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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三)
据入城后持续观察注意的消息知,襄州此位胖油懒贪的猪队友候补朱知州,彼时在我等一行抓耳挠腮彻夜难眠思量对策的时候,是宿在城内某座知名花楼里相伴美人入夜的——
该等风月之地,正巧是个适合不引人注意执行我等计画,而來生擒下魏登的好处所!
说起来这魏登为了取得州政实权,鞍前马后替朱知州奶妈子一般一切全包的代价,有时也不免常要兼起保母之责安抚照顾上司,接受朱知州这名义上正首随传随到的呼唤,不时甚或得负责替其处理一些烂摊子及生活杂务……大抵便是他嫖人来我付钱、他欺民来我暗桥、他闯祸来我收尾之类的地下擦屁股作业。
所以当隔日清晨,被从天而降突然现身的包大人一行吓出了痴呆的朱知州,随即又被包大人他们提出的一堆谋反的罪证骇软了腿,鉴于近年来【开封那个包青天】的赫赫威名,以及与这威名相伴的知名残暴级的铡人战斗力;加上包大人一直用一副「朝廷早就知道」、「朝廷有私下计划」、「朝廷胸有成竹」的假象来唬弄这位朱知州,进而把他唬弄得进了我们这方大表朝廷的阵营,以换取自己保命保九族的减刑机会,而令这位朱知州将他的贪渎好帮手魏保母召唤过来的时候,魏登并不疑有他,心里估计还抱着「罢了想想这也是爷最后一次替你擦屁股了,等起义后爷就一刀把你崩了以泄多年所受的鸟气」的想法,阑阑珊珊来到花楼内,让身旁几位保镳依朱知州要求先退至楼外后巷等候请他单独进来的时候,这魏登还以为自己此名正首官如今恐怕又是处于什么样羞于见人的状况,才想屏退旁人与他隐密私话,并不疑有他,遣退保镳后单独踏入房门,还没与朱知州讲上几句话,便被关门放出来的打手敲晕进第三层意识会见周公,好好去学学人家忠义恭诚的臣子心!
……至于等在后巷那一排魏登的手下,最后当然尔也只有跟著倒了个七横八卧,得了个被塞马车与自家老板一齐作伴被运离现场深藏的下场。
第一阶段这般简单暴力的计划,结果竟是实行得分外顺利又成功?
在下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我说咱们这第一阶段的计划实施得究竟是暴虎冯河还是有勇有谋啊?当真是好难去评价它们啊!
(一九五四)
正如古有云以胜败论输赢,可现实中一时的胜利,却往往不代表着永久的胜利。世间上还有一种讨人厌的东西,是叫做回马枪来者……
具体而言,待包大人他们成功缚下魏登之后,是如何运作进而大抵稳定住州衙的秩序暂且不细论。毕竟总也不可能整座在州衙内当差的员工,都被吸收进了双面谍组织在撬政府的墙角不是?
在朱知州「亲政」之后,州衙内有人私下骚躁有人一脸莫名。不知情者只以为自家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朱知州,今日是抽风了还是头被门板夹上了还是抽风了?怎地忽然就厉图精治事必躬亲地进州衙来办起公来了呢?
然后在见到【头标:抓包监督官˙钦差特使˙铁面无私包拯】的包大人现身后方了悟:啊,原来是碰上高官来查勤来者,怪不得这物平日懒散的知州会跑过来做这勤勉的假样子呢!
——以上这般想的一众不知情官吏,于是也难免将自己的皮绷得紧紧,偷懒千日勤在一时,暂时不至于轻易受到有心人士的引诱或怂恿,从而在这般中央派人来视察的时点,再白目地做出什么废弛职务进或不合规制的事情,导致在无心中方便了乱党行事。一时倒也无暇去多想魏通判因事请假后的古怪与异常。
至于州衙内那些隐藏下来的乱党们,一朝突然被知州亲政的这步棋突袭得措手不及,偏偏又不见自家的暂时性领导魏登出来主持大局,很快便让占着头标【知州】与【钦差】职权方便的包大人他们趁机施下不少绊子,排挤夺去掉不少对方于城中能大方调动资源的管道,给他们的行动或多或少添了阻碍与麻烦……此中关节甚多,在此不一一赘述。
总之当时眼见计划顺遂,正觉拖延有望而前景大好。无想转瞬间风云顿变,这场博弈最终的结果,竟是功亏于一篑。
(一九五五)
出乎意料之外,出错的环节并非在私以为本似最不可靠的朱知州身上。
人家朱知州当日真正上场时的表现简直可说是可圈可点,政事上竟不无上手,看得出来他在遗失去不知哪个边角里的过往流年之中,或许除贪渎享乐以外,也曾有过片刻端正勤政的历史。
问题出在一段由于消息不灵通所形成的破口上,导致当日的行动真可谓是一日三变:
日出时才伴着晨光空降到花楼的贵宾房内,将朱知州唬了个稀哩哗啦肉跳心颤。未过午就将魏小领导给打趴入手然后成功进占掌控了州衙。没想到还未等到当日州衙下工,就又有另一批人马杀将进来,情况霎时急转直下……
瞧,此般紧凑的情节若是拍成连续剧播映,节奏跳得简直比精华集还要赶进度!看得观众八成都想替演员喊累——给点喝口水跑个茅厕的休息时间成不成?也须得兼顾下台下观众非短暂离场不可时的生理需求啊!
