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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歌到了日本之后,就被薛衍先安置在了酒店里。
他帮她把箱子拖到房间,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随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里还不错,因为发布会就在这几天开,这间酒店离会场比较近,你就先住在这里吧。”
她感激的笑笑,“好。”
薛衍是个识时务也懂分寸的人,她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他也不愿意给她增添心理压力,于是简单的和她聊了两句关于发布会的事情便先离开了。
酒店在东京的千代田区,一开窗,外面就是灯火阑珊的东京夜景,她站在窗前,感受着这个岛国带着海味的夜风,终于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
离开战祁对她来说是一件幸运又难得的事,自从知道了他当年救她也是出于利益目的之后,她就觉得最后一丝能支撑她爱下去的稻草也没有了。她对他不见得有恨,可是没有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也只能是互相折磨。
那样的感觉太痛苦了,倒不如还是一走了之为好。
唯一让她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小女儿。
明明只是走了这么一天,可是感受不到知了在她身边的气息,她就会觉得惶惶不安。
宋清歌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轻叹了一口气,眼下她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男人身上,希望他能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日后能兑现诺言为知了做换肾手术。
或许是因为逃离了战祁的束缚,这一晚宋清歌睡得深沉而甜蜜,整整一夜无梦。
*
这一次的东京时装发布会主要是为这一季度的流行新品量身打造的,排场自然不小,到场的也不乏一些一流品牌。
因为场合比较特殊,所以宋清歌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然而她刚换了衣服,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一开门,果然是薛衍。
“都准备好了?”
“嗯。”她点头,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走的时候有些匆忙,没带什么礼服,这裙子看上去好像有些太随意了。”
是有些随意了,因为就只是她日常穿着的一条一字领连衣裙而已,除了花色比较特别,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发布会的。
薛衍倒是一点都不在意,直接将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她,“这个是给你准备的,你拿去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给她的?
他还提前为她准备了礼服吗?
宋清歌有些意外地接过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香槟色的一字领束腰鱼尾礼服裙,礼服用了亮片的材料,所以显得bolingboling的,质感非常好,最主要的是裙子设计的款式虽然很简单,可是却极其精致。
她摸着那条裙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这是……”
薛衍抬起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脸色微窘的说道:“这是我亲手设计的。那个……你也知道的,我虽然开了一个设计公司,但是自己并不是服装设计师,而且坦白来说,我对这玩意儿根本算是一窍不通。这个是我前段时期才和老黄学的,太华美高贵的我也设计不来,这个虽然看上去有些普通,但是已经是我尽了最大努力的了。”
他对设计一窍不通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就像马云虽然做了阿里巴巴,但是他却对阿里巴巴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一样。薛衍也是只掌管公司事务,并不是每一个公司老总都完全和公司所做的业务相关。
但也正是因为他一个外行却仍然这么用心的为她亲手设计了这件礼服,所以就显得格外珍重和难能可贵。
宋清歌手里拿着礼服,已经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才只能说出一句有些轻薄的“谢谢”。
除了谢谢,她实在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毕竟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亲,再也没有人像他这样把她当回事了。
薛衍只是摆手笑笑,“没什么,小事而已,你先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他说完便绅士的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宋清歌脱下身上的裙子,又换上了薛衍给她设计的那件礼服。
说来也是神奇,她明明不记得自己给过薛衍她的尺寸,可是这件礼服却合身的不得了,不管是腰部还是臀部都收的恰到好处,多一份则松,少一分则紧,将她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再加上礼服又是一字领,露出了她消瘦精致的锁骨。
宋清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有些感叹,她曾以为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再穿上这些锦衣华服了,没想到命运到底是有些无常。
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她这才猛然回神,手忙脚乱的去拉背后的拉链,可是因为腰收的太紧了,她拉了几次都没有拉上去。
“清歌?”门外的薛衍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里面的宋清歌急的满头大汗,根本没工夫回应他,薛衍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清歌,还没换好吗?”
“换……换好了。”
宋清歌有些仓皇的转过身,脸上有些尴尬的说:“就是……背后的拉链不太好拉,所以……”
薛衍立刻意会了她的意思,抿唇问道:“那要不要我帮你?”
