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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歌已经转头走出去了很远一段路,战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刚抬步想追上去,那个不识相的徐佳琪就拉住了他。
“诶,战总,别这么急着走嘛,我刚刚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今天晚上……”
战祁回头看了一眼面前娇嗲做作的女人,浓烈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抬手一把扼住了徐佳琪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以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再敢恬不知耻的凑上来,我保证你明天就会被你老公扫地出门,休想再做你的富太太!”
徐佳琪原本也是仗着自己曾经得过他的青睐,再加上她以为战祁还是当初那个声色犬马的男人,所以一看到他便立刻像是蚂蚁看到糖似的扑了上去。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想到自己一天到晚得媚笑着讨好那个脑满肠肥的老不死才换来了今天的生活,如果这一下跌入地狱,着实是让她狠狠打了个冷战,不甘心的放开了手。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哦,不过你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徐佳琪说着,从胸口抽出一张名片塞进他手里,娇媚的扬着笑,“我等你呦。”
她来游泳都能在比基尼里随身装着名片,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已经不言而喻,战祁讽刺的看了她一眼,随手将那张名片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滚远一点!恶心!”
他蔑然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转头便朝着宋清歌离去的方向大步追去。
战祁在问过健身俱乐部的前台之后,得知宋清歌已经换了衣服先回房间了,于是便也飞快的换好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往他们住的套房赶去。
上电梯的时候,他想着方才宋清歌眼中的失望和嘲讽,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着,额角也突突直跳,让他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平心而论,他过去是做了一些荒唐事,只为了看她痛苦和难受。当时他觉得心里痛快又舒畅,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会后悔,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自食恶果。
今天在这里突然遇到了徐佳琪,他才发现,她的每一句话都在提醒着他,他曾经的荒唐。甚至于连她这个人的存在,都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战祁有些懊恼的按了按眉心,想着一会儿回去该怎么和宋清歌解释,就觉得头都大了。
明明之前还说过两个人要好好的,结果话都还没热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还能听他解释吗?还会听他解释吗?
带着忐忑又不安的心情,战祁朝着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去,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刷开了房门。然而刚一进屋,就发现宋清歌正在床边收拾东西,一副要立刻离开的架势。
他心里一惊,急忙冲上去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
宋清歌面无表情的挥开他的手,冷声道:“回榕城。”
“现在没有回去的航班!”
“那我就在机场等着,什么时候有了,我就坐最早的一班回去!”
她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决,战祁有些急了,一把扯过她手上的衣服往旁边一扔,双手握着她的肩,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宋清歌,你听我说,那个女人确实是我以前认识的,我承认我以前捧过她,但是那都是以前了。”
“以前又怎么了?以前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宋清歌苦笑着看他,“你忘了,但我没忘,你曾经还把她带到过家里来,就在你的卧室,哦不对,那时候应该还叫做我们的卧室,在我们的床上,你们两个……”
她喉头一哽,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仿佛又看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痛苦的闭上了眼。
战祁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刚想说什么,却又听到她说:“甚至于第二天,她还穿着我的睡衣。我问她,为什么要破坏别人的家庭,你猜她怎么说?”
宋清歌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战祁和她对视了几秒,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她张了张嘴,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吞了下去,终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就像徐佳琪当年对她说的话一样,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自己的男人,哪能怪的了别人。
她内心一直在埋怨当初战祁对婚姻不忠诚,对婚姻的付出不够多。可扪心自问,她又何曾做到了一个妻子该做的事情。她那时懦弱又胆小,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多说一句来维护自己的爱情和婚姻。
她明明知道他那么做是错的,可还是放任了他,甚至傻傻的以为只要她给足了他空间,那他在外面玩够了,总有一天会想着回来的,就像倦鸟归巢一样,终归会回到她的身边来。
她自己都不曾为自己的婚姻努力过,也不曾争取过什么,面对那些女人的一再挑衅,就只会忍让和偷偷的哭,她自己都没有好好保护她的婚姻,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呢?
