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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现在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我在心里宽慰自己,不要过分关注姚涛,因为里面的人可能都有嫌疑。
调整好了心态,我才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和平常一般无二,调侃道:“你来得这么早,是不是给我准备好了惊喜?”
姚涛依旧是带着那副黑框眼镜,外面的打扮一如既往的呆板,但是并非所有理科生都是理性的逻辑生物,他们感性起来,偶尔也会让人跌破眼镜,他夸张的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惊喜?不不不,这些都是预料之内的,你看了就知道,最终的结果和预期的相比几乎是差不多的,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在这么短时间内,交了一幅这么好的答卷。”
要知道这个工程在最初拟定的时候姚涛就说过,这是一个大工程,而且我所想要的效果太过于理想化,能不能做得到,那是另一说。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想必应该已经达到了我所希望看到的那个效果,而且他所表现出来的感慨也证明了,这件事是连他这个专业人士都感到惊讶的。
我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姚涛的肩膀,道:“的确不可思议,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带我进去看看吧。”
姚涛正有此意,迫不及待的就带着我进入夜色。
我记忆里的夜色有两幅图,第一幅图,是没有装修之前的样子,干净且宽敞的大厅,放眼望去看不到瑕疵的画面感,以及大厅顶上那盏昂贵的意大利吊灯。
第二幅图,是夜色动工之后的样子,随出可见的碎石、木屑,空气中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木头以及灰泥的味道,被推到的墙面,遗留在角落里的洗浴用具,全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而此时呢?刚刚完工的夜色,自然是远不及第一幅图的那样干净,四处仍有些堆积的灰尘,但是,如果抛开这一点不提,在假设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个夜色,就跟未动工之前的夜色要强上好多倍,两者之间差得太远。
宽阔的大厅,中间没有任何建筑物能阻挡人的视线,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这种宽广的空间感让人感觉无比舒畅,于之前的夜色相比,大气得不止一星半点。
在大厅里一共矗立着八根浮雕石柱,这八根浮雕石柱至少需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像是一个灯塔一般直接穿过上方,与二楼的阁楼相接,而在大厅的左右两侧各有旋转楼梯一座,也能够直接通往二楼。
除此之外,另有十六顶水晶吊灯,悬挂在八根浮雕石柱的周围,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孤单。
一楼整体的装修风格,全都是现代化的风格,但是因为这种格局上的设计,以及一些细节上的改变,营造出了一种反差,让人会感觉自己是不是踏进了欧洲中世纪的宫殿。
就好比这石柱,原本预算只是起到一个固定的作用,但是把它进行了艺术化的包装之后,立马就有了更多的作用。
一楼几乎占据了整个工程中一半的工作量,所以花了更多的时间在一楼,路上碰到正在收拾工具,以及闲谈的工人,我也笑着点头。
抛开他们之中可能有人出卖我这一点不谈,他们的手艺活儿的确不错。
随后,姚涛带我去了楼上看看上面的改变,期间,他一边跟我介绍整个工程进行过程中的难点,一边跟我谈如何解决的,非常的兴奋。
姚涛的心门几乎对我完全敞开,有什么说什么,对我几乎是毫无防备,并且,他所表现出的对夜色这幅作品的满意程度,以及喜爱程度,比我这个最期待看着夜色重生的人还要多上那么一分。
是的,夜色现如今在姚涛眼里,就是由他构思和执笔下所作出的作品,他对自己的作品定然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这样看来,他是告密者的可能性更小,因为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想问题,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作品蒙尘,如果不是因为喜爱和对美好事物的幻想,艺术家也许根本不存在,而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那些不为人知的美好事物,被更多的人知道。
此时的姚涛在我看来,就是这样的,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们称赞,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还未现世就因为意外夭折。
