面前停下,而是径直的走到了大雄宝殿。
七八个和尚这时候正坐在佛像下面念经,之前在公交车上的那位僧人也正端坐在那里,手敲木鱼,口中振振有词,杨帅听不懂他们在念什么,但也没有去打扰,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二十分钟之后,所有的僧人都鱼贯而出,只留下了公交车上下来的那一位,看见杨帅之后,走到他的身边,双手合十说道:“施主,万事皆有因,还望今日之事不会种下恶果。”
说完之后,老僧就飘飘然离去,留下了杨帅一个人站在原地。
九点二十,赵晓梅来了,递给了杨帅一对铁尺,不管材料还是做工都要远远好于杨帅之前用的那一把;九点四十,黑子也到了,告诉杨帅目标已经出发,还有二十分钟左右就会到这里。
十点过八分,在山门后的小道上杨帅等的人终于到了,杨帅等这个机会也已经等了两个月了,望着眼前这个仍然穿着一套笔直西装的陆天,杨帅开口道:“陆少,这两个月你倒是藏得很深啊,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连白飞那里你都是电话指挥,而且还加密*处理了啊。”
“杨帅,果然有耐心啊。我不就是想*上你师姐吗?你有必要这么拼命护着她?难道你是个姐控?这个游戏玩到这一步,确实是我的失误啊。”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陆天也没有丝毫的恐惧感。而又接着说道:
“你倒是挺有能耐的,还可以威胁到白飞来做你的卧底,可惜啊,你还是小看了他和我的关系。如果不先让你尝点甜头,你可能还不会那么相信他的话,我不信佛,你说我为何每年这个时候会一个人来这里?”
听着陆天的话,杨帅这个时候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对面的陆天又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们能够查到白飞他家那么多的事,我想你要找我其实也并不难,但你没有,就是怕我有所准备,所以你宁愿等,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就像现在这样。两个退伍的特种兵再加上你这个武术高手,对付我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人,就算要毁尸灭迹也格外的轻松。”
看见杨帅不说话,陆天完全沉浸在了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喜悦感当中,又说道:“可惜啊,就算你再能忍,知道的再多那又能怎么样?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太多的秘密握在别人的手里,白飞他爸那个老好人也是这样;你们没看新闻吧,昨天晚上有一家金库被偷啦,而今天苏市晚报的头版头条就是昨夜金库盗案告破,匪徒因分赃不均大打出手,造成三死两伤。死的自然是你们三,伤者我也早就安排好了;你们一死,再带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奇兵安保还能办得下去,到时候苏南霜还不是要乖乖的来求我?哈哈哈,虽然过程与我计划的有点差别,但是结果没变就行了!”
陆天一说完,一吹口哨,二十多个手持利器的蒙面人就从山门外从了过来,杨帅一看情况不对,手持铁尺就朝着陆天冲过去,在蒙面人冲过来之前擒住陆天,那就还有机会。
就在杨帅的铁尺快要点住陆天的时候,一道干瘦的身影就从陆天身后冒了出来,一掌拍出,将杨帅的这一击给打散了。杨帅一击不中,不敢恋战,又连忙后退,和赵晓梅、黑子聚在一起。这一次赵伯并没有追击杨帅,依旧站在了陆天的身边。
三个人背靠背成三角形站好,杨帅手持铁尺,赵晓梅反手握着一把部队里带出来的军用匕首,黑子则是赤手空拳。
陆天叫过来的打手现在已经将三个人团团围住,随时都有可以出手。
“你们能打几个?”杨帅突然就问道。
“七个,如果超过七个会受伤。”赵晓梅率先回答到。
黑子的回答则晚了一拍:“六个,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六个就是我的极限了。”
“好,赵晓梅你七个,黑子你六个,剩下的都是我的。管好自己的方向就可以了。”杨帅说完之后就率先动了。
铁尺这种武器,运用得当,对付一般的刀剑是一点都不费劲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杨帅就放倒了四个,但是手臂上也被划拉出一道口子,在这寒冷的季节里,杨帅倒是没有留多少的血,只是寒风透过衣袖上的口子吹了进去,让杨帅感到了寒冷。
在杨帅又放倒一个的时候,赵伯出手了。他并没有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四处游荡打黑拳,三个人因为赵伯的加入,全部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优势在一瞬间就没有了,被迫再次靠在一起,摆出防御的姿势。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杨帅又问道。“我没事。”
“暂时死不了!”