可现在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说出来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徐佳琪,继而被她提起了那些羞耻的往事。
宋清歌慢慢推开他的手,脸色淡漠的看着他,“就这样吧,战祁,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说完低头捡回被他扔到一边的衣服,继续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
可战祁铁了心不给她离开的机会,再一次从她手里夺过衣服,扳过她的脸,强迫她正视着自己,耐着性子道:“宋清歌,你听好了,我不是想要抹去以前发生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知道改变不了,也没想强行改变什么。我过去是有过别的女人,但以后不会再有了,就像我那天对你说的,我们以后好好的,我会对你好,也会宠你,行不行?”
“真的没这个必要了,你还是把这句话收回去吧。”宋清歌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可那一眼却充满了决然和冷冽,“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了,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抹平的。在此之前我也以为我能忘记过去,就算不以夫妻的身份,起码可以以知了爸爸妈妈的身份跟你相处,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还是做不到。”
战祁脸色陡然一变,抓着她双肩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最后不甘心的努力着,“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能放下?”
“是的,我不能。我没办法忘记过去的事情。今天在上海,是隔着榕城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我们都能遇见你的露水红颜,谁能保证未来不会再有别人出现呢?”宋清歌冷笑一声,讽刺地看着他,“你过去的女人那么多,一想到我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一两个曾经和你睡过的女人,我就觉得……”
她闭着眼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最终只得作罢了。
战祁脸色阴郁的看着她,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刚刚是不是想说,恶心?”
既然已经被他猜到了,宋清歌索性也不藏着掖着,大着胆子直视着他道:“对,我就是想说你恶心!一想到你和那么多女人睡过,每天晚上又来碰我,我就觉得真是恶心,恶心的想吐!”
看着她讽刺厌恶的眼神,他只觉得心头一阵惊痛,忍不住提高声调道:“我都说了那是以前!我们重遇之后,除了你,我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
“那姚柔呢?你和她睡在一个房间,她又那么喜欢你,她可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什么都不做?你拍着你自己良心说,这种话你自己信不信!”
战祁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收紧成拳,侧脸紧绷的肌肉微微抖动着,已然是发怒的前兆。
这种话说出来确实可笑,但他当时让姚柔住进铃园的初衷本来就只是为了刺激她,后来故意让她搬进主卧,也是为了试探宋清歌的态度。可她那段时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无论他在她面前怎么宠溺姚柔,她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他每天被她毫不在乎的脸色气都要气死了,哪还有心思去搭理姚柔的搔首弄姿?她勾引的多了,他更加觉得她下贱又廉价,看着就让人讨厌,根本不想去碰她一下,直接把她赶到了卧室里的沙发上去睡。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眼角眉梢都写着对他的不屑与反感,既然她心里都认定他和姚柔睡在一起了,那他再解释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在乎她,让她留在身边也不过是玩玩而已,对于一个玩物,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解释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着,他看着她清冷一片的眼中,终于确定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了。
又怒又气的感觉就这样一下涌到了头顶,先前想要解释的话也被怒火冲击的一干二净,他一把将她推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冷笑道:“对,我就是和她睡了,那又怎么样?她是我的女人,我跟她睡有什么不对?且不说我和你已经离婚那么多年了,就算是现在,你有哪儿值得我为你守身如玉?嗯?”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是被他亲口承认了,宋清歌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我没有要让你守身如玉,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离婚的时候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事业成功,相貌出众,有女人喜欢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既然你有喜欢的人,又为什么非得要把我绑在身边?”宋清歌双手撑着床面,困惑不解的仰头看着他,一脸的复杂,“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恨,你每天看着自己的仇人在身边不觉得难受吗?既然这样下去两个人都活得那么难过,不如你就放了我,我们以后各走各的,不好吗?”
不好吗?当然不好!
他都还没玩够她,怎么可能放她走?
战祁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声音都低了几分,“既然你问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我留你在身边,就是为了折磨你。每天看着自己的仇人在身边,这样才能时刻提醒我要清醒,告诉我自己你是一个多么可恶又恶毒的女人!我都还没有报复够,你以为你能走得了?”