这个时候除了求助于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宋清歌只好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说完才转过身,背后的拉链正好拉到背部中央,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显得有些尴尬。薛衍走上来,伸手将她的头发拨到前面,她晶莹白皙的美背便展露在他眼前。
她确实是太瘦了,背上的脊骨都看的清清楚楚,站直了的时候,背上会有一条妖娆的背沟,延伸下去便是她的臀线。
薛衍看着面前的美景只觉得喉头一紧,急忙别开眼甩了甩头,努力摈弃那些杂乱的念头,动作轻缓的替她拉上了拉链。
宋清歌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我们学服装设计的时候,老师就说过,以后没有男朋友千万不要穿背后有拉链的衣服,否则脱了就穿不上去了。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薛衍的手一顿,云淡风轻却又惊心动魄的说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以后我可以为你拉一辈子的拉链。”
“什么?”宋清歌一惊,猛然转头看向他。
他这才扯起嘴角,摇头笑了笑,“没什么,是你听错了。”
她想了想,把先前披下来的头发简单的完成了一个松垮的发髻,整个人就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因为发布会毕竟比较重要,宋清歌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弄个比较得体的发型,结果薛衍在看了她随手把头发完成松散发髻的样子之后,便立刻驳回了她的提议。
她的头发只是松松垮垮的挽了起来,前面自然地垂下一些碎发,优雅中却又带了几分慵懒和随意,再加上礼服是一字领,这样恰好露出了她修长白皙的脖子,根本不用再去特意做造型。
黑色的加长林肯早就已经停在了酒店楼下,薛衍绅士的替她拉开车门,宋清歌提着裙摆上了车。
这场发布会显然也是及其受到业界重视的,会场外面早就已经停了不少的豪车,由于要走红毯,媒体记者们也都是一身西装,国内外的许多媒体都已经长枪短炮的待命在了场外。
一下车,宋清歌就险些被那些闪光灯亮瞎了眼,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显然有些无法适应这样的场合。
一旁的薛衍笑了笑,“觉得不舒服?”
她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这场合好奇怪,像是戛纳电影节一样。”
“没关系,别害怕,一会儿紧张的话,就拽着我。”他说完,弯起手臂示意她挽着他,宋清歌倒也没有扭捏,直接把手穿了过去,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缓步走向会场,宋清歌走了几步就忍不住小声惊叹,“天哪,福山雅治!他竟然也来参加这个发布会了?”
“嗯,这样的发布会总是要邀请一些明星来站台的。日本的有福山雅治和深田恭子,怎么,你是他的粉丝?”
“不是啦,就是以前看《龙马传》的时候觉得他挺帅的。”宋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女生一样。
薛衍转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满是宠溺和疼爱。
两人照例签名拍照后便被工作人员带进了会场里,服装发布会其实也就是一场走秀,长长的T台两边分着座位,他们一进去,便遇到了熟人。
石川由里子穿着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大喇叭裤,头发扎成了低马尾,十分有时尚感。
“Hi,薛总。”
“石川小姐,你好。”
两人握了握手,石川又转头看向宋清歌,笑眯眯的说:“清歌酱,你也来了。”
一直崇拜的偶像就在面前,宋清歌伸出双手恭敬地握住了石川的手,有些激动地看着她,“石川小姐你好。”
“不用这么客气,薛总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会在日本定居一段时间。这样也好,最近中国风在日本兴起,正好我在这里的公司需要一位中国设计师,你能来帮助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宋清歌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别嫌弃我资质差就好。”
“怎么会。”
几个人正说着,宋清歌不经意的一抬头,却正好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人。
虽然只是一个剪影,可是她心里还是猛地一跳,那个人的脸实在是太熟悉,太让她无法忽视了。
白芷?
