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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封榕是服毒自尽的。
封榕造的孽,抽筋剥皮于她来说都是轻的,封淮赐她一杯毒酒,对她已是仁至义尽,只恨谢氏依然在逃。
封淮命人画了谢氏画像,全大邺通缉她,但凡见到谢氏者,格杀勿论。
谢氏东躲西藏,成日不敢露面,身上又怀有私产,一不小心财露了白,遭歹人觊觎,于一天夜里被人劫杀,抛尸护城河。
封淮得到谢氏死讯的时候已是三日后。
死了一个谢氏倒也没甚打紧,只他六个花骨朵般的女儿,一下子去了俩,此事对封淮打击很大。
封淮硬气了一辈子,却因两个女儿的相继凋谢,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终是晕倒在朝堂之上。
封淮病倒,最开心的莫过恭帝。
他贵为皇帝,却不得不看封淮眼色过日子,也是恭帝愚蠢,为了重新掌权,听了多福那阉人的馊主意,与邻国的苍梧皇从而建立盟约。
大邺的顶梁柱魏其候这边厢刚一病倒,消息传至北边的苍梧国,苍梧皇单方面撕毁盟约,授命大将军秦宓领十万铁骑挥师北上。
大邺北疆守将,魏其候手下王牌战将庞嚣誓死抵抗,在与秦宓交手之时,庞嚣为暗箭所伤,从而被秦宓斩于剑下,庞嚣战死,北疆告急。
庞嚣战死的消息传至大邺宫是,适值深夜,三十六记登闻鼓敲响,举国震惊。
恭帝吓得跌下龙榻。
勤政殿,满朝文武闻鼓声而来,人心惶惶,无有良策。
南明公出列,要求恭帝请魏其候爷回朝商议国事。
恭帝很有些不愿意,离了魏其候,国家还不能活了?
但是,满朝文武大臣只服魏其候一人,南明公一语,众人方想起有阵子没来上朝的封淮,一致要求请回魏其候。
封淮就是这时候来到勤政殿,与他一同来的,还有世子封栖,以及他的六员大将。
☆
是夜,闻木樨。
持盈刚睡下,扇雉一阵风似的刮进来,神色堪忧。
“郡主,快醒醒。”
“哦,扇雉呀,何事慌张?”持盈惊坐而起。
扇雉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刚刚大小姐派人递了消息,让郡主前往安定门,她在那里等你。”
封柔在安定门干什么?
“郡主,快随我走,还有……小郡主。”扇雉抱了风眠,推了持盈急火火出门。
“到底出了何事?”
“快跟我走,再晚就见不到了。”
“见不到谁?”
“侯爷和世子,还有慎三他们。”
“扇雉,你睡懵了吧。”
扇雉说:“北疆告急,庞将军战死,侯爷连夜领兵出征北疆,世子也在随行之列。”
庞将军!
庞嚣死了!
怎么可能?
庞嚣可是侯爷座下一等王牌战将,素有常胜将军之称,竟然……
持盈知道兹事体大,再不敢多耽,一手抱了风眠,一手拉了扇雉,御风而行。
安定门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
城楼上,封柔向她招手:“持盈,快上来。”
持盈抱了风眠登上城楼。
下方,大军已然准备就绪,旌旗猎猎,迎风招展……
“情况紧急,小七来不及跟你道别,这里可以看见的。”封柔很有些抱歉。
持盈于万军中寻找封栖身影。
城楼下方,乌压压的全是人。
封淮正在进行励军宣言,声音高亢,六军齐呼:“侯爷必胜,侯爷必胜。”
文武百官送封淮出了安定门,封淮又对蒋重天叮嘱一番,驱马而出,战袍飞舞。
在他身侧,是同样一身戎装的封栖,绯袍猎猎。
“郡主快看,世子在那。”扇雉手指下方的一袭绯袍将军。
持盈早先便看见了驭马而来的封栖,手扣紧护栏。
封栖仿似感应到了持盈的目光,偏头看过来,得见持盈和风眠,封栖目光幽深,似有千言万语,不吐不快。
持盈从未见过他这副穿戴,想起战死的庞嚣,一时心乱如麻,只得在心里说了三字:“我等你。”
“风眠,快叫爹爹,世子才是你爹爹,快叫爹爹。”封柔抱了风眠,叫风眠喊爹。
风眠口涩的紧。
愕然看着她娘。
持盈点头,“大姑姑说的没错,世子的确是眠儿的爹爹。”持盈嗓子哽的厉害。
风眠张了张嘴,还是喊不出那二字。
看她娘和柔姑姑眼眶泛红,风眠知道世子要跟着侯爷去上战场杀敌了,急得风眠憋了嘴直哭,嘴里还不忘喊:“侯爷必胜!”
封淮貌似听到了风眠的声音,循着封栖目光看向城楼上方。
封淮冲着封柔持盈二人重重点头,封柔摸了眼泪一把,哭着喊了声:“爹,小七,保重。”
慎三向扇雉挥手,始终在笑。
扇雉很想回他一记大大笑脸,却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走得太急,她有很多话还未及说,现在只能祈求他一切平安。
慎三比划了一个保重的手势,拍拍心口,那里,珍藏了一枚荷包,那是扇雉给他缝的,慎三宝贝的很,舍不得用,就贴身收藏。
扇雉眼眶显见潮了。
“扇雉,不要哭,我给你布偶哦。”风眠稀奇的很,扇雉可是女汉子呢,能看到扇雉的眼泪,可见扇雉是真的很伤心,风眠将她手里的抱着的布偶塞给了扇雉,小手抹了抹扇雉眼泪。
如意得到消息,赶到时,大军已离去多时。
持盈站在城楼边,始终望向那个方向。
“侯爷真是的,怎么能将世子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嘛。”如意忧心忡忡。
“如意,你……”封柔心中不快。
扇雉白如意一眼,就你这程度还号称才女,反正她是没瞧出来她哪里有才。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侯爷出征带世子出去历练,怎么就有错了?哪个热血男儿不是先国家,再小家,扇雉觉得公子很爷们儿,当然,慎三也很爷们。
扇雉的想法,多半受了持盈熏染。
如意到底私心重了,情急,脱口而出的话也极不中听,“刀剑不长眼,世子万一有个闪失……”
持盈跨了脸,抱着风眠走了。
扇雉狠狠剜如意一眼,会说人话不?
封柔看向如意,再看持盈,对如意,只有失望。
“待世子回来,我们就成亲。”裴如意这话显然是说给持盈听。持盈也没走出多远,自是听到了,不置一词,抱着风眠走远了。