他说完便朝她倾身压上去,动手开始拉扯她的裙子。
她的皮肤上还带着游泳之后池水的凉意,丝丝浸凉的感觉让人很舒服,可是却也让人觉得从心都凉透了。
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亏得他还为她做了那么多,为她准备了惊喜,想让她一回家就开开心心的。真心的想要和她好好的在一起,试着去宠她,对她好,甚至可以试着去放下仇恨和白苓。
结果呢?
到最后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做什么!
战祁冷眼看着她,想到她方才的话,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盛,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凶猛起来。
宋清歌看着他这样就已经猜出了他又要干什么,过去那些疼痛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一想到那种羞耻的事情,她就不顾一切的开始疯狂挣扎。
“你别碰我!你滚、滚开!”
她手脚并用的对他又推又打,挣扎之间不小心抬手扇在了他脸上,虽然不重,可是也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这一下让两个人都怔住了,战祁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冷的有些骇人,“第几次了?嗯?自从我们重遇之后,这是你第几次对我动手了?宋清歌,你真当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
她讷讷的收回手,紧张不安的看着他,试图解释,“我、我没想打你的,是你先不肯放手……”
“我早该知道,像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你好脸色!”他眼中都是喷薄而出的怒火,随手从旁边扯过一条领带,胡乱的束缚住她的双手,咬牙道:“亏得我之前还想对你好,狗屁!宋清歌我告诉你,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你说得对,像我们这样的人就该互相憎恨着,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什么转机存在!”
他说完,便低头狠狠的咬住了她的颈项。
痛感从那一处蔓延到全身,她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终是不争气的落下来,不停地哽咽,“你明明说过以后不会再强迫我的,你明明说过的……”
*
毫无疑问的,对宋清歌来说,这又是羞耻而痛苦的一晚。
一夜折磨之后,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疼,他做完之后就进浴室洗了澡,之后便背对着她睡了,而她则看着外面的天色从夜晚转到了东方既白,整整一晚都没有合眼。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了闹铃,她拿起来按掉,掀开被子下床走进了浴室里。
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每一处都提醒着她昨晚战祁的凶狠和决绝,眼中又酸涩的想要落泪,她急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放了水开始洗脸。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之后,战祁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床边,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冷声道:“收拾好你的东西,一个小时之后的飞机。”
宋清歌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把自己的东西装好,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
两个人背对着分坐在大床的两边,谁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到战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之后便起身向外走去,也不曾提醒她要一起走,宋清歌吸了吸鼻子,连忙拎着自己的小箱子跟了上去。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也是一路无言,宋清歌给魏莱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先走了,然后便把手机关机了。
这样的气氛显然是死寂又煎熬,宋清歌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战祁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去开口和她搭话,所以一直到两个人上了飞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两人全程都没有什么表情。
一夜没睡,宋清歌还是觉得很累,再加上昨晚那场耗尽全身力气的欢爱,她只觉得身上软的就像是一团棉花,飞机起飞不久之后,她就靠在小窗口上睡着了。
战祁昨晚虽然也没睡着,但此时他也不见得很困,只是觉得很累,太阳穴不停地跳着,让他头很疼。
不经意的一转头,他看到她靠在小窗口上睡得正熟,视线再往下移,他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有一抹刺眼的吻痕,心里隐隐有些不舒坦。
他承认昨天晚上是有些过激了,可是他明明有心想和她解释的,是她自己一直不识好歹的挑衅他,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战祁看她眉心蹙起,就知道她睡得很不舒服,心里有一个冲动想要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可是手伸到了半空却又收了回来。
算了,他再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自己昨晚都否定了自己连日以来的承诺,再对她示好,显得他好像真的对她动心了似的。
这么一想,他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也没有去多看她一眼。
飞机飞行的两个小时中,宋清歌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到飞机停稳的时候,她才缓缓醒过来,这才发现人们都已经在准备下机了,而她身边的男人也早已起身离去,甚至都已经走到了出舱口,根本就没有搭理过她。
想到他竟然看着她睡觉都不去叫醒她,她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可转念一想,她都说了不需要他对她好,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于是便也没有再去计较,拿好自己的小行李箱便下机了。
榕城因为刚下过雨,不比上海那么热,所以一下机宋清歌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走在最前面的战祁脚步微微一顿,却也没有回头,很快便加快脚步走向摆渡车。
许城早早的就在机场外面等着了,见他们出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随口说道:“大哥,那个礼物……”
他尚且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以为战祁既然准备了惊喜,两个人就一定是和好了,却不曾想刚开了口,便被战祁恼火的打断了。
“阿城,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战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便直接上了车。
许城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转过头茫然的看了宋清歌一眼,却发现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心里便明白这一趟上海之行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正当他摇头叹息的时候,车上的战祁已经放下了车窗,不耐烦的斥道:“阿城,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赶紧走!”