她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宋清歌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场内的灯却忽然被全部熄灭了,接着主持人便用日语开始了今天的发布会。
宋清歌记得很久以前看一个娱乐节目,当时嘉宾就是极为流行风向师,他们的工作就是确定这一年的流行元素。人们总以为一种元素突然兴起是一件偶然的事,其实却不是如此。主流的奢侈品牌每一年或每一个月都会确定接下来要走的风格,接着其他品牌就开始争相模仿,于是这个元素就会流行开来。
那时节目主持人还调侃那些风向师,说他们就是流行元素的指导者,今天想让流苏流行起来,他们就翻流苏的牌子。明天想让铆钉流行起来,他们就会翻铆钉的牌子,说到底,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们来控制的。
她以前还不觉得是这么回事,直到看了今天的发布会,才觉得事实果真如此。
每当有一个模特出来的时候,薛衍都会问问她,这个元素怎么样,可不可以用在下一季度的新品当中。或者是这个颜色如何,融在旗袍当中会不会显得有些另类。
宋清歌总是会耐心的给他讲解,她有自己的评判和审美,而很巧合的是,她的想法总是会和薛衍不谋而合。
这也是为什么比起魏莱,薛衍在事业上会更加依赖宋清歌的原因。
魏莱毕竟是接受过西方国家教育的人,她的设计理念和审美观都有些偏欧洲化,但是用在生绡这家主打中国风的服装公司,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宋清歌骨子里就透着一种古典风,她的想法总是能和公司的经营理念不谋而合。
一场服装发布会让宋清歌又有了不少新的灵感,她一向是个积极好学的人,每当有了新想法的时候,都会立刻记录在随身的iPad上,等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记了好几页的笔记。
相比起其他昏昏欲睡的观众,宋清歌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高度集中和兴奋地状态。
从会场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眼中满是跃跃欲试,薛衍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样子怎么就和看见了食物的恶狼似的?”
“你不懂,灵感对于设计师来说比食物更加来之不易。”宋清歌握了握拳头,一副充满力量的模样,“我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去,赶紧把我脑子里那些想法都画出来,真怕晚一会儿就忘记了。”
薛衍很想问她,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把战祁忘记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来。
罢了,还是不问了,难得她现在心情能轻松一些,他又何必去给她徒增烦恼。
发布会和酒会一共持续了三天,三天后,宋清歌便被安排到了石川由里子的工作室上班。
而这段时间内,薛衍也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有时候两人会一起去看看相扑,或者是像日本当地人一样,去风和日丽的乡下感受一下慢节奏的生活,倒也算是很惬意。
宋清歌几乎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过于的专注和投入,自然也就让她忘记了国内还有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她现在住在薛衍名下的一个公寓里,就像日剧里演的那样,在累了一天之后,回家泡泡澡,然后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坐在榻榻米上,一边等头发自然干,一边啃着苹果画设计图。
半个多月的日子就这样过得舒适又随意。
*
而同样的夜晚,身在国内的战祁却不像她这样轻松愉悦。
她走的前一天晚上,他整整一夜都没有睡。或许是因为第二天就要走了,她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笑着的,好像梦里都在想着怎么才能逃离他似的。
他看着她嘴角刺眼的笑,心里说不上是气还是痛,真想就这样用绳子把她捆在他身上,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才好。
天快亮的时候,他在她唇上不舍却又心疼的吻了一下,接着便起身去了书房,一直到她离开,他都没有出来送她一下,只是站在书房的窗前久久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没有送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她只是看着她的脸,就会舍不得让她离开,可他也知道,强留她,到最后只能得到两败俱伤的结果。
第一次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女人离开却无能为力,战祁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无可奈何的一天,他一向自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在面对宋清歌的时候,所有的手段都变成了笑谈。
难怪人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到现在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
白苓死的时候,他好歹还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宋清歌这一走,就像是把他所有的精气神都带走了一样,他开始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来,文件看几分钟就觉得头痛欲裂,所有的应酬和饭局都推给了战峥和战毅,他除了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她的书房里进进出出,就是去接送知了。
宋清歌的书房成了他最长呆的地方,他常常在那间充满她气息的书房里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会像她那样在躺椅上看书,有时候则学着她的模样站在窗前怔怔出神。
他以前总是不知道她站在窗前在看什么,如今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终于明白其实她什么都没有看,只是在发呆而已。
他记得从前看过一本心理学的书,书上说只有内心极度空虚和荒芜的人才会没完没了的发呆,他想着她站在窗前落寞的模样,心里面便是满满的疼。
那个时候,她的内心该有多痛苦,才会在这里整天整天的站着?
