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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流芳浑身微微发颤。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是真的错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宁陌笙，不是这宁府的大小姐，她一口一个“本官”，便是在提醒阮流芳，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宁陌笙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只有阮流芳还以为自己可以站在原来的高度和他说话。
阮流芳垂下眸去，哑声告罪：“是妾身错了。”
宁陌笙这才淡漠地笑了笑：“罢了，这次就算了，阮姨娘，你毕竟是住在宁府中，还是要谨言慎行。”
“是。”阮流芳虽然心底不甘，却还是点头应了。
宁陌笙这才淡淡挥了挥手：“去吧。”
阮流芳退下的时候，腿都在微微发抖，宁陌笙看着她踉跄着离开，这才微微笑了笑，回房间去挑衣裳。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宁陌笙想起上次没见到萧承景的母妃，这次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了。
现在她和萧承景之间的关系只差那一层薄纸，宁陌笙就愈发重视这次见面。
她看了那条裙子良久，这才叹了口气：“景王殿下的母妃不喜欢会功夫的女子，那么这件怕是有点太过大刀阔斧了。”
明朗见宁陌笙郁结，想了想道：“小姐，您穿哪件，娘娘都会喜欢的。”
宁陌笙笑了笑，道：“我不想给景王殿下添麻烦。”
她想要成为萧承景的助力，而不是萧承景的软肋。
明朗迟疑了一下，指着一条软黄色的裙子道：“娘娘的话，可能会喜欢这条。”
宁陌笙没犹豫，直接将那条裙子换上了。
她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只觉得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那种温软的气质，倒像是寻常家的绣花女子，温婉而明媚。
宁陌笙垂眸笑笑，点头道：“行了，就这件吧。”
裙摆太长了，出门的时候宁陌笙差点被绊了一跤。
萧承景的马车果然已经停在了门口，见宁陌笙出来，他微微怔了怔，薄唇抿紧。
宁陌笙顿时就有点紧张：“怎么？不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
实在是太好看了，明艳照人，却又分明显出些女孩子才有的温婉娇媚来。
萧承景只是……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宁陌笙。
宁陌笙可以是灵动的，可以是性别模糊的帅气，可以是霸气外露的模样，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像是现在这样，让萧承景几乎下一秒就要把持不住自己。
他狼狈地低头轻咳了一声，这才一伸手将宁陌笙接了上来：“很好看。”
宁陌笙看向萧承景的眼睛，萧承景狼狈地偏开目光。
宁陌笙这才满意地笑了，看来效果不错。
“娘娘会喜欢吗？”宁陌笙试探地问道。
“当然。”萧承景含笑道。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微微有点发热，下意识地伸手碰了一下，果然是有点灼热的。
还好……宁陌笙也是满心的紧张，不会发觉自己的异样。
萧承景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才道：“今日太子应当也会在宫中，倘若太子或者父皇过来，你不必多解释什么，本王来说就是。”
宁陌笙微微一怔，想说不然自己还是改天再去，总还是要回避一下，可是看着萧承景的脸色，宁陌笙还是沉默了，只是微微颔首笑着道：“好。”
萧承景果然很是满意，伸手轻轻摸了摸宁陌笙的头：“不用担心。”
“恩。”
萧承景的母亲依然住在锦绣宫，这么多年，萧承景的母亲瞿宛梦从一个小小的贵人一点点走到这里，却也终究没有再提升的可能了。
她就像是被遗忘在了这锦绣宫，尽管萧承景的地位一天比一天高，可是萧启民却依然从未光顾过这里半步，到了后来，这宫里头只有她一个贵妃在了，甚至连个作伴的人都没有。
说是一宫之主，说到底和冷宫也没什么区别了。
宁陌笙去的时候，就见那锦绣宫果然和外面的景王府如出一辙，小小的院落，被瞿宛梦打理地很好，一进门就能闻到浅浅的梅花香气。
明明……已经过了梅花的时节。
似乎是见宁陌笙疑惑，引路的丫鬟笑道：“这是娘娘特制的梅花香，每年冬天做了一些，就能用一年呢。”
宁陌笙垂眸笑笑，心说这瞿宛梦还真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这样想来，应当会喜欢自己的礼物吧？
还没走进去几步，就见瞿宛梦已经迎了出来。
她看起来极瘦，身上穿着一袭宫妃的朝服，几乎撑不起来那衣裳。
而瞿宛梦看向宁陌笙，眼底却满满的都是笑意：“宁姑娘来了。”
“见过宛贵妃。”宁陌笙连忙见礼。
“快起来。”瞿宛梦笑着伸手扶了宁陌笙一把，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宁陌笙的脸。
她看了宁陌笙一会儿，这才转头看向萧承景，语气带着三分指责七分纵容：“景儿也是，怎得让宁大人如此客气。”
萧承景笑笑，伸手将宁陌笙护住，这才道：“母妃，笙儿一向知书达理。”
“这是好事。”瞿宛梦显然很是满意，笑了笑，道：“快进来吧，这边准备了午膳，宁大人若是不嫌弃，就随本宫一起罢。”
宁陌笙自是应下。
她有点犹豫，宁陌笙是个自在惯了的人，很少会刻意地去压抑什么，可是这是萧承景唯一叮嘱了自己的一件事。
不能暴露出自己会功夫……
瞿宛梦很是温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避忌，让瞿宛梦如此忌惮会功夫的人。
宁陌笙想着，一边随着瞿宛梦往里面走，就听外面传来嘹亮的一声——
“皇上到，太子殿下到！”
瞿宛梦的步子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
萧承景的眉头微微蹙起，唇角带出三分冷笑。
这两人……来的还真是快。
看来是一接到线报，立刻就过来了，萧承景淡淡笑了笑，伸手将瞿宛梦扶住了：“母妃，我扶您出去。”
瞿宛梦迟疑了一下，这才自己理了理朝服，站直了：“不必了，本宫自己出去。” 她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笃定，宁陌笙忍不住看了萧承景一眼，眼底有些许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