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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殿内,裴释基正卧在美人堆里风流快活,外面传来整齐划一军队行进声,待他惊觉有异,伸手去握刀,脖子上已然架了一柄寒刃:“别动。”
女人的惊叫声响彻披香殿。
文武百官哗啦啦涌进来,看见殿内糜烂不堪一幕,一个个皆以袖遮脸,唾骂一声,退出门外。
银发,红袍,负手背立在披香殿外,封栖就站在他爹身边,文武百官分立两列,就站在封淮身后。
御林军押了衣衫不整的裴释基出了披香殿,裴释基看见为首的封淮,情知大势已去,破口大骂封淮:“老夫位极人臣,受天命,扶正义之师,你敢犯下作乱,皇上饶不了你!”
“哦?不知你口中的皇上是何人?”封淮依旧未曾转身,这样无耻之极的人,看一眼,都嫌脏。
裴释基喊:“皇上就在宫内,还不请出皇上来。”
“大胆!万岁面前岂容你放肆。”封栖一声沉喝。
有禁军扬起手中刀柄在裴释基腿弯一击,裴释基方才与众美人淫乱,早已体力不支,双膝一软跪在封淮面前。
万岁?
封栖口中的万岁莫不是……封淮?
裴释基心有不甘,“封淮,你阴谋篡国,你不得……”好死二字尚未出口,嘴上挨了禁军两刀柄。
裴释基满嘴是血。
慎三行色匆匆过来了,“启禀万岁,人找到了。”
“把人请上来。”封淮颔首。
慎一挥手,御林军抬了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樽森森白骨过来,那白骨呈跪姿就跪在阶下。
封淮一惊。
身后传来一片吸气声。
“这是什么鬼?”有官员惊问。
封淮亦凝眸看过来。
“慎三,这白骨从何而来,他又是何人?”
“启禀万岁,是禁军在御膳兼附近找到的,经核实,此人便是妄想搞复辟的东昏侯,贺楼空见。”
“这……”
一尊白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对呀,这得是多大仇恨,把人剔刮的一丝肉星儿不剩。”
“我倒觉得这人刀功委实了得。”
“凌迟亦不过如此。”
身后议论声不绝于耳。
封淮挑眉,“你说他是东昏侯?”
“正是。”慎三再挥手,禁军托了两个盘子过来,红绸布相继掀开,封淮只一眼,便别开了头,陆续有官员捂嘴发出作呕声。
“何人可证他便是东昏侯?”衣裳残片,以及片成剥皮的肉屑还是说明不了什么。
“臣,房虚怀可证。”房虚怀手持剔骨刀,来了。
“大胆!万岁在此,竟敢持刀前来!”御林军哗啦啦将房虚怀围了。
封淮挥手,御林军退下。
“房御厨此话怎讲?”封淮睨了一眼房御厨手中剔骨刀。
“万岁容禀,臣的儿子冬倌,当初就是死在此人万箭穿心之下,臣思子心切,不过是将他当初加注在我儿身上的痛,悉数奉还给他,故而,用手中这把剔骨刀将他活剐,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原来是房御厨做下的。
封淮有心包庇他,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倒不好做得太过明显。
正在封淮犯难之时,裴释基发出兽一般的嘶吼,“说白了你不过一个庖厨,居然以下犯上,杀了东昏侯,你该当何罪?”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
裴释基并不是心疼死了一个东昏侯,他恨极房虚怀坏了他大计。怒不可遏,夺了禁军手中刀要杀房虚怀,不想,他刀锋一转,竟是朝着封淮来了。
文武百官面色骤变,急喊:“护驾。”
封栖高喝:“裴释基,你弑君逼宫,阴谋篡国,你想谋逆不成?”
“国贼人人得而诛之。”就在裴释基手中刀直逼封淮父子而去时,房虚怀手中剔骨刀脱手而出,转得飞快,裴释基手中刀被他剔骨刀拦腰斩断。
封淮始终站着没动,杀裴释基他易如反掌,他想将这个机会留给房虚怀。
果然,房虚怀出手了,不出十个回合,裴释基为房虚怀重伤,擒获。
裴释基伤在脸上,糊了一脸血,神情数变:“你居然赢得了老夫?”
“手下败将,焉敢言勇。”房虚怀道。
房虚怀跪地:“呈上剔骨刀,万岁,房虚怀带刀面圣,求赐死罪。”
封淮亲自将人扶起,“你先后服侍过三位皇帝,今夜,又擒贼有功,合该有赏,何罪之有?”
才刚一幕,文武百官全看在眼里,再没人敢提东昏侯一事。
房虚怀惊看向封淮,见他眼中有着一抹欣赏,当下跪地谢恩:“谢万岁。”
“一年一度宫中夜宴,今夜少不得劳烦房爱卿。”
“承蒙万岁与诸位大人不弃,臣,幸甚之至。”房虚怀领命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刑部尚书张世舟本来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见封淮大局已定,第一个带头跪地山呼万岁,身后,百官一呼百应,全都跪下了。
“张世舟你个小人,出尔反尔!”裴释基大骇。
“万岁面前,言行无状,掌他的嘴。”
“长公主到。”
濮阳长公主的凤辇到了,彼时,长公主在封泽父子一左一右搀扶下,拾阶而上。
“儿,叩见母亲。”封淮长跪下去,呜啦啦跟着跪了一片。
“万岁这是作甚,你这一跪,满朝文武大臣可都得陪你跪。”长公主含笑将他扶起。
一旁的裴释基冷笑道:“长公主别忘了你是贺楼氏子孙,长公主今日此举,天下从此易主改姓封吗?”
“我本深宅妇人,眼里看到的东西自是与你们不同,我只道谁能给百姓带来福利,安定,谁便是这天下主。”
“你的天下主,就是传位给你儿子?更况,封淮还不是你亲生的,长公主莫不是老糊涂了。”裴释基笑得张狂。
“糊涂不糊涂,也比你清醒,我儿配与不配,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不算,天下百姓说了才算,像你这种窃国贼子眼里只想着权利,想着女人,你是看不到百姓疾苦的。”
“贺楼敏!”
“大胆,长公主名讳也是你叫的!”张世舟上前就是两嘴巴子扇过来,“将逆贼押下去,严加看守。”
裴释基在叫骂声中被带了下去。
“礼部官员何在?”
听闻长公主传唤,礼部尚书出列,“臣在。”
“天子衮服何时可到?”
礼部尚书诚惶诚恐,“衮服早已备好。”
“唔,那还等什么?”
礼部尚书一个眼色,宫人手中托了金漆盘,请出天子衮服,为封淮穿上,彼时,长公主亲自为封淮加冕。
手指抚上他一头银发,长公主不禁老泪纵横,“我儿一生戎马,为国事操劳,如今,还得守住这泱泱河山,委屈你了。”
“儿羞愧之至。”封淮扶了长公主双臂,竟是无语凝噎。
“朝代更迭,世之所趋,如今新帝已立,国号也需重新拟定。礼部尚书,限你们两个时辰内,拟制出新的国号帝号,交由万岁过目。”“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