除了在这间房子的犄角旮旯里寻找她的踪迹,战祁差不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一到周六日,他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物带她出去玩,榕城所有能玩的地方机会都留下了他们父女的脚印,好像也就只有在面对孩子的时候,他心里才不会那样惶惶不安。
他仿佛在一夜之间体会到了当年宋清歌带着这个孩子艰难度日的心理,如今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当人生都变得毫无疑义的时候,孩子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自从宋清歌走了,他就得了失眠的毛病,每天夜里哄着孩子睡了之后,他就开始了彻夜不眠的体验,最常做的事就是在窗前一直坐到天亮,看着天色由黑转百,可是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就连战祁自己都觉得神奇,有时候两天加起来只睡两三个小时,可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困,总觉得整个人还处在高度兴奋之中,就算这个时候让他去给公司做什么重大决定,他也能理智的做好。
*
现代人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就算相隔千万里,因为通讯发达,人们的思念之情多少也可以缓解一些。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宋清歌刚洗了澡出来,放在桌上的iPad就响了起来,是远在中国的知了给她发来了视频邀请。
她心里一热,立刻盘腿坐在地上,支起iPad,接受了视频邀请。
刚一点开,知了的小脸就猛的跳跃在屏幕上,笑眯眯的叫她,“妈妈!”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了,小丫头似乎又变的肉呼呼了一些,宋清歌眼睛一热,有些哽咽道:“宝贝,最近还开心吗?”
“开心的呀,妈妈还开心吗?”
“嗯,妈妈也开心。”
小丫头抱着iPad,和她撒娇道:“妈妈,你这次出差怎么走这么久啊?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想妈妈了?”
“是呀~”
宋清歌笑笑,问道:“怎么了?爸爸对你不好吗?”
“也没有啦,爸爸最近都对我很好哦,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还经常带我出去玩。对了,前两天他还带我去迪士尼了呢。”
宋清歌倒是想到战祁竟然真的说到做到,对孩子还挺负责的,他能做到这样,她心里倒是也算放心了。
佯装无意的,她随口问道:“那爸爸呢?怎么没看见他?”
“爸爸在医院呀。”
“医院?”宋清歌心头一沉,急忙问道:“为什么会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知了嘿嘿直笑,神神秘秘的道:“妈妈,你是不是很担心爸爸呀?”
宋清歌被这小丫头噎了一下,脸上瞬间红了一片,没好气的瞪着她道:“臭丫头,别乱说话!快点说,爸爸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去医院?”
“唔……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爸爸吃饭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之后就被许爷爷送去医院啦。”
宋清歌眼里隐隐有些担忧,不安的问:“爸爸去医院有几天了?”
“我忘记了,反正有好几天了吧,我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本来想去医院看他的,但是许爷爷说医院细菌多,不让我去。”小丫头显然有些不开心,鼓着腮帮子一副气闷的模样。
接下来知了再说了些什么,宋清歌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都是知了的那句话,战祁突然晕倒了,接着就被送去了医院。
临挂视频之前,知了又忽然问她,“妈妈,爸爸生病了,你不要回来看看他吗?”
宋清歌心里一沉,不禁也在内心问起了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他真的出事了,她要不要回国去看看他呢?
可她如果真的回去了,还有离开的可能吗?
以那个男人的性格,一旦她回到了他身边,他肯定就不会再放她走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离开的机会,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令她窒息的牢笼。
她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狠心道:“没关系,爸爸的身体好得很,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妈妈暂时不会回去了。”
“哦,那好吧……”孩子显然很失望,垂头丧气的小声嘟囔了两句。
和孩子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她便心事重重的挂了视频,一直到躺在床上,她都觉得脑子里一团乱。
在她的印象里,战祁一直都是个身体强健的像头牛一样的男人,记忆里他从来都没生过病,就连以前执行任务受伤回来,也会在第二天就强撑着下床,好像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住院”两个字一样。
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他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不仅会晕倒,居然还会入院,而且还住院好几天了。
坦白说,宋清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她担心,倒不是怕战祁死了,而是担心他有个三长两短,知了换肾的希望就又要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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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国内还有事,再加上魏莱也一直给薛衍打电话催他,所以薛衍早就在一个多星期之前就回国了,但是他走之前也和宋清歌再三强调过,他回去只是处理一下紧急事务,等结束之后就会立刻赶回来的。
宋清歌对此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笑让他赶紧回去陪着魏莱。
薛衍原本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跟她说,可是听了她这句话之后,却欲言又止的没再说下去,最后也只是淡然地离开了。
石川由里子的工作室离宋清歌住的公寓并不远,下班的时候,她正收拾东西准备走,石川恰好和助理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要下班了吗?”