听到两个人都说没事,杨帅这才放下心来。
“杨帅,没想到你们这么厉害啊。不过有用吗?都没用的!”陆天的声音又响起。“这游戏最后的胜者还是我,陆天!陆少!”
说完之后,陆天又发出了一阵近乎疯狂的笑声,但杨帅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陆天现在正手握着一把92式自动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杨帅!
“吃惊了吧?想不想知道我这两个月躲在哪?我在学射击,不过我没有天赋,瞄准你右眼的时候可能会打中你的左眼,你说等会我是瞄准你的左眼好还是右眼好?”
看着陆天那接近疯狂或者说变态的那张脸,杨帅突然就笑了,脸上的恐惧也在瞬间一扫而光,笑道:“陆少!陆大少,你也太看得起你和白飞的关系了;前段时间军分区弹药库丢失了一把92式自动手*枪和五十发弹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这个消息并没有见报,你不知道那也很正常。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丢失的那把枪现在正握在你的手里;在我国,非法持有枪械,尤其是持有军用枪械的,最少也要判你个三五年吧。你动用点关系,可能一两年就出来了,但你应该知道多少人等着分你的地盘吗?等你出来之后,还能保证一切都还是你进去时候的样子?”
看着陆天的脸色由疯狂变成平静又到了愤怒,杨帅又接着说道:“别抖了,要是枪一走火,那你的罪名就更严重了。看看你的胸口吧,附近最少有三把狙击步枪已经瞄准你了。我挨一颗子弹不一定死,但是只要你开枪,你肯定会被打成筛子。”
听了杨帅的话,陆天低头一看,胸口上果然有三颗小红点在晃动,这个时候,从寺庙外又传来了喇叭声:
“里面的匪徒听着,赶快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出来投降!”
陆天请过来的持刀匪徒那里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外面的话音刚落,就立马将手中的武器丢在了地上,双手抱头,老老实实的蹲好。
陆天神情颓废地望向了赵伯,赵伯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陆天这才将手中的手*枪慢慢放下,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这样才对嘛,陆大少。这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所以你就赶快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吧,在这房地产市场一日一变的情况下,少坐一天牢那就是赚了一大笔钱啊。”杨帅同样抱头蹲在了地上,笑嘻嘻地望着陆天。
陆天没有再说话,只是他身旁的赵伯突然就暴起,跃向了杨帅,但是赵伯的速度再快也还是快不过子弹,咻的一声,赵伯的肩膀上就被穿了一个血洞,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陆天虽然恨得直咬牙,但见识到了狙击手的威力之后,也不敢轻举妄动,杨帅这个时候小声地说道:“我本来是想要了你的命的,但我不想让我师姐失望,才留下了你的狗命;出来之后随时欢迎你找我报仇,还是那句话,找我可以,不要找我身边的人!”
武警、警察、护士还有军队的人这个时候也都从外面进来了,两名护士将受伤的赵伯给抬下去了,其余的人也都被押了下去;赵天信跟在一个两杠四星军衔的人后面走到了杨帅的面前。
那名大校军衔的人在杨帅耳边轻声说道:“白强明我们已经同意他退居二线了,之前的事情也就不再追究,毕竟要真查起来牵扯得太深;陆天这件事情我们也一定会从严处理的。杨小兄弟下次见到了朱老爷子记得替我向他问个好,就说九连的陈志列一直记得他的恩情!”
就在杨帅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之前在门口扫地的那个小沙弥竟然跑了进来,身后还有个警察追着他,小沙弥丝毫不惧周围这些人,对杨帅说道:“施主,住持师父请你去禅房喝茶。”
小沙弥这话一说出来,局长赵天信和大校陈志列都用一种羡慕的眼神望着杨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