总之,当时的包大人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稳定下州衙这局战地,却突然眼睁睁地瞅着数十名服饰统一的人马拿着兵器团团包围住了众人所在的官房。影影绰绰的人墙后方,端立了二名服饰明显特立虞前者,姿态一悠然一沉肃的男子——
沉肃的那名男子高瘦黑煞,从五官神态上来看,显然是张龙赵虎口述中、那名被他们目击在城中点收私易兵器的领头人,也便是叛党五影阁中的高干、不日前曾在江湖武林会上风发过的高姓影使。
此人彼时恭敬立在另一作悠然状男子的身后,显可见出二人间的上下地位。
而他身前那名从容的男人,头束玉冠,身着云锦流黄缎袍,气势雍容威雅,俨然是上人才有的威仪。面上戴着一副抢眼的铁面流纹半面具,遮住他下颔以上的部份,只有一双幽黑的眼眸从孔洞中露出,从容中带着森冷,一看就知不是能简单应付的角色。
……明晃晃在脸上顶着这么一个显著个人标记登场者,不是传说中应尚未回城的幕后主谋人,五影阁现任阁主的形象还会有谁?
彼时众人心中隐约已有不好的想法,纷纷回忆起上午将魏登捆绑戳醒后各种揉捏问供的心理对决与凌迟……没从此人表露出的言行态度上推敲出不对劲啊?
此时此地冒出来的此位五影阁阁主,倘若并非假冒,难不成便是早已秘密回了城,且竟连看似他表面上的得力助手魏登也没有告知?
哇咧翻桌,计画撞墙!!
脑中开始发展出一系列【假道伐虢】【暗度陈仓】【关门捉贼】、或仅是恰好时运不济,扫到【树上开花】内部考核尾风的种种阴谋论……
敏锐听见远方隐隐约传来兵甲碰撞的声音,易容成王朝的青师兄当时已无待深想,即刻便以野兽直觉感出大不妙,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立即左手揪起一个包大人、右手捞起一个公孙纸片,也不顾这担子两端挑得平衡不平衡了,撒脚就拿出了本领,全速往包围网中最脆弱的部分冲去!
其他的人也很快会意,立即跟着拎起一旁的朱知州接着拔腿狂冲,整套反应的过程可能都还不到一秒钟!
——马逼乃个马拉邦娘娘的咧!
众人当下心中恐怕只剩下脏话。
——光天化日之下,这群乱党竟就胆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撂人直闯进官衙,明目张胆地意图对官员施暴?这是已经准备要提前造反了的节奏么?!
这种好像将要阴沟里翻船了的预感要怎么应对才好!!
(一九五六)
彼时同样被眼前突如其来的阵仗骇到了的朱知州,在被人拎着飞升的过程中,已经回过神半惊半恐地开喊了。
「——刺客!有刺客啊!你们这群侍卫还在干甚么,还不快将这些刺客乱党都拿下啊!」情急之下还不忘给侍卫们添些卖命的动力:「拿下他们!本知州重重有赏!」
于是附近的侍卫顿时和对面一群【头标:不明刺客】的数十乱党打成了一团,然后很快有新一批的衙卫听闻动静赶来,一半下场助阵,一半却是举起刀子与同僚同室操戈了起来,看来便是乱党一派的同党,场面简直混乱成一团。
不过也正是这一场混乱给了包大人他们脱身的机会。
青师兄奉命保护包大人,不远处的兵甲之声又愈发靠近,不容恋战,也无余地让他再隐藏身手,当下便运起咱们门派中那套神乎其技的八卦迷踪轻功,在众人还未及反应前就已经挟着两人肉担子踢翻了好几名刺客,顺带在他们倒下前踩着他们的肩借力使力物尽其用地蹬上了墙头,还有空回身踢碎脚下墙瓦作炮弹掩护后人突围——
马汉趁此当会已经扯着朱知州狂奔到墙下,欧阳大侠则霸气地抽出他那长有四尺的宝刀断后,与那看情形不对缠上来的高影使刀光剑影到了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