……
……
姚涛带我到了三楼,依旧是激情四射的讲述着每一处值得称赞的改动,只不过我心里已经没怎么去听了。
因为姚涛在我心里的怀疑已经慢慢的消除,所以下面那些工人里面有告密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今天他们是来讨要工钱的,如果我这时就把工钱发了,之后再想找到他们就更难,这么看来,今天这钱还不能发出去。
姚涛似乎已经带我参观完了所有地方,一二三楼是重点,因为几乎都强拆了一遍,四五楼改动较少,于是没有再浪费太多的事情。
姚涛和我从三楼走到二楼,站在阁楼,手扶围栏,看着一楼的景象,他突然回过头来,慷概激昂地握着拳头说道:“我们做到了,争夺了一些时间,下一步可以招人了,夜色一定会在年关之际开业的。”
关于夜色,我和姚涛说过很多我所担忧的事情,比如夜色必须要在年前开业,比如夜色的对手多么强大,等等之类的,所以他很清楚我对夜色的心思。
但是接着,他又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道:“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我就帮不上忙了,等开业那天,你记得通知我,我也要来凑凑热闹,这可是我最得意的项目,我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喜欢。”
看到姚涛在说出最后那句话时,脸上所显露出来的紧张,我心里已经完全断定,姚涛绝无可能是告密者。
这让我心里轻松了一大截,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下面要说的事情,就难免让姚涛有些难以接受了,并且我还没得选,不得不这样做。
我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们做到了……应该说你们做到了,但是我这里出了点问题,夜色未必能够如期开业,下一步现在一时半会儿还迈不出去。”
这番话如果对着那群工人说,十有八九要炸锅,所以我必须先在姚涛这里铺垫一下,并且我还没直接把事情说全,而是一点点的勾他去想,免得一下子把他给吓得情绪不稳。
姚涛见我突然间情绪低落,再结合我说的话,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顿时变得慌张起来,“为什么?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这个麻烦说出来你可能会不高兴。”我继续铺垫了这一句,现在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半真半假的在忽悠姚涛,我必须让他相信,我下面所说的是真的,让他配合我。
尽管我心里已经不再怀疑姚涛,但是我仍旧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我现在做的,只是换一种方式让他成为我的队友,来帮助我。
姚涛听到我这么一说,脸上只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样,我说出下文。
“不过,我也没办法瞒着你,因为你迟早会知道,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法付给你和那些工人剩下的那一半薪水。”我带着一点愧疚和为难,把这句话说了出来,这是因为我前半句是真心话,欺瞒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心里并不会好受。
姚涛顿时大惊失色,手都抓不稳围栏了,慌张得手足无措,眼神惊惧的看了看底下的工人,然后回头低声说道:“你的资金怎么会突然出问题呢?这下可怎么办,咱俩还好说,但是这帮工人的可不能欠着啊。”
说完,姚涛又是揪头发又是叹气,一副很揪心的样子。
对不住了老同学,谎言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只能继续,我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装修的这笔钱,本来是由夜色的几个股东均摊的,但是现在落到我一个人头上,之前付给你们的薪水,都算得上是我自掏腰包,而且夜色停业也有好几个月,半分收入没有,所以只能依靠上半年的收入来支付工人的工资,我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张卡竟然掌握在一个与我意见不统一的股东手里,而他现在不打算为我的计划买单。”
我的话里也不全是瞎白话的,至少有一半是姚涛所了解的事实,而且他几乎不疑有他的就相信了我所说的一切,听后只顾着谴责那个所谓的股东了,“哎,钱这个东西真的是多了就会惹麻烦,怎么说好的事情他也能这么干,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到了这儿,姚涛已经接受了我所编造的这个谎言,夜色现在发不出工钱了,他有些绝望的蹲了下来,不知所措。
接着,我话锋一转,又给了他希望,道:“这事儿怪我,现在我打算自己筹一点钱,把没付完的工钱给结了,不过酒吧那边的收益我也不能说动就动,我只能尽量在一周之内把这件事给办了,所以你和工人们只能耐心等待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