“哦,哦,这就来了……”许城连声应着,对宋清歌道:“宋小姐也请吧。”
宋清歌看了一眼车上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抿了抿唇,对着许城淡淡笑了笑,“不用了城哥,你们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从一早上起来和他呆在一起,她就已经觉得很煎熬了,再让她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里,她怕自己真的是要疯掉。
许城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嘱咐了她几句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便上车跟着战祁离开了。
宋清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仰头轻轻叹了口气,这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比原定的时间要早回去一些,所以琴姨看到她之后显得很惊讶,甚至还有些张皇失措的样子,接过她的小箱子,便跟在她身后不停的问道:“大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跟先生在上海玩的怎么样?还开心吗?对了,你知不知道……”
琴姨一直喋喋不休的跟着她到了卧室门口,宋清歌本来就因为晕机而头疼恶心,被她这么连珠炮似的追问着,心里就更加烦躁了,转过头强颜欢笑着说道:“琴姨,我刚下机挺累的,想去休息一下,您去忙吧,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叫我了。”
她很少有这样的态度,琴姨愣了一下之后,讷讷的“哦”了一声,便把箱子递给了她,怔怔的看她回了卧室。
一关上房门,宋清歌就靠在门板上长长的叹息着,视线一转便落在了屋里那张显眼的大床上,让她顿时又想起了昨天说的话。
这里前不久还睡过姚柔,再往前,这里还睡过徐佳琪,甚至还有可能睡过数不清的陌生女人。
她皱眉看着那张精致的欧式大床,之前晕机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连忙握着嘴冲向了浴室,跪在马桶前吐起来。
好一阵之后,她才浑身瘫软的直起身,站在床边呆看了好一阵,心里忽然翻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下一秒她便疯了似的,一把扯下奢贵的真丝床罩,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胃里实在是难受不已,她额头上冷汗涔涔,捂着胃部倒在床上,之后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宋清歌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等她醒了之后,才想起来去看孩子,好几天不见了,她着实是有些想女儿,结果刚一出房间,便看到琴姨从知了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对着她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小小姐已经睡了,可能是今天在幼儿园玩疯了,累着了。我跟她说你身体不舒服在休息,所以她放学回来就没去打扰你。”
“哦,原来是这样……”宋清歌扯了扯嘴角,“谢谢您啊,琴姨。”
“没事,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琴姨笑了笑,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您和先生……”
“没什么,我俩就这样了,您也别担心。”宋清歌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可脸色却满是黯然。
琴姨还想说什么,她又道:“好几天没见知了了,我去看她一眼。”说完便推开孩子的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琴姨站在原地摇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还想跟你说先生给你准备了惊喜的礼物,就放在你以前的书房里,准备让你去看看呢……”
她耸了耸肩,转身便下楼了。
这一晚,战祁没有回来,而宋清歌也没有去问过原因,不过她猜也能猜出来,他大概又在哪里风流快活,深刻的贯彻着以后互相憎恨的理念。
这样倒是也好,他们本来就是有着深仇大恨的人,还谈什么和平相处?互相憎恨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因为这一趟出差大家也很累了,所以薛衍便特批这次去上海的人都可以小休三天。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宋清歌也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第二天一醒来,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下楼的时候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知了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了,看到她下楼,立刻扔下手里的三明治,跳下椅子朝她跑过来,一下扑进了她怀里。
“妈妈,我好想你啊~”
“妈妈也想宝贝了。”宋清歌笑着蹲下身抱住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来让妈妈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啊,我每天最乖了呢!”