“嗯,今天也麻烦石川小姐了。”
“没什么,你的图我已经看过了,画的非常好,可以按照你的设计理念做个样品出来看看。”
宋清歌感激的点头,“谢谢石川小姐。”
“不用这么客气,对了,对了今天好像有地震预警,家里有备好背包吗?如果没有的话记得去商场买一个,里面都有现成的应急用品。”
“我知道了,谢谢石川小姐提醒。”
和石川道别之后,宋清歌便回家了,途中经过商场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石川的话,可是最终却并没有进去买地震应急背包。
日本毕竟是个岛国,大震不多,小震却不断。就她来这里居住的这小一个月里,就已经经历过了好几次小地震,大概都是四五级的样子。
最开始她还会惊慌失措,到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了,翻个身还可以继续再睡。
日本对于地震防御这方面做得还是非常到位的,房屋构造基本都是能应对8级以上大地震的,除了屋子会有些晃动之外,根本就不用会觉得害怕,所以宋清歌也没有在意。
她最近新学会了一种日本拉面,晚上煮了一碗面之后,便坐下来一边看新闻一边吃面。
然而正当她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地板却忽然开始震动,起初只是小小的晃动,就像是人抖腿一样的感觉,可慢慢就变得有些不对劲。房子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宋清歌甚至觉得整个人都在晃动,头都有些晕了。
她猛然意识到大概是石川她们说的地震来了,也顾不上手里的面碗,匆忙往茶几上一放,手忙脚乱的便站起身准备向外跑。
宋清歌原本以为这也只是一场平凡的小地震而已,因为日本的地震实在是太频繁了,就连她有时候看电视剧,底下都会时不时地弹出字幕来报道地震预警,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当她放在梳妆台上的镜子砸到地上的时候,她这才惊觉,这次的地震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房子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地板都在不停的颤动,她试图往外跑,可是房子晃得太厉害,她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厨房里的瓶瓶罐罐和客厅里的摆饰在地震作用下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发出接连不断的响声,宋清歌心里越来越害怕,就连上小学的时候,老师教过她们地震的时候千万不要贸然往出跑,找一个墙角蹲下来的警告都忘记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她的女儿,她不想死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岛国。
宋清歌努力稳住身体跑到门口,拼命的去拉门,然而因为地震的作用,房门在震动中已经有点变形了,无论她怎么用力,可那扇防盗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门外渐渐传来了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声,即便是长期经受着地震的日本民众,在面对这样大幅度的地震时还是会本能的感到害怕。
房门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她不停地拍着房门,声嘶力竭的喊着,“外面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帮我开一下门,求求你们,救救我……”
可是楼道里只能听到人们慌乱的呼喊声,家里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头顶上的灯在闪了两下之后也骤然熄灭。
屋里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房屋左摇右晃,宋清歌不停地拍门呼救,可是却根本无济于事。
就在她已经快要绝望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里面有人吗?”
她手忙脚乱的擦干眼泪,大声道:“有人,求你救救我!”
“你退后一点!我要踹门了!”
宋清歌闻言立刻向旁边闪开,接着,她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防盗门便被人从外面踹开了,楼道里的灯光隐隐传来,她看着那微弱的灯火,险些就哭了出来。
黑暗中,她只觉得又害怕又惶恐,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啜泣起来,下一秒,她却被一个人紧紧地拥进了坏里。
那个人用力的抱着她,下颚抵在她的发顶上,用一种失而复得的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