“真好!”宋清歌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抱着她走向餐桌,这才发现家里面十分冷清,不由的问道:“琴姨,小七呢?”
“哦,七小姐回部队了,大概就是你去上海的第二天,她就回去了,说部队里有事。”
“这样啊。”宋清歌的眼神有些遗憾,这一次小七回来,她一直在忙自己的工作,都没有跟她好好聊聊,也不知道她跟战嵘之间怎么样了。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一旁的知了忽然道:“对啦吗妈,你给我买的糖我收到了哦,不过我很听话,每天只吃了一颗,绝对没多吃!”
宋清歌一愣,“糖?什么糖?我没有给你买过糖啊。”
“有啊,你不记得了啊,就是你走的时候,我跟你说要买田子坊的那个糖啊,许城叔叔前天就给我拿回来啦!”
宋清歌更加茫然了,当初在田子坊的时候,战祁还生气的警告她不要给知了吃糖的,这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看向琴姨,“城哥有拿过来什么糖吗?”
“是啊,就是那种夹心糖,放在小玻璃罐子里的,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哦对,前天阿城还送来几件先生给小小姐买的新衣服,还有几个最新款的芭比娃娃。”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宋清歌连忙放下筷子,“您带我去看一下。”
琴姨带着她走向知了的卧室,打开衣柜一看,果然又多了一排新衣服,而且都是全新未拆封的。她蹙了蹙眉,隐隐觉得这些衣服有些眼熟,反过来仔细看了两眼,才想起来是之前在久光百货看到的。
当时和战祁逛到久光的时候,她看到那些漂亮的小衣服觉得很喜欢,但是都太贵了,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花几千块去给孩子买一件小裙子,而且又放不下面子去让战祁买,所以最后就只好作罢了。
她怔怔的看着衣柜里的衣服,这才发现这里面挂着的,全都是她当时在商场驻足留意过得,每一件都被他买了回来。
“还有这个哦,妈妈你过来看!”
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朝着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走去,最终在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曾经是她的小书房和画室,父亲知道她爱看书,所以给她弄了一整面墙的书。书房里有一个吊床,她看书看累了的时候就总是在这里睡着了。她在这里练过字,弹过竖琴,甚至还曾在这里和战祁偷偷欢爱过……
可后来他们离婚了,战祁把她的竖琴琴弦剪断,将她从这座房子里赶了出去,并且锁死了这个房间的门,就仿佛这里放着什么罪恶至极的东西一样。
她回到这里之后,也曾偷偷来看过,结果发现书房的锁已经被人换了,她再也进不去这一方曾属于她的天地。
宋清歌没想到孩子会把她带到这里来,一时间只觉得百感交集,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又痛苦,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宝宝,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妈妈你看呀!”
知了踮起脚,用两只手扳下门把,接着书房的门就被她推开了。
宋清歌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个房间的门居然可以打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跟着孩子走进屋里,在看到里面一切的陈设之后,才是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还和她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动过。她本身就有一点强迫症,所以书架上的书都是按首字母排列的,甚至连书的位置都没有被动过。
窗台下的书桌上还放着她的笔墨纸砚,旁边还有那个圆圆的吊篮,最让她错愕的,莫过于房间最中央放着的那架竖琴。
金色的竖琴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熠熠生辉,仿佛是从文艺复兴的画中出现的一样,如同天使手中的那一个,精致而又美妙。优雅完美的弧度让它看上去是那么高贵,简直让人不敢触碰。
宋清歌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那台华美的竖琴,几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知了走上去随手用拨了一下琴弦,立刻发出了一声清脆婉约的琴音,就好像同时也拨动了宋清歌那根最为柔软的心弦一样。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还是她记忆错乱了?她明明记得她的琴已经被战祁毁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妈妈,这是什么啊?”知了站在竖琴后面,歪头看着她,“前些天许城叔叔让好多人把它搬进来,还笑眯眯地说是战祁叔叔送你的礼物呢。”
战祁送她的礼物?
宋清歌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垂眼想了好半天,这才想起来,之前在酒店的餐厅里吃饭的时候,她确实是在看乐团演奏。后来战祁就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
难道那个时候……他是在给人打电话?
她忽然就觉得心跳都加速起来,整颗心砰砰的,血液不停地往头上涌,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天你回来的时候啊,我就想跟你说了,结果你一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琴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上来,站在她身后道:“这个琴是先生送你的,之前就让人搬进来了,也找调音师调过音了,说你随时都可以上手弹的。”
琴姨说完又道:“其实啊,我觉得先生应该是想给你个惊喜,他自己亲自来告诉你的,结果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上他也没回来。”
琴姨的语气难掩遗憾,宋清歌不禁联想到了他们那天的争执,顿时有些懊丧。他之所以没回家,想必也是因为不想跟她争吵,又或者是,不想看到她的脸吧?
知了走上来拉了拉她的手,“妈妈,你会弹着个吗?”
宋清歌笑了笑,“嗯,以前会弹的。”
“那你弹一弹好不好?我好想听哦~”
“这……”宋清歌的脸色显得有些为难。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摸过琴弦了,离婚之后,竖琴这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她现在不仅记不起一个完整的琴谱,甚至连最简单的和弦都记不清了,这样的她,怎么去碰这么高贵的琴?
“好不好嘛,妈妈,就弹一下……”
知了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撒娇晃着,就连旁边的琴姨都道:“大小姐你就弹一下吧,我也好久没听过你弹琴了。”
她们都这么说了,宋清歌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走到竖琴旁坐了下来,摆好姿势,屏息拨了一个和弦。
清脆悠长的琴音很快便滑了出来,这显然是一架极其矜贵的琴,高音部分坚硬有力,中音铿锵动听,低音沉稳悠长。她凭着记忆弹了一首德彪西的名作,最后一个音落定的时候,房间里立刻响起了掌声。
“妈妈,好好听哦,这个琴的声音好好听,我也想学!”
宋清歌开心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好,以后妈妈教你弹。”
就连一旁的琴姨都感慨的抹泪,“哎,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小姐的琴艺还是那么好,一点都没有退化,你这样弹琴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也是那么乖巧懂事,坐在这里弹琴的时候,老先生总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你,就像是一个天使一样……”
说起父亲,宋清歌心里便有些难受,急忙走上去抱了抱琴姨,“好了,您也别难过,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我只是觉得你吃苦了,你小时候那么娇气,一点累都没受过……”
“好了好了,琴姨,不说这些了。”宋清歌急忙打断她,“对了,您今天去准备点好菜吧,我想……感谢一下战祁。”
在此之前,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做这么多,不仅为孩子买了那么多礼物,还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忽然觉得那天在酒店的争吵好像有些过分了,也在一瞬间明白过来,他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今天晚上,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好好跟他道谢一声。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清歌便一直忐忑不安的等着战祁回家,这还是他们重逢之后,她第一次迫不及待的等他回来,她甚至都想好了他回来之后她要说些什么。
既然他都能为她做到这一步,那么她想她也可以努力去忘记过去那些不好的事,试着像他说的那样,以后跟他好好的。
这一天,宋清歌都过得极其焦灼,一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战祁都始终没有回来。
她的心情越来越沉闷,就在她以为他今晚大概又不会回来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
宋清歌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欣喜地喊了一声,“战祁,你回来了……”
然而她刚跑到门口,脚下便像是生了根一样,再也动不了了。
外面,姚柔正搀扶着晃晃悠悠的战祁回家来,他显然是喝多了,脸上还有着醉酒的潮红,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整个人几乎都依靠在了姚柔的身上。
宋清歌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姚柔看到她后才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她得意的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我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